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听到这句话,偌大的正堂忽然一静,都忍不住看向曦光。
“你胡说些什么”燕灵璧厉声问道。
“怎么,这就急了”见她脸色难看的紧,舒玉湖只觉心口的那股恶气总算出了,施施然笑着,意味深长的反问。
“弟妹,这话,可不能乱说。”燕灵璧一双细长的凤眼微眯,藏起凌厉之色,冷笑的说。
这事若是搁昨天以前被戳破了,她说不得还要担心一下,但如今知道了孩子的生父是谁,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了。
当今中毒,登基至今后宫空置,膝下空空。
他对曦光如何燕灵璧不确定,但这可是他唯一的孩子,她就不信他会不重视。
“我胡说”舒玉湖冷笑,说,“花草的香味都闻不得,整日里一丝荤腥不碰还动辄恶心,这不是怀孕了是什么大嫂与其呵斥我,不是找个大夫为她看看。”
“哦对了,”她看向崔佑安,面上都是笑,说,“还得先为她找个人家嫁了才行。”
说着话,舒玉湖眼尾撇向燕灵璧,难掩得意,只等着崔佑安的反应。
这崔家子说是崔家玉树,但一个教书的夫子她且还看不上,但对方的人品相貌之出挑,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人,她可不想让燕灵璧为那个所谓的表姑娘寻去了。
“混账竟然如此坏我家曦儿的名声。”清楚她的恶毒想法,燕灵璧大怒,起身直接扇了舒玉湖一巴掌。
“你敢打我”舒玉湖立即就被打蒙了,尖叫着就想还击。
“小兰。”曦光急急一声,小兰闪身上前,一捏一推,就把舒玉湖推回了座椅上,只听嘭的一声,她的额头直接撞在了椅背,肉眼可见的青紫起来。
“呀,”小兰似乎有些惊讶,忙说,“夫人恕罪,奴婢一时情急手重了些,您可千万不要见怪。”
“谁让您要和王妃动手呢。”她无辜极了。
曦光看她促狭,忍不住笑了笑。
崔云萼难掩惊愕的看向小兰,没想到这个总是笑呵呵的小丫鬟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刚才那一推一送,虽然她不清楚,但也明白,寻常人是没这两下子的。
她忍不住看向身侧的兄长。
崔佑安注视着曦光,见她先是惊讶,而后好笑,但从始至终一丝慌乱都无,面上的笑意慢慢淡下。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曦光如此,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绝无此事,二是她胸有成竹。
会是哪个原因
兄妹两人心中思量,倒是没彻底相信舒玉湖。
王府长房和二房不和,尤其是二房的夫人频频针对安王妃,这他们都是知道的,自然不会相信她的片面之言。
只是,思及之前和曦光相处的种种,崔云萼心中一沉,忍不住看向身边的兄长。
那果脯之前她二嫂怀孕的时候没少吃,而现在
崔家是不会让怀有身孕的女子嫁入的。
崔佑安对上她的眼神,素来了解这个妹妹的他心中顿时一颤,下意识曦光。
是真的
那这个孩子的生父会是谁
“你,你,”丫鬟嬷嬷全都围上去好一番安抚后,舒玉湖捂着额头总算缓过了头晕,她颤着手指向小兰,尖叫道,“来人,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小兰冲她一笑,退到了曦光身后。
燕灵璧一个眼神,院中的下人就把舒玉湖带来的人看住了。
“好,好啊,恼羞成怒了是吧。”舒玉湖冷笑,说,“未婚先孕,怀着个野种到王府,还想找个人家嫁了,怎么,这是怕我说出去,想灭口不成”
燕灵璧以前的确担心过怕被别人知道,可自从昨晚后,就不会了。
那可是皇帝。
曦光也不在意,在她看来,大不了就离开江州,更何况,秦枕寒已经来了。
不知为何,只是想起那个人,她心中就立即定下了。
“弟妹,你我不合若有事你冲着我来就好,为难一个小辈,真是让人不齿。”燕灵璧冷冷的说,一丝心虚都无。
舒玉湖最恨的就是燕灵璧如此,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贱人,抢了她的一切,还敢在她面前傲气。
“为难也罢,我知道你不会承认。”她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燕灵璧慢慢笑起,说,“早在来之前,我就命人请了大夫来,你既然说我胡说,那就让大夫过来看看。”
既然要来,舒玉湖自然做好了准备。
她倒要看看,带着一个未婚先孕的侄女儿进王府,还想办法为她遮掩,甚至试图为她找夫婿这事传出去后,她燕灵璧还有没有脸见人
况且,这说是表侄女,但只看两个人这样像的容貌,谁信
秦臻则也不知道被这个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个贱人还要一直维护她。
燕灵璧早就料到舒玉湖早有准备,看了眼身边的丫鬟,见她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外面管家匆匆进来。
她顿时看去。
“禀王妃,一行自称是镇国公府的人赶到,说是要来接府上的表姑娘,也就是盛姑娘走。”管家低头说。
曦光睁大眼睛,不由惊讶。
怎么又出了个镇国公府她怎么就成他们府上的表姑娘了
“姑娘,是陛下安排的。”小兰附耳过去悄声说,曦光这才恍然,见着燕灵璧看来,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燕灵璧面上的笑一顿,心中一转就明白了原因,忍不住淡了笑意看向管家,说,“快请进来。”
“镇国公府”舒玉湖惊疑的说,看向曦光想了想,还是不信。
若真是公府的姑娘,能来投奔他们王府。
“大嫂您别是怕了,所以找的借口吧”舒玉湖冷哼,很是不屑,笑着说,“若是怕了直说就好,实在不必冒充公府的姑娘,这让人知道了,怕是还要笑话的。”
“弟妹多心了。”燕灵璧这会儿心情正不好,闻言冷冷扫了眼舒玉湖,说,“冒充谁敢冒充国公府的人,不是什么人都这么没脑子的。”
舒玉湖的脸一青,这话是她说的,燕灵璧这是说她没脑子
“呵,她一个投奔我们王府的表姑娘,如今忽然说是国公府的姑娘,谁信若真这样厉害,还需要投奔我们王府”她嗤笑道,压根就不信。
“大嫂,那大夫还在院外候着呢,不知道您敢不敢让他为盛曦诊一诊脉”她直接逼问。
“诊脉什么诊脉”有人接道,说话间,一个嬷嬷匆匆进门,先看了眼曦光,立时松了口气。
“见过王妃,奴婢原是伺候在镇国公府老夫人身边的人,姓周。刚才听说看诊,唯恐担心我家姑娘的身体,一时激动,失礼了。”她快了带路的管家一步进来,这会儿立时便有些歉意,低头行礼。
舒玉湖看见来人,心中就是一个咯噔。
虽然说是嬷嬷,可这人身上的料子细看起来比她的都不差,头上没戴多少首饰,只插着几根簪子,但那簪子上面镶嵌的宝石各个都水头极好,便是腕上偶尔露出的镯子,那样的料子她虽然有,却也是好好收着寻常都舍不得戴的。
这样一身穿戴,竟然只是伺候人的嬷嬷
舒玉湖心中不安,但再一想,却越发坚定了这些人是燕灵璧安排的人的想法。
“你说是镇国公府的人就是了这盛曦之前投奔我们王府这都近一个月了,都没听说你们的消息,怎么这会儿忽然就冒出来了”舒玉湖咄咄逼人的问。
周嬷嬷很是惊讶的看向舒玉湖,微微皱眉,避开眼似乎有些不屑,又含笑看向燕灵璧,自袖中取出了一封信。
“这是奴婢来之前国公亲手写的信,还请王妃过目。”
这信看着寻常,但不寻常的是上面盖着的徽印。
偌大的大晋,所有勋贵重臣都有各家的徽印,这代表了他们的身份。若是被人冒用,可是要刑罚处决的。
更何况,这是镇国公府的印。
那可是备受皇帝信重的勋贵。
舒玉湖见了心中顿时一沉,惊愕的看向曦光,
难不成是真的
燕灵璧接过信,周嬷嬷才看向舒玉湖,抬了抬下巴,眼尾一瞥,笑着说,“这位夫人怕是不清楚,我家姑娘自幼身体不好,所以国公和夫人自来娇惯。这次姑娘想自己带着人出来玩,也都应了。”
“不过,暗中都是有人跟着的,夫人既然没发现,却也不能乱说。至于借住在安王府,那也是我家姑娘和王妃的缘法,镇国公府心中感念这段时间的照顾,之后自有重谢,这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舒玉湖这会儿几乎信了一般,但人都得罪了,眼下再后悔也晚了,索性一鼓作气绝了后患,便冷笑着说,“既然是你家的姑娘,那好,我正想问问,她未婚先孕,莫非这就是你们镇国公府的教养”
“掌嘴。”周嬷嬷冷声。
话音刚落,身后一个人闪身上前,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几巴掌扇在了舒玉湖的脸上。
周嬷嬷没喊停,那不起眼的嬷嬷就没停手。
巴掌不停,舒玉湖躲都躲不开,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没一会儿的脸就变得通红发紫,眼一翻晕过去了。
“回来吧。”周嬷嬷这才叫人回来,不急不慢的说,“我国公府的姑娘,岂是随便就能污蔑的”
“王妃,恕奴婢冒昧。”她不忘对燕灵璧致歉。
曦光坐在一边眨了眨眼,已经愣住了。
好,好厉害,好干脆的嬷嬷。
“无碍,本就是她妄言。”燕灵璧亦有些惊讶,更多的是赞赏,她分心看完手中的信,收起笑着说,“我和曦儿投缘,接她来住本就是应当的事情,实在当不得国公一句谢。”
她将信收好放在一侧,上面鲜红的徽印清清楚楚的展示着,一眼就能看见。
“多谢王妃体谅,我家姑娘的名声矜贵,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污蔑的,若有不服,等我家国公爷来了,大可以来讨个公道。”周嬷嬷含笑,转而冷眼看向围在舒玉湖身边的下人,很是嚣张的说。
主子都昏过去了,一群人面对如此跋扈的嬷嬷,哪敢再说什么。
“还不快带你们夫人回去歇着”燕灵璧冷声一句,一群人立即扶着舒玉湖走了。
没了那人,刚刚的剑拔弩张瞬间烟消云散,留下一片寂静,却又莫名的让人有些不安。
“王府今日有事,我们兄妹就不多搅扰了,这便告辞了。”崔佑安深深看了眼曦光,起身告辞。
燕灵璧没有多留,笑着说了两句就目送他们离开。
周嬷嬷扫过两人,目光在崔佑安身上停了片刻,笑着对曦光说,“姑娘您说出来玩,怎么到了江州,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很是担心,让奴婢们先过来伺候着。”
曦光不认识这个嬷嬷,但既然是秦枕寒安排好的,她就配合的轻轻笑了笑,说,“自来听说江州风景独好,我就想着过来看看。”
“那您也不该就带着这几个人啊,看看您都瘦了,小兰和云芝是不是没有照顾好您”嬷嬷说着话上前到曦光身前,低头很是关切的问,眼尾扫过小兰和云芝。
两人立即低下头,很有些惶恐的样子。
“是奴婢不好,”小兰匆匆说,大着胆子辩解,“只是姑娘自从来了江州,就胃口不好,奴婢也实在是没法子。”
“还敢狡辩。”嬷嬷不轻不重的说。
小兰就不敢再说话了。
“嬷嬷您别怪小兰。”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曦光硬着头皮说。
她长这么大,根本没撒过什么慌,如今骤然说了,只觉很不好意思。
嬷嬷似是无奈的笑了笑,看向燕灵璧笑着说,“我家姑娘身体不好,自小娇养着门都没怎么出过,这段时间实在是劳烦王妃照顾了。”
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照顾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哪里算的上劳烦。
燕灵璧心中如是说,不由苦涩,可面上却分毫未露,配合着这个嬷嬷道,“也是缘分,只知道曦光是我姨母那边的孩子,这孩子竟也没告诉我镇国公府的事情。”
说着话,她无奈的看了眼曦光。
曦光看着两人说话,默默的眨了眨眼。
“我家姑娘身体不好,自小养在山里,在外时很少说起国公府,倒不是有意。”嬷嬷笑着说,很是怜惜的看了眼曦光。
两人你来我往,算是将曦光的身份敲定了。
镇国公府的子嗣,自小养在山里,和燕灵璧的姨母有旧。
几人的对话不轻不重,还未走远的崔佑安和崔云萼都听得清清楚楚。
“兄长,你说今天这事”一直等到出去上了马车,崔云萼才按捺不住的问。
又是怀孕,又是镇国公府的姑娘,崔云萼这会儿满头雾水,根本理不出头绪。
但她知道自家兄长对于曦光那些隐晦的心思,不免有些担忧。
崔佑安微微笑了笑,说,“盛姑娘家中的人找来了,这是好事。”
崔云萼就忍下了口中的话,转而微微笑了笑,说,“的确是好事。”
之前那么多人看不上曦光,笑她投奔王府,别有用心,眼下若是知道了真相,怕是悔也要悔死了。
回忆起曦光刚才的种种神情,这个本就一身秘密的人似乎又罩上了一层迷雾。
崔佑安心中轻叹,不由遗憾。
他似乎来迟了。
那边周嬷嬷寒暄几句,看着样子做的差不多了就说,“姑娘,宅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曦光点了点头,一想到秦枕寒正在那个地方等她,心中顿时一动,不由笑起,说,“那就走吧。”
等说完了,才想起燕灵璧,立时看去,眼中微的有些心虚。
刚才说话的时候,曦光完全没想起燕灵璧。
“这便要走”燕灵璧匆匆说,笑道,“嬷嬷不必着急,我与曦儿投缘,多住些时日也无碍。”
“多谢王妃厚爱,我家姑娘叨扰王府许久,也该走了。不过您放心,我们仍住在江州,等到圣驾过来,和老爷他们会合之后才会离开。”
“等安置好了,我家姑娘再上门拜访。”嬷嬷条理清晰,很是周到的说。
这嬷嬷未免太厉害了些,说话根本没看主子的意思,燕灵璧不由担忧她会奴大欺主,去看向曦光,却发现曦光正在吃果脯,根本没在意。
她不由笑了笑,也是,以曦光这样单纯的性子,正该这样厉害的嬷嬷才行。
“曦儿,若是想姨母了,随时都可以过来。”燕灵璧心中不舍,却也不得不应下,忙殷殷叮嘱。
曦光有些愧疚,都应下了。
说走就走,燕灵璧说是要收拾王府上曦光的东西,都被嬷嬷拒绝,只说东西早就准备好了,王府的留下就好。
“我家姑娘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叨扰,还望王妃莫要嫌烦才好。”嬷嬷笑着说。
这既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来住,自然就不需要带走了。
闻言,燕灵璧便没再坚持,起身亲自送了曦光出去。
她挽着曦光,不停叮嘱,大大小小的事都说了一遍,很是不放心,言语间到了大门,便被外面的马车惊了一下。
宽大的马车雕梁画栋,漆金描画,前面四匹雪白的骏马静静站着,两边候着一众精干强健的侍卫,这样大的手笔,整个江州都不多见。
能用得起的不会如此张扬,正如燕灵璧,更别说只是给家中的子嗣。
“姑娘,”见着曦光出来,众人立即行礼。
“姨母,我走了。”曦光握着燕灵璧的手,轻声说。
“走吧,记得回来看看我。”燕灵璧依依不舍,却也知道,曦光必须要走。
曦光对她轻轻笑了笑,嬷嬷撩开帘子,扶了她上马车,奴婢护卫都分作两边,一行人拥簇着华贵富丽的马车渐渐远去。
燕灵璧出神的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去。
“娘,姐姐呢她去哪儿了”被拘着看完了书的秦姣姣得了信匆匆过来,却见燕灵璧身边根本没有曦光的身影,立即苦着脸问。
“她啊,回家去了。”燕灵璧说。
“可我们,我们这里才是姐姐的家啊。”秦姣姣忍不住扬声,瞬间惊醒后又放低了声音。
“我们这里不是,”燕灵璧轻轻摇头。
这是她的家,是姣姣的家,却不是曦光的家,在这里,她甚至连让曦光唤一声娘亲都做不到。
她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曦光或是和她师傅离开,或是出嫁,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
这一行马车招摇过市,在上午入了江州城后,就让不少人注意到了,随后发现他们径直去了王府,更是不由上心。
眼下得知马车在王府外呆了许久,接了那个借居的表姑娘离去,立时浮想联翩。
莫非,那所谓的表姑娘,来历非同一般不成
白立锋最是忧心,收到信之后就差人去了王府,得了燕灵璧的回信后,沉默了许久。
关于曦光有孕和皇帝的事,燕灵璧一个字都没提,只说了明面上的事。
曦光是镇国公府的姑娘,眼下被接回家去了。
白立锋刚刚看见的时候不由皱眉,有些担忧,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燕灵璧不会还曦光,那这其间
马车徐徐穿过街市,最后在一个僻静的门口停下。
黛瓦白墙,门上挂着两只六角清漆灯笼,下面串着白玉珠子的鲜红流苏在春风中轻轻晃动。两座大石狮子分在两边,门扇大开,众人分在两侧,见着曦光从马车上下来立即行礼。
曦光晕车,这会儿无精打采的随便应了一声,小兰扶着她看了眼嬷嬷,没有耽搁一行人立即就尽去了。
这院子从外面看着似乎只是寻常,可等进来了方一拐过影壁,便见别有天地,亭台楼阁掩于假山翠影之中,青石板地面铺的平平整整,花窗隔扇尽皆打开。
嬷嬷在前带路,穿过回廊屋舍,到了一处院子。
曦光昏昏沉沉的进去后就直接躺下了,根本没有心思看看周围的地方如何。
云芝伺候在侧,小兰忙去准备药膳,嬷嬷安排好了人里里外外照顾着,跟上了她。
“姑娘身体如何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她来之前就仔细看过曦光的记载,但今日瞧着这身日仿佛格外的弱些,顿时揪了心。
小兰手脚利索的忙活着,边说了大致的情况,而后笑着说,“没想到来的竟然是您,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这可是暗卫中的老人了,认真算起来,可以说是她的师傅,早几年前年纪大了就留在总部做一些闲散的活计,没想到这一次也被使来了。
“主子有命,我自然要来。”嬷嬷听了曦光的事情,脸色顿时郑重起来。
她早料到情形不会好,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差。
这样的身体,还要怀孕,太危险了。
“姑娘下定了决心,谁劝也不听。”小兰说着摇了摇头,很是担忧。
既然将她们这些人都调过来了,陛下对姑娘的看重不言而喻,若真有个闪失,她只是想想就忍不住心惊。
两人正说话间,有丫鬟匆匆过来,道陛下来了。
小兰盯着药膳没动,周嬷嬷也没说什么,立即出去拜见。
“曦光呢”秦枕寒问了一句。
周嬷嬷立即说了刚才的事,目送陛下进屋,只觉对方动作间似乎放轻了不少。
锦榻摆在了窗前,春日的风吹进来,勾起了曦光鬓边的发。
她闭着眼似乎睡着了,可眉却依旧轻轻蹙着,显然很不舒服。
秦枕寒坐过去,轻轻将那缕发顺好,垂眸看了片刻,小心翼翼伸手放在了曦光的小腹。
那个孩子,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