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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那晚的雨下得格外卖力。

    疾雨如注,电闪雷鸣在黑夜里交织,如暧昧缱绻的情人低语,就只有可怜的绣绣被困在二楼楼梯间,无论如何都挤不开主卧的房门。

    直到第二天清晨。

    鸟叫伴着清新的雨后空气在窗外肆意啼叫,小院内不知名粉色花树谢了一地花瓣,初升的太阳也散发出勃勃生机和温暖。

    或许是祁岸的怀抱太过温厚,以至于宋枝蒽这一晚睡得格外香沉,再醒来还是被手机接连不断的提示音吵的。

    昨夜洗过几次的皮肤滑嫩得如同牛奶,宋枝蒽像条灵活的鱼在薄毯里翻了个身,而后才伸出细白的胳膊,摸到枕边的手机。

    赵淑梅担心他们俩,一大早就打来电话来询问,但没打通。

    除此之外还有公司同事的信息和来电,问都九点了为什么她还不来上班。

    最后就是蔡暄絮絮叨叨的信息。

    问她昨晚的好事儿进行得怎么样,让她醒来一定跟自己展开说说。

    宋枝蒽哪有心思跟她展开说,刚醒状态本就惺忪,又被前面的几通未接来电弄得猝不及防。

    她深吸一口气,裹着毯子光脚赤身下了床。

    昨天睡觉前还整洁的房间此刻凌乱得紧,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件衣物,大多是祁岸的,剩下的小布料是她的。

    当然,根本没法儿穿。

    脏就算了,还给扯坏了。

    宋枝蒽双颊后知后觉升起温,莫名有种恍然的羞赧感。

    特别是看到随便堆积在沙发上像小山似的被单,当时祁岸还一边亲她一边取笑她。

    饶是再温软的性子也绷不住,宋枝蒽气得使劲儿咬他的耳朵。

    祁岸却像不知疼似的,也不躲,闷着嗓子狎昵地笑。

    所以根本不是她帮祁岸。

    而是大灰狼借着机会把兔子叼进狼窝。

    只是想来还是有些后怕的。

    就当时祁岸的劲头,要不是他自制力不错,事情完全就会发展成另外一副样子,她差点儿就没脸见外婆和江东父老。

    不过就算没有最后一步,两人也清白不到哪儿去。

    该互相探索的,也都探索得明明白白。

    她甚至都记得祁岸每一寸肌肉的纹理走向。

    祁岸更是对她了如指掌,连她哪里有痣都一清二楚。

    宋枝蒽捂了捂脸。

    强迫自己缓和几秒后,才从这种反刍的状态下抽离出来,转瞬就看到自己的衣服早被整整齐齐地放在沙发的另一边。

    跟着还有她之前留在这里备用的一套内衣。

    宋枝蒽抿了抿唇,心想这家伙还挺细心。

    但现在最重要的显然不是想他,宋枝蒽在穿好衣服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公司那边回了个电话。

    部门经理倒是没刁难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宋枝蒽随便扯了个昨晚照顾生病男友的谎,而后才说自己马上回去。

    部门领导也很通情达理,知道她没什么事,就算她请假,告诉她不要急。

    宋枝蒽突然就觉得挺对不起这位领导的。

    虽然可能是因为她跟李望秋关系特殊,才对她照顾有加,但不论怎样,对方对她好是真的。

    但是,她也确实不想在这家公司待下去了。

    宋枝蒽从小看着软软糯糯没什么脾气,但一旦下定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挂断这通电话。

    宋枝蒽平静了会儿,才给赵淑梅回电。

    原以为赵淑梅会质问她几句,哪知祁岸早就给赵淑梅打了电话。

    赵淑梅说“我听小岸声音可比昨晚有力气多了,不然他再病下去,我还真得过去看看他。”

    宋枝蒽抖了下唇角。

    心说那肯定啊,他昨晚那么开心。

    忍着吐槽的冲动,宋枝蒽乖乖说祁岸没事,赵淑梅以为她已经上班了,便没拉着她说太多,只嘱咐今天两人回来吃个晚饭,她给祁岸做他爱吃的。

    话里话外,都把祁岸当做自家人的样子。

    却又和从前不同。

    那感觉就像已经把祁岸当成未来孙女婿。

    宋枝蒽还是挺开心的。

    两通电话解决掉,她用最快速度去洗漱,或许是察觉到她的动静,手机忽然亮起来。

    祁岸太阳都能晒屁股了,懒虫还不起

    宋枝蒽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翘醒了

    祁岸醒了就快下楼,做了早餐给你吃

    宋枝蒽回了个好字,用最快速度收拾好下去。

    刚迈下台阶,就闻到一楼飘来的香糯粥味,不止如此,还有美男亲自下厨的养眼画面。

    祁岸穿着米白色t恤咖色长裤,身上正儿八经地围了个围裙,动作闲散自如地做着寿司。

    昨晚坦诚相对的人,这会儿穿上衣服,人模狗样不说,还挺让人心动。

    不过他本就好看。

    帅的男生中,一顶一的好看。

    心中默默赞许着,宋枝蒽走到他身后,绣绣馋坏了,这会儿正吐着舌头扒拉祁岸,试图从他那儿弄到点什么东西吃。

    祁岸却啧了声,用筷子夹起其中一枚,转身十分狗地递到宋枝蒽嘴边。

    “尝尝。”

    他声音耐心温柔。

    宋枝蒽眼底浮着蜜色,乖乖咬上一口,紧跟着就把注意力落在他修长干净的大手上。

    就是这只手,让她第一次体会

    或许是她表情太明显,祁岸一下就会意了。

    深眸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又仗着自己那张脸足够好看,凑过来极为欠扁道,“你这什么表情,我又不是没洗手。”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毫不遮掩的浪荡,摆明提醒她什么。

    宋枝蒽提上一口气,往外推他了一下。

    结果祁岸像跟皮筋似的贴得更近了,那只不安分的手还顺势把她揽入怀中。

    像是黏上她就不愿意走似的,他略低下眉眼,目光锁着宋枝蒽,“昨晚不是挺放的开的,怎么醒了就害羞。”

    被他这么一说,宋枝蒽顿时想起昨晚他的谆谆教诲,觉得分外丢脸。

    本来想拿捏祁岸的,结果反被祁岸拿捏得明明白白。

    “我才没。”

    宋枝蒽磕磕绊绊道,说完又往外推他,“绣绣看着呢。”

    “让她看着。”

    祁岸一点儿人性都不讲,语调慢悠悠的,“十几岁的老狗了,应该接受她主人有对象。”

    宋枝蒽到底没忍住笑,“你能要点儿脸么。”

    祁岸吊儿郎当地攥住她的手捏了捏,点漆般的浓眸漾着顽劣的笑,“求偶期正常表现,多担待担待。”

    “”

    “不然我总担心你事后就赖账。”

    话是越说越肆无忌惮。

    饶是宋枝蒽再装,也掩盖不住两个红润的小耳垂的出卖。

    祁岸盯着她这副娇羞的模样看了两秒,俯下身来吮住她的唇。

    他从来是想做什么就去做的性格。

    以至于这个吻有几分霸道的意味。

    宋枝蒽心速加快,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唇,递上一点舌尖。

    就这么缠吻了会儿,宋枝蒽稍稍退离,浅浅呼吸。

    她目光闪烁着,有几分告白的架势,“不赖账。”

    “”

    “会对你负责的。”

    说话间,她抬手,顺了顺祁岸的头发。

    和昨晚一样的触感,不同的是,昨晚她因为太紧绷,十指不得不插进他的发丝里来缓解。

    祁岸似乎对她的话很满意,眸色沉甸甸的,凝着她笑了下。

    刚要说话,那边煮粥的锅就溢出一点糊的味道。

    宋枝蒽眉头一蹙,祁岸转身直接把火关了。

    打开盖子一看,发现粥也不能吃了。

    祁岸舌尖抵了下左腮,看起来有点儿懊恼,“好好的蟹黄粥,想给你补补身体的。”

    宋枝蒽眨了眨眼,“一点儿也不能吃吗”

    “当然不能。”

    祁岸撇她一眼,“怎么可能让你吃这种东西。”

    说话间,他任劳任怨地把那锅粥倒掉,无奈说了句,“只能吃面了。”

    宋枝蒽不想看他一个人忙来忙去,就贴心道,“那我下面给你吃。”

    祁岸刷锅的动作一顿,侧过眸意味深长地望着她,蓦地笑了,那表情好像在说“又吃”

    宋枝蒽被这个笑闪了一下。

    因为太过拿人,她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祁岸笑里的意味,

    宋枝蒽登时红着脸哽住。

    欲言又止好几秒,才极其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祁岸眼眸轻佻,懂装不懂地偏头看她,“什么意思。”

    宋枝蒽“”

    她不想和这家伙说话了。

    再说话

    她就是狗

    宋枝蒽说到做到。

    接下来的早餐她啃着面包片喝着牛奶,一句话都没跟祁岸说,哪怕祁岸一个劲儿地哄着她,她也不张口。

    昨天晚上那么多的快乐都抵不住宋枝蒽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祁岸头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悔恨交加。

    明明都已经克制住不逗她了,哪知她比想象中脸皮还薄。

    祁岸啧了声,顾影自怜地苦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宋枝蒽没拒绝他送她上班。

    只不过这一路上,她依旧保持沉默。

    眼看着还有两公里就到她公司了。

    祁岸莫名焦心起来。

    突然就体会到惹女人生气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然而曾经的他,别说是一个小姑娘了,就是天王老子他都不放在眼里。

    也真是被这姑娘吃死了。

    祁岸自顾自地扯唇。

    想着不然正儿八经道个歉吧,偏偏家里那边又来了电话。

    这次不是易美茹,是家里的老太太,也就是祁岸的奶奶。

    祁岸虽然和祁仲卿关系差,但对上一辈的老人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再加上老太太大多数都是向着他说话,祁岸没理由冷着脸对人家。

    只是涉及到祁仲卿的事,他想装得耐心,也装不了几分钟。

    像是刻在dna里的厌恶,祁岸应了几句话,俊朗的眉宇就不自在地蹙起来。

    车内空间就那么大。

    宋枝蒽即便是想避开,也能听到电话那头老太太的说话声。

    很温柔慈祥的语调,却在劝祁岸回家看一看祁仲卿。

    说是祁仲卿的肿瘤是恶性的,准备做手术了,手术的成功几率是很大的,但有一定几率会复发。

    人一旦面临生死,很多观念也就变了,曾经祁仲卿对祁岸有多生气失望,现在就有多不舍。

    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

    祁仲卿不指望祁岸能多好好对他,但总不希望祁岸一直恨着他。

    老太太就这么细声细语地劝着。

    祁岸眼底深浓的情绪一直都没散,直到宋枝蒽突然握住他的右手。

    软软小小的一只,像小猫爪子,在他手心挠了下。

    挠得他心神荡漾。

    眉宇不自觉地舒展开,祁岸在老太太絮叨的声音中,撇向宋枝蒽,唇畔也勾着浅淡的弧度。

    像是在问她怎么了。

    这会儿的宋枝蒽显然不生他气了。

    或者说,她一开始就没生他的气,只想治治他。

    只是碍于这通电话,宋枝蒽一直没吭声。

    祁岸后面听得更心不在焉了,可眼下却不忘捏着宋枝蒽的手玩儿。

    就这么玩了几分钟,老太太终于说够了,祁岸的态度也不似之前那样坚如磐石,而是像那么回事地嗯了声。

    电话挂断。

    祁岸没什么表情地出了两秒神。

    宋枝蒽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不然就回去吧。”

    软糯的咬字正儿八经的,透着一点隐约的操心。

    祁岸听笑。

    忍不住说了实话,“我回去你怎么办”

    他抬手把宋枝蒽的碎发掖到耳后,“我都不知道我要回去多久。”

    不知道祁仲卿会不会像之前那次一样,把他禁锢在帝都,收走他的自由。

    即便他现在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也不想经历曾经的一切。

    他现在生活很好。

    更不想离开宋枝蒽。

    但这些话,他不能对宋枝蒽说,他怕她没安全感,也怕她动摇。

    想了想,也只能改口,半开玩笑道,“你要一定想我回去,就跟我一起”

    后面的“我也能安心”这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宋枝蒽眨着一双赤诚无暇的清澈双眸,想都不想地回答他。

    “行啊。”

    “”

    祁岸意想不到地怔住,深邃的眸光中流露出意想不到的讶然。

    两秒后,他蓦地一笑,调子慵懒,“这么痛快”

    宋枝蒽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别开目光,咕哝道,“谁知道你回去会不会泡别的姑娘。”

    祁岸饶有兴味地眯起眸。

    宋枝蒽垂眸呐呐,“不是你要我对你负责的么。”

    “”

    “我要盯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