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其意回到沙发上继续喝粥,看着陆矜淮还在原地琢磨柜子,不禁诧异,“这不是你自己放的吗”
陆矜淮摇头“我不知道。”
陆矜淮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回事,甚至在世界剧情里也完全没有提到过这份文件。
文件密封得很严实,陆矜淮费了一番功夫才拆出了里面的内容,只是薄薄的几张纸。
内容是关于陆氏的股份分割,上面还有陆父的亲手签名。
属于陆父的股份七成分给陆修竹,三成分给陆矜淮。陆父的私人财产,包括房子车子都分给了陆矜淮。内容很细致,详细到了各个方面财产分割。
陆矜淮皱了皱眉,但是当时卓晖和他说陆父想在原主生日那天,把陆氏全部交给原主。所以陆修竹因此才制造意外事故除掉了陆父。
陆矜淮当时并没有怀疑这个说辞,毕竟按照原主上辈子的处境来说,这个理由的确是能解释得通。而且不管是从世界剧情还是从他人口中,陆父的确是更加疼爱原主一些,陆修竹心生恶念也说得通。
但是现在看到这份可能是陆父留下来的文件书,陆矜淮心中突然迷惑了起来。
陆矜淮的思维突然有些混乱,相比起卓晖说的话,他心中当然偏向这份文件是真的。但如果陆父是这样打算的话,陆修竹为什么还想要除掉陆父
除非陆修竹的野心实在太大,七成股份也满足不了他,他想要的就是整个陆氏。
时其意见陆矜淮的表情不太对劲,放下手中的粥,看向陆矜淮,关切道“淮淮”
陆矜淮才从沉思中反应过来,把手中的文件递给时其意,“阿意,你看看这个。”
时其意接过看了两眼,“这是你父亲的财产分配,怎么在你这儿”
陆矜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时其意关注点很奇怪,有些不满道“你父亲偏心,给陆修竹的股份比你要多。”
陆矜淮坐下,捏了捏时其意的脸,“这才公平。”
原主没有经商能力,比起需要经营的股份来说,或许直接的钱才更适合他,所以陆父才选择把房产这些留给原主。如果只是把所有财产对半分的话,五成股份在原主手上根本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陆矜淮解释道“如果我有两个这样的儿子,我可能也会这么做。“
时其意撞了陆矜淮一下,微微挑了下眉,“你在想什么,你还想有儿子”
陆矜淮把送上来的时其意抱在怀里,笑道“我只是举个例子。”
“例子也不行。”时其意抓住陆矜淮的手去摸自己的小腹,小声道“我生不了小孩。”
陆矜淮喉间紧了紧,“我知道。”
时其意抿了抿唇,补充道“你要是喜欢小孩的话,我们可以去领养”
“不喜欢。”陆矜淮打断,轻声道“要什么小孩,你一个人就够折腾我了。”
时其意扒着陆矜淮的肩去看他的表情,“真的吗”
陆矜淮嗯了声“有你一个就够了。”
时其意眸光颤了颤,小心地亲了一口陆矜淮,“能再说一遍吗,我要录个音。”
陆矜淮无奈至极,“不用录音,我以后可以每天跟你说一遍。”
时其意心满意足,“好,你不能反悔。”
被时其意这么一打岔,陆矜淮再看向那份文件,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世界剧情说陆父在两个儿子之间对原主更好,但世界剧情是以上帝视角来陈述现象。在陆父心中,可能对两个儿子的爱差不多,但是在表现出来时却出现了偏差。
因为比起原主来说,陆修竹更加听话懂事,所以陆父的心思就更多的放在了没用的原主身上,想把原主也教导起来。但这样就可能会让陆修竹误会陆父更偏爱原主,从而产生了扭曲的想法,所以才会制造事故让陆父出意外。
这是陆矜淮现在能想到最合理的一种情况。
只不过在之前陆矜淮发现一些任务线索的时候,系统都会响起确认的提示音,但是这次并没有听到任何系统的声音,陆矜淮只能暂且把这个疑惑存在心底。
不过陆矜淮现在也不着急,在他那天去陆家把东西取回来之后,原主的心愿值也已经陆陆续续涨到了65,距离任务完成也不远了。
时其意的身体素质好,也及时抹了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身上已经没什么不适了。但是为了再享受一天居家被淮淮宠着的感觉,时其意又装了一天病。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时其意还想继续装病,终于被陆矜淮察觉出不对劲了。
在家里作威作福,甚至说出门玩也有精神,为什么一提去上班时其意就浑身难受。陆矜淮再察觉不出来就是蠢了。
陆矜淮心想再让时其意拖下去,这一个星期都不用上班了,借着看电影的名义把时其意骗到车上,然后一路径直开到了公司门口。
时其意震惊。
什么时候淮淮也开始学坏了
时其意一脸幽怨“不是说去看电影吗”
陆矜淮停好车,顺毛哄“等你下班就去看。”
“行了,别气了。”陆矜淮看着时其意坐在副驾驶上不下车,给他解开安全带,“你再这么懒,小心我嫌弃你。”
时其意虽说现在不喜欢上班,但是每天的工作还是在处理的,只不过地点换成了家里的书房。现在已经到了公司门口,时其意也只能不情不愿的下车。
“淮淮,上次你说要答应我五个条件。”时其意开始翻旧账。
陆矜淮记得,当时第一次那天晚上,还是用五个条件让时其意答应乖乖趴下的。
陆矜淮看着时其意,“我记得,但是请假除外。”
时其意轻轻眨了眨眼,“我才不会把机会用在这种小事情上。”
“第一个要求”时其意亲了一下陆矜淮,“可以吗”
陆矜淮顿了一下,现在还在公司里面,按照之前说的,工作时间不能亲热,看来时其意对此怨念颇深。
陆矜淮唇角泛起笑意,“可以。”
刚进办公室的门,张秘书就拿了一份请帖过来,面色有些为难”时总,早上时云小姐来过了,等了您半个小时之后离开了,这是她留下来,让我务必交到您手上的。“
时其意面无表情“放着吧。”
张秘书忙不迭地放下请帖离开了,这么多年的工作,他能看出时总和家里关系似乎不太好。他是为时总工作的,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陆矜淮坐在旁边沙发上,“阿意,你不打开看看吗”
“时老头儿的寿宴”时其意嗤笑一声,“年年办,真不嫌腻。”
这事时其意之前说过,陆矜淮也不意外,拿过请帖看了看,闲聊般的问道“你之前去过吗”
时其意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忆道“去过一次,把老头儿气得半死,没想到他还要请我去。”
“那你今年还去吗”
“不去”时其意没怎么考虑就脱口而出,但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看着陆矜淮道“宝贝儿,你想去吗”
陆矜淮愣了一下,“我”
时其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转了念头,“今年要去,我想带你去。”
陆矜淮更懵了“为什么”
时其意理所当然“带老公回家见人,不是很正常吗”
陆矜淮还没反应过来,时其意凑过来看了眼请帖,“这周日,正好我们一起去。”
陆矜淮迟疑“你们家里的事情,我去好像不太合适。”
时其意严肃地板起脸,“你又在跟我划清界限,虽然现在领不了结婚证,但你已经是我的老婆了。”
时其意这种心情好叫老公,心情不好就叫老婆的习惯,陆矜淮已经习以为常了,纠正也纠正不回来,也不计较他的称呼了。
陆矜淮无奈道“阿意,我去可以。但是你想去吗”
“一个人不想去,带上你就想去了。”时其意低声道“我想让他们知道你。”
陆矜淮把时其意翘起的呆毛给压了下去,轻声道“好,一起去。”
时其意只以为陆矜淮在摸他的头,乖乖地在陆矜淮手心蹭了蹭。
时老爷子的寿宴定在这周日,老爷子年轻时候的威望还在,来祝寿的人几乎汇集了所有京城有名望的家族。
偌大的时宅难得热闹起来。
时宅外面,一辆银色跑车内。
时其意看了眼窗外,嗤笑一声“要死的人了,还是这么要面子。”
陆矜淮正整理着袖口,听见时其意口无遮拦的话顿时心头一哽,“阿意。”
时其意看向陆矜淮“怎么了”
“你今天很漂亮。”陆矜淮不是恭维,饶是他天天都能看着时其意,今天早上看见时其意也眼前一亮,“所以不要说脏话。”
今天早上。
陆矜淮睁眼起床的时候,正好看见时其意在换衣服。陆矜淮多看了几眼,意识朦胧间,禁不住发问“阿意,你今天要去结婚”
陆矜淮平时见时其意穿得最多的就是西装和睡衣,大多数时候时其意在家都是只穿个衬衫。这还是陆矜淮第一次见时其意穿正装礼服,第一眼看过去满是惊艳。
时其意闻言回头,扑倒了床上的陆矜淮,笑着亲他的脸“那你快起床啊,新娘子。”
陆矜淮于是就这么半梦半醒地被时其意拽了起来,换上了一身同款不同色的正装礼服,陆矜淮才反应过来。
“需要这么隆重吗”陆矜淮迟疑道。
时其意不是不喜欢时老爷子吗,为什么去寿宴还要穿得这么花枝招展
还要连带着他一起。
时其意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枚钻戒给陆矜淮戴上,“哪里隆重了”
陆矜淮看着无名指上的钻戒,脑袋懵了懵“阿意,这是”
“婚礼先欠着。”时其意执起陆矜淮的手仔细看了看,“真漂亮。”
“你怎么没和我提前说。”陆矜淮声线哑了哑。
“钻戒昨天才送到,没来得及说。”时其意轻咬了下陆矜淮的下唇,“今天还有别的惊喜。”
想起等下他们要去时老爷子的寿宴,陆矜淮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阿意,你别胡闹。”
时其意低声,并没有否认“你要是知道那老头儿有多坏,就不会说我胡闹了。”
陆矜淮只是知道时其意小时候受到的管教很严厉,时家的家庭氛围似乎也很变态,但是具体发生的事情时其意却总是一带而过。
陆矜淮隐约感觉出来这其中有很多事情,攥住了时其意的手“阿意,你能和我说说吗”
时其意轻松道“都是之前的事情,没什么有趣的。”
陆矜淮眉头皱起,“阿意,我想知道。”
时其意伸手揉陆矜淮的脸,叹了声气,“没什么事情,就是我小时候不听话,总是挨骂。”
陆矜淮看着时其意眸光躲闪,心里已经隐约能猜到了一些,至少不仅仅是挨骂这么简单。
但时其意不想说,陆矜淮也不会逼他。陆矜淮唇角弯了弯,把这件事情掀了过去,“你现在也不听话。”
时其意睁大眼睛,“我对你还不乖吗”
“吃饭挑食、上班走神、晚上不睡觉”陆矜淮笑道“但是你不用改,我喜欢你这些。”
时其意有些发怔,“那我不听话你也会一直喜欢我吗”
时其意在所有的地方都很有自信,但唯独在和陆矜淮相处的时候,总是怕陆矜淮对他的爱不够长久。
陆矜淮轻声道“当然会,你变成了傻子我也会喜欢你。”
时其意双手环住陆矜淮的腰,刚穿好的礼服被时其意的爪子扒了下来,陆矜淮意识到时其意想做什么,制止了时其意的动作,哑声道“阿意,时间不够。”
时其意在脑中计算了一下时间,遗憾地发现时间的确来不及,但气氛到了,不做什么又说不过去。
陆矜淮看着时其意蹲了下来,那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时其意凑近咬下了拉链,陆矜瞳孔颤了颤,却来不及制止时其意。
因为时其意的胡闹,他们最后还是错过了开始的时间。
但时其意对于这次寿宴本来就不看重,他就算不去都没什么,迟到更不会有什么影响,不慌不急地把车开到了时宅。
时宅大门口的迎宾侍者认出来了这是他们时少爷的车,连忙打开了大门。
时其意开着车进去,陆矜淮看向窗外,惊叹道“阿意,你家好大。”
时宅的规模几乎像是一个庄园,但装修的风格更像是欧式的城堡,光是门口的喷泉花园,就已经是陆矜淮见过最大的了。
如果车不能进来的话,光是走路就不知道要走多久。
时其意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陆矜淮的注意力全被窗外给吸引住了,再加上外面的噪音,并没有听清时其意说的话。
寿宴分为内厅和外厅,时家人可以直接进内厅。时其意拉着陆矜淮的手走进内厅,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表哥,这位是”男人语气礼貌,但说出的话却咄咄逼人,“内厅不准外人进,表哥你太久没回来,可能都忘记了吧。”
时其意轻扯了下嘴角,“关你屁事。”
男人表情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表哥,我是好心才提醒你的,不然爷爷看见又要生气了。”
时其意从头到尾都没给男人一个正眼,“时弘,你以为时家现在是谁在做主”
时弘脸上表情一瞬间有些错愕“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其意没有耐心回答这些废话,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淡淡留下一句,“而且他不是外人,他是你表嫂。”
这句话对于时弘来说信息量有些大,时弘瞪大眼睛,一时竟忘了要反驳什么。
陆矜淮在一旁看着时其意和他的家人交流,明明应该是很亲近的关系,在阿意身上却仿佛隔着一层界限。
虽然时其意没有说出来,但是陆矜淮莫名感觉到他在和时弘说完话之后,心情似乎烦躁了几分。
陆矜淮靠近时其意耳边,轻声道“老公,你刚才好帅。”
时其意眸光骤然发亮,情绪肉眼可见地高了几分,眸子亮晶晶地看向陆矜淮,“我没听清楚。”
陆矜淮看出了时其意的小心思,仍纵容地又叫了一声“老公。”
时其意更是受宠若惊,让陆矜淮平时叫一声老公简直难于登天,更别说是主动开口叫了两声,时其意觉得即使去见时老头也不烦躁了。
时其意轻轻眨了眨眼,笑道“淮淮,你今天嘴这么甜”
陆矜淮轻轻摩挲时其意手上的同款钻戒,低声道“今天都听你的。”
时其意眸色都亮了,低声凑近在陆矜淮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你等会配合我一下不用说什么,配合我就行。”
陆矜淮听完之后迟疑两秒,还是答应了时其意的任性,“好。”
进入内厅之后人明显少了很多,时其意并不急着去“贺寿”,倒是带着陆矜淮上了楼。
时其意道“淮淮,先带你去我之前的房间。”
陆矜淮进了内厅之后,总觉得身后有窥探的视线,但看向后方之后,却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陆矜淮不懂寿宴的流程,疑惑道“宴会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前面的活动很无聊。”时其意拉着陆矜淮进了自己之前的房间,“我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再下去就行。”
时其意虽然自成年之后就搬了出去,期间一直没有回来住过,但是房间里面却一直有人打扫,东西还跟他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但陆矜淮一进来之后就皱了皱眉,房间太暗了,一眼望过去不是黑色就是灰色。即使拉开窗帘,让阳光投射进来,房间里还是一片压抑的氛围。
不同于陆矜淮第一次看到公寓时感受到空,这个房间并不空,该有的东西都有,但却仍然让人感受到阴沉的压迫,像是一个装修豪华的牢笼。
还没成年的小时其意,就是住在这种环境里面吗
时其意看习惯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见陆矜淮站在门口不进来,时其意挑了挑眉,“老婆,怎么了”
陆矜淮笑道“在想你小时候的样子。”
时其意走过来牵陆矜淮的手,自然道“那你直接和我说嘛,我给你看照片。”
陆矜淮惊奇“你还有照片吗”
“当然有了。”时其意把陆矜淮推到书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抽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大方道“你随便看。”
陆矜淮翻开相册,第一页就是一个抱着奶瓶的奶娃娃,脸上肉嘟嘟,眼睛又大又漂亮。
时其意腾地一下用手遮住了相册,耳尖发红,“弄错了,不是这个”
时其意一边说一边想抽走相册,结果被陆矜淮按得紧紧的,相册纹丝不动。
陆矜淮眉眼笑意渐浓,“这个不是你”
“是我。”时其意小声嘀咕,“当时太小了,和我现在长得也不像。”
陆矜淮伸手把时其意拽到腿上坐着,翻开了下一页,“像,和你现在一样,可爱死了。”
下一页可爱的奶娃娃已经背上了小书包,脸上的肉看着奶呼呼的,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已经初具雏形。
时其意捂脸,耳根已经红透了。
再翻了几页,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留着短发,看着又酷又帅,只有一双桃花眼潋滟,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风情。
时其意羞耻,伸手去扒拉陆矜淮,想让他不要再看了。
陆矜淮光看还不够,还出声开玩笑“阿意,你小时候好像一个奶团子。”
时其意皮肤温度都烫了几分,陆矜淮看着好笑,拉下时其意的脖颈,轻轻咬了下时其意的脸。
“现在也很像一个奶团子。”
时其意趁着陆矜的手从相册上松开了,赶紧把相册往后翻,翻到了他的初中时期。时其意松了口气,终于不再是幼稚流口水的时期了。
陆矜淮笑笑不说话,顺着时其意的心意,从初中时期继续看下去。
初中时期的时其意外貌和现在相差的不多,就像是等比例缩小过一样,身高腿长,面容昳丽,是校服都遮挡不住的惊艳。
陆矜淮指尖点了点相册上的小时其意的脸,笑道“当时你在学校一定很受欢迎。”
时其意低垂下眸子,“要是我上学时候能遇见你就好了。”
陆矜淮明白时其意的意思,眉眼间显露出浅淡笑意,“那时候才十几岁,你能干什么”
时其意认真地想了想,“牵手。”
“只是牵手吗”陆矜淮不太相信。
“你那个时候还小,我不能带坏你。”时其意想得很全面,“等你成年了,我就带你去酒店。”
陆矜淮突然噎住了,果然是他低估时其意了。
陆矜淮继续翻着相册往后看,照片越到后面和现在的样貌已经大差不离了,只不过眉眼间偶尔能看出几分青涩。
陆矜淮翻到其中的一张,时其意脸上有明显的伤痕,甚至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简直不敢想象衣服里面会是什么样子。
陆矜淮轻声道“这张是怎么回事”
时其意看了两眼,满不在意道“和别人打架了。”
陆矜淮不置可否,当时的时其意也才十五六岁,同龄人打架得多凶才能打这么狠,身上没有一块好的。
陆矜淮有些心疼地摸了摸照片,那时候的时其意从眼神来看已经比前几张要冷淡许多,像是在这段时间里面经历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相册的最后一张截止在了十八岁,也是和现在的时其意最相像的模样,表情间已经多了几分沉静,再不像是之前的叛逆少年了。
陆矜淮关上相册,禁不住感叹道“阿意,你好可爱。”
时其意低头亲了口陆矜淮,“是你喜欢的样子吗”
“嗯。”陆矜淮点点头,“可以把这本相册送给我吗”
时其意默默地想把相册藏起来,咬着奶嘴流口水的照片看一次就够羞耻了。让淮淮拿回去之后要是每天看一遍,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陆矜淮突然道“阿意,你不想再给我看吗”
“不是不给你看”时其意支吾道,“我把后面的撕下来给你,可以吗”
陆矜淮支着脑袋,“但我想要一整本,不想要撕过的。”
时其意犹豫着看看相册,又看看陆矜淮,很纠结的样子。
他既不想拒绝陆矜淮,又不想让淮淮再看到自己两三岁的照片,实在是太丢脸了。
陆矜淮勾了勾时其意的发丝,轻声道“你想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吗”
时其意很是心动,“想。”
陆矜淮朝时其意伸出手。
时其意依依不舍地把相册放到了陆矜淮手里,念念不忘地嘀咕“你可不要忘记了,你的照片。”
陆矜笑着嗯了声。
陆矜淮很想了解时其意过去,对时其意之前的所有东西都充满了好奇,甚至看到一张三好学生的奖状,都能仔细看上半天。
时其意捂脸羞耻。
陆矜淮看完了时其意的书桌,脑海中似乎已经有了小时其意放学之后趴在书桌上学习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小时其意学习的时候会不会走神。陆矜淮想到这个画面,唇边的笑意不由地深了深。
陆矜淮看完书桌之后正想往阳台走,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陆矜淮下意识扶住墙保持平衡,却突然感觉墙体一阵松动。
陆矜淮愣了一下,本能地又推了推墙,没想到真让他推动了。
这似乎是一扇门
陆矜淮心有疑惑,回头看向时其意,没想到正好撞上时其意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惶。
陆矜淮敛下心中疑虑,走到时其意身边,轻声唤道“阿意。”
时其意扑到陆矜淮怀中,抱住陆矜淮的腰,低声委屈“淮淮。”
陆矜淮知道那面墙应该是有什么秘密,能影响到时其意情绪的事情。陆矜淮轻轻拍了拍时其意的背,温声道“阿意,我在。”
陆矜淮的纵容给足了时其意安全感,时其意心中挣扎又焦虑,想说出所有的事情,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时其意低头埋在陆矜淮颈窝,闻着陆矜淮身上让人安心的气味,情绪也慢慢冷静下来。
时其意小声解释“淮淮,你刚才摸到的门,里面有一个暗室。”
时其意瞳孔颤了颤,声线禁不住有些发哑,“用来关禁闭的,只能从外面打开,里面的人打不开。”
陆矜淮眉头深深皱起,时其意当时才多大,时家做出的事像是人能做出来的吗
这些都是时其意受到的伤害,陆矜淮说不出让时其意放下的话。陆矜淮轻轻捏了捏时其意的脸,“要是我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我就来给你开门。”
时其意听到这话哽咽了,“他们不准你进来怎么办”
陆矜淮沉眸想了想,“那我晚上偷偷翻墙过来。”
时其意终于被逗开心了,“那你要是认识之前的我,也会喜欢我吗”
陆矜淮低头温柔地亲了亲时其意,“当然会,多可爱的奶团子,第一眼就把你抱回家。”
时其意擦擦眼角,“你答应我了,可别忘记了。”
陆矜淮道“我不会忘的。”
陆矜淮和时其意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房门突然被敲响,门外传来管家礼貌的声音。
“时少爷,午餐开始了,时老爷请您下去。”
时其意不慌不忙地从床上爬起来,顺便扯了陆矜淮一把,仔细地先给陆矜淮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门外的管家没有得到回应,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敲门又重复了一遍“时少爷,您还在吗”
又过了很久,正当管家已经焦急地想进去看看时少爷还在不在,门终于出现一丝响动,从里面被打开了。
管家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时少爷,您出来了。请这边来。”
但当管家抬起头,看到却并不是他们的时少爷,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管家原地愣住,“先生您好,请问时少爷在里面吗”
陆矜淮照着时其意让他说的,原话陈述道“阿意在里面换衣服,你先下去吧,我们等下自己下去。”
管家离开后,陆矜淮关上了门,身后缠上了一个黏糊糊的时其意,时其意带着笑意道“他是时老头儿的狗腿子,等他下去之后,立马就会把我们两个的事情告诉时老头儿。”
在听说了时其意小时候遭遇的那些事情之后,陆矜淮对于时家已经没有一丝好感。能对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孩做出这些事情,时家简直像个吃人的牢笼。
怪不得时其意早上说,如果他知道时老头儿有多坏,就不会说他胡闹了。
如果他早知道的话,不说时其意胡闹,他自己都想放火把这个宅子烧了。
时其意又说到“你知道吗时老头儿吃饭的规矩很多,要在开餐时间前15分钟就在餐桌前坐好,凡是延误了都不准吃饭,还要家法伺候。”
“而且所有人里面只有他动筷子了,其他人才能开始吃。他吃完了别人就不准再动筷子。”
时其意此时谈及当年的事情其实只觉得好笑,当时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反抗时老头儿,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但现在时老头儿所有的花销都要经他的手,他一句话就可以断整个时宅的支出,时老头儿表面上看起来风光,事实上随时可以成为街边的讨饭老头儿。
时其意嗤笑一声“他现在既怕我又恨我。”
陆矜淮揪了下时其意的脸,夸赞道“阿意好厉害。”
时其意并不介意被陆矜淮捏脸,只是捏一下脸再夸奖一句,总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被陆矜淮对待。
陆矜淮对此不置可否,“你在我心里,可以一直是小宝宝。”
时其意耳根又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等到时其意和陆矜淮收拾好出了房门,距离管家来叫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时其意不紧不慢地牵着陆矜淮的手下楼,已经可以看见餐厅的主长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几乎都是时家的近亲,只留下了主位的一个空座。
其实不管怎么说,毕竟是时老爷子的寿宴,坐在主位的肯定应该是时老爷子。但时老爷子如今却只坐在侧主位,主位留给谁不言而喻。
这对于一向把面子放在第一位的时老爷子来说,已经是极大的侮辱了。但时老爷子知道时其意现在的性格,如果不顺他意的话,时其意可能直接会撂摊子走人。
时老爷子的脸色阴沉,但这么好的机会千载难得,如果不利用这次机会做点什么的话,下一次不知道就要等到什么时候。
时其意看着只留一个位置的主座,并不感到意外,牵着陆矜淮走了过去,然后让陆矜淮坐到了那唯一的主座上。
全场哑然,时老爷子的脸色更是气到扭曲。
他能为了计划暂时让步,让时其意踩到他的头上,但是不代表任何一个不三不四的人都可以压到他头上。
时老爷子拍案怒斥“时其意,你还懂不懂时家家规了”
时其意轻飘飘瞥了老头儿一眼“你说的是我前两年撕掉的那本破书吗”
时老爷子怒火中烧,顿时气得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坐在时老爷子旁边的时云连忙给老爷子顺气,“爷爷。”
时其意压根没多看老头儿一眼,朝着旁边的管家吩咐道“再搬个椅子来。”
时老爷子终于一口气顺过来了,但面色已经憋到青红,难以再说出一句话来了。
时云劝道“其意,今天是爷爷的寿宴,平时就算有什么嫌隙今天先放下吧,让爷爷安心过一个生日。”
时云此话一出,旁边都是附和赞同的声音。
甚至不知道谁说出了一句“爷爷的寿宴上,怎么能让乱七八糟的人坐在主位呢,这也太不尊重爷爷了。”
这些人当中只有时云是知道两人具体关系的,听到这句话心头一跳,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有就是刚刚被一句话惊到时弘,现在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在管家还没有把椅子搬过来的时候,时其意只是站在陆矜淮身后,双手轻轻按在陆矜淮的肩上。
时其意凌厉的眼神在众人中很准确地找到了说话的那个男人,冷嗤一声“乱七八糟的人”
“如果说拥有时氏一半股份算你口中乱七八糟的人,那你们都可以滚了。”时其意说话毫不留情,嘲讽的语气没有一丝收敛。
不仅是那人被吓到了,在场除了提前知晓一点内情的时云外,其余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时老爷子更是气得血冲上脑门,捂住胸口嘴唇发抖道,“你说什么”
时其意语气轻描淡写“我把时氏股份分出去了,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时老爷子一口淤血卡在喉间,气急身晃“你你你”
此时正好管家搬着椅子回来了,时其意自然地坐下,转头对管家说“爷爷发病了,快把他送回房间里。”
“怪影响食欲的。”
时老爷子颅内气血翻涌,气到极点已经无法出声。但就算时老爷子能说话,也摆脱不了现状。
管家有些纠结,但见时少爷定定地看着他,只能伸手把时老爷子搀扶到一旁的轮椅上。
管家微微鞠躬,“时少爷,那我先送时老上楼。”
时老爷子走后,桌上的其他人仿佛失去了主心骨。时父时母在国外没回来,几个叔伯辈的也不敢惹这尊大佛,更别提同龄的小辈了。
时其意视线扫过下方,看着几个刚刚附和过的人现在抖得像是鹌鹑一样,不由地撇撇嘴,还以为出了几个狠角色,没想到还是如此懦弱。
桌上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就像是很久之前,时其意曾经也是下面中的一位。
时其意先动了筷子,夹了一块鱼,剥干净刺之后放到了陆矜淮面前的盘子里。
时其意另一只手在底下悄悄和陆矜淮牵手,面上端庄“尝尝这个。”
可惜陆矜淮被牵住的是右手,只能用左手费劲地用勺子吃了一口,点点头“好吃。”
时其意笑了笑,继续给陆矜淮夹菜,一边夹菜还一边小声凑近说着话。
时其意支着下颌突然看了一眼下方“你们都不吃吗”
有了时其意的这句话,桌上才慢慢响起了碗筷的碰撞声。只不过除了上面的两位,怕是这顿饭都是吃得口不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