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宛扭过头,视野早已被泪水模糊。
羞耻感伴着奇异酥麻,一股脑覆上温软涂抹的地方。
她试图挣扎,可今晚的季檀月似乎格外不温柔,将她的手腕按得严实,有些微微泛疼。
这抹奶油很快就被细细吻干,不留分毫。
黑暗中,所有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她微仰着颈,像条溺水的鱼,困在季檀月难以挣扎的网里。
从第一抹奶油落下来的时候,朝宛就明白自己无法逃脱。
不仅是被珍珠项链缠住的手腕,还有上锁的门,阴晴难辨的金主。
沉溺在季檀月的温柔圈套里久了,她总算记起,自己只不过是女人饲养的金丝雀。
一只被合同捆绑,可以随意羞辱取乐的雀鸟。
隔夜奶油的冷意,混着亲吻舔舐的烫,让朝宛良久失神,只能死死咬着唇,压住所有难堪声音。
尝蛋糕。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抹巧克力气息的冷湿覆到了唇上,旋即是馥郁柔软,舌尖交缠,将整个吻扩散成甜腻微苦的基调。
起初朝宛还因为对季檀月信息素的依赖,迫切想要女人亲亲自己,可现在竟半分都不愿继续,只想抽离。
使不上力气,这种姿势又极度羞耻,她攥紧指尖,下狠心,咬了季檀月一口。
压在身上的阴影果然抽离。
女人支起身,在黑暗中,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她,凤眸情动未散。
抚了抚唇,刚才的感觉,像是被鸟儿轻啄了一口,又酥又痒。
也无意燃起她内心沸腾的烈焰。
季檀月俯下身,动作缓了一些,空余的手抚过朝宛哭红的脸颊,“怎么了弄疼你了吗”
朝宛执拗地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在昏暗烛光里,晶莹如破碎的水晶。
心里又害怕,又自责。
某一刻,她竟然害怕将女人咬疼,可如今,最狼狈的却还是她自己。
她从来没有一刻这样讨厌过季檀月,但更加讨厌的,还是眷恋饲主的她自己。
剧本里不是已经明晃晃地写好了她们之间的结局吗就像影与含云。
不回应就是没有弄疼。
脸颊很快又被掰过来,季檀月舒缓却不掩占有欲的吻落下,搅得朝宛再也没了反叛的心思。
后颈黏了一层荔枝气息的薄汗,与馥郁花香融合,吞没最后一丝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啪一声,桌上的香薰蜡烛燃尽。
朝宛迟迟从后颈酥麻的阵痛中回过神。
窗外隐现光亮,手腕也被解开束缚,她被圈在女人怀中,动弹不得。
桌上的奶油蛋糕显得狼藉。朝宛不愿去看,黯然垂眼。
季檀月亲吻她的发丝,柔声“我帮你擦擦。”
疲累到无法表示任何言语,眼圈也几近哭肿,朝宛瑟缩着,还是在温热毛巾触碰到的一瞬间周身僵硬。
刚才难捱的一幕幕立时在脑海复现。
季檀月的手顿了顿,察觉到她的抗拒,没有作声,安静替她清理完。
朝宛把脸埋进被褥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半个“不”字。
躲在季檀月看不见的地方,滚热眼泪霎时落下,鼻尖发酸。
大概十几分钟,朝宛哭累了,听见屋里传来断续水声,冒出头,怔怔看浴室里的影子,环抱住自己。
季檀月在洗澡。
混着细微响声,桌上的什么正嗡嗡振动着,并不是她的手机。
朝宛够来了手机。
凌晨三点,上面显示“戚”。
心顿时沉入深渊,冷意无孔不入地钻进。
纵然立刻把手机放回原位,缩回被子里,可还是冷。
“戚”会是谁季檀月的其他金丝雀吗。
朝宛忽然设想,自己在季檀月的手机里会不会也以姓氏为标注,是简单的“朝”字
可是她连季檀月的手机号码都没有。
眼眶发热,朝宛沉进被褥,攥住被角才没有发出声音。
水声停了。
几分钟后,浴后独有的芬芳气息将朝宛包裹住。
湿润发丝有几缕蹭过她后颈,受本能控制,被aha压迫的感觉顿时涌上来。
朝宛感觉自己齿关都在颤,却不敢睁眼,生怕季檀月再想出其他惩罚的手段。
装睡的样子无疑逃不开女人的眼睛,颤抖睫毛被细腻掌心拢住,安抚小动物似的轻轻摩挲。
“下次要听话。”一句叹息。
朝宛咬着唇,没有应声。
桌上的手机依旧在轻震着,她察觉到季檀月起身。
很快,声音戛然而止,女人像是看都没有看,直接挂断。
被褥露了一条缝隙,朝宛重新被揽入怀中,轻柔的吻逐渐覆盖到所有冷却部位,缱绻意味分外明显。
例行温存,却错觉到朝宛险些以为,她们是再亲近不过的恋人关系。
实际上,只是情人。
被折腾得疲惫不已,眼皮发坠,朝宛陷入沉眠。
小岁提前订好了飞回临南的机票,就在杀青的后一天正午。
朝宛压了压帽檐,口罩遮住眼下倦意,拖着行李走向登机口,刻意与身边女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颈间还戴着一条细碎的珍珠链。
善郓州机场人流本就稀少,来往的行人并没有像来时那样敏锐,发现她和季檀月。
立在落地窗前,朝宛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胡杨树隐在日出霞光中,呈现毛绒绒的晕边。
这应该算得上是她的某种习惯了,记录每段行程。
只是这一次,先扬后抑,有些不愉快。
“杀青后公司没有给你安排工作,回去好好休息。”季檀月站在朝宛身后,看她拍好照片才走近。
手臂顺势环住她腰身,距离很亲昵。
朝宛身子一僵,惊慌打量四周。
小岁早已站到了很远的地方,会心低头翻看手机,此时没有抬头。
登机口附近没几个人,但依旧有人注意到了这边,视线好奇。
大概是认为她们只是一对寻常的送别情侣。
“季老师。”朝宛将唇咬得发红,颇不自在,轻声提示女人。
季檀月却无动于衷,只保持着这样让人多想的姿势。
“今早特地让场务把我的排戏推后,想来送你的。”声音平淡。
意思是,不要拒绝。
朝宛只好垂头,任由女人圈在怀里,将下颔枕在她颈窝,像是告别前的最后一份亲近。
“半个月后,含云的戏份就杀青了。”季檀月开口,“乖乖在家等我。”
朝宛嗯一声,没有再言其他。
之前已经猜到会这样,事实上,她也没有别的去处。
女人把玩她脖颈上的珍珠项链,嗓音总算柔和些许,“去吧,催促登机了。”
走到登机口,朝宛与小岁并肩,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季檀月戴着白帆布帽,长发束起,微抬下颔,注视着她,纵然是素颜也很捉人视线。
眼下,少了化妆品修饰,现出一点乌青色。
朝宛也忽然觉得,季檀月似乎最近瘦了很多。
检票后步入廊桥,直至坐上座椅,她还是没能从刚才对季檀月的匆匆一瞥中回过神来。
翻出手机,字打了又删,最后闭上眼睛按了发送键。
季老师要注意睡眠。
半分钟后,手机微振,对话框里一句简单回复。
好。
发送之后,收到回复,朝宛才觉懊恼。
季檀月哪里需要她来关心呢倒像是在自作多情。
还有昨晚来电里的“戚”。
自己回了临南之后,还会有更多的金丝雀趋之若鹜,比她要讨人喜欢得多。
发送“好”字之后,季檀月唇角微扬,指尖划过那一串小字,看了很久。
下一秒,手机又开始震起来,依旧是“戚”的来电。
季檀月微蹙眉,挂断。但对面像是黏皮糖一样,一直给她打过来。
只好按下接听。
“季女士。”那边的声音显然也藏了愠意,戚年沉着嗓音,“就这么忙,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
季檀月垂眼,“戚医生,你接待其他病人时,也会用这样怒气冲冲的语气吗。”
那边沉默很久。
一声叹息,终究还是戚年打破安静,“没病的时候,你也不会和我这么说话。”
“什么时候有时间。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就没发觉”
女人抬眼。
落地窗外,飞机正冲出跑道,就像此时胸中沸反盈天的浪潮。
“等我回临南吧。”努力克制自己的语气。
话音停顿,又添一句“抱歉。”
下飞机是在傍晚。取行李后,有司机专程在机场外等待。
窗外霓虹夜景明亮,江桥车辆川流不息,让朝宛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感。
才离开几个月,竟然觉得陌生。
几个小时后,车逐渐驶入远郊,月光擦亮周围景致,别墅群在葱郁间若隐若现。
司机离开,朝宛提着行李,独自一人站在门口,有些局促。
人脸锁。
每次来这里都有季檀月,现在只剩她一人,而人脸锁里显然没有录入她的信息。
正彷徨时,咔嚓一声,门竟然自动开了,从两边徐徐开启。
面容慈和的中年妇人站在玄关处,“是朝小姐吗月月托我在这里接您。”
手中的行李马上被提了过去,朝宛手足无措地站在门边,良久,才反应过来妇人话中的关键字。
月月。
应该就是季檀月了。
垂头怔忡之际,手已经被妇人握住,牵进屋中。
妇人带着她坐到沙发上,笑容温和,和季檀月带给她的感觉很像,“朝小姐,我们之前见过。”
朝宛点头,乖乖唤“陈姨。”
她不太认得这张脸了,但声音总归还是记得的,是之前狼狈发热期时,为她送进房间吃食的妇人,季檀月称呼她为“陈姨”。
“还饿着肚子吧”陈姨微笑。
不知看见什么,她用手指抹了一下朝宛鼻尖,“这里有脏东西。”
鼻尖被触碰,妇人身影与记忆中的某个家人重叠,朝宛眼眶发酸,险些落泪。
“是拍戏太累了吗。”陈姨收了手,声音染上担忧,“月月和我说了,回这里住的是个喜欢哭鼻子的小朋友。”
朝宛慌忙抹了抹眼尾,脸颊微红。
她早就不算是小朋友了。
桌上陆续摆了一些菜肴,热气萦绕,朝宛看陈姨一个人忙里忙外有些过意不去,也起身去帮忙。
匆匆填饱肚子,安静之中,和陈姨之间也逐渐没了话题。
朝宛其实很想问,季檀月的小名是叫月月吗可临到头却又不敢。
在善郓州时,女人过分的掌控欲总让她产生类似心悸的感受,就连回到临南,这种感觉依旧没有散去。
连带着,她也对季檀月身边的所有人有种畏惧感。
“朝小姐要吃水果吗”
陈姨是分外知分寸的人,和季檀月的性格如出一辙,见她一个人独自怔神,动作很轻地上了果盘。
水果似乎都是现送来的,很新鲜,朝宛目光落在了其中的几颗荔枝上。
无声抿了下唇,只觉后颈有些发热。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会是荔枝味,而且季檀月似乎喜欢。
道了谢,陈姨笑望着朝宛,离开客厅,给她独自一人的空间。
朝宛捻起了一颗荔枝,放在手心里打量。
外壳丑丑的,如果不是知道里面有清甜的果肉,谁会单凭外表选择
就像,她不知道季檀月究竟为什么单单选中了她,一定要困她在笼中一样。
剥壳吃掉,汁水蔓延,很甜。
可朝宛却觉得索然无味。
她只吃了这一颗就不再动其他的。
身处别人的地界,纵然陈姨亲切又温和,她还是不敢逾矩。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朝宛以为是怨她不告而别的傅奚,可没想到,刚亮起屏幕,y的纯白色头像上浮现红点。
喜欢吃荔枝吗
心中陡然一跳,朝宛抬头,恰巧对上了客厅边角的摄像头。
季檀月在透过监控,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破案了,季老师是喜欢盯妻的痴汉大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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