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冬,城市里已经连着下了两天的小雪,街道边的树上挂满了节日彩灯,准备迎接圣诞。气温越发地低,但街上却不乏人气,偶尔还能看到三三两两打雪仗的年轻人。
真正萧条森冷的,是霍氏本部。
裁员加上主动离职,员工已经流失过半,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有人拿着纸箱清理工位,然后和要好的同事道别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但无论是被裁还是辞职的员工,离别时都看不出一丝不舍。
甚至就连仍然在岗的职员们,也大都在骑驴找马,随时准备着成为下一个要走的人。
短短数月,霍氏已经以极快的速度从顶峰跌落谷底,不仅公司运作几近停滞,甚至就连大众口碑也垮得一塌糊涂。直到现在,网民们还没能忘记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关霍远山一家干的事,甚至引发了大众向的热议,一时间霍氏集团的总裁夫妻,俨然成了鸠占鹊巢的一对儿恶鬼。
就算只是在霍氏当一个打工仔,也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劝这些员工早日跳槽,远离人渣老板。
而这件事带给霍氏最大的好处,大概也只是免去了不少裁员的开销了吧。毕竟现在莫说盈利,他们连下个月员工的工钱从哪里来,都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更糟糕的是,政府已经派下小组,入驻霍氏的财务部,着手进行调查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底层员工能听到的风声,也仅仅是有人举报了霍氏偷税漏税,以及虚假贸易等等行为。但只是一点风声,也足够人人自危。
霍远山早已被带走调查,而霍初鸿终于如他曾经所愿,掌控了整个霍氏。
只是他从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面对的又是这样的景象。
他曾经工作的那个运营部的大办公室,如今只剩下两三个职员,但每天上班也都是心不在焉,偶尔还能看到他们偷偷打开招聘软件投简历。
而那间独立办公室,也已经多日无人打扫,灰尘落了满桌,地上都是零散的纸张。只因霍氏已经发不出工钱来聘请清洁工了。就连总裁办公室里的垃圾桶,也都是他每日亲自去倒的。
霍老太不知为何,上个月的某一天病情忽然恶化,现在只能依靠鼻插管呼吸机维持生命,一天中有一多半的时间在浑浑噩噩中半梦半醒,而为数不多清醒的时间里,也都只是用微弱的声音喊着痛。
父母都被政府人员管制着,只有霍初鸿一个自由身,他也只能每天点卯似的去探望奶奶。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现如今他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一摊子烂事。
霍老太再也没了力气斥责护工,每天被人无情的摆弄,而鼻插管又让她格外难受,每次见到霍初鸿,都会哀求他签署放弃治疗的协议,下次自己再发病,不要抢救,让自己早些结束痛苦。
霍初鸿起先还会哄着奶奶,说以一切会好的。但久而久之,他终于在几方压力之下崩溃了。
再一次听到奶奶说想去死的时候,霍初鸿直接把桌上用来摆放鲜花的花瓶狠狠摔在地上,怒吼道“你轻轻松松去死,留下我来擦屁股么当初要不是你非要怂恿我爸爸干这种缺德的事情,我们家会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么我告诉你,现在霍氏已经面临破产清算了,我爸妈很有可能还要坐牢,剩下我一个人,收拾这一地的烂摊子,还要被人戳脊梁骨,老太婆,你知道现在网上的人都骂我什么吗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到这步田地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乖孙么,乖孙就是孝顺,所以我告诉你,奶奶,我不可能签协议的,就算你身上插满了管子,我也要让你活着,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承担这一切的痛苦”
霍初鸿吼完,情绪激烈到甚至站起身,如狼似虎地盯着霍老太,仿佛下一秒他就要走上前把这个风中残烛般的老人掐死。
而霍老太惊恐地看着他,躺在病床上无处可逃,呼吸激烈到能看出胸膛的起伏。她仿佛见了黑白无常前来索命一般抖如筛糠,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曾经千娇万宠,唯一疼爱的孙子,如今却成了她生命中的恶魔。
霍老太很快便要晕厥过去,但霍初鸿看都不看她一眼,扭头离开了。
他还要回公司去处理公务。
这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在霍氏拥有绝对的控制权,所有人都只能听从他的指示。而现在,他唯一能做出的指示,也不过是批准裁员,以及命令公关部门稳住员工情绪。
他坐着专车回去,一路上一言不发。因为就连这辆商务用车,恐怕不日也将被抵债卖掉。
而开车的司机,已经两个月没有领到工资,下周就要跳槽。
霍初鸿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曾经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境,所谓的好人缘,发达的社交圈子,如今都是虚幻。所有人都恨不得对他有多远就躲多远,仿佛仿佛他眼中的,曾经的霍初宵的样子。
车开到公司门前,霍初鸿整理好情绪才下车。毕竟这已经是他最后的一点脸面了。
然而还没走进大厦,人群中忽然窜出一个身影来,朝着他兜头就扔了好几枚鸡蛋,口中还大喊着“霍初鸿,你就是人渣生出来的小人渣”
很快那人便被大厦的保安制服,但所有人看的都是霍初鸿,眼神中不乏鄙夷与轻蔑,却唯独没有可怜。
霍初鸿在那一刻,忽然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塌了。
完了,他心说,一切都完了。
霍初宵蜷缩在家里的沙发上,地暖把整个室内烘烤得暖意融融,小姑则坐在一旁,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霍氏的事情他基本都知道了,但完全没有想继续看下去的打算。他前几天刚和秦淮递了辞呈,打算彻底在家经营事业,手头还有楚柏雅的封面设计,实在没空理会别人的热闹。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他也没掺和,不过对他的生活倒还是有些影响。
粉丝数莫名多了不少。
很大一部分应该都是看了霍氏的闹剧后,出于同情来他微博逛逛,结果意外被作品安利,就留了下来。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小姑喝一口咖啡,道“宵宵,我估计过段时间就要回欧洲了,你大哥也撤了,那小子比我溜得快,本来计划再待一阵子,至少等霍氏的调查结束,不过美国那边一直喊他回去,等不了了,昨晚直接坐飞机回去的。”
霍初宵“啊”了一声,“大哥走了”
小姑一提这事就想笑,本来霍初铭还打算见见初宵那个联姻对象,用他的话来说,“看看霍远山给他选了个什么奇葩”,结果现在别说见一面了,和霍初宵都来不及打声招呼,据说美国公司总部那边派了个人过来,直接把他从酒店里拽去机场的。
那场景别提多可笑,霍初铭那么一个混不吝的人,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助理唬得敢怒不敢言,跟在人家身后独自拉着行李箱,黑着脸上了出租车。小姑也是头一次见有人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现在想想,那俩人估计除了工作关系,还有别的交集。
小姑满意地想,也好,霍初铭就是个刺头,独自在海外闯荡,还是有个人管着、照顾着好点。
说到另一半小姑免不了把视线望向霍初宵。
对方还是一副除了画画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能跟季宗明在一起同居这么久,也是心大。
她这段时间和季宗明频繁接触,哪还看不出那小子的心思,但一想到这是霍远山一家安排的婚事,小姑就对这个人心怀芥蒂,更何况她调查了一番,发现季宗明起初对霍初宵绝对称不上和善,人又长得凶巴巴,不好惹的样子,怎么看都不是个良配。
唯一的优点大概就只有洁身自好,甚少出入声色场合。但同时又是个工作狂,另一种意义上的不顾家。
在她眼里,霍初宵需要的是个知心知意、最好能跟他有共同语言,温温柔柔春风化雨的人。
前两天她陪着霍初宵去静界递辞呈,倒是见他那个老板有点儿意思。
前段时间霍初宵请了一个礼拜的事假,终于复工回来,本来是件值得庆祝的事,结果秦淮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对方低过辞职信,当场就愣住了。
不过这结果似乎也在他意料之中,毕竟霍初宵早就说过不喜欢教书,现在他知名度也起来了,完全可以独自承接项目,自然不需要上班了。
秦淮其实挺替他高兴的,尤其是经历过霍氏风波以后。
不仅是他,画室的其他人也没想到霍老师看着洒脱又淡定,还出身豪门衣食无忧,实际背后却又这么曲折的身世,而且现在也算是彻底和家人闹掰,有点举目无亲的意思,本来都等着他复工以后好好发展下同事关系,现在看估计也没戏了。
虽说按规定离职不能当天提当天走,但秦淮给霍初宵破了个例,让他只要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走,不过怎么着也得和同事们一起出去喝一次,毕竟也在一起工作了半年多,不要说人了,工作室里的猫都舍不得他。
霍初宵应下,就出了工作室,跟小姑回去了。
一路上小姑倒是频频往后望,小声对他道“那个帅哥,是你老板我记得上一次来画室找你,还见过他一面,以为就是个教画画的老师呢。”
霍初宵没听出她话里透着的对秦淮的兴趣,就说人家也是个富贵人家出身,只是比较低调,偶尔也会教画。
小姑一听,立刻精神起来。
那小伙看着和初宵一般大,家世不错,又跟他一样是画画的,而且从刚刚的接触看来,为人绅士又礼貌,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怎么看都觉得挺般配啊。
比季宗明那小子般配。
小姑随即便旁敲侧击,问初宵对他的感觉,虽说没指望她这个不开窍的侄子能说出什么让她满意的话来,但是真听到对方说“没感觉”的时候,还是有点泄气。
要是初宵但凡有点好感,她就决定出面撮合了。然而既然没感觉,她也不好再硬拉人相亲。
回了家,发现衣帽架上多了件大衣,霍初宵一眼就看出是季宗明的。
季老板已经在公司通宵加班了三天了,听说游戏发布后大获成功,不少厂家都投来合作的橄榄枝,还有一些杂志的采访需要准备,一时间都快忙成个陀螺了。
现在才中午十一点,他突然回家,大概是被秘书赶回来的,怕他再这么熬着,az下一则新闻就是青年ceo为企业鞠躬尽瘁,通宵70小时后猝死办公室。
进屋一看,果然季宗明卧室的门半掩着,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沉睡中的呼吸声。
霍初宵隔着门缝,就看到季宗明横躺在床上,整个人趴着,也没枕枕头,侧着头,能看到微微凌乱的刘海下一双眼睛紧闭着,眼底带着些乌青,一脸疲态。
身上穿的还是上班时的衣服,鞋都没脱,窗帘也没有拉,显然是刚一进屋就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霍初宵作为一个新近开始创业的自由职业者,忽然有点感同身受他的疲惫,轻着脚步进去,帮他把窗帘拉上,再把门轻轻阖上,回头对小姑做了个嘘的手势,说“他在里面补觉呢。”
小姑有点惊讶于初宵的体贴,怎么也想不到自家侄子居然也这么会照顾人了,但是转念又一想,不行,那季宗明更不行了。
这一看就是事业型大男人,不会疼人,以后俩人要是真这么搭伙过日子下去,岂不是要她家初宵里里外外地忙
而且霍初宵看着也不是个能主内的人啊,就这货坐在画架前能不吃不喝画一天,这俩人怎么过日子
趁着季宗明在里面睡觉,小姑拉着霍初宵语重心长道“你跟他的那个合约,还算不算数”
霍初宵不明所以,说“算数啊,这不是还有几个月呢么。”
小姑心说再有几个月,照现在俩人相处的模式看,怕是早就什么都干完了,还离个屁婚。
“初宵,你想想啊,当初你们俩结婚是因为什么”
小姑一边拉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一边循循善诱。
霍初宵想了想,“因为霍氏和季氏要合作。”
“对啊,”小姑一拍大腿,“现在霍氏都他妈完蛋了,这联姻还有什么维持的必要么”
哦霍初宵歪了歪头。
有道理哎。
他当初约定维持一年的联姻,不就是为了还霍家那点可有可无的养育之恩么。现在霍家别说公司了,照着现在新闻里说的,很快这一家子入土的入土,入狱的入狱,马上家都没了,他这恩情还给鬼去
这么一想小姑说的没错啊,他跟季宗明可以解绑了。
眼见霍初宵眼前一亮,小姑心里着实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季宗明那小子得亏洁身自好,母胎o这么久,追人都不会,同居了半年多别说捅破窗户纸了,霍初宵这边还啥都没看出来呢。
这样看只要初宵提起,两个人不日就能喜提离婚证了。
她也就能放心回欧洲了。
至于季宗明,他要是真有心,人还能再追回来。要只是一时兴趣,初宵也正好重获自由。
正想着,卧室忽然传出动静来,似乎是刚刚那一拍大腿,把季宗明给吵醒了。
男人从床上爬起来,跟晕了三天才醒过来似的,一边皱着眉适应光线一边走出来,摸了个杯子倒水喝。
他从眼缝里看一眼沙发上的俩人,随口道“回来了”
霍初宵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姑倒是先说了“嗯,我过几天就撤了,不打扰你们了。提前过来。”
季宗明扬了扬眉毛,看着意外中又带点高兴,不过语气还是淡淡的“哦,一路顺风。”
心里却想终于走了,这小姑碍事死本来最近霍初宵因为亲生母亲的事正情绪波动得厉害,结果他每次想要上前安慰,都会被小姑截胡,啥也干不了。
两人各怀心事,对视一眼,非常场面地互相笑了笑。殊不知心里都在想着对方赶紧离开。
季宗明尤为明显,这念头强烈到他甚至亲自送小姑去的机场。
启程前,小姑还把霍初宵单独拉开,说了好久的话,季宗明自当是家里人的关怀,也没当回事,自顾自去吸烟区叼了根烟。
好不容易把人送上飞机,眼看着天都黑了,季宗明提议出去吃一顿,正好庆祝下霍初宵辞职。
谁知霍初宵却拒绝了。
“今晚要去跟静界的同事们喝两杯。”
季宗明机警地皱眉,“静界,秦淮他们”
“是。”
季老板心里老大不愿意,可是那群人大都是霍初宵难得交下的朋友,他也不好干涉,主要是也没啥立场干涉,只能憋着气,把他送到聚会的餐厅前。
发现还是一家日式居酒屋,里面还是很正宗的和式座位,季宗明更不乐意了。挨这么近,秦淮那小子绝对包藏祸心
然而霍初宵不这么想,人家就觉得是和同事来吃吃喝喝,下了车就跟季宗明saybye。
进了屋,就见已经有同事来了,热乎乎地招呼霍初宵入席。
霍初宵跟他们已经很熟了,自在地点单、喝酒,听男同事们侃大山,又或者是相约着以后一起去看艺术展,一餐饭不经意间已经吃了两个多钟头。
席间,秦淮虽然就坐在他身边,却没与他多交谈,大多数是在和别人讲以前上学时的糗事,直到酒过三巡,霍初宵眼看着已经喝得微醺,脸颊泛起一点酒色,斜斜地往后一靠,看着有些懒散,他才忽然道
“初宵,最近还好吗”
其他人正在划拳,声音还有些大,就显得秦淮这句话问得小声又小心。
霍初宵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便点点头,“已经过去了。”
秦淮笑了笑,“那就好。对了,其实有件事一直没能和你道歉,一是找不到机会,二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得借着点酒,才说得出口。”
他看了看四周,才道“祁朗那件事,我已经听说了。包括他以前是怎么对你的。说实话,我那次硬拉着你跟他吃饭,夹了太多私心,现在想想,其实是被一时的情绪蒙住眼睛了。虽然这话说起来很像在为自己开脱,但我确实没想到他对你伤害那么深。”
接着他很认真地直视霍初宵的眼睛,“所以,真的很抱歉。幸亏这件事没有引发太严重的后果。”
霍初宵花了点时间才想起来那件事,便摆摆手道“没关系,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而且后面季宗明已经帮忙摆平了。”
秦淮眯了眯眼,“季宗明”
“是啊。”
霍初宵觉得自己现在比以前有心多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所以只字未提季宗明是怎么处理的祁朗,只是避重就轻,说祁朗已经被送回美国了。
秦淮却看起来不像他一样轻松,反而抿了口酒,低声道“居然是季宗明帮你摆平的他后来又说了什么没有比如,为什么帮你”
霍初宵觉得纳罕,但还是诚实道“他说给朋友帮忙是正常的。”
听了这句话,秦淮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这才有了心情和霍初宵又闲聊了些其他东西,最后绕回在静界工作的这段时间,还笑着说“让你教画,确实大材小用了些。以后怕不是静界要靠霍老师给我们撑场面。”
对面的同事听了,估计喝大了,放出豪言壮语“老板,别泄气,咱也给你拿个伊利亚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伊利亚参与奖对吧,还是叫安慰奖来着就批量发的那个。”
同事们顿时闹作一团,霍初宵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忽然觉得这一刻无比温馨。
秦淮倒是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后半程只是一个劲地喝酒,最后散场时,显然已经有六七分醉意了,走路都有些不稳。
离他最近的只有霍初宵,便扶了他一把,好不容易把人拉起来,秦淮脚步虚浮,半个身子就这么靠了过来。
霍初宵有点尴尬,秦淮炙热的鼻息洒在他肩膀上,整个人脑袋低垂着,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他又不知道秦淮住哪,这可怎么办
正想着要不要喊个同事过来帮忙,他忽然听见秦淮嘀咕了一句什么。
霍初宵微微低头去听,秦淮又重复了一遍。
他这才听清。
秦淮说的是“初宵,我不是你老板了,以后还能再见么”
霍初宵觉得有点纳闷,他是辞职了,又不是搬家了,去静界就十分钟脚程,时不时看一眼又不是难事。
可秦淮听了却摇摇头,“不一样。”
他老是重复这三个字,霍初宵就觉得有点无奈问他“怎么不一样”
秦淮这才覆在他耳边道“我做你老板的时候,你也没有真的看我一眼,初宵,如果我说和你做朋友,你能不能看我一眼就看一眼,给我一个机会,我要的不多。”
霍初宵闻言一怔,他正想问什么机会,却忽然听到有人已经替自己问了出来。
“秦老板,什么机会呢值得你借酒撒风”
一抬头,霍初宵才发现不知何时,季宗明已经冷着脸朝他们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小季借酒撒风是吧,搂着别人老婆是吧拳头硬了
小霍咦,司机来了
感谢在2019:41:2120:4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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