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行之本来想顺着他的意思把他暂时放下,换成背着回去,听到时辙的话,放下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地挺直腰杆:“不试试怎么知道。”
时辙这会儿自顾不暇,没注意到骆行之的小动作,也没听出那句话里的深意在前方路上,有几个妹子并列而行,正好把路给挡住。
照她们现在的前进的速度,再对比骆行之走路的速度,大概几秒后,骆行之就能走到她们后方
再然后要发生什么事,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
时辙脸越来越越热,可他现在也别无选择,最后在一番权衡之后,他单手勾住骆行之的脖颈,稍微调整了一下身子,而后把脸埋进骆行之的怀里。
只要他看不到其他人,那别人也就看不到他的脸,还是能稍微留下那么点尊严。
骆行之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微低下头看了眼,可惜时辙做的很绝,把整张脸都埋了起来什么都看不着,只有通红的耳朵暴露在空气里。
骆行之盯着耳垂看了会,很想上手捏一捏,可惜手上暂时没空。
时辙正沉迷当鸵鸟,对骆行之的视线和想法一无所知,埋脸起来虽然有些掩耳盗铃,不过效果出奇的不错,本来一团糟的心情逐渐放松了不少。
可惜放松不到两秒,他就感觉到骆行之的脚步慢了下来,后背方女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声音越来越近,心又开始怦怦乱跳个不停。
不出他所料,下一秒,骆行之那冷淡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麻烦让让,急着回家。”
那几个本来正莺莺燕燕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抱着他的人步伐又变快了起来。
再然后,那些消失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
“刚刚那个是骆行之吧他怀里抱着的那个是”
“虽然看不到脸,但是那应该是时辙吧”
“他们俩这是在干嘛啊,大庭广众之下就玩公主抱秀恩爱,也太会玩了点”
“可能这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吧。”
女孩子们说话声虽然不大,却还是精准地落入时辙耳中。
看来似乎比预想中的好一些,至少她们没一个人发现他掉进湖里。
那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这么进行下去吧。
时辙心里刚刚庆幸完,就听到有人补了一句:“如果我没看错,时辙好像腰部以下的衣服和裤子都湿透了。”
时辙:“”骆行之,我求求你走快点吧,我不想再听她们八卦了
不知道骆行之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心里话,之后的路,骆行之的确走得飞快,原本按照路程,走回去大概要20分钟,硬生生缩减了一半。
一回到家关上门,时辙就被骆行之直接抱进浴室里,骆行之把他放在浴缸旁的地板上,还附带了一句:“先把衣服脱了。”
因为抱着人,又是赶路回来,骆行之这会儿呼吸有些急促,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明显又些微凌乱的喘息,没了平时的冷冽,反而平添了点谷欠,听着很是性感。
些微的酥麻从耳朵蔓延到心上,时辙整个人和被点穴一样,彻底定住了。
骆行之开完浴霸,调整完热水器开始往浴缸里放热水,等水的功夫他回过头,看见时辙依旧坐在原地,回过去在他面前蹲下。
时辙脸他过来,意识他是打算帮自己脱,赶紧抓住他的手:“我自己来就行。”
骆行之知道他害羞,也不强求:“你先把湿了的衣服都脱了,我去给你拿待会儿穿的衣服。”
见骆行之离开浴室,时辙开始把身上湿透的外套和衣服脱下放在一旁,一直到只剩一条内裤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这才把那块冰冷的布也给剥了。
把这一身冰冷的衣服舍弃掉,果然是没刚刚那么冷那么难受了,可惜被水泡过的地方依旧冰冷,僵硬又提不上劲,正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
因为抱人回来,骆行之身上的衣服也被湿了一大片,他先回自己房间飞快地把换了身衣服,又马不停蹄地去对面的房间帮时辙拿衣服。
拧开房门进卧室后,骆行之脚步突然顿住了。
因为两人都遵守着不随便进对方卧室的原则,这还是他搬进来之后,第一次进时辙的卧室。
卧室灯还没开,房间里却一点也不暗。
时辙的房间里有一个专门摆放摆件的柜子,每个柜子的小格都各自摆着一个手工制作的房子或者是房间的模型,每个模型上都带着几个小小的ed灯,光芒汇聚,在黑暗中发出一片明亮的暖光,勉强照亮柜子前方的大片空间。
骆行之匆匆地在这些精致漂亮的模型上掠过一眼,开了灯,视线飞快地在整个房间扫视而过,在掠过书桌的时候,他瞳孔微缩,目光定格在书桌的一个小物件上。
那是一个木雕,木雕制作得很粗糙很丑陋,哪怕隔着一些距离,骆行之依旧能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他小时候初学木雕时做出来的作品。
木雕完工的那天,恰逢时辙生日,他就把木雕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了时辙。
骆行之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注意到木雕的后面,还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相框,相框里的那张被主人小心翼翼装起来的,是一张两个小孩的合照。
他认识的小小,似乎从来都没有忘记他。
那为什么,他却不认得自己。
骆行之难得的有些心绪不宁,不过他没有停留太久,盯着那两样东西看了两秒,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间,回到浴室里。
时辙见到骆行之回来,再低头看看自己毫无遮掩,下意识地就想拿东西稍微给自己遮一遮,可是骆行之已经回来了,那样做也太欲盖弥彰了,而且他这边也实在是没什么能用来挡的。
各种想法闪过,骆行之已经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抓着干毛巾开始帮他擦拭身上那些残存的冷水。
时辙本想说自己来就行,却发现骆行之神色有些不对,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还是头一次见骆行之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时间有些走神,等回过神来,骆行之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刚刚所见到的似乎都是幻觉,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话说完之后,他注意到骆行之已经细致地将他腿上的水都擦干了,那剩下的
时辙张了张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骆行之的手已经带着毛巾覆了上来。
事已至此,时辙只能认命了。
反正之前又不是没直接碰过,现在至少还隔着毛巾呢。
一边心理暗示自己,时辙抿了抿唇,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闭上了眼。
说实话,他现在身子依旧处在冻僵状态,也没什么知觉,闭上眼几秒之后,他就听到骆行之说:“好了。”
时辙才睁开眼,就感觉到自己再次腾空而起,他下意识伸手揽住骆行之的脖子,却听见骆行之短促地笑了声:“放心,摔不了。”
说着骆行之长腿一迈,一只脚踩进浴缸里,把时辙放进热水中。
身子一被热水没过,热意聚拢,时辙感觉到自己有些失去知觉的腿脚都在逐渐复活过来,视线落在骆行之的手上。
因为刚刚抱着他回来,骆行之的手一直和他湿透的裤子接触,这会儿已经冻得明显变了色。
眼看着骆行之转身就要出去,他一把抓住了骆行之的手,发现他的手果然一片冰冷。
见骆行之回过身,时辙却依旧抓着他的手,说:“你手好像也冻僵了,要不,一起泡一泡”
骆行之眉头微挑,微微点头。
时辙见他答应,也放开了他的手,然后就见骆行之把外套脱下放好,又把里衣和裤子也一并去了。
时辙有些懵:“”
直到骆行之两只脚都踩进浴缸里,时辙才回过神,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样、完全是坦诚相对的人,他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怎么”
骆行之:“不是你说的,要一起泡”
他顿了下,似乎反应过来:“你刚刚的意思,只是让我的手一起泡”
心思被戳破,时辙很诚实地点点头,承认完之后,他视线留恋地在骆行之那近乎完美的身材上转了转:“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就一起吧。”
一边说着,时辙把自己刚刚恢复了些知觉的腿往浴缸的两边岔了岔,给骆行之腾出一片空间。
骆行之又看了看时辙,这才在浴缸的另一头坐下,和时辙面对面,长腿微微曲起。
时辙买的是单人浴缸,不大,他俩这么相对地靠着浴缸的一头坐着,腿如果伸直了,依旧离彼此很近。
就比如现在,时辙是彻底放松地把腿伸直,两只脚就落在他的两侧,一伸手就能抓住。
时辙自己也发现这个问题,刚刚要缩回来,脚腕已经被人一把抓住了。
骆行之手上的劲不大,时辙感觉到他的手似乎很轻地揉了两下:“”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骆行之开口道:“你刚刚掉湖里,我帮你按摩一下,加快舒筋活血。”
时辙没能拒绝骆行之的好意,不过因为他俩共泡一缸热水,又美色在前,这份舒筋活血进行到一半,就出现了意外。
有些东西没被按摩,也活络了起来。
见骆行之看过来,时辙整个人都有彻底僵住了,偏偏骆行之还多看了两眼,低笑着说:“这么精神,看来舒筋活络还是挺有效果的。”
时辙耳朵已经红得能滴血了,他又盯着骆行之看了会儿,发现骆行之自己的状态也和自己差不多,顿时涩向胆边生。
他豁出去似的站起身,往骆行之那里靠了过去,又抓住骆行之的手,小声地说:“继续。”
浴缸的水换了两次,两人这才结束了这次泡澡。
新换的热水逐渐在浴缸里缓缓上涨,时辙坐在骆行之的怀里,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不敢抬头,整张脸都红透了。
他刚刚瑟欲熏心,上头一时爽,可现在该怎么办
时辙觉得自己已经没脸看骆行之了。
抱着他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单手轻贴着后背,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像是在给他顺毛:“泡太久了不好,我们该出去了。”
时辙被他这么一提醒,低低地嗯了一声,也不敢去看骆行之,低着头快速起身,抬脚就往浴缸外走去。
结果不知道是刚刚损耗太大还是别的原因,他脚踩在浴室地板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些腿软,整个人的重心都有些控制不住。
身后突然猛地响起“哗啦”的水声,紧接着,他就被骆行之从后面抱住了,这才没一下摔倒在浴室里。
时辙刚刚松了口气,整个人又突然地僵住了。
他和骆行之身高本就相差不大,而现在骆行之又为了防止他摔倒从后面抱着他,身体不可避免地有贴合的地方。
时辙鬼使神差地想起之前宋天说的“披个红盖头入洞房”的说法。
现在的他和骆行之,已经来到了洞房的门口。
正当时辙手足无措,他忽然感觉到骆行之的呼吸喷洒在耳朵上,紧接着,左耳被轻轻地亲了一下。
时辙本就不好意思,被亲之后,他只觉得自己要原地灵魂出窍了。
结果骆行之亲完,很快就退开了,连身子也跟着一并退开,只是用手扶着他的肩膀:“你怎么样,还能站稳吗”
时辙勉强定了定神:“嗯。”
他回答完,骆行之的手也收了回去。
两人各自穿好衣服出了浴室,时辙坐在沙发上,依旧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没去看骆行之。
骆行之给电吹风插上电,把开关打开,用手试好了温度,这才在时辙身旁坐下:“先把头发吹干。”
直到对方的指尖在头皮上摩挲过,时辙这才回过神,他抬起头看向骆行之,骆行之也在看他,眼眸深邃,含着明显的温柔,却又带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在里头。
不等时辙开口,骆行之先说:“刚刚去你卧室里拿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你桌上似乎摆着个木雕”
时辙怔了下,虽然不知道骆行之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点头承认道:“是木雕一个朋友送的。”
骆行之神色微动,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许多:“朋友”
“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朋友。”时辙答道。
骆行之:“很重要是有多重要”
时辙刚刚用脑过度,这会儿也没多想,以为骆行之只是因为好奇他的过去才问的,他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过往的回忆,给当初的那份友谊下了一个定义,轻声说:“他是我童年里唯一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