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弥漫。
在众人已经缓缓进入睡梦中的时候,昏睡在干稻草之上的禅院直哉,却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他睁开眼睛,望着这破旧的牢笼,昏睡前的记忆不停地涌了上来。
只一瞬间,他双目清醒。
“该死的”他愤恨地抬起拳头,试着砸了一下干稻草。可这一砸,就像是惊吓到稻草之下的邻居一般,窸窸窣窣地统统跑了出来。
几乎是蹭地一下,禅院直哉从干稻草上跳了起来,眼睛充血地看着地上爬来爬去的东西。
“这都是什么东西”
“滚开,统统都给我滚开啊啊啊”
禅院直哉疯狂在地面上跳动着,踩来踩去。得益于他之前的优秀的体质,使他轻易地将地面上的敌人统统踩死。
只不过,将这些东西踩死以后,还算干净的干稻草此时此刻也沾染了虫子的尸体。
禅院直哉咬牙切实。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坐下还是站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禅院直哉抬起头,就见梳着妹妹头的禅院真希,手里捧着两个馒头缓缓地朝着他走了过来。
“给你。”
禅院真希的手穿过牢笼的缝隙,眼睛亮晶晶的“这是晚饭。”
“晚饭”
禅院真希轻轻地点点头,“对,晚饭。”
禅院直哉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伸出手拿过了馒头。
禅院真希不由得放大了脸上的笑容。
啊看来这位堂哥失去了尊贵的身份,反而变得懂事乖巧了啊
她刚想着,却见禅院直哉把手中的馒头重重地扔到了地上,并用鞋用力的踩了起来。
只是一会的功夫,干净的馒头变得肮脏无比。
“呸。”
“像这种狗食也要给我拿过来,你找死啊”
禅院真希沉默地看着地上的馒头。
日常吃的正餐,在禅院直哉的眼里却是狗都不吃的东西吗
是她的生活过得太差劲了还是禅院直哉还没有适应好他现如今的身份呢
禅院真希抿了抿唇瓣,再度抬起头看向禅院直哉。
过了一会,她说道“今晚你能吃的东西,只有这个。”
禅院直哉“你说什么”
禅院真希又重复了一遍“你的晚饭只有这个。”
“不要想着会有其他人过来给你送晚餐。”
禅院直哉立马伸出手抓住了禅院真希的衣领,“那你就去给我找啊给我送更好吃的东西来啊”
“唔,你放开我,放开我”禅院真希张开嘴,重重地咬了一口禅院直哉都手指。在对方吃痛的一瞬间,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这里。
她就不应该可怜禅院直哉
这个家伙,真的是没救了
禅院真希离开以后,禅院直哉低下头看着地上脏兮兮的馒头,肚子也顺势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好饿。
但是让他去吃这个东西,还不如去死
想到这里,禅院直哉抬脚踢开馒头,然后滑落在地上,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真是可怜啊。”
“尊贵的嫡子大人现如今却只能呆在牢房里,真真是可怜。”
嘶哑而又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禅院直哉当即就转过身,离开了牢笼的柱子。
只见牢房之外,一抹灰色的身影渐渐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禅院直哉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才发现对方披着一件斗篷,可以说是把全身都遮挡了起来。
“嗤。”
“遮的那么严严实实,别是个丑八怪吧”
脑花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嘴硬,该说不愧是禅院直哉吗
他拖动着斗篷,缓缓来到牢房面前。透过月光,可以轻易地看清楚地下虫子的尸体,乃至于禅院直哉那强支撑不倒下的身体。
看到这一幕,脑花不由得啧啧称奇。
怎么说呢,该说是意外至极吗没想到性格如此垃圾的禅院直哉,倒也有令人欣赏的一面。
当然,也仅仅是一点罢了。
脑花可没有忘记,他之所以费劲辛苦而来到这里的目的。
“禅院直哉,你想要力量吗”
“一个更为之强大、更能够匹配的上你的力量。”
站在牢笼之中的禅院直哉顿时冷嗤一声“力量啊力量你这老东西是过来嘲笑我的吗”
“怎么会呢。”脑花缓缓地伸出手,“正是因为你一无所有,所以才需要得到新的东西。”他掀开帘子,一枚孕育着可怕力量的邪眼,悄无声息地挂在他的腰间上。
几乎是一瞬间,禅院直哉就认了出来。
“邪眼”
禅院直哉冷笑一声“我说,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我曾经可是你们家的大客户结果呢”
“身为大客户,竟然被一堆狗屎给打了不说,你们还不出手帮忙。事后竟然还席卷而逃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连篇吗”
脑花轻轻一笑“你当然会相信的。”
“因为你比其他人更懂得这枚邪眼的力量。”脑花解下腰间上的邪眼,感受着其力量的盘旋。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禅院直哉,低声轻语。
“你瞧,力量就在这里。”
“只需要你轻易地踏上一步,就可以轻易地拿走它,让它的力量为你所有。”
禅院直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脑花手中的邪眼。
诚然。
他能感受到其上面的力量,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走过去,触碰着邪眼。
但是
“你这个老不死的,突破重重关卡也要来到我面前,是为了做什么呢”
“啊,不不不。”脑花轻笑着否认“并非是重重关卡,而是轻而易举。”
“想必你还不知道吧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地牢外面空无一人。也就是说无人觉得你会逃离这里,也无人会在这种时候,在乎你。”
脑花抬起手,放在了耳边。
“听啊有什么人在庆祝着。”
“听啊”
“闭嘴”刺耳而尖锐的声音,立马打断了脑花的话语。
可脑花依旧是从容地看着眼前的禅院直哉。
这么一对比,更显得对方狼狈不堪。
“禅院直哉,身为曾经最为尊贵的嫡子,现如今却只能呆在这寒冷的地牢里,唯有一点月光才能窥见一点光明,你难道不愤怒吗”
愤怒,当然很愤怒。
甚至是恨不得冲出牢笼,把那些大言不惭的老不死们统统痛扁一顿。
但是。
只要回想起禅院直毘人说的话,说他已经失去了咒力、乃至于术式,禅院直哉便止不住地抵住了唇角。
那真的是他的父亲吗
表面说着为治疗他已经拼尽了全力,可实际上却是迅速把他这个失败者扔进牢笼,转而关注起甚尔的孩子。
曾经所有的荣光都背他而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啊是因为群玉阁的原因。
如若最开始,他并没有被雷炸到,说不定他的术式依旧还在。而那个时候,他依旧是禅院家最尊贵的嫡子。
如若最开始,那几个废物能够更加努力地阻拦他,不让他彻底出禅院家的大门说不定,他就根本不会来到群玉阁之下。
如若最开始,凝光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甚至是没有让这群玉阁出现在他的眼前那么,他又怎么会觉得尊贵的自己遭到了侮辱
如若最开始能有人阻止他的话那么这一切,将统统都不会发生
想到这里,禅院直哉抵着唇瓣,双手已经紧握成拳。
而脑花,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现如今的禅院直哉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只需要再被人轻轻地推一下,就可以一脚踏空,来到深渊。
“禅院直哉,你这般骄傲的人,真的愿意失去所有,臣服在过往你不屑一顾的人脚下吗”
不愿意
“曾经跪拜在你脚下的人,转眼之间就能够欺负你而这种时候,你的父亲却装作眼瞎看不见,你,真的甘心吗”
不甘心啊
他怎么会甘心呢
那些曾经都属于自己的东西,接下来都要变成甚尔儿子的东西。
他就万分的痛苦。
禅院直哉咬着唇瓣抬起头。
他失去了咒力,失去了引以为傲的术式,失去了尊贵的嫡子头衔,也失去了曾经称赞他的父亲。
望着脑花手中的邪眼。
它是那么的强大,又如此的迷人,让人忍不住想要沉迷其中。
禅院直哉“喂。”
“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把邪眼交给我”
脑花看着上了钩的大鱼,微微一笑。
“邪眼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你。而你只需要与我一般信仰[正机之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