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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5章
    校园里树荫婆娑,白老师带着乔宜七拐八拐,走出教学楼,来到主路上。

    道路两旁种着挺拔的白杨树,每天都有同学做值日,所以路上很干净整洁,没有一片垃圾。

    路两边的教学楼墙体上挂着一块块黑板,上面用粉笔画的花花绿绿,还写着一些诗歌文字,是学校各年级出的黑板周报。

    壮壮一边走,一边踢着脚下的碎石块。

    乔宜和白老师闲聊了几句,了解到他是是东大体育学专业的研究生,刚到实验小学工作半年。

    竟然是校友。

    现在找工作真是越来越内卷了,应聘小学教师都要硕士起步了。

    乔宜咋舌“没想到现在重点小学的门槛都这么高了。”

    当初白老师k掉北体的研究生,才进到实验小学做老师的。

    白老师想起就业时的激烈竞争,挠挠头“可不是嘛。”

    乔宜话不多,总是笑着倾听,时不时回应一两句,两人也算相谈甚欢。

    走了一路,白老师犹豫了一路,眼瞅着走到校门口了,终于忍不住开口“乔老师,方便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乔宜眼眸微睁,看着他,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微风拂过,吹起乔宜白色的裙摆,几缕发丝也随风扬起,拂在身侧白老师的手臂上。

    他注意到,半边身子都僵住了,一动不敢动,心跳快到不可思议。

    他停下脚步,小麦色的脸颊憋得黑里透红,只好直说“乔老师,你有男朋友吗”

    一旁的保安亭里,保安大叔倚着门框嗑瓜子,现在的年轻老师啊,不学好,在小学门口问小姑娘要微信,还当着小朋友的面儿

    不好,不好。

    对着白老师热烈的眼神,乔宜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委婉的说明,才不伤白老师的心。

    “她有男朋友了。”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乔宜抬眼,季书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校门口。

    他正站在不远处,淡淡地看着两人。身边还站着壮壮妈妈。

    壮壮看到妈妈,松开白老师的手,笑着跑过去了。

    壮壮妈妈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么狗血的场面,偷偷问壮壮“这是谁呀。”

    壮壮从书包里掏出小鸟玩具,随口答“我们的体育老师。”

    嗬,这年轻老师可以呀,才见了乔宜一面,就想挖季书辞的墙角。

    壮壮妈妈心里暗暗站了队,认为季书辞和乔宜才是绝配。

    季书辞也没让她失望。

    只见男人压下胸口的滞闷,迈着长腿走过去,冲白老师伸手“正式认识一下,我是乔宜的男朋友,季书辞。”

    宣誓主权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白老师上下打量季书辞,眉宇间的失落瞬间涌上来。

    他下定决心追求的女生竟然已经有了男朋友,说不伤心是假的。但是君子不夺人所好,凡事讲究先来后到,白老师也只能送上真心实意的祝福。

    “你好,季先生。”

    他保持风度,和季书辞短暂握了一下手“抱歉,我不知道乔老师已经有男朋友了。”

    见他还算识相,季书辞便不再多说,点了下头,拉起乔宜的手,转身离开了。

    乔宜被他攥着手,看了看他不善的脸色,忙给自己搬救兵,热情的叫壮壮和他妈妈“走了,壮壮,上车啦。”

    壮壮妈妈非常识趣,一拍大腿说“哎呀,壮壮明天美术课要用到油画笔,我忘记买了。乔小姐,季先生,你们先回吧,我带壮壮去买一下。”

    母子俩飞快走远了,乔宜眼神不舍,认命的坐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她明明没给季书辞带绿帽,不知道为什么,却莫名觉得心虚。

    都怪他出现的太早了,哪怕晚一秒,多给她点时间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就不会这么尴尬、这么引人误会了。

    乔宜敛眸深思,眉头一会儿舒展,一会儿蹙起,眼神儿也飘来飘去的。

    看在季书辞眼里,像极了慌乱闪躲和胆怯。

    季书辞真的很生气,比生气更多的,是自责。

    第一次见到乔宜是在咖啡馆,她一身学生气,一脸初出茅庐的莽撞和茫。

    短短一年过去,她的眼神里,这两种青涩的感觉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坚定。

    他的女孩,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变得足够优秀。

    以至于,别的男人仅仅和她短暂接触,便产生许多好感。

    而他,却没有及时产生危机感。

    是他失责。

    乔宜想了很久,觉得头痛,与其自己在心里翻来覆去,还不如做个直球选手。

    看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她幽幽说“季书辞,我不喜欢那样的。”

    季书辞握着方向盘,沉默了很久,淡声问“那你喜欢哪样的”

    就等他这句话呢。

    乔宜稍稍侧过身,眼神认真的看着他,兴致勃勃的形容“我喜欢差不多180高的,身材中等,稍微有点腹肌还要皮肤白一点,就好啦。”

    她喜欢的人的标准,每一条都是看着季书辞说的,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还不如直接报他的身份证号呢。

    季书辞压着心底的笑意,脸色依旧是无喜无怒的神色,听完这番暗戳戳的告白,一个笑容都没给她,只说“知道了。”

    什么嘛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狗男人。

    乔宜气急,拉了拉他的手臂,“听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有一点表示的”

    季书辞反握住她的手,细细摩挲她光滑的手背,表情克制又傲娇“我同意你喜欢。”

    乔宜花瓣似的嘴唇绽开一抹笑,“切”了一声,身体却很诚实的依偎了过来。

    黑色奔驰在林荫大道上飞逝而过,两旁高大的梧桐树枝叶婆娑,嫩绿枝叶随风摇曳,漏下一缕缕金色阳光。

    乔宜觉得这场面温暖又浪漫,想和季书辞依偎着、沿着这条梧桐大道,就这么一直开下去。

    季书辞也被这瞬间的温情感染的恍惚。

    爱情和婚姻本不在他的人生计划内。

    两年前的他,一心扑在科研上,致力于为了人类的进步燃烧自己,宁愿为人工智能勇攀高峰、发光发热。

    如今,季书辞垂眸,看着肩头依偎的乔宜,饱含深情的目光从她乌黑的发丝一路勾勒,直至她姣好白皙的侧脸。

    漫长的人生长路,若能有乔宜一直在身旁一想到这件事,他不仅不排斥,甚至有些神往。

    然而沉溺了片刻,理性的脑细胞一点点回来,他耐心的和乔宜解释,阳光之所以呈现一缕缕散射状态,是因为丁达尔效应

    乔宜伸手捂住他的薄唇,直怪他“没情趣”。

    两人正在笑闹,手机“叮”了一声。

    乔宜翻出手机,看了眼新信息,欣喜若狂的抱住季书辞“我进入省动物研究所的面试环节了”

    省动物研究院的招聘流程分为两部分,一是简历初筛,二是现场专业笔试面试。

    乔宜没想到自己能通过第一个环节,欣喜若狂的把这个好消息告知了李蕊含和林措南。两人均表示祝贺,李蕊含想了下说“乔宜,我听说麦雨学姐也进入省动物研究院招聘的第二个环节了,你不会在面试环节碰到她吧”

    麦雨今年博士毕业,也在四处求职。

    省动物研究院今年放出的编制只有一个,要求应聘者的学历为硕士及其以上,并发过3篇以上的sci学术论文。

    sci有多难发,全地球的大学生都知道。这条件太过苛刻,因此报名的硕士屈指可数,乔宜算为数不多的一个。

    其余几个进入笔试面试环节的,都是和麦雨学历相同的博士生。

    乔宜对麦雨没有好感,也并不担心在面试环节碰到她,因为她对自己的专业水平很有自信。只是,其他的竞争者水平是高是低,就难以捉摸了,她必须好好准备这场考试,拿出自己的最佳水平。

    于是,剩下的半个月,乔宜又回到了上学时期末刷绩点的状态,每天早起晚睡,书不离手,就连吃饭和上厕所都在温习专业知识。

    “行了,明天就面试了,已经准备的足够充分。好好吃饭。”

    餐桌旁,季书辞抽出乔宜手中的书,放到一旁,替她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多吃点,你都瘦了。”

    乔宜眼巴巴的望着看了一半的书,只好把心思放回饭碗上“好吧。季书辞,你做饭的水平愈发进步了,这些天的饭菜都没重复过,就连糖醋里脊这么高难度的菜都可以挑战成功了。”

    季书辞扒拉着面前的一盘沙拉,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扬起唇角“好吃吗”

    乔宜两腮鼓鼓“好吃呀。”

    季书辞给她倒牛奶“好吃就好。魏岱川最近新投资了一家饭店,我叫了一个月的外送服务。”

    乔宜顿时觉得嘴里的糖醋里脊不香了,原来这些菜都是饭店大厨做的最近她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竟然一直没发现,还因为他一直为她洗手作羹汤而心怀愧疚呢

    “等我考试完就不需要了,你和魏岱川说一下,把外送服务停了吧。”

    乔宜捣着碗里的米饭“饭店做的菜高油高盐,没有家里做的健康,而且你也吃不惯。”

    这些天他自己吃沙拉,却搞来一桌丰盛的考试餐给她吃。

    季书辞也好久没有吃过乔宜做的饭菜了,更怀念两个人一起下厨的日子,“好,听你的。”

    倒完牛奶,季书辞合上牛奶盒的盖子,放回桌子一侧。

    牛奶盒子在冰箱里放久了,表面凝结一层冰霜,遇到室温融化成水珠子,好巧不巧砸在乔宜的专业书上。

    季书辞见了,抽了两张纸巾擦干水珠,只是擦了两下,他的手便顿住了。

    那本书叫生物化学,署名处被水珠晕湿,深色的水痕中有三个字叶玉琢。

    乔宜慌张的拿过书,宝贝道“你仔细着点。这本书是初版,是我好不容易从导师那里淘来的,仅此一本”

    这本书封面泛黄,出版信息上写的清清楚楚,初次印刷的日期是1996年11月。

    这个时间,季书辞比乔宜记得更清楚。

    生物化学一书,成稿于叶玉琢去海外访学任教之前。她离开一个月后,这本书印刷面世,出版社将一本样书邮寄到了家里。

    随书还附了一份函,盛赞这本书为中国生物学夯实了地基,奶奶带着老花镜把这份函一字不落的读了好几遍,笑容里满是搀着心酸的自豪,目光落在年幼的他身上,却化作难解的愁。

    彼时他还听不懂这些溢美之词,只是抱着这本书翻了很多遍,虽然不理解里面都写了什么,可他认得署名的那三个字,叶玉琢。

    时间久了,他长大了,不再需要那个遥不可及的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睹物思人也失去了意义,这本书被束之高阁,不知道丢到了储物间的哪一个角落。

    季书辞从回忆中抽身,看到乔宜十分珍惜那本书的样子,不禁弯了弯唇。

    “乔宜,为什么学鸟类生态”

    他状似无意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