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作甚我不看，我要回去了。”
萧乾就是不肯抬头，把桌上的书简摆放整齐之后，就要撤退。
姒昭昭话还没说完，怎么能放他走，跟在他后面解释。
“不看就不看吧，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刚刚课堂上的事情，抱歉。”
“没事，我不怪你。”
萧乾抬头看她，虽然最后他成了被骂的对象，但是他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他平常也是会挨骂的，挨骂的次数多了，已经习惯了。
姒昭昭听见他说不责怪，以为他是没听懂她的话“我是想要拉个人帮我，但不是故意拉你下水的，你懂我意思吧”
萧乾点头，又摇头，他听懂了，也说了不在意，但是不理解姒昭昭为何还在向她解释。
姒昭昭一句话解释得十分拗口，她刚刚确实是下意识地要转移火力，但是她也没想到萧乾的学识跟她差不多浅薄，竟然没答上来。
不能怪人家跟自己一样笨，只能表达自己的歉意。
“总之，今日之事是我不厚道，我要跟你道歉，原不原谅是你的事情。”
想到祝博士说的抄书一百遍，她又道“抄书这个我也爱莫能助，我的字迹甚丑，一眼就能认出来。若是有其他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再叫我。”
说起罚抄，萧乾条件反射地回应了一句“无妨，我经常被罚抄。”
经常被罚抄差生读书不容易啊，姒昭昭鞠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拿毛笔抄书，根本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抄完估计手都要废掉一只。
姒昭昭左顾右盼，此时大家都回家了，院子里没有第三个人。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不找人代抄呢”
萧乾闻言，义正严词地拒绝她“祝博士教导过我们，要做抱诚守真之士。”
书读得不怎么样，人却要认死理，真是迂腐。
“这句话简单来说，就是做人不要太圆滑。对吧”
萧乾觉得是这个意思，便没有说话。
不反驳就当他是默认咯，姒昭昭继续说“那祝博士有没有教导过你，做事不要死板，要懂得变通”
萧乾的脸部不自然地抽筋，姒昭昭这是在骂他死板吗
“过来坐，我们交流一下。”
姒昭昭找了个座位坐下，在旁边的座椅上拍了下叫萧乾也坐。
萧乾可以选择拒绝吗，姒昭昭根本不容他说不。
“如果你现在是一个酒楼的老板，最近几个月的生意都很差，你当如何处理”
“为何生意会差”
萧乾没做过生意，他花的银子都是父皇给的。
“因为旁边新开了一家酒楼，大家都去隔壁吃了，不来你们家吃。”
“味道不如他人，那是厨子的问题，换个厨子便好了。”
御膳房的菜品永远保持精致，味道一流。不知道换过多少人了，只要端出来的菜不好吃，就有人要被换掉。
姒昭昭摇头“不是厨子的问题，厨子是最好的厨子，只是食客们喜欢新鲜。”
“那便让厨师换菜单，研究一些新鲜的菜式。”
聊半天聊不到正题上，姒昭昭感觉自己说错了方向。
“这么说吧，厨子不能换，现在要想别的办法来节省日常花销。”
“食材换成便宜的”萧乾说着又自己否决，“不行，食材换了，味道就不行了，砸了自家招牌。”
姒昭昭友情提示她“有没有可能考虑减少酒楼的跑腿的”
在现代来说，就是裁员，但是他们可能对这个词没有概念。
“如果是有卖身契的奴才，不用考虑这个问题，拿工钱的佣人，可以减少。”
姒昭昭感觉自己头好疼，她忘记了这一茬，有的人是卖身的，就是一辈子都要干活。
“就说拿工钱的吧，怎么能做到不辞退他们，又减少工钱。”
“这怎么可能。”萧乾想不到理由，既然是雇佣工不是奴才，干了活就要给工钱的，怎么能少给呢。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姒昭昭打了个哈欠，她都快要聊困过去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仔细想想。”
“克扣工钱，不厚道。”
谁让你克扣工钱了，是让你想办法啊
姒昭昭无语了，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回走动。
淡定，淡定，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要生气，不要骂人。
“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做事要懂得变通，你再好好想想。”
“想不到。”
萧乾还是摇头，他想到的都是不能做的事情，怎么做都不可取。
“休息啊，让他们采取轮休制度，凡是拿工钱的工人，每个人每月必须要休息。比如二十二人，每个人每个月要休息四天，就能省每个人四天的工钱。”
“这样既有事情可做，也能得到休息，勤劳一点的人还可以利用这个休息时间去接其他的活儿。”
萧乾倒也不是最呆板的，提醒到这里，他便想通了。
但他还是有疑惑“这跟我抄书有什么关系”
“抄书对你有什么帮助吗抄书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让你快速地熟悉书的内容，若只是为了抄书而抄写，那你抄一千遍也是白抄。”
“佣人不给工钱是不会干活的，因为他们要生活，不会做与生计无关的事情。”
“同样的道理，没有意义的事情，你为何还要浪费时间去做呢不如把这个时间挤出来休息，或者背诵一下书的内容。”
“我敢保证，只要你学会了内容，哪怕你只抄写了一遍，祝博士都不会罚你，而是会为你高兴。”
萧乾站起身来，朝着姒昭昭拱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走吧，改回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学堂。
清雪和萧乾的书童已经在门口等了大半天了，只看见别人家的公子小姐陆陆续续地走出来。
人慢慢地走光了，就剩下两个人在这守着，萧乾的书童和清雪。
看着萧乾的书童坐在台阶上等，一副不着急的样子，清雪便找他随便聊了几句，得知他竟是五皇子的书童，还知道了五皇子经常被留下抄书的事情。
清雪心里那叫一个焦灼，生怕自家小姐也被留下来罚抄书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