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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啊,我的一个,远房亲戚”萧琼眨眨眼,听着对面仍旧温和的声音总觉得心飕飕的。

    “所以殿下,您这个时候来找思温,只是为了这位远房亲戚”季思温屏住呼吸,清冷的眸子里眼神淡淡,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自己到底在抱着什么样的幻想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太子殿下只是性子温厚又不是傻,相反他心思剔透,却宽仁内敛。只是不动声色将一切看在眼里,从未说破过罢了。

    狐族对他的态度摆在那里,以下犯上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他没有和自己公然分道扬镳便已是宽厚,又怎么会来求助自己呢

    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也不只是为了这件事情。”萧琼有些窘迫,明明季思温的声音毫无起伏,可他就是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情绪。像是在按捺着和自己说话,别扭极了。

    “不知道妖君的伤势可好妖君亲手种下的那枝玉琼花也长得很好,萧琼每日在给他浇水。玉佩里有萧琼为妖君收进去的疗伤法宝和丹药,可能不如狐族的,妖君莫要嫌弃。”萧琼花话说得结巴又絮叨。一想到季思温那寂静又有些深沉的漂亮眉眼,总感觉脑子就空了,只能跟着他的情绪起伏,毫无主见。

    “妖君”萧琼深吸口气,停顿了一下才理清了思路,轻轻道“妖君您不必为萧琼烦忧。狐族并非妖君的狐族。我等身肩的皆是万千生灵,不应以喜好抉择什么。无论您抑或狐族有什么打算,萧琼的心愿,唯有您安好罢了。”

    萧琼的声音和他的人一般,如温润如玉。却掷地有声,透着股豁达的坚定,似能斩浪断山,总带着一往无前的无畏。

    季思温没有说话,只眼睛里的晦暗一闪而过。沉默了良久,才轻轻道“抱歉,殿下。”

    “无妨的,妖君。”

    “无妨的。”萧琼吸了吸鼻子,宽慰自己道。不登泰山无以知巍峨,这不过是自己实现雄韬伟略的第一步罢了。有困难是应该的,自己不应该因为季妖君身在族群身不由己,而自怨自艾。

    “关于突破不易的事情,您有线索吗”萧琼还记得最初的目的。收敛了情绪,跟季思温和软问道。

    “知道些许。”季思温斩钉截铁道。“十七年前,妖皇闭关前夕。似乎所有大乘期以上的修者,皆突然掉了修为。”

    “似乎整个妖界,都被封在了大乘期内,再不会有修为精进之可能。”

    “殿下,有没有可能,是有人以一己之力,封印了整个妖界。”

    “封印整个妖界,谁有这个大的本事”

    “有不是吗”季思温仰起那如玉生光,毫无瑕疵的脸,手掌紧握着,回想着那无尽的黑暗与折磨,沉沉道。“当年不费吹灰之力灭了凤族,逼得妖皇匆忙闭关。在摄政王府有如入无人之境。”

    “殿下,他一直都在。”季思温轻轻道“只是现在,咱们拿他没办法。”

    “抱歉。”萧琼讪讪收了龙佩,颇为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兰济。“没有帮上忙。”

    “知道此事乃人为,并非天罚,对我白泽一族已然很重要了。”兰济摇摇头,自然也听到了季思温的话,诚恳道“多谢。”

    “只是,那位妖君,是谁”兰济那波澜不惊的眼里罕见地带着一丝好奇。

    虽然听不出来前因后果,心眼也有限,也兰济到底比萧琼多活了几十年,自然看得出来萧琼方才一瞬的怅然若失。

    直觉对面的人对这位自己刚熟悉的表弟很重要。本不该多管闲事,可兰济看着那有些黯淡的潋滟水眸,还是不由自主地出声。

    萧琼这才仓皇收起神色,抬眼正对上兰济认真探寻的目光。心里一愣,想起季思温那万人迷的属性,吓得虎躯一震。

    “他是”萧琼直扑簌着长长的睫毛,突然有些结舌。兰济可不在原书中主角攻之列,性格也纯良,若是对妖君有意,许也没有什么。可

    不知为什么,嗓子里像是哽住了石头一般,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季思温。

    说是自己的太子妃,可他与妖君本就是被生拉硬凑的,该不作数。

    可若不是自己太子妃,萧琼该介绍什么萧琼心里摸不准,罕见地有些温吞,半天说不出来。

    急得萧钰吐掉嘴里的野草,坐了起来,替他道“是他娶进门的太子妃”

    “原来是弟妹”兰济同样一愣,那好奇的神色荡然无存。微垂着头,淡声应了一声。

    “不过这个亲事,狐族不愿意,他自己也觉得配不上天人之姿的季妖君。那位赫赫有名的季妖君,是什么意思,还两说。我看啊,这门亲事,有还不如没有。”萧钰笑着哼哼道“哥,您和妖君要割袍的话要趁早。但凡您割袍,我便立刻请母后去为我提亲。”

    “二殿下,这般作为不妥。”兰济却是朝他摇了摇头,认真道“你和殿下是兄弟,太早去,恐有夺妻之嫌。季妖君若是喜欢您,该让他去提亲才对。”

    萧钰、萧琼“”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

    狐族的族地坐落在山崖之间,陡峭的巉岩上垂着一朵朵包着露水的白色小花,像是丛云一般,在灰色的寒空里,点亮了发黑的幽冷山壁。

    季思温挺直着脊背坐在窗口,紧握着的拳头里,是萧琼送他的那块凤佩。那双眼睛望着远方,却无一物落在眼里,像是古井一般幽深又晦暗。

    这辈子的季思温不再是被强迫打断腿,封住修为送往司宸宫,而是自己自愿去的。因为这份自愿,他让一切都有了转机。狐族愿意暗中支持自己,愿意任自己驱使,愿意奉自己为少族长。

    可有了转机又如何对于狐族来说,需要一个被封住修为,打断腿的季思温,作为与胡当博弈的牺牲品。而这个牺牲品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只怕没那么重要。

    所以看似自己什么都改变了,却又什么都没改变。

    因为对狐族,自己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即便惊才绝艳,可狐族向来不缺天才。毕竟没有了自己,对狐族来说,不过是少了一群子嗣中的一个罢了。即便自己被许诺日后的族长,可少族长可以有很多个。

    可,对季思温来说,能够坦然永远偏向自己的,却只有一个太子殿下。

    也唯有太子殿下,会在身陷囹圄,却听到自己袖手旁观的答案后,第一时间宽慰自己不要烦忧。告诉自己他所愿,不过是自己安好罢了。

    季思温突然泠然笑笑,起了身踏出了自己的房间。

    若是靠山山会空,倚水水会流。那要这山,这水又有何用他会和殿下自己踏平那山海,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族长,关于上次之事,思温还有话要说。”季思温深吸口气,紧攥着自己的手,望着面前那虚掩着的房门,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