“可以是可以,但你知道晏悯现在在哪个病房吗”
车子到了京陵第五医院后,罗沣和沈熹带着简殊宁,就和卫知泽分了手,目前只知道晏悯和简殊宁是同一所医院,但具体的病房,卫知泽并没有透露。
由于这方面涉及到对方的家事,他也就没有多问。
比起自己这个班主任,可能他们两人的关系更密切;
简殊宁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罗沣面色惊讶,猜测这个应该是卫知泽告诉的他。知道了晏悯在哪个病房,两人收拾了东西,拿好了药膏和药单,去坐电梯。
按说以简殊宁的身体情况,还可以在医院多待几天,有什么问题也好反映,但简殊宁觉得自己既然已经退了烧,那就没必要继续待在医院了。秋游的时间一共三天,他不能让罗沣把所有时间都浪费在他身上。
电梯到了五楼,简殊宁一路找到了晏悯的病房,502。
病房的门紧闭着,似乎被里面的人反锁了。简殊宁走到门旁边的窗户,通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有个穿着工作服,面相陌生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看手机。
这个视角,也正好挡住了躺在病床上的晏悯。
简殊宁见状,试图屈指敲了敲玻璃,对方听到身后的响声,着急忙慌回过头,发现敲窗户玻璃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少年,心情一松。
他调理好表情把手机放下,走过来开了门。
“请问您是”
“我是晏悯的同学。”简殊宁看了看他身后的位置,想要瞧一眼晏悯的情况,“是来看望他的。”
中年男人啊了一声,接着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我是这位病人的护工,他的家人在走之前吩咐了我,不允许医生和护士之外的人进入病房,真的很抱歉。”
简殊宁皱了皱眉“只是想看一眼,都不可以吗”
护工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没有说话,但他的态度很明显。
对方执意不肯让他进去,简殊宁也不可能强闯,又透过旁边的玻璃,远远的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少年,最后语气不明道“算了,老师,我们走吧。”
罗沣迟疑,看了眼护工脸上虚假的笑容,板着脸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之后,护工耸了耸肩,重新回到病房。
谁都没发现,躺在病床上昏迷着的晏悯睫毛颤了一下。
夜色沉闷,就连迎面吹来的晚风都又闷又冷,云层遮住了头顶的月亮,路灯淡黄色的光落下来,仿佛透出几分暖意。
宋离砚下了车,往医院大楼走去。
在医院的门口,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形羸弱的少年在朝他一步步走来。
待人走近,宋离砚才注意到了对方包着纱布的左手,以及那张没什么精神的脸。简殊宁去京陵南部那座山时,早就听闻山里气候湿热,因此穿的衣服不多,如今回到了京陵,在医院里还好,毕竟有暖气。
但一走出大门,晚风一吹,便原形毕露,有些发冷。
宋离砚看见后,道“怎么不多穿几件”
“带的衣服就这么多。”
闻言,宋离砚眼角微扯,不知道说什么好,瞧见简殊宁身后的罗沣,神情微动,“您是”
罗沣露出个礼貌的笑“你好,我是简殊宁的班主任,姓罗。”
宋离砚点点头“罗老师,今天麻烦您了。”
“哪里的话。”罗沣听着,板正的脸上稍显温和,“简殊宁是我班上的学生,他今天意外受了伤,我这个当班主任的也有责任。”
宋离砚“药费是不是您付的多少钱,我转给您。”
“不必了,他”罗沣刚想说卫知泽已经转了药钱的事,但想来这事他也说不明白,还不如让简殊宁自己说。看起来,两人经历了一次共患难,感情应该非同一般。
“不必了,药钱不是我付的。”
宋离砚微微颔首,以为钱是简殊宁自己付的,回到车旁,他拉开车门,让单手捂着胳膊取暖的简殊宁坐进去。简殊宁一上车,就感到了暖意,靠在靠垫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宋离砚上了驾驶位,又同外面的罗沣说了句再见,之后载着人往自己的公寓驶去。
“手怎么样”
几分钟后,宋离砚冷冰冰的开口。
简殊宁睁开眼睛,“还好,不是特别疼了。”
“怎么受的伤”
简殊宁坐起来,望了眼窗外快速闪过的夜色,垂头说道“跟同学上山找果子,爬树的时候,手掌心磨破了。山上又下起大雨,这才感染了。”
至于遭遇杀手的事,这对于现代的一些正常生活的普通人而言,过于匪夷所思和「恐怖」,为了不让宋离砚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风波,简殊宁便没有提及。
爬树
宋离砚不可置信,差点踩住刹车,“你会爬树”
他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还有这么个能力。
虽然作精的人设解除了,但简殊宁还是下意识找补“没有,那棵树很矮,很容易就能爬上去。”
宋离砚声音没什么情绪,“你可真能作。”
“”
“和你老师请了几天假”
简殊宁道“没说具体的时间,罗老师让我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那就好好养伤。”宋离砚冷淡道“这段时间你先住在我的公寓。”
简殊宁“几张床”
“今晚我先睡沙发,明天去买新床。”
简殊宁默默哦了一声。
大约十五分钟后,车子到了宋离砚的公寓,宋离砚拿过简殊宁的背包,用公寓的钥匙开了门。推开门后,给他找来拖鞋换上,“晚上有没有吃晚饭,没有的话,就点个外卖。”
简殊宁摇头,道“点外卖吧。”
宋离砚心想,他可真是越来越不见外了。
吃完点的外卖,时间到了九点半。
宋离砚抱着枕头被子放到沙发上,问旁边的简殊宁晚上还洗不洗澡。
简殊宁表示要洗。
之前在山上淋了一遭雨,全身上下几乎都湿透了,后来到了医院,也没有洗澡换件衣服,身上有种黏腻感挥之不去。
宋离砚给他的左手用医用胶布缠上,以免洗澡时进水。
“还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了,我还有右手。”
洗完澡,简殊宁回了宋离砚的卧室,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的种种,慢慢闭上了眼睛。
周围都是宋离砚的气息,很陌生,但又有点说不出的安心。
在简殊宁养伤的这几天,晏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有醒来,沈熹在听过卫知泽的那番话后,回到沈家没多久,就开始着人调查有关篮球赛伤人的真相。
虽然温妤夏做这件事时,已经很谨慎小心。
也拿了大笔的钱封住了那群人的口。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这些人里面居然有个道德感比较高,胆子却很小的男生。别人都捂紧了嘴,敲不出一句话,他却是最终没忍住心理负担,支支吾吾的说出了真相。
而事情的真相也确实如沈熹猜测的那样。
又是温妤夏。
其实这件事很好查,也很容易猜到温妤夏身上,只是他当初正好被简殊宁刺激的冷了心,不愿意再多管闲事,这才放着没管。
现在重新看待,沈熹只感觉前所未有的心累,既然温家和学校都管不住温妤夏,那他只能换个地方了。
秋游结束的这天,各校的大巴载着学生回校。
沈熹整理出调查的证据,派人交到了警局。
下午,高二9班的教室里人心浮躁,有些人已经因为困倦,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突然四五个警察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问道“谁是温妤夏”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中后排正在看手机的温妤夏。
温妤夏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抬起头,皱眉看着进来几个警察,心里有些不安,“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是温妤夏”警察再次确认。
温妤夏点头,“我是。”
“有什么事,警察局里再说吧。”
“啊什么”
话音刚落,两个警察上前,温妤夏的手腕被拷上了冰凉的镣铐,没等她反应出什么,就被强制性带走了。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看懵了,不管是上课的老师还是犯困走神的学生,脑子里全都混乱一片,之后慢慢回过神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在教室里沸腾。
老师听见后也没再喝止,课也不上了,面色慌乱的离开教室,去找校长。
几名警察来到立华三中,将温妤夏带走这件事,还没等高二年级下课,就几乎传遍了整个学校,三中的论坛因为讨论此事直接崩了。
等到第二天,温妤夏也没有回来,这事的议论度翻了好几倍,火速传遍了衡盛,振铭,录源几所学校,最后到全京陵,若出事的是个寻常的普通人,或许还没这么大的传播范围。
温母得知此事,六神无主之下,和温父一并来到了沈家,自从前段时间两家因为沈熹和温妤夏的关系闹崩之后,为了避嫌也为了面子,就一直没有来往。
可这次为了女儿,不得不亲自前来沈家。
现在家里只有沈母在,沈熹倒也没去学校上课,而是去了什么医院,说是看朋友。
沈母让佣人给两人倒了一杯清茶,用来败火。
温妤夏的事闹这么大,她也有所耳闻,也知道闺蜜今天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
温母没有喝茶,文静典雅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忧愁和焦虑,相比之下,温父就冷静许多。
他早就知道女儿不成器,但没想到会这么不成器。
温家世代书香门第,居然出了个法外之徒。
一想到这,温彻言斯文的面孔就差点维持不住。
温母见沈母一直不讲话,她忍着酸涩和泪意,小声喊了一句沈母的乳名,“我今天和彻言拜访,想必你也知道原因,能不能能不能让小熹放过妤夏”
“她我知道她不懂事,做出了许多糊涂事,这次之后,我一定管的更严一点,大不了”温母咬咬牙,嗓音带着几丝哭腔,“大不了我送她出国,再也不让她待在京陵。”
沈母看着闺蜜难过,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她叹了口气,“明蕊,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妤夏这次做的太过火了。而且,这件事已经闹到了警局,不是沈熹说算了就能算了的。”
沈母曾经一直以为,温妤夏只是小孩脾性,被宠的有些公主病,但这些都无伤大雅,女孩家娇蛮些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昨天沈熹给她看到的东西却不是这样,她做的那些事,都已经触犯到法律的边界线了。
如果以后沈熹真的和她在一块。
沈母都觉得心里发寒。
“难道妤夏,真的要去坐牢吗”
温母听完后,脸色灰败,掩面失声哭泣。
温彻言听着虽然也有些胸闷,倒比起温母更容易看开,面色上虽然有几分愁绪,但好在很快就消散了。今天陪妻子来沈家,也不过是妻子心里不甘,想要再试试。
如今碰了一头钉子,就这样吧。
“好了,你别哭了,如果如果妤夏最后真的被判坐牢,那也只能认命。她既然做出了这些事,就应该受到些惩罚,每次都不痛不痒的,根本不长记性。”
说到后面,温彻言面色疲倦。
温母抹着眼角的泪水,理智上知道是这么个道理,但感情上却不能接受,一想到女儿要坐牢,就感觉十分绝望。
“行了,别哭了,我们走吧。”温彻言拍拍妻子的肩膀,对一旁的沈母说了句打扰了,之后拽着还流着泪的妻子离开了沈家。
沈母看着桌上未动分毫,还冒着丝丝热气的茶,幽幽一叹。
这个时间点,沈熹恰好从第五医院回来。
处理完了温妤夏的事,他便想去医院看望一下简殊宁,没想到来迟一步,护士告诉他,简殊宁早在大前天的晚上就出院了。
沈熹算了下时间,大前天不就是秋游第一天么。
至于出院后是去学校了,还是回了s市,沈熹还没来得及调查,不过以简殊宁的身体情况,也只可能是回了家吧。
他记得,简殊宁的家庭组成很复杂。
一兄一妹,都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沈熹满怀心事的下了出租车,给了司机出租费后,和温家夫妻在沈家的大门口碰上了面。
温母看到他,是又悔又痛。
本来干涩泛红的眼角又流出了一行清泪。
“小熹”
看到流着泪的温母和表情平和的温父,沈熹嗓音微沉,“伯母,伯父。”
作者有话说
最近更新时间不太固定,暂时就先是十二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