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二天有门还算重要的专业课考试,宋枝蒽那天复习得格外认真,一直没怎么看手机。
等到后来手机没了电也不知道。
还是跟蔡暄吃完晚饭回到宿舍,才看到祁岸的回复。
小蝴蝶唯一指定靠山白天一直在睡觉,才看到消息
小蝴蝶唯一指定靠山给你充卡就用,问那么多干什么
小蝴蝶唯一指定靠山早饭一般难吃吧,有机会带你尝尝我常去的那家早茶
小蝴蝶唯一指定靠山你买的东西收到了,还不错,值得表扬
看到他臭屁又欠扁的回复,宋枝蒽默默无语,但也还是关心了下,那你现在吃饭没
祁岸秒回了张照片。
是在张饭桌的照片,桌上点了一堆烧烤,边角露出几个男生的身影,显然是和朋友一起吃的。
宋枝蒽觉得自己的关心简直是多余伙食真好,起来就吃烧烤
小蝴蝶唯一指定靠山那你来
小蝴蝶唯一指定靠山我单独陪你吃
话说得正儿八经,又透着隐约的暧昧,惹得人心也跳乱一拍。
宋枝蒽不想理他了你吃吧,我还要学习,明天考试了
小蝴蝶唯一指定靠山明天什么时候
宋枝蒽下午
顿了顿,她想到什么考完试还约了医生去拆线
这话刚好让祁岸找准机会行,明天考完试去接你
宋枝蒽愣了愣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岸回得很“直男”,甚至有点故意“直男”那什么意思
宋枝蒽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心说我的意思是告诉你我很忙,没时间理你。
但能说吗
不能。
别说看在两人目前的“战略合作”关系,就光祁岸给她充卡那五千块钱,她都不好意思这么聊天。
于是宋枝蒽只好应承下来行吧
祁岸这才满意地发了一个“嗯”。
没一会儿又说到时候告诉你件开心事
宋枝蒽眉心跳了跳怎么
她敲字都快起来是关于何恺吗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在意。
对前男友就这么在意。
行。
像是忽然就有些不爽,祁岸耷拉着眼尾敲字不是说要学习
宋枝蒽
小蝴蝶唯一指定靠山明天当面告诉你
话里显然有种结束话题的意味。
宋枝蒽忽然就不知道该回什么。
不过明天就明天吧,再聊下去她很可能真就没心思学习。
就这样,当晚两人没再闲聊。
第二天上午宋枝蒽也一直在专心备考,等下午的那门考完,身心才彻底放松下来。
从考场出来,她打开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给祁岸打电话,只是电话还没打出去,何恺母亲就抢先一步打电话过来。
宋枝蒽根本来不及反应,手指就误碰到接通,不得不听到中年女人难得急切的声音。
她说何恺昨晚喝酒宿醉,从楼上摔下骨折进了医院,她现在很担心他,但公务在身又不能第一时间过去,就想拜托她去医院看看何恺。
宋枝蒽听到这个消息,意想不到地怔住。
何母喋喋不休,“枝蒽,阿姨知道你们已经分手了,但好歹看待从前他对你好的份儿上,你过去帮阿姨看看他行不行”
“这样我也能放心。”
“而且你过去,小恺也能开心点儿。”
“就当阿姨拜托你了,好吗”
女人苦口婆心的碎碎念像是念经一样传递到宋枝蒽耳中,如果是以前,宋枝蒽看在她是长辈的面子上,心中多少会动容。
但今非昔比。
现在的宋枝蒽对何恺不会再有一丝心软。
甚至想到他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一切,她巴不得何恺活得更难受一些。
从惊讶中回过神,宋枝蒽深吸一口气,声线无情冷凝着,“抱歉阿姨,我今晚还要去医院拆线,没有时间。”
说完,她丝毫不理会对方是什么反应,果决掐断电话。
临近傍晚。
六月的天气温度舒适,清风徐徐。
祁岸的电话就在这时打来。
宋枝蒽在考完试的人流中快步穿梭前行,克制着心潮翻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吗,何恺把腿摔断了”。
她的声线听起来跟平时没太大区别,但音调微微上扬,带着隐隐约约的颤,就像一个平时老实巴交的好孩子,在蔫坏激动别人的倒霉。
祁岸没忍住笑了声,磁嗓低低的,“瞧把你高兴的。”
宋枝蒽听闻他的语气,有些纳闷,“你怎么不意外”
祁岸漫不经心道,“谢宗奇都告诉我了。”
还是早上的事。
他刚起来准备去上最后一天的课,谢宗奇就巴巴在微信上告诉他,说何恺昨晚上和几个兄弟一起喝酒买醉,结果喝太多,回去的时从二楼摔下来,直接摔成了轻度脑震荡,还骨折了一条腿。
祁岸听完,微妙地挑起眉,那反应和现在的宋枝蒽可以称得上是如出一辙。
感觉就像突然被老天赏了意外之喜。
还没开始动手,坏人就已经吃了瘪。
谢宗奇既无语又无奈,说老秦那帮人也忒不靠谱了,说是陪着人家喝酒排解心情,结果人家喝成傻子又不管。
吐槽完又问祁岸,何恺到底对宋枝蒽做了什么恶心事。
“这事儿我问过他,但他压根不理我,觉得我跟你是一伙的。”
“我他妈的我真是冤枉啊。”
祁岸当时轻哂一声,“怎么,你不是跟我一伙的”
谢宗奇登时倒戈,急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趁着距离上课还有段时间,祁岸索性就把何恺当初做了什么,告诉谢宗奇。
谢宗奇直接听傻了,“我草何恺这种事也干得出来他还是不是个人”
“那枝蒽妹子多好的一个女孩儿,怎么就成了他哄应雪的工具人了”
“最恶心的是他回头还跟枝蒽妹子在一起了,然后还惦记着应雪”
“我靠我靠,太恶心了,这宋枝蒽要是我妹妹,我高低打断何恺的腿。”
“不是,他怎么想的啊啊他没事儿吧”
“亏我之前还听他哭诉说多喜欢宋枝蒽,我还安慰他来着,现在一看我他妈简直小丑,居然安慰这种人。”
大概是听共同朋友毫不客气地骂何恺,祁岸这一大早的心情相当不错,甚至还在老秦的狐朋狗友群里,发了许多红包。
最可笑的是,那些朋友没一个想着何恺,全都抢得很高兴。
他也确实想过告诉宋枝蒽,但估摸着那姑娘应该在认真备考,就没去打扰她。
不曾想她那边也得知了消息。
还是何恺母亲亲口求她的。
两人在校门口汇合,祁岸开车载着宋枝蒽前往医院拆线,一面问她是怎么回答的。
宋枝蒽老实说,“也没怎么回答,就直说我要去拆线,没空。”
祁岸见她很坚决的样子,挑了挑眉“你还挺直接。”
宋枝蒽没接话。
她曾经确实很少直接。
在别人眼里,她的标签从来就是脾气好,好说话,好拿捏,可能正是因为这点,何母才会喜欢她,而何恺却截然相反地从不把她当回事。
想到过去种种,宋枝蒽抿了抿唇,话无意间多起来,“其实何恺的母亲一直对我都挺好的,她这个人,温和善良,不拿架子,在我和何恺之间,也都会更向着我,如果不是我知道何恺曾经做过那么多恶心事,我今天可能就去了。”
祁岸嗤笑一声,“他母亲再好又有什么用。”
“教出来的儿子不还一样是败类。”
宋枝蒽“”
不知道为什么。
她总觉得祁岸这语气怪怪的,就好像不乐意听她夸何恺的任何相关。
不过同样是骂何恺,祁岸确实骂得格外解气。
宋枝蒽不经意翘了下唇,又想起昨天他说的开心事,便问他到底是什么。
“也没什么。”
祁岸云淡风轻地翘起嘴角,侧眸睨她一眼,“不过是当着一群朋友的面,把何恺羞辱一遍。”
宋枝蒽愣了愣,“你骂他了”
祁岸低嗤,“又不是小孩子打架,骂什么。”
眼底漫上几分愉悦之色,和几分恣意痞坏,“不过是警告他一下,骚扰我女朋友的后果。”
“”
女朋友三个字他念得是越来越溜了。
宋枝蒽往下抑了抑嘴角,“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祁岸扬眉看她,“以为什么。”
宋枝蒽白净软糯的小脸有几分悻然,“以为他是被我寄回去的快递刺激到喝醉酒从楼上摔下来,是我的功劳。”
听到这话,祁岸轻笑了声,“你也可以变成你的功劳。”
他调子闲闲道,“我要是你,就刚好利用这次机会。”
宋枝蒽微微怔住,“怎么说。”
祁岸漆沉的眸光胶在她脸上,音色磁润蛊惑,“如果是我,我就带着我的新男友,一起去看看这位摔断腿的前男友。”
“”
他一字一顿,“再好好秀个恩爱。”
得承认,这家伙有点子“煽风点火”的天赋在身上,而且每次出的主意都格外给劲,就好比他上次提出假装在一起报复何恺,现在一看,果然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有了上次的成功案例,宋枝蒽好像更难忽视他的提议了。
就连来到医院拆线,脑中都在反刍他说的话,甚至后悔那会儿那么着急地拒绝何母。
她觉得祁岸说得对,既然要报复他给当年的自己出气,那自然要想尽办法让他不开心。
且她也确实需要一个机会与何恺当面对峙。
她也想知道,何恺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思及此,宋枝蒽从医院拆完线出来,对祁岸试探着开口,“我现在决定去看何恺,还来得及吗”
两人这会儿站在车旁,还没来得及上车。
宋枝蒽眨着清凌凌的眼,真诚对祁岸发出邀请,“你和我一起。”
祁岸拉车门的动作一滞,像是有些无语,又克制着什么,半笑不笑地看着她。
脑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这姑娘是真的好骗。
说什么信什么。
怪不得当年何恺都能得逞。
这么一想,祁岸舔唇嗤笑,忽然更想neng何恺了。
宋枝蒽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只是从表情上来判断,她觉得祁岸可能有点儿不开心。
于是忙解释,“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你就带我进去看看他,如果实在觉得尴尬,或者烦,就”
话没说完,祁岸上前一步,将她逼退抵在车身上,眸光灼灼似笑非笑地锁着她,“陪你去没问题,但好处呢”
祁岸意味深长地挑了下眉,“从在一起到现在,我好像一点好处都没捞到。”
都说骑虎难下。
宋枝蒽觉得自己此刻还不如骑个大老虎呢。
最起码大老虎不会找她要好处。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打两人合作后,得益人确实都是她自己。
宋枝蒽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再开口时,有些吞吐道,“这不是才开始吗,我也没说不帮你,后面、后面我肯定会跟你好好合作的。”
祁岸并不满意,“我不接受空头支票。”
说话间,他微微俯身,视线近乎与她相平,“一日事一日毕。”
属于他身上独有的荷尔蒙攻城略地般侵入她的呼吸,宋枝蒽心神跌宕,莫名有种
招架不住的恍惚感。
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搪塞。
宋枝蒽也只能红着脸认栽,“那你想要什么好处,我尽量满足。”
见她态度不错,祁岸悠然扯唇,不紧不慢道,“还没想好。”
宋枝蒽“”
祁岸勾起唇,绕过她打开车门,“想好我再告诉你。”
下午六点。
城西的某家私立医院。
三层最里的病房内,何恺穿着一身病号服,头绑白色纱布,石膏吊着一直腿,十分寒碜地躺在病床上,接着何母的电话。
他蹙着眉,神色格外不爽,“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打电话告诉她,你还打,怎么,你嫌你儿子我不够丢人”
“你就算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她又不会过来,她现在被祁岸迷得团团转,怎么可能心里还有我”
“什么叫念着以前的恩情,以前恩情有个屁用,女人都是现实的,她现在有了更好的大腿,巴不得把我甩开。”
“哎行了行了,你别烦我了,我没事死不了,你就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行吗”
话说完,何恺火气不小地挂断电话,往旁边桌上一扔,躺在枕头上喘粗气。
从小到大,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不顺。
甚至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忽然混到这个地步。
明明前段时间,他有女朋友,兄弟也一大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结果现在,不止女朋友没了,一起玩的那些人也都没有一个过来关心他的,最可恨的就是那个谢宗奇,被他说了两句,说不来就真不来了,简直不把他当兄弟。
想到这,何恺罕见地红了眼眶,嘴里愤愤骂了句国粹。
心想都怪合并校区。
要不是这样,祁岸根本不可能重新靠近宋枝蒽,他也不可能闹到这幅田地。
当然他现在更担心的是,他未来会怎么办,以及祁岸和宋枝蒽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有没有更严重的。
祁岸那人太疯了。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有资本的人能为了一个女生这么不计后果的疯。
何恺甚至在想,如果他知道自己当年做的那些,会不会疯到去搞何家他身边靠山太多了,别说他其他几位叔叔,光是那位最平凡的“九叔”,都是北川大校长。
心底泛起一阵恐惧恶寒。
何恺真的感觉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早知道自己当年就忍住不要对宋枝蒽动心思
可是,可是他当初真的很喜欢宋枝蒽。
她身上好像有种特别惹人怜爱的特质,他莫名其妙就被她吸引了。
只是人性本贱。
他在得到后又觉得乏味,不珍惜。
等失去才觉得难受。
就连现在,他想到宋枝蒽跟祁岸在一起,也心痛得要命。
然而现在为时已晚,他很清楚地知道,宋枝蒽一旦和祁岸走到一起,就再也不会回头。
情绪在这刻波动到峰值最高,何恺不争气地抽了声气,却不想下一秒,病房的门敲了敲。
是护士的声音,“何同学,睡醒了吗有人来看你了。”
这话像沙漠久逢甘霖,何恺神色一滞,惊讶地扭过头,像是不敢相信般喊了声进。
再然后,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就发生了。
病房门被推开,宋枝蒽跟着护士小姐姐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淡粉色衣裙,长发温柔披在肩头,左手捧着一束白黄相间的花,在傍晚绯色日光的笼罩下,格外少女仙气。
看向何恺的神情里,也没有想象中的厌恶,而是和以前一样平和。
何恺心跳倏地变快,像是暗无天日的枯井忽然照进一束光,他第一时间堆起欣喜的笑,费力坐起身,“枝蒽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宋枝蒽双眸清凌凌的,不动声色道,“是阿姨叫我来看你的。”
说话间,她扭身朝身后望了眼。
于是还来不及高兴的何恺,转眼就看到身穿休闲白t长裤,身姿潇洒不羁的祁岸,步履平稳地进了病房。
就是这瞬间,神容俊朗利落的男生当着他的面,牢牢牵住宋枝蒽的手。
一大一小的两只手,瞬间十指相扣。
宋枝蒽侧眸专注望着他的侧脸,面色浮上一抹发自内心的笑。
祁岸则直直盯着何恺,唇角轻狂又嚣张地一勾,“听阿姨说你摔出了脑震荡。”
“”
“我特意带女朋友来看看。”
作者有话说
气人还是得看你啊祁岸拍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