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用,他们没有再回到那个村子前面,可他们回到了义庄前面。
义庄前那两个白灯笼还在那里幽幽晃荡着,仿佛有冤魂在向他们招手过来过来呀
老六骂不出来了,他已经快要崩溃了“没用没用老大,他不想放我们走”
黄袍道长拎着他继续朝前走,老六已经软成了一滩烂泥,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你要是不走,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信不信”黄袍道长威胁道。
老六只能勉强爬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
神情惶然的跟在黄袍道长后面继续走。
江棘本来抱着看戏的心思在后面跟着,可没走出去多远,身后吹来一股阴风,吹的江棘后颈一麻,冒出来一片细细密密小疙瘩。
与此同时,她两边肩头微微一沉,整个后背像是背了一块冰,凉的她身体都开始僵硬了。
再仔细一听,身后多出来了一道跟她几乎重合在一起拖拽声。
她身后多了个东西。
江棘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嘴里血腥味蔓延开她也没敢马上往下咽。
这一刻,江棘脑海里还冒出来了一个念头她的任务包不包括鬼
瞒过人她有信心,可瞒过鬼江棘也不是那么有信心了。
身后的东西跟着她一起往前,她被前面拖着走,身后的东西也跟着被前面拖着走,江棘除了感觉半边身体都要被冻麻了以外,身后的东西倒是一直没有其他的动作。
江棘有点好奇身后跟着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可她也知道,再好奇也不能在这时候回头去看。
还好她忍得住自己的好奇心。
最前面的老六速度越来越慢,他感觉肩头越来越沉重,不只是重,他还感觉到了冷,呼吸的时候仿佛都带上了白雾。
“老老大”老六张了张嘴,再也走不动了,他整个人僵硬着,可前面的黄袍道长没有因为他的喊话停下来,反而越走越远,身影很快就要消失前面的夜色里。
老六慌了,不管不顾的想要往前冲,想要去追上对方。
偏偏他身后的力量拖拽着他,双脚也像是陷入了泥淖里,一步都迈不出去。
“老大老大别丢下我等等我等等我”
他崩溃的大喊大叫。
终于,他的双腿挣脱了泥淖,往前面迈了出去。
老六心里大喜,连忙朝着前面狂奔追赶,前面的黄袍道长一直保持着一个速度走着,脚步很轻巧,与其说是走,倒不如是在飘着。
靠着脚尖一踮一踮,每踮一下,他的身体就朝前飘出去一段路,怎么看怎么诡异。
可惜老六此刻只顾得上害怕,只想赶紧追上前面的黄袍道长,没有去注意那么多。
他很快就追赶上了前面的黄袍道长,并伸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老老大,你怎么不等等我”
下一刻他整个人就僵住了。
手里的手臂梆硬,根本就不像人人有的手臂,更像是木头之类的不带丝毫柔软的触感,而且还触手冰凉。
老六想把手给收回来,想甩开对方的手扭头就跑。
可能是太过于恐惧,恐惧到他已经没办法再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黄袍道长脑袋向后扭转过来。
只是脑袋在动,身体是一点都没有动。
就在即将看见对方的脸时,一只手猛地拍在了他的肩上“老六,你突然发什么疯”
黄袍道长粗粗的嗓音从他身后响起。
老六手里抓着的那个突然消失不见了,他喘了口气,出了一脸的冷汗,扭头看向身后,这一看尖叫就疯狂拥挤到了嗓子眼里。
身后根本就不是黄袍道长,而是一个脸色惨白,脸颊上还涂着两坨鲜红的鬼物。
在他扭头看过去的时候,鬼物就咧嘴笑了起来,笑声尖利,刺得老六耳朵疼,他捂着耳朵蹲了下来,嘴里不停的胡乱喊着。
“我不是我杀了你我没有杀你”蹲在地上的老六突然冲向了那座义庄,他没有胆量直接冲进去,就站在外面大喊着,“你早就死了你死了我们来之前你就已经死了所以不是我杀了你我没有杀你你找我也没有用,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老六扑通跪了下去,朝着义庄狠狠磕了几个头。
磕的头破血流。
江棘看着老六发疯,先是突然不走了,紧接着在原地做出狂奔的动作,再然后朝着某处空气自言自语,又突然尖叫着蹲下,又站起来朝义庄那边冲去。
不只是她目睹了这一幕,那个黄袍道长也看见了这一幕。
黄袍道长站在原地朝老六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喊他继续走,老六都充耳不闻继续发疯。
他阴沉沉的盯着老六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朝江棘这边走来,接替了老六之前的位置,带着后面的尸体继续往前走。
江棘又被带着重新蹦跶了起来,她感觉到身后的东西也在跟着蹦,路过一处水坑的时候,她斜着眼睛朝水坑里看了看。
这一看她头皮都快炸了。
她身后跟着的可不只是一个东西,而是一长串的东西,这些东西一个个开火车似的将手搭在前面那一个的肩膀上,惨白的脸上左右各自涂了一团鲜红,嘴角咧出奇怪的弧度,像是在笑,却又笑得人头皮发毛。
每一次江棘蹦起来,身后的东西脚尖一踮也跟着往上蹦,不,它们不是蹦,是在往上飘,飘上去又往下落越看越诡异。
江棘只知道后面跟着一长串的这东西,可不具体有多少她也不清楚,很快就离开了那处水坑,她也收回了视线,暂时看不见身后的情况了。
只有身后的冰冷和两边肩膀上的沉重触感始终没有消失。
老六被留在了义庄前面,黄袍道长带着他们继续朝前面走。
走啊走,远远的看见了跪在义庄前面的老六,他们再次回到了义庄前。
显然老头不想听老六的辩解,就是不想放人。
这一次老六直接瘫软在了义庄前,黄袍道长喘着粗气停了下来,竹竿从他身上滑落,后面的尸体也跟着东倒西歪。
江棘也顺势倒在了地上,侧着脸看向瘫坐的老六和义庄。
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就发现身后冰冷的触感消失了,那种沉重的感觉也跟着消失不见,一只薄薄的手从后面伸到了她的面前。
是纸人。
难道她后面跟着的那一长串全都是纸人
那也够诡异的了。
黑夜下,这两个nc也没空来管这几具尸体是死是活了。
黄袍道长几个大步走到了老六的身后,伸手一摸后腰,手里的铁链就缠上了老六的脖子。
老六猝不及防被他这么勒住,连忙伸手拉扯脖子上的铁链,想要将链子拉开,双腿也在不停的蹬着。
黄袍道长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是下了死手的,他双手因为用力而紧绷,却看也没有看老六一眼,而是抬头死死盯着前面的义庄“是他杀了你,我现在杀了他让你解恨冤有头债有主,我送他下去陪你”
他大喊着,在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老六扑腾的双腿蹬直不动了,黄袍道长松了力道,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他就瞪大了眼睛,看着老六死不瞑目躺在脚边,他往后扭头,想看清身后的身影,却只瞥见一抹惨白色。
他张嘴,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
“噗”黄袍道长的身后,江棘一只手抓着他肩膀,另外一只手握着竹棍更往里捅了捅,还拧了几下,滚烫的鲜血从他身体里流淌出来,温暖了江棘原本冰冷的指尖。
黄袍道长嘴里涌出血,眼神迅速涣散,到底没能看清自己身后下手的到底是谁,是人是鬼他都不知道。
江棘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冷眼看着他仰头倒在地上,同样死不瞑目。
她又看了一眼那边的老六,走过去,给老六心口也补了一下,老六的尸体抽搐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江棘轻呼了口气,左右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看不见村子,也看不见来时的那条路,只有天上的月亮在云层里忽隐忽现。
不对,还有前面的义庄。
江棘嘴里的牙还在冒血,她在原地站着等了等,并没有等到系统说她任务失败的声音。
不过她也没有经历过任务失败,所以也不确定是不是任务失败后会立马得到系统提醒。
反正目前看来她是没事的。
江棘伸手在老六身上擦了擦,把手上的血给擦干净后转身又躺了回去,然后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义庄前面的两个白灯笼晃了晃,突然静止了一瞬,但很快又重新轻轻晃了起来。
江棘在地上躺到了天亮。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先看了看那边的尸体,确认没有什么异像,又扭头去看另一边,那些纸人都躺在地上,就算是天亮了,画出来的诡异五官看起来还是渗人。
但好歹不会扒人后背上了。
江棘紧接着又去看义庄,隐约能看见义庄里面摆放着的烂棺材。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之前不见了的村子又出现在了视野里。
江棘视力很好,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有一户人家家里飞起一只鸡,那只鸡很快又落了下去。
她收回视线,爬起来走进了义庄里面。
江棘之所以敢走进来完全是因为她发现嘴里的血腥味消失了,应该也证明着脏东西没了,或者说危险也消失了。
不过,这还只是她靠总结得到的猜测,还没有证实过。
她一边朝义庄里面走,一边看了看弹幕。
从进入这个副本以后,江棘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着眼睛在装死,或者在查看那两个nc,等着找机会下手,也没怎么好好看过弹幕。
现在去看弹幕,瞥了一眼观看人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观看人数已经涨到了六位数。
她又去看打赏金额,打赏也不少,只是和观看人数比起来就算不上什么了。
江棘叹气“一个个老公老公喊的这么勤快,感情全是在白嫖啊”
这还是她第一次回应弹幕里对她的称呼。
原本因为她一直闭眼装死也有些消沉的弹幕立刻像是打了鸡血,沸腾了起来。
我们之间的感情哪能用金钱来衡量谈钱就俗了。
江棘“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比较俗,你们趁早看清我,谢谢。”
主播是怎么瞒过nc的打赏10
江棘“独门秘籍就值这么点积分”
打赏50
打赏100
打赏1000
打赏主播快说
江棘挑眉“不是已经告诉你们答案了吗独门秘籍,装死秘术,没说过没听说过就对了,要是你们都听说过那还算是独门秘籍吗”
江棘一边懒声赚积分,一边走进了义庄里面。
她先在义庄里面看了一圈,昨天老六杀了那个老头拖拽尸体留下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是当时被老六不知道从哪里拿回来的锄头还落在墙根那边。
江棘看了看义庄里面,能看见里面七零八落的摆放了几具木棺材,这些木棺材看起来全都有点年头了。
她不太确定昨天老六把那个老头的尸体放进了那具棺材里面,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去一一查看。
不想惹麻烦上身。
就在她转身打算出去的时候,肚子“咕”了一声。
江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叹气。
她已经有一天没有进食了,水也没有喝过。
刚刚她看见义庄里面有一个小供桌,供桌上面有一些供品,看起来好像还能吃。
其实她也可以去村子里找吃的,但一想到任务,江棘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能不要冒险就还是不要去冒险的好。
再加上牙没有反应,江棘脚步坚定的走进了义庄里。
她想着一旦牙不对劲儿她就立刻撤,可直到她走到了那个破烂的供桌面前,她那颗牙还是一点反应没有。
总不能是她猜错了作用吧
“咕噜”
肚子又叫了一声,江棘看了看左右,在供桌前跪了下来,表情虔诚,嘴里念念有词,念完了,她一脸真诚道“我就借一个馒头,以后我一定还十个”
说完以后,她伸手从供桌上面拿了一个馒头。
馒头应该是村子里的人送来的,跟她在原来世界吃的松软完全不一样,这里的馒头十分扎实,她吃了个馒头就几乎半饱了。
这还是因为她已经有一天没有进食了。
馒头有点噎,江棘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想了想,最后还是再次道谢,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她已经背负了十个馒头的外债,接下来如果任务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话,她可能还要背负更多外债,所以现在能省点就省点吧。
江棘在心里叹气,走到外面和那些尸体躺在了一起。
她也睡不着,就这么看着天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敏锐察觉到了有人靠近。
江棘连忙闭上眼睛,进入假死状态。
来的是村里的人,是一对父子,他们家就住在村尾,是村子里离义庄最近的。
刚刚好像看见义庄前面有东西,父子俩才拿着锄头和砍柴刀朝这边来。
走近了一点就看见了倒在义庄前面的尸体和满地的纸人。
父子俩当即吓了一跳,也不敢再继续往前了,扭头就朝村子里跑去。
跑走没多久,他们就带着一帮人从村子里跑了过来,其中还有几个披麻戴孝的,很快就冲过来将地上的尸体都围住了。
“好像是昨天早上从咱们村里过的道长。”有人一看黄袍道长的装扮就想起来了。
“怎么死在这里了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道呢会不会是惹了什么脏东西”
“这几个纸人不是灵堂里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今天早上就有人在说少了纸人,难道就是跑这里来了”
“”
村民们议论纷纷,突然有人道“你们看这个长得还不错,咱们不是正好再找吗这里就有一具现成的,要不”
江棘迟钝的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躺在那里,听着周围人议论。
“不行,这几具尸体明显是客死他乡的,不好吧”
“赶尸道长都死了,没人能送她回去了,总不能让她在这荒郊野岭里躺着吧”
“我也觉得是,看她年纪轻轻就没了,咱们给她好好葬了,以后还有人给她烧香供奉,这不比躺在这荒郊野岭当个孤魂野鬼强”
“就是,说不定她还得谢谢咱们呢,而且本来应该待在灵堂的纸人现在就在她身边躺着,说不定就是那个意思呢”
四周的议论声渐渐趋向于一致,终于,一个男声说了一句“先把她带回去,其他的送进义庄里,到时候也找个地方给他们葬了。”
地上的江棘就被人给抬了起来。
她被抬进了村子里,这些人没有那两个nc那么警惕,江棘就稍微放开了一点五感。
和昨晚上鬼打墙里的村子不一样,此刻的村子里明显有了活人的动静,她被抬着一路进了村子,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村民们也不敢靠近了来看她,就在后面跟着,一边打听着她是谁,从哪里来的。
很快的,族长捡了一具尸体送进了灵堂的事情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而江棘也从村民们的议论声里听明白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和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她真是倒了个大霉了,村子里死了人,死人这家正愁着想给死了的人配阴魂,找个鬼媳妇,但这个村子地处偏远。
附近的村落离他们都太远了,村子里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去外面找也不一定能立刻找到合适的。
所以正在发愁这件事情呢,没想到现在族长直接从外面捡了一具女尸回来。
江棘想到了那个老头,比她师父年纪还要大吧
转念一想,反正是在副本里,啥也不是。
要真认真起来,她在某个副本里还认了个干爸干妈还有个干妹妹呢。
这么一想,江棘放心躺平了。
江棘很快就被抬进了一个灵堂,在她被抬进去的时候,灵堂外面一个木棚子里,几个披麻戴孝的年轻人也看见了这一幕。
其中一个女生看清了江棘的脸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连忙跟了上去,拽着旁边一个妇人问“婶婶,这是怎么回事”
被拉着的妇人把话说了“昨天早上不是有赶尸道长从咱们村子里过吗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赶尸道长死了,就死在义庄外面,这是他带的尸体,这不是刚好缺一个年轻女人吗族长就带回来了。”
“尸体”女生的注意力明显是在这两个字上面。
妇人点头“对啊,尸体。”
女生的脸色瞬间惨白无比,紧接着抬脚就跟了进去。
在女生身后不远处,一个长相大众的中年男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看着女生冲进灵堂一脸若有所思。
某一瞬,他眼里闪过一抹阴狠。
如果江棘这会儿睁着眼睛,她就能认出来那个女生就是施雨,不只是施雨,范庭也在,也是一副披麻戴孝的打扮。
施雨追进灵堂里没多久就被赶了出来。
“去去去出去帮忙去,不要乱跑。”
施雨只能转身走了出去。
灵堂里摆放着一具棺材,棺材已经合上了,但还没有封棺材钉,江棘被扛着走进了灵堂旁边一扇小门。
里面有一个小房间,甚至还有一张床。
她就被放在了那张床上。
“先去打水过来,给她换上衣服”
江棘听见有女人的声音。
没一会儿就听见了进进出出的声音,再之后就是窸窸窣窣的动静,她模模糊糊察觉到自己被搬弄,身上套上了衣服还是什么。
忙了一会儿后,屋子里面的人就出去了,留下她独自躺在床上。
江棘躺了一会儿,正想着睁开眼睛查看一下情况的时候,她听见有脚步声进来,于是连忙再次封闭了五感,进入假死状态。
进来的人脚步很轻,导致五感本就没有了那么敏锐的江棘有一阵失去了对方的动向,直到对方停留在了床边,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脸上。
施雨低头看着床上被换上了红色喜服的江棘,江棘的脸色惨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才伸手去碰江棘的鼻子底下。
这一碰过去手指就抖了一下,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但忍着没有哭,而是去查探了江棘的颈侧。
手指放上去后没一会儿,眼泪就“吧嗒”落在了江棘的身上,她的视线因为眼泪而变得模糊,却也急忙伸手去替江棘擦刚刚滴上去的泪水。
这一擦,将江棘脸上的都给擦了,也把脸上的胭脂擦的一塌糊涂。
施雨想给她擦干净,谁知道越擦越脏,越擦越脏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