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烆,快来救我”
谁是顾烆
左时焕一手勒住了季慎文的脖子,而另一边的禹丽珠已经抓住他的手臂,看上去动弹不得的季慎文成了一个囚犯。
周围喝到嗨的人以为是酒吧的特殊节目,吹口哨,起哄让他们继续对可怜的调酒师,做更过分的事情。
气氛炒得火热,就差一点是十八禁的午夜剧场了。
也有一些尚存理智的人觉得不对劲,以为酒保是被人寻仇了,去找酒吧管事的人。
季慎文觉得自己像一个被女土匪绑架的良家妇男,偏偏身后的aha看着清瘦,力气却大得很,一直警惕他逃走。
季慎文自从在帝国第一军校毕业后,从没试过这么丢脸无力过,睁大眼睛对禹丽珠咬牙道“你会后悔的”
禹丽珠心里有些难过,毕竟被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冷酷的说话,然后她看到身后的左时焕。
想到她未婚夫对她的忠告。
难过她早就难过了,左时焕知道她的隐忍委曲求全,但季慎文又知道吗
他光顾着避开她,又怎么知道她也是一个爱面子的oga,也会感到委屈难受。
禹丽珠坚定眼神,哼气道“晚了,我给过一次你离开的机会了,以后你可以继续拒绝我,但是我不许你避开我”
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要是不扭她肯定后悔
季慎文气愤地瞪大眼,憋着气像一个快要炸的河豚,却在禹丽珠红着眼眶,倔强坚定的眼神下叹了一口气。
服软了。
季慎文心甘情愿认输了“我知道了,你叫你朋友放开我吧,我以后不会逃避的了。”
禹丽珠双眼发亮“真的吗”
不躲避她的心意,不再顾虑地看着她吗
禹丽珠一直觉得看似每天笑呵呵的季慎文眼里,总是隐藏着一丝阴郁的忧虑,又不明白他到底在担忧纠结着什么。
季慎文笑不出来,难得严肃地板着脸“真的,你不后悔就是了。”
禹丽珠主动亲了一口季慎文,眼眸溢着光“我怎么会后悔呢”
季慎文被亲的楞了一下,下意识柔和了眼眸,又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她绝对会后悔的。
“”
“季慎文,这就是你叫我来的原因”
一道冰冷威严的年轻男声响起。
走出来的是顾烆,穿着一身廉价的酒吧打手服,黑马甲白衬衫,却显得像一个矜贵傲慢的公爵。
听到这一个冰冷的声音,比任何一句威胁的话都令季慎文恐惧。
被看到了。
一瞬间季慎文头皮发麻,瞳孔颤抖。
要不是这是在一个联邦公众场合的酒吧,他现在就立刻行礼跪下来,祈求太子殿下的宽恕原谅。
他不是故意的。
他没有背叛帝国,和一个联邦女子亲吻也是
顾烆眼神冰冷审视“季慎文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季慎文满脸灰暗。
顾烆视线扫过禹丽珠身上,抬起一双矜贵散漫的黑眸,略微嘴角上扬,似乎带着不明所以的讽意。
“这就是一直缠着你的那一位oga小姐吧,才几个月,季慎文你动了真感情了。”
季慎文哆嗦着嘴唇,想张开说没有,他只是
但是在太子殿下那一双冷傲看穿人心的眼眸中,似乎对他接下来会说的狡辩一目了然,带着冷意森然的讽刺。
算了。
季慎文深知自己无法狡辩。
要是他对禹丽珠一点感觉也没有,或许他能面不改色继续和禹丽珠调情,趁机获取她家族的情报,就像他对其他联邦人做的事情一样。
然后这些天里,他一次次将禹丽珠推开,就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情愫,想要放过她保护她。
他解释什么都没用的。
只希望顾烆能看在多年的感情下,不用把他的错误归罪于他的家族身上。
顾烆冷下眼眸,像是宣告最后的判决“你辞职回家。”
回到帝国,接受惩罚。
砍头台上的刀刃终于落下,一切帝国的叛徒都死于荣耀裁决之下。
哪怕季慎文他没有真的做出对帝国不利的事情,但是他犯了一个大忌,喜欢上了一个联邦的oga。
背叛的苗子长出。
谁也不能保证他有一个不会为了敌国的oga而损耗帝国的利益。
季慎文心甘情愿低头“是。”
一旁的禹丽珠不明白了,怎么季慎文那么听那个讨人厌的同事的话,好像他们不是平级的同事,而是上下级。
而且她搞不懂了,不就亲了一下季慎文,难道这就违反了酒吧的制度,要被胁迫辞掉工作吗
禹丽珠护着季慎文,瞪眼怒视季慎文“你凭什么你又不是他的上司,有什么资格逼他辞职,不要听他的,我要找酒吧经理”
季慎文面露苦涩,拉着禹丽珠说“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早有打算辞职的,我家里人找我有事情,我迟早会回去的。”
禹丽珠转头看了一眼面色奇怪的季慎文,问道“这是真的吗为什么那么快就走了。”
季慎文眼神灰黯,撑着笑容,继续圆谎“是真的,我在联邦主星也待了够久了,家里人该想念我了。”
禹丽珠忧虑“你很快回来的吧。”
季慎文苦笑“不知道。”
回到帝国,要是被家族知道,他因为一个联邦的oga女子,影响了帝国太子的计划,他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甚至被家族除名,更别想在踏入联邦一步了。
另一边。
左时焕迷路了。
他早八百年就在两个小情侣互诉心声时,就默默撤退了。
又因为没有回去的车,只好走进黑羊会所深处,有一个电梯在中央,宣传屏幕上播放着负二层黑拳场的精彩回播。
等电梯的客人看到激烈流血的场面,还会惊呼点出这是哪一个明星拳手。
左时焕看着屏幕上的作秀,倒影着一点灰调的浅棕色眼眸毫无波澜,平静地看着屏幕上的作秀。
回忆起他曾经也为了钱,卖命做过黑拳手。
那时是为了交学费,需要短时间凑出一笔钱,他本来会些维修技术,靠着帮人修理一些家用电器或中小型机器人来赚钱。
可偏偏他的一个订单被违约了,收不到尾款。
他只剩下两条路,一是借高利贷,二是打黑拳。
然后他就去打了。
电梯中央。
两个路人还在说话。
“铁牛汉森尔顿上一场比赛,对战魔鬼亨利真是精彩。”
“我带是觉得之前的斗兽专场厉害,格雷戈里单挑一只从蓝星原始森林的黑熊,那一场可是激烈血淋淋的刺激。”
电梯上的数字逐渐亮起。
“这样说起来,有一场比赛最令我印象深刻。”
“哪一场”
“哈哈哈哈就是那一场两个比赛选手打起来,从擂台打到台下,引来黑公羊会所的打手制止他们,就是那一个叫顾烆的。”
“这样你一说我都记起来了,那个打手一打二,活生生把两个黑拳手打趴下,全场欢呼比真的比赛还精彩”
“叮咚,电梯已到。”
两个路人进入电梯,看到左时焕还在门口不进来,只是奇怪了一下,继续聊起感兴趣的话题,并说了今晚买了哪个拳手的赌票。
电梯屏幕上再鲜艳的色彩,也照不进他黑白的世界。
左时焕淡漠地收回视线。
在心底竟有一丝羡慕他们的吵闹。
又不禁想起禹丽珠之前问过他的一句话“你有遇到过一个喜欢的人吗”
他不敢细想,直接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可回过神来一想,他的人生不仅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人喜欢过他,一直一直被剥夺了色彩,直到全剩下黑白。
他依旧一日一日地麻木度过,仅仅是为了活着,要是精神上麻木了,就连肉体上的疼痛、饥饿、病痛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然而。
他还是无法否认,在心底藏着一丝对外界那些鲜活人们的羡慕,为什么他们眼神、表情、形态总是那么的明亮鲜活。
只有他一直像停在原地,像一个木偶地注视着他们。
电梯上的数字又逐渐亮起。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站了一个男人,似乎挺高大的。
左时焕低着头,没有注意。
“叮咚,电梯已到。”
电梯缓缓打开,身旁的男人走了进去,听到电梯的按键声,又迟迟没看见电梯门关上。
一道冷然磁性的男声响起。
“你还进不进。”
左时焕刚张开想说不进,一抬眸却愣住了。
看向电梯中央的顾烆,一刹那他黑白的世界被颠倒了色彩。
门框之外都一切黯淡,只有电梯泛黄灯光下的顾烆披着色彩鲜活的颜色,锋利的深眉,一双矜贵冷傲的黑眸,鲜红的薄唇。
廉价的酒吧制服在他身上变了一个样子。
黑色的西式马甲,胸前金色的山羊头徽章,单薄的白色衬衫。
在这一个陌生又矜贵俊美的男子身上,却给人一种行走在奢侈的皇宫宴会中,穿着贵族定制的黑色礼服,勾勒出挺拔紧实的腰线,完美又不露一丝的禁欲傲慢,胸前的金色徽章也仿佛变成一朵高傲轻慢的金色玫瑰。
傲慢又危险。
仿佛他一向麻木黑白的世界长出了一朵危险鲜艳欲滴的玫瑰。
就在遥不可及的悬崖峭壁上。
他光是看一眼就忘了魂,失控地走到悬崖边,去触碰那一朵矜贵傲慢的玫瑰。
可下一秒。
对上那一双冰冷如深海的黑眸。
仿佛他也一脚踏空。
从悬崖边掉落,坠入冰冷的海里。
求生的本能令他游动着手臂,想回到安全平稳的地面上,拖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身体,继续远离危险,远离那一片冰冷的深海和悬崖上美丽危险的玫瑰。
回到他一直熟悉又平稳的地面。
清醒过来。
左时焕蹙着眉头,像是十分难受地呼吸,闷声拒绝道“不用了,我不坐电梯。”
说着却后退几步。
像是要逃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没有听见身后的惊呼声。
左时焕脚边绊了一下,重心失稳,看着自己的身体往下坠,视线一直失神注视着电梯中那一双漠不关心的冰冷黑眸。
仿佛又回到了幻想。
他看着悬崖上的玫瑰坠海,玫瑰就怎么冷眼旁观看着他坠入海里,没有一丝扰乱它矜贵美丽的枝叶。
哪怕他就算溺死窒息了,也像渴望着氧气一样看着它。
最后沉入海里,停留在生命最后一刻也要着迷地看着水中模糊的一抹红色倒影,也没有得到一丝怜悯。
“哗啦”
一个推车的酒箱倒了一地都是玻璃碎片和五颜六色的酒水。
左时焕浑身被酒淋湿,坐在碎玻璃上,垂眸失神的双眼还未反应过来,些许微光流溢又很快消散。
运货的工作人员很快道歉“对不起,客人我没看到你在路上,您没受伤吧”
说着心疼地看着撒了一地的酒,满脸愁容。
管事的经理也恰巧走了过来,对着运货的工作人员一通谩骂“你怎么回事,怎么做事的,把客人弄伤了看你怎么赔偿”
经理又打量到左时焕一身精致文雅的衣服,和手上价格不菲的腕表,立刻换了一幅歉意的嘴脸“对不起呀,客人,是我们工作人员不小心,要不我派人送你去医院。”
左时焕回过神来,看到一地狼藉和频频弯腰的工作人员,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说道“不是他的错,是我不小心撞到他了,这里的酒怎么算的我赔给你。”
说着递上了一张黑卡。
经理眼睛一亮,笑得讨好谄媚“这怎么好意思了,不过谢谢客人体谅,下次我一定让工作人员小心,要不我派人送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转头看向还没走的顾烆。
经理莫名心底一怵,又想到他毕竟是他的上司,晾这个没有什么背景的高大beta也不敢得罪他,便仗着胆子撇嘴喊道。
“那个顾烆,你还不快带客人去处理伤口。”
左时焕眼眸一愣,焦躁地打算自己起身,却在着急之下又一不小心按到了尖锐的碎玻璃,渗出了血迹,立刻吃痛地皱了一下眉头。
可左时焕依旧坚忍地说“不用麻烦他了,我自己就可以处理。”
经理“客人你流血了这怎么行,还是让我们的工作人员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吧,顾烆你还不快去”
没想到一向冷漠不搭理人的顾烆还真的走出来。
顾烆冷然地伸出一只手,放在左时焕眼前。
“客人,我们走吧。”
似乎丝毫没有顾忌左时焕手上受的伤,甚至没有一点想扶他起来的迹象,像是一场敷衍的应付。
左时焕懊恼地合上眼,双颊醺红。
他无法控制的心跳声,告诉了他一个事实。
他似乎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了。
哪怕他是一个陌生的beta,不知底细,看上去除了一张过于俊美冷漠的脸蛋,既不贴心也不温柔,还穿着一身廉价酒吧制服的beta工作人员。
连一个oga都不是。
一切的一切都不符合左时焕的设想
他只想要一个平静没有波澜的生活,娶一个没有感情的oga妻子,生几个乖巧可爱的孩子,最后平静无趣地过完一生。
而不是在一个酒吧,一个荒唐的地点。
突然对一个从没见过面的男人一见钟情
左时焕眼底泛起一阵失控的泪迹,抬手搭上了顾烆炙热的手掌心。
就算这样。
他勾一勾手,他还是想过去。
顾烆观察力很好,一眼就看到左时焕眼底的湿润,看上去红通通又可怜,冷漠的神情稍微散去,勾唇一笑道“一个aha也那么爱哭的吗”
左时焕低垂着眼眸,只有不断眨动的睫毛体现了他内心的波澜和害羞腼腆。
顾烆心底升起一丝兴致“客人我得罪了。”
左时焕不解“”
下一秒他就被拦腰抱起,落入顾烆强势结实的怀中。
左时焕双眼直楞,回过神来他一个aha大男人在大庭广众被公主抱,一下子顿感羞耻。
“快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
左时焕挣扎着想下来,一向平静沉稳的脸上都忍不住浮现一丝害臊的红晕,看上去正经又可怜。
顾烆不喜欢手中的猎物挣扎,扬起一丝危险的笑“客人,你确定要自己走吗”
左时焕“确定,我可以自己走。”
顾烆“好吧,那我立刻放你下来。”
没等左时焕松一口气,丝毫没有一点防备提醒,抱住他的手臂突然松开,吓得他立刻抓住了最靠近的东西。
“刷啦”
随着一声制服被撕碎的声音,左时焕瞪大眼睛,又落入一个熟悉又恶劣的手臂中。
顾烆再次把左时焕接住,抱紧了怀中被吓过一次脸色微微发白的左时焕,矜贵冷傲的黑眸带着一丝恶劣兴致的笑意。
“你还要下去吗”
左时焕没有回答,闷头埋进了顾烆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