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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83章
    夏遗仍在下坠。

    看不见,听不到,记不清,只顺着一道自己也分辨不清的模糊呢喃,继续坠到更久远之前

    “当你有一颗魔心之后,你就注定属于我。”

    在双文律刚收他为徒的那三百年间,夏遗常常控制不住他的魔心。

    一个魂魄自己的意志,与一个世界的规则对比,实在是太微弱了。

    有时只是夏夜里的虫鸣,就让他觉得烦躁不堪,恨不能把这世上所有会叫的东西都杀尽

    夏遗裹在被子里堵住耳朵,双眼赤红。

    可是虫鸣的声音反倒越来越大了,铁钻一般往他脑袋里扎。

    好吵好吵好吵都杀了吧都杀了吧都杀了吧

    这是师父租的宅子,他不能随便破坏,要赔钱的。

    夏遗想去摸剑。他用力咬住掌根大鱼际,疼痛能让他更清醒一些。

    就在他牙陷在肉里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有点像笛声,很简单的调子,悠扬地包围了他,所有的虫鸣好像都成了调子的一部分,不再烦扰地吵人,反倒变得和谐起来。

    夏遗松开嘴,从被子里钻出来,望向窗外。

    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他踩着鞋走出屋子。

    师父坐在月下,唇间抵着一片竹叶,吹出一串悠扬的小调。

    夏遗浸在调子里,所有的躁动不安都被带走了。

    师父看见他,唇间的叶笛没有停,只有眼睛弯了一下,对他招了招手。

    夏遗走过去,也坐在月色里,在叶笛声中睡了一夜。

    第二天他是在院子里醒来的,枕着师父的膝头,披着师父的外袍。

    后来他提出要学叶笛,竹叶太窄,很不好吹,他花了很久都没学会,到底没忍住,气得把院外的竹林都给砍了。

    坠破一个梦境,又是一个梦境。好像永无止境的跌落中,只有一个声音引导他继续向下。

    “双文律给了你枷锁,后来他把它折了。”

    “我想收他为徒。”

    “拿着吧,这柄剑不会再折了。”

    “谁也没办法替别人走修行道。踏上这条路,必然会抛下一些人。”

    “我不能教出一个将剑锋对准剑阁的徒弟。”

    在被师父收徒之前,夏遗被人绑着,像牲畜一样,丢进有着妖的深潭里。

    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他每百年就要轮回一次。

    似乎没有什么可抱怨的,这世上没有修行的众生,不都是这样轮回的吗浮游甚至朝生暮死,三季虫从未见过冬。他至少还有百年,最后的时日中也总能成为魔道巨擘,过上一段疯狂肆意的,被许多人羡慕的日子。

    可是乾坤对魔渊之道的本能排斥,并不只在于百年一死。

    他是一个没有命的人,乾坤给了他最苦的命。

    有时是被扔进深潭,有时是被扔进野狗堆,被打、被杀、被吃、被用来取乐。

    有时他是以人身成魔,有时他是以鬼身成魔,有时他是以妖身成魔,一个血淋淋的骨头架子,也可以成魔。

    他跌破一世又一世,但那个声音还在引导他向更深出跌落。

    “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了。”

    后来人们恐惧他早已被魔戾浸透的魂魄,因为恐惧他的凶戾而把他扔进有妖的深潭。可是更早的时候,他就是如此凶戾的吗

    最早最早的时候,在这颗魔心还没有找上他的时候,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也许他只是个普通人,会哭会笑会喜欢会讨厌,会因为不忍心而将一只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蝶放在叶下,会因为生气而和朋友打一架。

    也许他有运气踏上修行路,也许没有,就在轮回中一世又一世的漂泊,也许就在这样的轮回中历经苦乐之后,有一日会自己开悟。

    但是两千七百年前的那一日,一片魔渊之道的碎片坠落,跌进他的魂魄之中。

    那时乾坤的魂魄之道还没有完善,魔渊的碎片与他的魂魄融为一体,成为了一颗魔心。

    魔渊之道为什么会坠下碎片

    两千七百年前,乾坤与魔渊相撞。

    两千七百年前,乾坤还没有从沓临造成的重创当中恢复过来。

    两千七百年前,乾坤的护道者魂魄将碎,一口气强撑了三百年,向魔渊劈出一剑。

    这一剑,在魔渊中斩出了一道至今都没有愈合的裂渊,斩下了一片魔渊之道。

    这就是魔心的来历。

    夏遗陡然睁开眼。

    方拂歌指尖描摹他的心口“这是天赋。只因为乾坤,才成了诅咒。”

    夏遗满脸都是泪,泪水下双目凶戾。

    他对着方拂歌哀悯的眼,问道“他怎么可以放弃我”

    方拂歌按住他的心脏“放不下,就去追问吧。”

    仙与魔的力量自他掌中灌入这颗心脏“我会教你,仙的道和魔的道,该如何交融。”

    “再也没有谁能阻挡你。去找到他的破绽。”

    夏遗可以有怨,可以不甘,可以委屈。

    因为最初的最初,就是双文律造就的这颗魔心。

    去找到他,质问他,打败他,去证明他是错的

    乾坤即将晋升,天地立守阵,所有知晓此事的人,也都知晓,剑尊将亲守绝连峦,他于七日前就已经离开剑阁,到了绝连峦。

    这里只有剑尊一个人。有剑尊守护的地方,也用不着别人再来护法。

    绝连峦是一道连绵不断的山脊,这里的地势很奇异,像是两座山互相碾轧,在中间挤出了一片薄窄的峰,这片峰宽不过一尺,高约有三丈,沿着山脊绵延,像一柄横卧的软剑。

    双文律就站在这片薄窄的峰上,风扯动他的衣角,有时流云也会滑过他的身边,脚边是攀爬上来的苍翠藤灌,头顶是高邈的苍穹。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七天,看朝霞绚烂、云卷云舒、日落染林、明月东升、繁星如河,然后,又是一次日出。

    现在,这片无人的山脊上,来了第二个人,提着一柄剑,沿着剑锋一样的山脊,一步一步走上来。

    双文律转头看去。好像他这七天,只是在等这个人而已。

    夏遗没有杀意,他所有的杀意都已经凝聚在手中的剑上。

    他眼白极白,眼人极黑,分不清瞳孔与虹膜,黑白之间,仙法与魔气相互流转,协调开这黑与白的,是令人惊心的偏执。

    执心入妄。

    方拂歌入乾坤九百年,学乾坤的道,修乾坤的仙,终是找到了一条仙魔同存的道。

    天纵奇才。

    夏遗已走到双文律一丈外。

    九百年不见,这个人好像还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平静的,淡漠的,好像无论什么都不能使他动摇一分半毫。

    他没带那柄可笑的竹剑。只是空着手站在那里。

    剑阁的人手中永远有一柄剑。夏遗现在也有一柄剑。

    “我来找你比剑。”夏遗声音低哑。浑黑的眼仁深不见底。

    “好。”

    双文律应下了。应下得如此轻巧平静,好像他只是一个前来找他比剑的普通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夏遗骤然拔出剑,踏着一尺宽的窄崖,猛然冲了上去。

    杀意凝聚而成的剑乌黑无光,像是在天地间劈开的一道罅隙。开了锋的无锋剑,是一柄杀剑

    双文律抬起右手,并指如剑,指尖探出三寸通彻如琉璃的剑尖,抵住劈来的杀剑。

    这是他的剑心。

    漆黑的罅隙悍然撞上通透的剑尖,浩荡的伟力只凝聚于相击的一点,一半被吸进罅隙,一半消弭空明,只有钟鸣似的撞击声伴着清风拂动足边藤叶。

    连绵的钟鸣声不绝,山巅却始终只有清风。

    还是如此平静

    夏遗眉间的竖痕骤深“为什么”

    他的剑凶狠地劈了出去。

    一剑又一剑,每一剑都像是质问,每一剑都凶戾地斩向双文律的剑心。

    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不干脆把我舍到魔渊

    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为什么要教我

    为什么做了这一切之后,要舍弃我

    可是那剑心还是如此通彻,无所缺、无所伤、无所动摇,轻轻巧巧拦下所有的杀意。

    你怎么能做了这一切之后,还如此平静

    仙魔二气贯穿过夏遗的魔心,流淌到剑尖化作无边凶戾。

    他手中的剑再也承受不了这样可怕的力量,不得不使之散发出来,狂烈地撕扯开周围的一切。

    流淌过的云碎了,风也碎了,苍翠的叶震动着,那杀意很快就要席卷到它,还有它扎根的岩石。

    为什么要折他的剑

    这与无锋剑无比相似的一剑,向双文律撕裂过来。

    双文律终于动了左手。他的袖袍轻轻一摆,像剑鞘收容剑锋,弥散开的杀意又被敛入袖中。

    他到现在,始终没有挪过一步。

    他的脚下就是守护乾坤的节点。

    他的剑心也始终只露出三寸。

    一寸短,一寸险。

    这三寸的剑心,将这世间最可怕的杀意始终拦在外。没有回答,没有解释,没有动摇。

    夏遗目中的墨色浓重欲滴。

    剑阁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一个改过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一个在背后嚼你舌的弟子就那么重要吗

    那他六百年的痛苦和努力又算什么

    三寸剑心,双文律面对他始终只有这三寸剑心

    夏遗的剑成了一道罅隙,他的魔心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怎么能只有他自己为那六百年痛苦挣扎

    他要找到双文律的破绽,他要找到双文律的动摇

    他怎么可以没有动摇

    墨色的杀意裹住夏遗的手腕,将他与他的剑化为一体。

    “我的魔心,是你造成的。”夏遗那可怕的墨色几乎要从他目中淌出来,“出你的剑”

    这样凶的一剑,终于逼出了双文律始终没有完全显露的剑心。

    他若不出剑,就要后退了。他不能后退,他脚下是守护乾坤的阵法节点。

    右手指尖,剑锋一寸一寸伸长,但那三寸通明的剑心之后,竟密密麻麻布满了丝线。

    红的黑的白的越往后,越密集,将这剑心死死缠缚。

    这是因果。

    夏遗愣住了。

    他从这些因果当中,看到了自己的因果。

    乾坤不容魔心成长,百年一死,自从拜双文律为师后,他就再没有轮回过。他堕魔之后,也没有轮回过。

    是谁替他抗下了百年一死的命运

    夏遗突然狂喜大笑起来“你错了你错了你说谁也没办法替别人走修行道。你说踏上这条路,必然会抛下一些人。可我的因果为什么会缠上你的剑心”

    他找到双文律的破绽了

    双文律也停住了。他持着因果缠缚的剑心,平静笑叹“是啊,我错了。”

    夏遗忽然笑不出来了。有什么突破了他的偏执,他忽然想到了别的东西一些显而易见的东西。

    夏遗已看到了双文律的破绽,却再也递不出刺向破绽的那一剑。

    他怔怔地看着那剑心上密密缠缚的因果,手臂开始颤抖。将他与杀剑融为一体的魔气开始褪去。

    双文律花了六百年,把夏遗所有的偏执与魔障都系在了自己身上。用这份因魔心而生的枷锁,困住了魔心。

    夏遗有多偏执于他的师父,就有多不会依魔心而行。

    可是若一直如此,他也永远无法突破到下一步。

    乾坤多了一个心向正法的剑阁阁主,双文律多了一个以他的意志为自己意志的徒儿。

    这对所有人都好,就是对夏遗自己不太好。

    所以,双文律折了他的剑,也折了他对自己偏执的崇慕。

    双文律给他的无锋剑,不是枷锁,而是他的命。

    乾坤压制魔心成长,百年一轮回,魔心引导夏遗入魔,成就世世凄苦造无边杀孽的命。双文律折了他的剑,也折了他的命,从此以后,夏遗身上再也没有困锁,能困锁他的只有他自己。

    “我想收他为徒。”

    “他是我的因果。”

    “从今以后,他的因果,我来背。”

    六百年间,双文律说过的温情的话很少。

    可是每一句话,都不是空言。

    夏遗的手开始颤抖。

    万般心绪拥堵冲撞,最后破在喉咙里,唯有二字师父。

    “师父啊”

    夏遗松开手,杀剑滑落,迎着缠满了因果的剑心扑倒,扑得双文律向后退了半步,坐在崩裂出层阶的山石上。夏遗伏在他膝头,从呜咽到嚎啕。

    他一身的杀念与魔气,悄然散去了,生出淳淳仙灵之气,不是曾经那种锋利决绝的剑气,而是一种更柔和、更温暖的力量。

    黑色罅隙一般的剑向山下坠去,在清风中愈合。

    魔渊的道,在他心中破碎了。

    “别哭,别哭。”双文律轻轻拍他的背,“我知道你很辛苦,知道你很努力。你做得很好了。”

    夏遗反倒哭得更厉害了。

    双文律笑叹,几分无奈几分纵容“那就哭一会儿吧。”

    一千五百年的苦熬,终于将这魔渊的道,给崩断了。

    现在,他该去看看他另一个“徒儿”了。

    随着夏遗的魔心破碎,一道隐在其中的意志也悄然消散了。

    北凉洲,方拂歌轻叹。

    他终于找到了双文律道心的破绽。可他也终于明白了,那破绽,根本就不是破绽。

    那是双文律的道。

    他终于懂了乾坤的道。也终于看见了,魔渊的道为什么是一条死路。

    剑阁,起云峰。

    白猿正准备去扫撒院子,不期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衣墨袍,竹枝挽发,这是双文律的化身。

    他回过身,看向白猿似笑非笑“恭喜你终得闻道。”

    “方拂歌。”

    白猿迷茫地看着他。

    “季延波、弓红云、乌叶舟”双文律一个个名字念出。

    白猿目中迷茫褪去,不见天真淳朴的神色。

    方拂歌轻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的这些化身,双文律一个也没漏。

    他想不出自己的破绽在哪里。自在天魔,调心如幻。他化身成为这一个个身份,也把化身的心境调得与其身份毫无破绽。就连他的这些化身自己,也都以为自己就是化身的身份,并不知晓自己实际上是自在天魔方拂歌。

    若非如此,也骗不过那些名门大宗。

    唯有在白猿身上,方拂歌知道自己露过两次破绽。一次是在白猿与寒潭巨蟒搏斗之时,一次是在秘境中被那些贪青山剑的修士设计遇险之时。

    白猿这个身份太难得,是他唯一一个接触到双文律身边的化身。他不想失去这个化身,所以设计了白猿遇险时可以引动血脉力量解厄。

    可是其他身份,双文律是怎么发现的

    “十里青山远”方拂歌笑叹。

    白猿化身请双文律给自己的剑起名。

    双文律念了这样一句诗,给了“青山”这个名字。

    十里青山远,潮平路带沙。数声啼鸟怨年华。又是凄凉时候,在天涯。

    这是在讽他离开魔渊进入乾坤,身在天涯。

    双文律之后与洛平澜谈一月之期,估计也是故意说给他听,卡在夏遗心境正恰当的时候,让他推着夏遗走出最后一步。

    能把夏遗的心境把控得这么准,不得不说,双文律对他看进眼中的人,是真好啊。

    “朝闻道,夕死可矣。想必现在死去,你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双文律不紧不慢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威压。

    方拂歌直接道“我想活,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吗”

    他已经彻底输了,没必要玩什么弯绕,直接问吧,看他还有什么可以用来保下自己的性命。

    双文律嘴角弯了弯“凭你的谨慎,当年赤砂海一战中,乾坤落入魔渊的魂魄,想必都还在吧把他们都还回来。”

    方拂歌痛快点头“还有呢”

    他既虑胜也虑败,当年那些魂魄他就都收好了,没有令他们被魔渊之道磨灭。万一他失败了,这些魂魄就是他的护身符。

    但仅凭这个,不可能让双文律放过他。

    双文律道“乾坤有一大敌,名曰沓临。自乾坤开放屏障之后,它做了不少小动作,却始终没有自己露面。”

    “这不合沓临的道。”方拂歌了然。

    他曾遍查双文律道心,早已从他记忆中了解过的沓临,这是一个以开拓进取为道的世界,一直卡在晋升圆满的最后一步上。

    “不错。”双文律道,“它本不该躲避乾坤,除非乾坤掌握了它的弱点。但三千年前沓临入侵乾坤的时候,它并没有畏惧乾坤的弱点。”

    “或许,后来它自己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弱点。”方拂歌道。

    “我不知道它的弱点是什么,但我猜到它从乾坤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双文律道,“我要你去沓临,找到它的弱点,把它从乾坤带走的东西,再带回来。”

    方拂歌叹气。

    这可不是什么好办的差事。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既然如此,不如多为自己争取点方便。

    “师父要徒儿去这般险恶的地方,多少给一点帮助吧。”方拂歌叫起师父来丝毫不别扭,魔本来就不在乎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好歹喝过我的敬师茶。两个徒弟,不好差得太多。”

    双文律轻笑,他伸手召出一道剑意,剑意当中,困着一道念头。

    方拂歌看到这个念头,就明白了。

    这是他留在魔渊中的后手布置之一,藏在他闭关之处。

    方拂歌很清楚魔都是一群什么样的生灵,他闭关太久,这群魔必然不会安分。等他们安耐不住,向他的闭关室伸手时,藏在闭关室中的这一念,就会隐入其心底。

    各类天魔皆执于一心,方拂歌可以成为每一种天魔,他也知晓每一种天魔的心念所在。他的念头可以悄无痕迹地隐入他们心中。万一乾坤之事不成,他若有机会回到魔渊,这一念就会成为他的基底,他可以轻而易举取得一个天魔的力量,恢复自在天魔的修为。

    但这手段现在已经被双文律窥破。他拿这一念不是为了威胁方拂歌,而是助他恢复自在天魔的本质。

    方拂歌为了进去乾坤,舍了自在天魔的一切,虽然仍有许多诡秘莫测的手段,比起曾经却还差得太远。

    魔渊的自在天魔道,在这件事上双文律出手要方便。让他像方拂歌那样隐秘地潜藏进沓临,不如让他直接拔剑与沓临干一架。

    除了这自在天魔的一念,双文律将困锁它的剑意也交给了方拂歌“再多就会被发现了。”

    “沓临附近藏着个叫穿越管理局的小世界,有穿梭冥虚的能力。我有一道剑意留在主神世界的核心中,它很擅长把魂魄悄无声息地从一个世界带往另一个世界。”

    方拂歌松了松眉。

    有这两样,他的把握就大多了。至于那道半是保障半是监视的剑意,用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季延波天工楼主关千锁的徒弟。当初关千锁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夺血锈刀时,季延波推了他一把。41章

    弓红云水月坊弟子。争夺昊祇神位时,严中杰等人入幽洲,弓红云透漏给他们盛惊晓最强剑修系统也在幽洲的消息52章

    透漏给卢骄霖主神攻略任务,她拜师的归故衣是水月坊主花空谢的化身71章

    乌叶舟万剑峰天才弟子。先被盛惊晓打败,后引荐他见到陆渐休桃姑山镇封破损之事,昊祇神位之事结束后,修为增长,又击败了盛惊晓,盛惊晓执心入魔。章节太多就不一一引出了,只写首章末章。首章49章,末章61章

    方拂歌是真的很会演,马甲超多。

    十里青山远,潮平路带沙。数声啼鸟怨年华。又是凄凉时候,在天涯。南柯子忆旧宋仲殊

    76章引用过第一句。

    25章双文律当时挑断的因果是夏遗和血锈刀相关的因果,他不想让夏遗掺和进去,很麻烦,所以干脆挑断因果。所以后来血锈刀在凉洲的时候,夏遗总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