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私人医院灯火通明。
靳廷宴站在窗户边,他垂下的眼眸中透出几分无法形容的沉寂难过。
医生已经给她做完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好好休养后身体会转好,但
因惊吓过度脑部开启防御机制,让她忘记了这段记忆。
能否恢复记忆,和什么时候会恢复这都是未知数。
他爱着的姑娘现在失忆了。
她忘记了很多,忘记了他的名字,忘记了一切。
在医院的陶萄肯定自己现在是穿越了,她也知道了守在她床边男人的名字。
他叫靳廷宴。
这段时日,都是靳廷宴在医院陪伴照顾她,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陶萄心里惊讶不已,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毕竟这位气质矜贵,看起来又养尊处优的靳先生,也不像是会随便对人好,照顾人的性子。
而且有时候,当两人的视线触碰在一起时。
陶萄似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眼底中隐晦的爱意。
可这种爱,却又似是极其克制守礼的。
而在他照顾她的这些日子里,他同样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犹如一名老绅士,只是静静地陪伴她。
陶萄心里满腹疑问。
当她身体已经彻底好了,可以准备出院了。
她咬着靳廷宴递过来的削苹好苹果,终是没忍住心中的疑惑,纳闷问
“靳廷宴,你到底是我什么人你是喜欢我吗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今天午后的天气很好,阳光从玻璃外穿透进来,在洁白的瓷砖地面上投映出斑斓的光影。
靳廷宴的眉眼就似浸在这温和的阳光中,他看着眼前的姑娘。
很想把她抱在怀中,去告诉她,有关他们的所有。
可她失忆了,他现在对于她只是一位不熟悉的陌生人。
对于他爱的姑娘,他不舍得去给她压力。
靳廷宴笑了笑,他说。
我是喜欢你,是爱你的人,你可以把我看做是你的追求者,不用有心理负担。
在阳光下,他嗓音低沉又温和,眉眼间的笑容也很温柔。
落在陶萄的眼中时,竟比午后的阳光还要柔和。
陶萄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但随即心里也是开心了起来。
毕竟从小到大,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般出色的追求者。
这让她不由得想,她被靳廷宴追求,应该很难不动心吧。
出院后,靳廷宴开悬浮车带着陶萄回到了兰云园。
在车里这一路,见识到这些过分高科技的场面后,让陶萄也是吃惊不已。
虽然在医院里的时候,靳廷宴给她介绍了很多,但当亲眼见识到后,又是另种震撼。
回到了兰云园,靳廷宴认真地教着身侧的姑娘怎么使用智能家居系统。
科技都是用来解放双手的,学起来也很容易。
陶萄听了一会儿后,就都会了。
可却没想到靳廷宴还挺啰嗦,就像小老头。
陶萄笑起来,她脱口而出道“靳廷宴,你好啰嗦啊。有没有人说过你,啰嗦的时候像小老头”。
话音落地,她才陡然反应过来,这番话有多不礼貌。
而且面前宽肩窄腰,穿着黑色衬衣的靳廷宴,哪里会像小老头呢。
靳廷宴深眸注视着面前的姑娘,他笑了笑,温和的嗓音比风轻,他说,有人说过。
自从那天后,陶萄就在兰云园住下来。
靳廷宴时常会过来陪伴她。
他会开着车,带她去品尝好吃的餐厅,也会带她去领略这个星系时代陌生的风景。
陶萄慢慢地习惯了身边有靳廷宴这位“追求者”的身影,她也逐渐地适应了在这里的生活。
有时候靳廷宴会告诉她出差或者加班后,陶萄就会自己找点乐子玩。
就比如这段时间,她迷上了悬浮滑板。
在兰云园附近就有一家滑板馆,陶萄就喜欢过去玩。
悬浮滑板很刺激,她还是新手,玩起来就摇摇晃晃的很不熟练,就有一位很会玩滑板的年轻人主动教起了她。
一来二去后,陶萄就认识了教她玩滑板的新朋友。
某天晚上,她从滑板馆出来,时间已晚,这位朋友就提出送她回去。
陶萄没拒绝,因为本还想着,在路上可以在请教他一些有关悬浮滑板的技巧。
朋友送她到了兰云园门口后,她高兴地冲他挥手说再见。
而就在这时,她看见了站在夜色中的靳廷宴,他提前出差回来了。
他穿着黑色衬衣,深深沉沉的目光就这么看过来,身影似都像是要融入这晚夜中。
在这一刻,陶萄心底竟生出做了坏事后,被当场抓包的慌乱感。
但随即,她想到靳廷宴只是她的追求者,她整个人就都重新坦然了起来。
她走过去,笑容灿烂地问他,怎么提前回来了。
靳廷宴垂着眼眸,看着面前姑娘脸上的笑容,他竭尽努力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可在胸腔中却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
他明白,无论他装作的多么如常,可他的心底是害怕的。
他害怕,这位姑娘会重新爱上其他人。
如果她爱上了别人,他难道要放手地去祝福
靳廷宴闭了闭眼,所谓地冷静只是犹如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他低头吻住了面前姑娘的唇。
在男人吻上来时,陶萄不可置信地惊住了。
因为这些时日以来,靳廷宴都是温柔知礼的,他也从未逼迫她做过任何事情。
但在今夜的这个吻,让她看见了他的另一面。
陶萄下意识地狠狠推开他,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她现在很难思考自己的思绪,不知是生气愤怒还是另一种感受。
但毋庸置疑,她现在脑子很乱,所以她口不择言地说道
“靳廷宴,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们别见面了”。
“对不起”。
夜色中,陶萄听见了男人低哑的歉语。
她抿唇看他,见到了他眉眼间的落寞和悲伤。
明明是他强吻了她,可最后却是陶萄落荒而逃似地跑进兰云园的大门。
进去后,她扭头朝着园区外看去。
靳廷宴的身影已似彻底融入晚夜,只有一双深沉的眸子中,是她难以形容的情绪。
她只是看一眼,心底似乎在跟着难过。
当晚陶萄躺在床上,她久违的失眠了。
当昏昏沉沉地睡去时,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白茫茫地雪,下得寂静又无声的雪。
当在睁开眼时,陶萄竟已不知不觉地泪流满面。
靳廷宴像是彻底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可是又不知为何,偶尔当她走在路上时,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陶萄想要去联系他,可那夜她口不择言的话语,竟让她失去了勇气。
日子一点一点地流走,某天滑板馆认识的朋友们,相约着去广场玩悬浮板。
陶萄跟着他们去了好几个广场,但始终兴致缺缺。
直到最后,一行人来到了朝星广场。
风格梦幻的朝星广场似乎不太适合玩悬浮板,不过这里的小朋友多。举办活动的带头人就想着会不会遇见几个玩悬浮板有天赋的小孩子,所以就定在了这里。
当陶萄走进这处广场后,她心底的兴趣似乎被引了起来。
她和朋友们打了声招呼后,就转身在这偌大的广场里闲逛了起来。
陶萄来到了餐饮区,她看见了一家亲子餐厅里有好多顾客,欢声笑语的很热闹。
她站在玻璃外看了一眼后,就想转身离去时,却没想到从餐厅内走出了一位穿的花里胡哨像是打翻了调色盘的男人。
他径直朝着她走了过来,笑着打招呼问“陶萄,你怎么来了啊”。
陶萄目露茫然地看向他,刚想开口询问时。
秦枫猛地拍下脑袋,才记起靳廷宴和他说过,陶萄失忆了,别去打扰她。
想到这儿后,秦枫笑着也不多说什么了,他挥了挥手,只开口道“你继续玩,我先进去了哈”。
朝星广场是他家的场子,安全性是绝对的高,陶萄在这儿秦枫也放心。
不过他却没见到靳廷宴陪在她身边,这让秦枫也是感到了微微诧异。
所以他连忙给靳廷宴发了条信息过去“靳哥,在朝星广场我见到陶萄了”。
半晌后,对方给了回复“我知道”。
靳廷宴坐在车上,看着陶萄和一行人走进了广场。
这段时日,他时常会在兰云园楼下待上一会儿。
有时,见到她出门后,会跟着确定她不会遇到危险后,他才会离开。
她不想见他,他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去爱她。
陶萄和调色盘一样的年轻男人分开后,她继续在广场内逛了起来,她见到了有不少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嘴里说的是“许愿池”。
她跟了过去,就见到了朝星广场的这处许愿池。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暖黄色的星源灯光落满整座广场,白色的喷泉许愿池有哗哗的水流自上而下的流动。
周围有不少人都在围绕着这处地方,欢笑着说要进行许愿。
周遭有人抛动硬币。
哗啦啦地一声,硬币坠入水中,池面漾起阵阵涟漪。
陶萄的手中攥着一枚硬币,她突感地想,她应该也去许一个愿望。
可是她的愿望是什么呢
陶萄有刹那间的茫然,直到她把硬币的抛入水中,激起一声脆响。
在这个瞬间,她似是听见了一道轻快稚嫩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她说“我的愿望是希望靳先生天天开心快乐”。
站在许愿池前,陶萄眼眶无声地红了。
她怎么可以忘记他,她不应该忘记他。
陶萄红着眼眶转身,跌跌撞撞的挤出人群,她嘴里呢喃着“靳廷宴”的名字,她现在就要去见他。
直到当她抬眸,就看见靳廷宴站在街角的不远处,灯光落满他的肩头。
就算她忘记了他,可他依旧一直都在。
陶萄哭着看向他,冲他喊“靳廷宴”。
深爱的姑娘落泪时,好让他心碎。
在她看过来时,他就已大步地急切朝她跑去。
靳廷宴伸手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微凉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拭去她脸上的湿润泪痕。
他一遍又一遍地轻哄着说,乖啊,不哭不哭。
陶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带着哭腔说,“靳廷宴,我好想你”。
靳廷宴紧紧地抱着她,如搂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在怀里的姑娘还要哭泣时,他手指颤抖地捧起她的脸颊,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