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准听见林院城的话后,明显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有想到,自己还没绞尽脑汁想该如何拉进关系,对方就这么配合。
想到自己是来探听人家龙族秘密的,陈准自惭形秽,他很不好意思,觉得对不起邻居一家子,人家那么好那么热心的一家子,自己却怀着这么龌龊的心思。
陈准愧疚不已,连连答应“好啊好啊,今天休假呢,咱们一起出去。”
小龙崽崽还在锲而不舍地伸着手,扭一扭小身板,迫不及待地想从爸爸怀里扑过去。
林院城把幼崽稳稳地放到地上,轻轻揉了揉小脑袋,温和道,“宝宝去找哥哥玩吧。”
拖着皮卡丘尾巴的幼崽欢呼一声,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几步,软绵绵的胳膊熟练地抱住靳桓的腿,奶呼呼地叫“果果”。
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有几个工人搬着一架钢琴走上来,这架钢琴非常漂亮,精美异常。
工人们喘着粗气爬了上来,满头是汗。为首的看了看门牌号,从兜里拿出一张单据,问道,“安平小区十栋五楼,501,陈准先生,对吧。”
陈准推了推眼镜“哎,对,这是我儿子的钢琴,金贵着呢,你们放房子那里吧,就放客厅靠近阳台的那块空地上,小心点啊。”
搬运工确认无误后说“麻烦先生让一下路。”
陈准赶紧让开“快请进。”
收拾完屋子后,出发去动物园。赵箐箐今天要去学生家里做家访,已经提前约好了,遗憾地不能陪儿子逛动物园,早早地就提着手包出门,而林北笙要去上书法班,现在拿着自己的笔墨纸砚站在门口说“爸爸,弟弟,那我先去上课了。”
这二位没有跟着一起去动物园。
林院城把小龙崽崽的奶瓶,奶粉,小衣服,水杯,毛巾等物都用一个帆布袋装好,收拾了一大袋,放进后备箱,关上门。
林院城和陈准闲聊道“我女儿去上书法班了,我和她妈妈对此造诣都不深,是她自己喜欢书法,小时候逛商场还抱着毛笔不放。你家孩子也挺多才多艺的,很早就开始练琴了吧”
陈准一点都没意识到林院城在套他话,乐呵呵地附和道“小孩多学点才艺好啊,小靳从小就喜欢乐器,已经练了好多年,我看他就是自己不想去考证,其实弹得可好了。”
林院城想了想“这样,你们外地来的肯定不熟悉怀城周围,我给你推荐一个钢琴老师,在少年宫义务教过学生,人也很好,温柔耐心,可以上门教学,正适合你家这种话不多,比较内向的男孩子。”
陈准不懂音乐,也不知道靳桓的水平究竟如何,一听可以请老师教,激动不已,坐在副驾驶上,调整安全带“哎呀,这可真是太感谢了,林先生。”
“都是邻居哪那么客气,”林院城坐在驾驶座,一边单手调着导航,挂挡把车子开出车位,一边随口道,“我看你长我几岁,叫我小林吧,或者叫院城也行。”
陈准摸了摸鼻子,越来越愧疚了,感觉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而他旁边坐着的,笑得斯斯文文的林院城,就是个头顶圣光的大天使。
他尴尬无比地说,“林先生,这怎么好意思。”
陈准扭头嘱咐靳桓道“你照顾好崽崽。”
老式小区里头,地下车库的车位比较少,林院城在一棵大树下买了个车位,每次停车,车顶上和前窗玻璃都有一堆落叶,一踩油门,绿色的黄色的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下。
小龙崽崽已经被爸爸妥善地放在了儿童安全座椅上,系好安全带,一直盯着窗外的落叶瞅,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挥舞着小手去抓。
理所当然地,小宝宝没有抓到落叶,抓到了车窗玻璃。
幼儿还不明白玻璃是个什么玩意,抓了好几次,一无所获,很快,车速一高,车顶上和车身上的落叶都掉光了。
没有叶子给这小小的一只抓了。
小龙崽崽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老半天,一片叶子都没看到,低头有些沮丧地瞅着自己白白胖胖的小手,头顶的软毛毛耷拉着,明显不是很开心。
幼崽空空如也的小手里,突然多了一颗奶糖。
然而,靳桓只是把奶糖放在幼崽手心里一瞬,在幼崽反应过来之前,就拿走了。
小宝宝下意识地一抓,又抓到空气,还没来得及惊喜,就先感受到了生气。
幼崽软绵绵的小身板一扭,气鼓鼓地盯着靳桓瞅,小嘴里蹦出新学的词汇“胖胖要”
“别急,没剥开。”
靳桓把奶糖拿了回来。
林北晗对于吃食的问题,倒是聪明得很,小脑袋瓜转得贼快,知道没剥开的糖和没拆袋子的饼干一样,都不能吃,得寻求家长和大人们的帮助。小宝宝乖乖地坐好,伸长脖子张望,等着投喂。
在幼儿眼巴巴的渴望视线中,干净瘦长的手指剥开糖,捏着白白的奶糖,塞进小龙崽崽老早就张开的嘴巴里。
小东西得了甜滋滋的糖果,瞬间不记仇了,腮帮子鼓鼓,又高高兴兴地叫“果果”,一路用短短的手指,指着窗外飞速而逝的风景,咿咿呀呀地嘟囔婴儿语。
林院城“我们到了。”
到了动物园,下车的时候,靳桓俯身弯腰帮小宝宝解开安全带,在幼崽懵懵懂懂的视线里,他终于没忍住,食指戳了一下小团子软嘟嘟的脸蛋。
“你这才叫胖。”
休假日的动物园,来参观的游客非常多。大多是带着孩子的家长们,一路抱着小孩,一边教着孩子认动物,一边享受悠闲的家庭时光,和乐融融。
就连路边的小店都排起了长队,至于最火爆的地方,非海洋馆与熊猫馆莫属,堪称人满为患,你推我挤。
也不知道林院城用了什么方法,几位跟着工作人员,沿着小路进入了熊猫幼崽区。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提醒道“林大人,我们这里不对外开放,只能看,不能摸。”
幼崽区围着栏杆,里头有碧绿的竹子和清澈的溪流,住在这里的全是小小只的黑白团子,圆滚滚的熊猫崽崽,毛茸茸的。
有的在一起打架,有的昏昏欲睡,更小的根本爬不起来,被工作人员抱着喂奶,还有几只稍大一点的,趴在石头上晒太阳。
小龙崽崽第一次见这么多幼崽,惊呆了,睁大眼使劲儿瞅。
小宝宝高高兴兴地蹦跶几下,毫不犹豫地抛弃了靳桓,蹬蹬蹬地跑到林院城旁边,揪着爸爸的裤腿,呀呀地指着熊猫崽崽,想要爸爸举高高,让自己看得清楚一点。
靳桓看了一眼身高腿长的林院城,又看了一眼旁边中等身材的陈准,默默地对比了一下自己十二岁的身高,陷入沉思。
林院城蹲下来,揉了揉小宝宝的脑袋,帮林北晗整理一下乱飞乱翘的细软发丝,温声问“这个时候,崽崽要说什么”
幼崽笑弯了眼,小脚踮起,伸出胳膊要爸爸抱,奶声奶气道“高高”
林院城摇了摇头“不对。”
“爸爸高高”
“还是不对。”
小龙崽崽歪着小脑袋,努力思索一会,“爸爸,请高高”
林院城这才笑眯眯地,让小不点骑到自己脖子上,方便朝熊猫园里张望,一览众山小。
陪同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林大人家的崽崽好乖哟。又乖又可爱,我就没见过这么乖的小孩”
陈准在一旁看了全程,不禁赞叹一声“你家孩子这么聪明啊”
就在此时,趴在石头上晒太阳睡觉的熊猫崽崽醒了,圆滚滚的黑白团子慢腾腾地翻了个身,姿势由趴着变成躺着。
熊猫崽崽黑豆豆似的眼睛,刚好对上小龙崽崽好奇无比的视线。
然后这只黑白团子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把自己团成一个球,骨碌碌地滚到了林院城脚边,撞在鞋面上,软趴趴的一团停下不动了。
小龙崽崽开开心心地笑“爸爸要。”
林院城知道这是自家宝贝干的好事,也没戳穿,只是微笑着站在原地不动,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任由黑白团子往他身上爬。
工作人员“”
他说不能摸熊猫,没代表熊猫不能摸游客。
小龙崽崽如愿以偿地和熊猫崽崽贴贴。
工作人员没想到,这还不算什么,圆滚滚的熊猫幼崽,又骨碌碌地滚了回去,艰难地抱着一根比自己高得多的,绿油油的竹子,屁颠屁颠地递给小龙崽崽。
很显然,这只小的馋了。
陈准愣了一下,取下自己的眼镜,揉揉眼睛,再戴上眼镜,仔仔细细地看。
但眼前的画面依然没有改变,陈准扭头询问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道“我是不是眼花了你们家的熊猫都这么热情好客的”
工作人员艰难地说“不,他们平时不这样。”
可能这届熊猫幼崽中邪了吧。
小宝宝白白胖胖的手居然很有力气,开开心心地举着一大根竹子,就迫不及待地要往嘴里送。
林院城阻止了林北晗,在小团子委屈巴巴的视线中,拿过宝宝手里的竹子。
林院城把竹子还给熊猫崽崽“宝宝乖,这个不能吃,咱们不和熊猫崽崽抢吃的,先喝奶。”
已经沦为提包小弟的特遣署外勤队长,默不作声地从帆布包里拿出奶瓶和奶粉,还有已经装得满满的热水壶,恭恭敬敬地递给在场地位最高的林院城,并且贴心地准备了一条小毛巾。
接下来是逛海洋馆,也差不离,海豚们频频朝着小龙崽崽的方向跳跃,水花四溅,在灿烂的阳光下形成绚烂的小彩虹,引起周围的游客们一阵惊呼。
表演时,海豚专门把头顶的红色皮球顶过来,小龙崽崽用小手拍拍,又把球给拍回去。
也不知道这几只是如何交流的,他们离开海豚馆时,听到海豚们念念不舍的叫声。
幼崽玩了一天,玩累了,捧着街边买来的小蛋糕吃得像个小花猫,吃完以后,小花猫趴在爸爸怀里睡得十分香甜。
几天后的工作日,大人都去上班了,林北笙也去上学,剩下小龙崽崽和雪狼崽崽在家里玩耍,小绿负责照顾他们。
小绿把磨牙棒给了雪狼崽崽,又带着小龙崽崽玩了一会学习机,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来自赵箐箐。
赵箐箐“小绿,我放在书房里的教案忘记带了,你帮我拿过来学校吧,就是书桌右手边最上方的那一叠,急着用。”
小绿“好的,夫人,我现在就拿过来。”
“对了,”赵箐箐说,“你让宝宝先在隔壁待一会,他们两个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小绿应了。
小绿敲开隔壁的大门。靳桓此时不在,只有陈准一个人在。
小绿抱着幼崽说“夫人有一份资料忘记带了,我给她送到学校去,很快就回来,先把宝宝放你家里一会。”
陈准原本正坐在阳台旁边看书,这里采光不错,他就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享受阳光,闻言欣然同意“没问题,你先去忙吧。”
在小绿臂弯里抱着的小龙崽崽,已经学会了不少新词,奶声奶气地开口叫“酥酥。”
陈准瞬间眉开眼笑,“哎呀,叔叔在这呢,宝宝可真乖。”
小绿把宝宝放在沙发上坐好,不放心地千叮咛万嘱咐道“在叔叔家里千万不要乱跑,也不要给叔叔添麻烦,知道吗姐姐去拿东西给你妈妈,一会就回来。”
小龙崽崽点点小脑袋,端端正正地坐好,嗯嗯两声,大眼睛眨巴眨巴,甜滋滋地叫了声“姐姐”,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而,小绿前脚刚走,后脚小龙崽崽就和雪狼崽崽一起,开开心心地到处跑,从卧室到厨房,到阳台,精力十足的幼崽们像个炮弹一样,你追我赶。
第一次到隔壁家里玩耍,小宝宝看哪里都新奇。陈家里的阳台上有遮阳的黑色窗帘,还有轻薄的白色纱帘,绣着漂亮的花纹。
两小只隔着落地窗帘就开始玩起捉迷藏,小龙崽崽躲在窗帘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叫着“酥酥”,显然是想让大人也参与进他们的小游戏。
陈准应一声“叔叔不玩,你们玩吧。”
他也不管孩子们,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看着小不点无忧无虑的模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情绪有些低落。
兀自沉默几秒,陈准默默地注视着阳光下漂浮的微尘颗粒,恍惚一瞬。
半晌,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要是小靳小时候,能有这么开心就好了。”
陈准翻了几页书,突然听到一声钢琴响,不是一般的响,而是震耳欲聋,恨不得贯穿人耳膜。
他疑惑地抬眼看过去。
原来这这只小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力大无穷地掀开钢琴的盖子,穿着小恐龙睡衣的幼崽,已经爬上了钢琴的黑白琴键,在上头好奇地爬来爬去,小短手时不时这里按一下,小胖腿那里踹一下。
这可苦了大人的耳膜,先是一阵“咚咚咚”毫无规律振奋人心的响声,然后是“哐哐哐”的刺耳噪音。
陈准“”
他捂了捂自己的耳朵,想,能用优雅的钢琴发出这等扰民的声音,也是个天才。
陈准走过去,劝道“小朋友,这是哥哥的钢琴,快下来,别弄坏了。”
小宝宝一屁股坐在钢琴上,摇了摇头,含着自己的手指,显然是不打算轻易挪窝。
突然,在小龙崽崽不解的眼神中,猝不及防地,陈准额头发汗,嘴唇发紫,直接倒在地板上。
陈准痛苦地蜷缩起来,捂着自己的心脏。
小宝宝显然被吓到,小短腿从钢琴上蹬了一下,跳下来,在客厅的地板上摔了一跤。
幼崽摔疼了,眼里泛起泪花,向前爬几步,小短手去扯陈准的衣服“酥酥。”
雪狼崽崽见状,着急忙慌地围着团团转,先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幼崽,又跳到一边去拱大人。
陈准艰难地呼吸,口里说,“药我卧室里有药,在那边,床头柜上。”
陈准的生活技能本来就不是很多,他图方便,想着自己反正不会出门,就没有随身带着药。
但小龙崽崽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豆大的泪珠从小宝宝白白嫩嫩的脸蛋上滚落下来,幼崽使劲儿扯着陈准的衣领,惊慌失措,小嗓音颤颤的“酥酥呜呜呜”
与此同时,在怀城偏僻的荒郊野岭。
一位紫袍人左拐右拐,最后到了一间杂草丛生的废弃工厂,惊跑了几只不详的乌鸦,他熟门熟路地走进荒无人烟的偏僻工厂,对一地污浊视而不见,在阴暗的角落里找到通往地下的密道。
地下有着大片大片的建筑,没有阳光,阴森得能媲美幽冥地府。
紫袍人走进殿堂,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礼,道“教主大人,六十四号死了,在浒东自治区。”
天地会教主坐在奢华的王座上,只是那冰冷而华丽的王座散发着腐败糜烂的气息,让人无端想到枯朽的白骨。
教主撑着下巴仿佛在小憩,见紫袍人来了,眼睛睁开一条缝。
“六十四号的记忆给我。”
紫袍人详细地将过程汇报完毕,丝毫不敢隐瞒,也不敢添油加醋,最后虔诚地献上六十四号尸体的神魂记忆。
“001。”教主饶有兴致地说,“好久不见。”
这时,另一个紫袍人现身,前来汇报。
“怎么回事”
“教主,五轮会那帮人已经是我们的手下败将,我去招降,说蛇妖死在了您的手上,他们死活不相信,我还把尸体拿给他们看,以表震慑,让他们乖觉识时务一点,看清形势,自觉地选择投靠我们,结果许多人一言不合,直接自爆神魂,伤了我们好多兄弟姐妹。”
紫袍人诚惶诚恐地跪下挨训,道“属下办事不利,请责罚,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一只骷髅做的猫旁若无人地跳上了教主的膝盖,细痩伶仃的白骨爪子沿着主人的袍子一路攀爬,到了肩膀上蹲着,撒娇般地蹭蹭。
教主从袍袖下伸出一只手,怜爱轻柔地摸了摸骷髅猫的脑袋“畜生知道谁能给它吃的,有奶就是娘,但人和畜生不一样,人比较贪婪,你不能只满足他们的生存需求。”
教主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的王国,漫不经心地说“你回去把那具蛇妖尸体穿上,然后告诉他们,因为他们虔诚的信仰和真诚的供奉,五轮会的那什么玩意,哦,他们的八头大蛇神获得了新的无上伟力,选择和我结盟了。放心,他们自欺欺人的能力超出你的想象,会自己找借口说服自己,不会怀疑。”
累累白骨堆叠的王座中,他就像鲜血与硝烟中诞生的恶魔,以杀戮煞气为骨,以冷戾残酷为魂,精致完美的脸印着无法磨灭的阴影。
天地会的邪恶阵法在教主脚下缓缓成型。
上一回被闻染坏事。这一回召唤出来的,是青丘狐族族长的魔兽弟弟邱居焕。
救护车“呜呜”地响着,陈准被十万火急地送去医院。
好在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林家人都在医院,叫救护车的是楼下住的邻居,邻居说“你们家的小孩跑来敲我家门,我当时都觉得不可思议,就那么一点点大的小孩,我还以为是来捣乱的熊孩子,还好我认识林先生,这才叫了救护车。”
小龙崽崽倒是没什么大碍,摔在地上那一点点疼痛早就被幼儿忘在脑后,主要是受到惊吓,缩在妈妈怀里呜呜哭。
赵箐箐安慰道“宝宝真勇敢,是个小英雄。”
等回到家,幼崽又是生龙活虎精力充沛的小宝宝了。
不久后,陈准出院,热泪盈眶,带着儿子上门连连感谢。
靳桓收到了特遣署的消息。
张绛言“怀城郊区有魔兽,据说是青丘狐,现在真身不知道在哪藏起来,召唤出一堆小鬼破坏治安,老靳,你现在离那边比较近,陆长官让你先去看看情况。”
当天夜里,靳桓穿墙而过,出现在隔壁林家。
幼崽躺在自己的婴儿床上,睁大了眼瞅他。
靳桓把一个小巧的通讯器放在林北晗的手里,这个通讯器十分特别,刚刚接触到幼崽的手,便自动设置一个保护阵法,化为一道凡人看不见的淡金色光芒,绕着小龙崽崽短短的小胳膊环了一圈。
“以后有事,用它联系我。”靳桓耐心地教着,轻轻地把小宝宝柔软的小手放在肉乎乎的手腕上,“按这个,明白吗”
小龙崽崽似懂非懂地,按了按自己的手腕,然后“咻”地一下,在宝宝惊奇无比的眼神中,通讯器凭空出现在眼前。
幼崽第一次见,乐得不行,将之视为一个新奇的游戏,大眼睛盯着瞅,全神贯注,又玩了几次后,小宝宝笑得眉毛弯弯,开始呀呀地手舞足蹈,“果果发发。”
靳桓“发发是什么意思”
小宝宝举起通讯器给他看,嫩嘟嘟的脸蛋一脸严肃,小胖腿有模有样地盘起,认认真真地说“发发”
靳桓“”
靳桓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抬手揉揉小不点的脑袋,轻声道“谢谢你救了他。”
幼崽懵懵懂懂地仰头看他,软绵绵的一团小宝宝坐在淡蓝色的小床上,大大的眼眸深处,是纯粹的琥珀色,仿若源自九天之上的清泉。
在小宝宝单纯清澈的眼里,靳桓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他现在并不是少年的模样,短发漆黑,侧脸轮廓利落分明,下颌线与十二岁的清瘦截然相反。
从未这么清晰过。
这是一张好看的脸。
靳桓一怔,突然毫无预兆地移开视线。
雪白的墙上挂着一个老旧的时钟,边沿磨损很严重,时针和分针滴滴答答地走着,缓慢而有节奏,也不知道这座钟有多少年岁,还是亘古如此,从不为任何人与事停留。
半晌,靳桓把一颗奶糖放在幼崽手心,低声道,“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一刻钟后。
高高的废弃电视塔上,是一片浓重的黑。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星子黯然,冷淡清寒的月光洒落衣襟,为他镀上一层浅浅银霜,靳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片荒郊野岭之地。
此地荒芜人烟,只有隐藏在暗处的威胁。
青丘狐族擅摄魂,天赋与亡灵共通,古籍里记载,青丘狐修为达到一定层次,可与地府共通,现在已经不可考了。
张绛言所说的,自然是真的小鬼。
靳桓拿出特遣署的能量监测仪器,打开开关。
突然,他兜里的通讯器“嘟嘟”地响了。
接通后,对面传来一阵小仓鼠啃通讯器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咬了好半天。
窸窸窣窣后,咬着通讯器的幼儿总算发现这玩意不能吃。
幼崽奶呼呼的声音,“果果。”
靳桓单手划着能量监测屏幕,嗯了一声。
然后又不知道小东西做了些什么,一阵闷闷的砰砰响,可能是把通讯器在柔软的床垫上砸了砸,试图将靳桓从里头抖出来。
小龙崽崽开开心心地咯咯笑,显然觉得这个玩具十分新奇,呀呀地嘟囔婴儿语,夹杂着新学的几个词,嫩嫩的小嗓子可爱极了。
“桌桌被被。”
“”
“酥酥。”
“”
“果果。”
“嗯。”
“果果发发。”
“”
“糖糖。”
靳桓很低地笑了声。霜寒露重的夜里骤然起了飓风,狂风席卷着恐惧,肉眼看不见的亡灵与幽魂飘荡。
能量监测屏中,无数闪烁着不详红光的目标聚集,密密麻麻地向着高高的电视塔靠近。
冰蓝色火焰在脚底陡然出现,漆黑夜幕中,靳桓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身后大衣掀起翻飞的弧度。
“好梦,晗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