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惯来能忍,曾经的坎坷过往更是将他磨练的不动声色。
在他面前,仿佛天大的事情,也能化作轻描淡写。
曦光是佩服他的。
因为那是她做不到的事情,或许,还有些崇拜。
曦光从小到大,就老是被师傅追着教训,让她稳重点,好好的女孩子家不要这么冲动鲁莽,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就是想高兴了就笑,生气了就骂,不高兴就冷着脸。
师傅应该会喜欢他的,曦光有时候回想。
在御书房里胡来了一次,曦光都不敢再看那张已经恢复了整整齐齐的桌案,本来准备自己回去,秦枕寒却不放心,亲自送了她回昭华宫,又细心叮嘱了宫人好好照顾她,才又返回御书房。
屋内温暖如春,曦光养了一上午的精神都在午时那会儿消耗殆尽,便又睡过去了。
秦枕寒忙了好些时日,等到腊月二十二封印,总算勉强清闲下来。
曦光就拉了他出宫去玩。
一玩就是半夜,等到冷清了才溜回宫。
她实在是不想留在殿中了,这人找到机会就要拉她上床,谁受得了这个啊。
这般去了两次,秦枕寒总算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就将人扣在殿中,不出去了。
芙蓉帐暖,春宵度。
仿佛一转眼,就是新年了。
偌大的皇宫,灯火通明,却不见多少人声。
在这森严的宫城之中,规行矩步,连声音都不敢放大。
曦光笼着披风站在殿外,眼见着宫人虽然满脸喜色,却不见多少声音,不免分外无趣,说,“还是过年,一点喜气都没有。”
看她抱怨,知道这个娘娘惯来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云芝轻声安抚,说,“娘娘不喜欢,我这就吩咐下去。”
曦光点了点头,又有些迟疑,说,“不会有影响吧”
她其实是不太熟悉所谓的规矩的,就算和皇帝在一起,也从未有人和她说过什么规矩。但她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任性的决定,影响到别人。
“什么影响”秦枕寒大步过来,恰好听到。
他伸出手,曦光自然而然的搭上,说出了自己的不满。
“的确,常善,听见娘娘的话了吗”秦枕寒随口吩咐。
常善笑呵呵的应下,便就下去安排了。
不多时,就见有宫人小心翼翼的试探,等发现真的没人管的时候,立即活泼起来。
刚才还有些寂静的宫城,仿佛瞬间活了过来。
笑闹声,欢呼声,满城灯火中,曦光总算感觉到了该有的热闹。
秦枕寒是觉得有些吵的,可瞧着曦光舒展的眉眼,便也觉得可以接受。
手中的指尖冰凉,哪怕厚厚的披风也捂不热她,他便将人拢在了自己怀中,拉着披风将她裹上。
“看。”他说。
曦光刚嗯了一声,便见火树银花在夜色中盛放,点亮了昭华宫的院落。
璀璨的花火跳动,她睁大眼,满目惊艳。
“好看吗”秦枕寒低笑。
曦光连连点头,贪看烟花的眼不愿收回,只是笑着说好看。
看她喜欢,那烟火就不曾停,熄了的很快就换下,一直开在这一方院落中。
到最后,曦光反而站累了,却又舍不得走,便就靠在秦枕寒的怀中,已做支撑。
“好了,回殿中去看。”秦枕寒抱了她起来,转身回殿。
曦光早已经习惯了这个怀抱,随手搂住他的脖颈,懒懒靠在他的肩上,仍旧看着。
“就这么喜欢”虽然东西是自己定下主意拿来讨曦光欢心的,可眼瞧着佳人只顾着看连自己都忘记了,秦枕寒反倒是有些不舒服了。
“嗯,喜欢啊。”曦光灿笑,看他低眸看来,这些时日她早了解到了这人的小心眼,又霸道,总想着让她只惦记着他。
若是不
忆起这人事后折腾她的种种,曦光立即笑的乖巧,凑上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多谢陛下,为我费心了。”她放柔了声音。
这样漂亮的烟火,谁人不喜欢,可世间能看得起的人,又有几个。
曦光长这么大,也只有那年除夕,在州城的街上才碰巧看见,约有一人高,却也只燃了那么短短几息时间而已。
她自然要多看看,毕竟,以后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曦光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神情,可当她含了笑软了声音,又好似蜜一样甜。
明知她这样是在哄他,偏秦枕寒硬是生不起气。
将人抱进了殿中放下,门窗大开,院中的烟火依旧,只有两人的守岁似乎有些冷清,可等摆上酒菜,宫人们齐齐贺岁时,只觉热闹。
“赏,”曦光很高兴的喊了一声,等话出口却卡了一下,想不出来赏什么,只好看向秦枕寒。
“每人赏锦缎一匹,再加一年的月银。”秦枕寒接道。
宫人们立即大喜,恭贺声都更响亮了些。
月银其次,主要是锦缎,锦缎自来只有贵人可用,哪怕她们再得主子喜爱,也不敢上身,但若是陛下亲赐,那就不一样了。
一片热闹声中,秦枕寒为曦光倒了杯酒,抬手示意。
“我不能喝”这么喜庆的日子,的确该喝点酒,可一想起上次自己喝醉酒后干的事,曦光就不由迟疑。
“没事,这是果子露酒,滋味绵软,不会醉的。”秦枕寒殷殷劝道,很是想再看一次她醉后的憨态。
丝毫不知某人的险恶用心,或者也因为本身的蠢蠢欲动,曦光便就尝试着喝了一口。
带着淡淡的甜味,比起上次喝的酒,的确要更好喝,酒味也更淡。
然而,只要是酒,就总是要罪人的。
曦光撑着脸,朦胧的看着院中依旧未停的烟火,眼前渐渐晕成一片。
一直含笑热闹着的宫人悄然间已经止住了声音,见着陛下抱了曦光去了内殿,一队人跟上去等候吩咐,被遣出来后轻手轻脚放下帐幔,关上了殿门。
且不提某人是如何仗着曦光喝醉,就哄着她为所欲为,等第二日曦光醒了回想起昨晚种种,忍不住就使劲砸了砸床。
再信秦枕寒,她就是蠢货
好气,气死了。
明明平时温和沉稳,很靠得住的一个人,怎么一牵扯到帐中之事,就这么恶劣。
“娘娘,该起身了,今日大朝会,可不能迟了。”外面云芝已经带着宫人候着了,要不是曦光刚好醒了,她都已经在想该怎么委婉的叫醒她了。
“大朝会”曦光问道,起身熟稔的拢好衣襟,掩住下面新添的痕迹,方才撑着酸软的身子准备起身。
可等好不容易站起来,双腿一酸,又险些歪倒。
云芝忙扶住她,一众宫人利落又小心的为她洗漱好,穿好衣服,又精心梳妆,戴上首饰,方才退下,却总忍不住去看曦光。
往日就清艳绝伦的人,如今妆扮好,更添华美,尤其是眉梢眼角那缕不经意间的娇媚,更是勾魂夺魄,让人失神。
娘娘和陛下,越来越好了。
她们心中喃喃,也很是高兴。宫人们的荣辱,都系在主子身上,主子好了,她们才能好。
外面轿辇早已经准备好,很快带了她去承庆殿。
殿中喧哗声不断,显然一年一度的大朝会早已经开始。
曦光扶着云芝进去,迎着各色目光上前。
上首秦枕寒亲自起身下来,扶了她上去了玉阶之上,只是一垂眼,就能将所有重臣勋贵,都尽收眼底。
她能看见那些人眼中的打量,也能看见诸多王女眼中的艳羡。
但都无所谓,这和她一个早晚要走的人能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坐就是半日,曦光坐的不耐烦,提前离去。
秦枕寒笑的纵容,只是吩咐了人伺候好她。
来时受人瞩目,等走时,亦是有许多人忍不住看去。
眼见着那道月白色的身影消失,眼中不由失望。
这般倾城之色,少看一眼,都让人惋惜。
出了喧哗的承庆殿,曦光只觉狠狠松了口气。
可她没想到会遇见秦顺安。
禁闭三月,原本该元宵前后才能从东宫出来的人,如今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曦光第一眼险些没认出是他,往日温和俊秀的人如今憔悴支离,消瘦的不成样子。
“曦光,许久不见。”秦顺安笑的一如既往的温柔。
曦光看着他身后被人横刀在颈的云葵,僵着脸说不出话。
云葵也是她身边的宫人,性子胆小软和,不像云芝这样伶俐周全,却最是耐心的一个人,总能将殿中的东西收拾的妥妥帖帖,不管她要找什么,她都能第一时间找到。
“你又要做什么”被威胁的多了,曦光已经懒得说你疯了之类的话,直接问起目的。
内卫上前,将她护在身后。
“曦光,随我去个地方好吗”秦顺安耐心的说,眼睛睁大,直直的看着曦光。
眼见着他这副难掩癫狂的模样,曦光忍不住往后躲了躲,皱眉说,“走吧。”
在这宫中,她不觉得秦顺安能拿她如何。
她大可以现在就叫来御林军,但在那之前,她不确定能救下云葵。
在不危及自己的情况下,曦光倒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秦顺安什么都没做,只是耐心的走在前面,一直带着曦光到了宫中一个偏僻的,她从未来过的角落。
可就在这连人烟都看不见的地方,却有一队黑甲卫士把守在前面的宫门口。
曦光的目光上移,看见了天牢二字。
“曦光,你真的觉得秦枕寒比我好吗”秦顺安已经笑着开口了,话音刚落,就发疯似的笑了起来。
“看看这里,这里面关着所有秦枕寒厌恶的人,他会在许许多多个夜晚来到这里,亲自行刑。”
“里面的人有他的兄弟,有他的旧友,但是他们却连寻死都不敢,因为秦枕寒会送他们的家人陪他们一起。”
“曦光,你觉得我狠毒,可和他比起来,我算什么呢”
“我连他的十中之一都没有。”
曦光看着眼前的天牢,愣住了。
秦顺安死死的盯着曦光,期待着她的反应。
她可以不爱他,那也不需要去爱上任何人,尤其是秦枕寒。
他知道曦光厌恶什么,那么,在知道秦枕寒的真面目后,她还会爱上他吗
可让秦顺安失望了,曦光除了一开始的怔愣,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她只是冷冷的看了眼他,说,“我看完了,你可以把云葵放开了。”
这份平静超出了秦顺安的预料,他一时间竟然没忍住晃了晃。
“曦光,你没听见吗”他上前想要靠近,却被内卫拦住,只得不甘的停下,说,“秦枕寒是个疯子啊,他中了那种毒,早就疯了。”
“他早就疯了啊哈哈哈。”秦顺安大笑。
“拦下他。”曦光命令,不想听他继续嘶吼下去。
有了她的命令,内卫立即动手,挟持着云葵的人看向秦顺安,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命令,迟疑之后,扣着人后退。
秦顺安身边的人根本不是内卫的对手,很快就落败,连着他自己都被内卫按倒在地。
曦光上前,本想说些什么,却见破空声想起,挟持着云葵的人被人一箭射穿了手臂,利刃落地,内卫迅速上前将人拿下。
云葵踉踉跄跄的躲开,被云芝等人护在身后。
曦光下意识看去,就听脚步声响起,秦枕寒带人缓缓走了过来。
“太子私自出东宫,禁闭再加三月,将他带回去。”秦枕寒冷眼看着地上的秦顺安,吩咐道。
“我的好父皇,儿子倒想要看看,你能骗曦光多久。哈哈,哈哈哈哈。”秦顺安在对上那双眼的时候,下意识颤抖了一下,然后又疯了似的笑。
“曦光,曦光,你看看清楚,他在骗你啊,他在骗你。”秦顺安又看向曦光。
“堵住他的嘴。”秦枕寒冷声说。
癫狂的笑声被止住,秦顺安被内卫带走。
“他疯了。”曦光看着那道身影,拧着眉说。
“那你还跟他出来,不知道危险吗”秦枕寒在得到消息后就赶了过来,眼下见她这样,顿时皱眉说教。
是因为云葵
但是曦光不准备细说,而是看向身后那座天牢,说,“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秦枕寒忽然就沉默了。
他不知道秦顺安在这之前都跟曦光说了什么,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不行吗”看他不语,曦光心中顿时一沉。
“曦光,”秦枕寒想要哄她回去。
天牢里那些人,他也不知道他们会和曦光说些什么。他毫不在乎他们的言语恨意,却不想有朝一日曦光也会如此。
“秦枕寒,我不想怀疑你。”曦光第一次这般认真的说着话。
“怀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会让人疑神疑鬼,会让人不断猜疑,会让本来很好的关系产生缝隙。”
“秦枕寒,我不想这样。”她说。
“只要你事出有因,你就该相信我。如果不是,那我们这就走。”她抬眼,看向秦枕寒。
她素来不管什么都是一副漫不经心不在意的样子,忽然显露出这样锋锐坚定的一面,秦枕寒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苦恼的好,还是高兴的好。
最后,他还是选择高兴。
曦光这样,是为了他啊。
“好,我们进去。”他最后说。
今天主子们来的突然,哪怕之前狱卒们已经很努力的收拾,可地牢中依旧难掩脏乱,血腥味扑鼻,曦光刚一进来,险些没喘过气,忙拿了帕子捂住口鼻。
甬道很高,也很深。
仿佛见不到底。
豆大的灯火跳动,微弱的火光中甚至看不清两边牢狱中的人,模模糊糊中,只能看到一道黑影。
“你竟然带了人来”分外安静的地方,一道人声忽然响起。
曦光被惊了一下,下意识看去。
秦枕寒伸手,将她揽进怀中,轻轻拍了拍。
“是你的心上人”那人似乎更惊讶了,在哗啦啦的锁链声中,瞬间扑到了牢门口。
苍老沙哑的声音中,曦光忍不住后退一步。
“没错,”秦枕寒冷漠的应道,看向曦光时又变得温柔,说,“曦光,他便是大盗常平。”
曦光眉一扬,上前两步看去。
“这便是销声匿迹了好些年的那个知名大盗”
随着她的靠近,灯火逐渐点亮了她的眉眼,常平被折磨了这些年,眼神早已经不如从前,等到现在才看清。
可等看清时,却不由的怔住了。
“好漂亮的一个女娃娃。”他赞叹道,又笑,几乎要挤进牢门之中,说,“你知不知道你枕边人是什么人”
秦枕寒立时上前,站在曦光身后冷冷的看着常平。
“你又为什么被他抓进来”曦光反问。
常平的名声并不怀,甚至算的上一句不错,常常劫富济贫。
“因为,我曾经接单,盗了一味药。”常平看向秦枕寒,到底没有隐瞒,说了实话。
“绝后散。”曦光福至心灵,已经说了出来。
“你知道”常平一惊,皇帝身边的人不知当初诊出来的是合意散吗
那皇帝岂不是也知道了
他忽然绝望。
皇帝不死,那他该怎么办
常平看着曦光,握着栏杆的手越发的紧。
“我就说那药已经世间无存,原来是你找到的,那你被关在这里不怨。”人总是偏心的,曦光也不例外,她只要一想起这些年秦枕寒因为这个毒药遭过的罪,就可怜不起常平。
“你怎么不杀了他”她转身看向秦枕寒问。
秦枕寒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常平已经抢先一句嘿嘿笑着说,“自然是因为他杀了还不解恨,要留着我们慢慢折磨啊。”
曦光一时间没有说话。
“曦光,”秦枕寒稍有些慌乱。
饶是他算无遗策,却也没想到秦顺安会引曦光来这里,他抱着曦光,眉眼越发温柔,眼底却有戾气划过。
“我想说让你杀了他,”曦光沉吟,却笑了笑,说,“可我并不能体会你的苦痛,又为什么要故作善良的让你为我让改变主意呢。”
“己所不欲,若是我,怕也是杀了也不能尽兴的。”
秦枕寒放缓了呼吸。
他不由感动,却又更加担忧。曦光这样说,只是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若知道后呢
“你这女娃娃,生的这么好看,却是好狠的心肠。”常平已经冷笑起来,说,“你知道暗室吗就是”
他详细的说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曦光的反应。
只看秦枕寒的模样,便知他对这个女子不一般,若是能说动她,哪怕不能出去,他也觉得畅快啊。
他说着话,却一直注意着秦枕寒的反应,就发现他一直注视着那女子,竟没有理会他。
秦枕寒本来能阻止常平的,但是他没有。
他看着曦光,等到着她的反应,心中被压下的恶念再次翻滚,蠢蠢欲动。
若是厌恶他了,若是要逃走再也不见他了。
他就可以不必再克制,将她关在幽深的殿中,让她眼中只能看见他,而她所有曼妙的声色,也都只能被他看到听到。
常平还在说个不停,曦光仍在听着,秦枕寒上前些许,将她揽的更紧。
紧到,她哪里都别想逃。
曦光还在听常平说着,很认真,隐约感到他的动作,下意识抬手搭住了他的手。
秦枕寒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于幽暗中无声注视着她。
眸中墨色翻滚,渐渐晦暗。
“那你知道,绝后散是种什么毒吗”常平说的详细极了,曦光却从始至终没什么波动,甚至连回答,也都只有这淡淡的一句。
常平顿时怔住。
这女子的反应不在他的预料之中,秦枕寒这样狠毒残忍,她就不害怕吗
“不知。”他只负责盗药送进京,知道这些做什么。
“绝后散,每月发作一次,毒发时痛入骨髓,似万蚁噬心,筋骨具碎,切肤之痛等都不及其半分,所有中毒的人,往往是生生疼死的。”
牢中霎时一惊,都惊愕的看向秦枕寒。
“每次毒发,能再次醒来,都相当于险死还生,可下次还会再发作,任是再坚强的人,在面临这种绝望的时候,都会失去活着的意志。”
“和这比起来,你所谓的折磨,又算什么呢”曦光问。
她并不觉得常平可怜,便算她偏心吧,在知道秦枕寒中的药是常平寻到的时候,她是想要他死的。
“可他折磨了我这些年,还不够吗秦枕寒,给我个痛快。”
“他中毒了十四年,需要我提醒你吗”曦光冷笑。
秦枕寒刚刚中毒的时候,才十四岁,还那么小的年纪,就要受这种苦,并且丢了太子之位,被放逐在弥山,甚至还要被追杀逃命。
而常平能被关在这里,怕是秦枕寒登上皇位后的事了吧,之前那些年,他也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
秦枕寒低笑一声,眸中的暗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散殆尽。
曦光没有害怕,也没有想要逃走,她在维护他。
“他们又都是什么人”曦光却没再理会常平,转而看向别的牢房。
“留在这里的,都是和当年我中毒有关的人。”秦枕寒看去。
至于别的,都死了。
那些人没有说话,在漫长的折磨中,他们已经变得麻木。
“我们走吧。”曦光拉着秦枕寒出去,不想再停留在这里。
这昏暗的地牢,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秦枕寒曾经经历过什么,她不喜欢这里。
秦枕寒任由她拉着,刻意放慢了脚步配合她。
等出了地牢,曦光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他,就见他满脸的笑,安静站在那里,竟莫名有些乖巧。
“你不是很会说话吗刚才那个人这么说你,你怎么不吭声了”她有些恼的说。
要不是她知道秦枕寒的过往,听完常平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想他呢。
明明想着把人关起来的。
但秦枕寒如今却又想,还是这样好。
关起来后,她就不会再这样维护他了吧。
作者有话说
女儿,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经历了什么,可怕。
微博搜晋江云深处见月就好,昨天在评论区发过,被删了呜呜呜,我找找原章有没有存,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