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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92章
    隋州候府的毁灭,让京中众人心中一震。

    这已经是第三个公候府邸了。

    隐约的焦躁和不安弥漫,连住在深宫之中的曦光都隐约有了些许感觉。

    她不知道外面的事,但她知道秦枕寒变得越发的忙碌,偶尔看到折子,都能看见上面汇报的是各地驻军的异动。

    天下十三州,每一州都有驻军。

    同时,又有藩王。

    “秦枕寒,不会有事吧”曦光不免有些担忧,总觉得有些不妙。

    她一直以为解了秦枕寒的毒,让他活了下来,他就能长命百岁,平安一生,但好像不是这样。

    “放心,相信朕。”秦枕寒揽着她在怀中,轻轻笑起,说,“朕布置了这些年,等的就是现在。”

    他的话语笃定,一如既往的自信沉稳,曦光顿时便放下了心。

    时间悄然进了六月下旬

    原州快马急报的消息进京,汾王府同时以陛下为美色所惑,倒行逆施,陷害忠良等理由起兵谋反。

    满京哗然,汾王府的王嗣立即被锁拿下狱。

    接下来是西南的周王府以与汾王相差无几的理由起兵。

    然后是顺州的裕王府起兵。

    最后,则是坐镇西北的镇北候谋反。

    一连半个月,一个消息比一个消息让人心惊。

    三家的王嗣以及镇北候的家眷至此全都被锁拿下狱。

    玉仙殿上群臣不安,奏疏如雨般递往秦枕寒的书案。

    天子高居玉阶之上,神情晦暗,让人看不清楚。

    第三日,有大臣上奏,请天子下罪己诏,陈述自己的过错。

    “朕有何错”秦枕寒笑了。

    “陛下,皇后盛曦光分明是太子姬妾,您不顾伦常强抢于她,又捏造身份立为皇后,岂能瞒得过天下人”

    “胡言乱语,拖下去。”秦枕寒一声令下,御林军立即上前捂住这位御史的嘴就拖了下去。

    其他众臣见此,噤若寒蝉者有之,还有的也想上前,无一不被秦枕寒命人拖了下去。

    “陛下,您倒行逆施,不听臣子劝谏,一意孤行,大晋百年江山,怕就要毁在您的手中,陛下”

    最后一个人被拖走,可他的声音却在殿中久久回荡,余音不散。

    除了那几个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老臣外,太极殿中余下的众臣都是皇帝的心腹,亦或者是平时不起眼的人。

    秦枕寒一一扫过,忽然一笑,“这下顺眼多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那几个背后谋算了这件事的老臣心中顿时一跳,忽觉不妙。

    皇帝未免,也太冷静了些。

    七月五日下午,捷报传回,裕王大败,阖府被擒。

    保皇党长出了一口气,一众被关进牢里的大臣和另一些人却预感到了不妙。

    事情,似乎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

    “不该这么急的。”有人感叹。

    “这有什么办法,皇帝咄咄逼人,我们若是不动手,怕是府邸现在都要被人给抄了。”

    各地谋反的消息到底分了皇帝的心思,才没有让他对他们继续下手。

    “本来还准备等他毒发的。”另一个人道。

    皇帝走到这一步,他们怎么会不忌惮,之前这些年老老实实的,暗中筹谋没有妄动,一是避其锋芒,二来也是为了等他去世没了阻碍才好动手。

    可谁知,皇帝先下手了。

    这般情势紧迫,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等皇帝去世了。

    “毒发难。”有人冷笑,说了前段时间对曦光下手的事情,“这样的混毒都被人发现了,你们说皇帝身上的毒会不会解了。”

    “不是说没有解药”

    “难说。”

    “既然如此”

    “那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众人定计,终于下定了决心。

    七月六日。

    昨天传回来的捷报让一直有些担忧的曦光心下一松,虽然她相信秦枕寒,可总是免不了会担心。

    今天心情好,便准备出去转转。

    七夕将近,宫中的小宫女们都在高高兴兴的忙活着针线活,全然没有前几天的惶急。

    玉仙宫身为主殿,曦光一般住在后面的寝殿,而秦枕寒都是在前殿上早朝,处理朝务,接见臣子。

    曦光走着准备去前面转转,谁知半路上忽然扑出了一个宫女跪在前面的地上。

    小兰等人立即拦住,就见那宫女哀哀哭泣说,“奴婢,奴婢有了陛下的子嗣,求求娘娘发发慈悲,让陛下放过奴婢还有腹中的孩儿。”

    “娘娘,陛下不想让您知道,想要杀了我,娘娘慈悲,娘娘慈悲啊。”

    曦光眨了眨眼,总算反应过来了这句话的意思,脑袋顿时一晕。

    这个宫女,这个宫女在说什么

    “娘娘”云芝一惊,忙扶住微微摇晃的曦光。

    “这个宫女都是在胡说八道,陛下对您的心思您还不知道吗”

    云芝还要再劝,小兰已经命人拿下了那个宫人,过来匆匆一句,“娘娘,小心您腹中的皇嗣,那些人定然是想让您受惊,是要对皇嗣不利”

    果然,一说孩子,曦光立即回神了。

    “痛,痛,快,快找我师父来。”她下意识捂住肚子,握紧云芝的手,声音都颤了起来。

    小兰忙抱起她,飞身回殿,候在一旁的宫人已经去找了唐贤。

    等他拎着药箱匆匆赶到的时候,曦光已经蜷缩在了床上。

    “师父,我好痛。”曦光眼中都有了泪,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不会有事吧。

    唐贤把脉过后,一针先让曦光睡着。

    她现在越担心就越紧张,越紧张整个人就越紧绷,就越对腹中的孩儿不利。这种情况下,还是睡着了才最好。

    曦光睡着了,可手却依然放在腹上,微微蹙着眉,显然很不舒服。

    展开针囊,唐贤虽然老迈,但手一如既往的稳,随着一针一针的扎下,因为疼痛一直隐隐蹙着的眉也慢慢松开。

    秦枕寒匆匆赶到时恰好看见曦光陷入了沉睡,他站在一旁看着唐贤行针,面沉如水。

    “到底怎么回事”直到稳住了曦光的情况,唐贤拿着帕子擦了把汗,才有心情来问秦枕寒。

    秦枕寒先引了唐贤去外面,才听小兰说了始末。

    唐贤立即皱眉看向秦枕寒。

    “看来唐老您认识那味毒,让背后的人起了疑心,才会如此做。”秦枕寒面似寒冰,他一直千防万防,防着有人曦光不利,但却没有防住一个胡说八道的宫人。

    既然能认出青霞珠的混毒,说不定真能解了秦枕寒身中之毒。

    “应该是。”唐贤深吸一口气,说,“曦光本就要好好养着,受不得丝毫惊动,今天还好稳住了,可之后决不能再来一次了。”

    “他们不会再也这个机会。”秦枕寒背在身后的手攥紧。

    皇后受惊昏迷不醒,玉仙宫上下继上次赵嬛音之后的事再次戒备森严起来。

    秦枕寒坐在床前枯坐许久,等着床上的人睁开双眼。

    日头渐高,中午了。

    曦光只觉得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久到她身子都有些僵了,她睁开眼,便看见了秦枕寒,下意识一笑。

    “曦光,你醒了。”秦枕寒揽了人进怀中,声音都有些颤。

    “嗯。”曦光懒懒应了一声,便听他急急的说,“你别听那个宫女胡说,朕从未碰过别人。”

    曦光眨了眨眼,昏迷前的一切终于被她想起。

    她心中一紧,但却笑了笑,说,“放心,我知道的,我只是当时没反应过来。”

    腹痛被送回寝殿的时候,曦光就回过神了。

    一个女人而已,秦枕寒一个皇帝还不至于要瞒她,退一步说,他若真的不想让她知道,她也没机会出现在她面前。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相信秦枕寒。

    秦枕寒深吸一口气,将人紧紧揽住。

    两人安静依偎了许久,曦光想要起身,却被拦住。

    “娘娘,唐老说了,您这几天好好躺着就好,还是不要起身了。”小兰利索的说,端了膳食放在床边,本来是准备自己喂的,却见陛下已经端起了碗。

    拿手碰了碰,不烫不凉,秦枕寒持了玉勺去喂曦光。

    曦光有些不习惯,说,“我自己吃吧。”

    她还没被人喂过呢。

    “不是说了,要躺着,你怎么自己吃”秦枕寒又把玉勺往前递了递。

    曦光迟疑了一下,这才启唇,将药膳吃了。

    “那药浴怎么办”她还记得。

    “唐老说了,药浴暂缓几天,他给您行针。”

    “啊”曦光一惊,顿时有些不情愿。

    “怎么了不喜欢行针”秦枕寒拿了帕子轻轻擦拭她的唇角,温声问她。

    “没,还好,就是看见针了忍不住害怕。”曦光纠结了一下,小小声的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没扎针吃药,可后来药一闭眼睛就能喝下去,但要让她闭上眼睛等着扎针,却是越等越害怕的。

    秦枕寒没忍住笑了。

    “那就不看,趁你睡着了再行。”他说。

    曦光觉得很有道理,也不用等她睡着,直接让她睡着就行。

    秦枕寒亲手喂她用完了膳,接过云芝手中的帕子为她擦拭干净。

    “要不要听说书”他问。

    “你有事要忙吗”曦光拉住他的手问,感觉秦枕寒似乎准备走。

    “对,还有些事要解决,你先听会儿说书,好不好前两天赵嬛音送来了些新话本子,南府已经练的差不多了。”

    “没事,”看他话都变多了,絮絮叨叨的,曦光笑了,拉了他下来亲了亲,说,“去忙吧,快点回来就好。”

    秦枕寒俯首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温柔看着她轻轻拂过鬓角为她整好了乱发,这才起身走了。

    外面说书先生在讲话本子,的确是新的,但曦光却没仔细听,而是心不在焉的。

    她没想到自己之前听那个宫女胡说,竟然会那样激动

    不知不觉间,有些事情,似乎早已经不同了。

    曦光笑了笑。

    天色渐晚,秦枕寒一直没有回来,曦光倒是躺困了,又睡了一觉。

    前殿,秦枕寒看着殿外,夕阳西沉,在玉仙湖上撒下一片粼粼的波光。

    “陛下,臣已经准备妥当。”

    “老奴都安排好了。”

    殿下,周士英和常善两人先后回禀。

    “玉仙宫如何”秦枕寒只担心这个。

    “老奴安排了候保亲自守护,保证没有一丝风吹草动能惊动娘娘。”常善立即说。

    “那就好。”秦枕寒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与其日日防备,不如一劳永逸。

    夜色降临,曦光睡熟了。

    驻扎皇城周围的五军卫营中,却正是热闹的时候。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

    “拿下,叛乱者杀无赦。”

    五军卫同时作乱,玉仙宫外,有人杀来。

    玉仙殿上,秦枕寒站在殿前的玉栏之后,遥遥看着远处的喊杀声,不由想起了十年前。

    那时他杀回玉京,他的好父皇在做什么呢

    还沉溺在美人殿中。

    而如今,轮到他被人逼宫了。

    秦枕寒笑了,他准备了十年,终于逼得这些老东西动手了。

    京中,安王府一行人居住的府邸,侍卫牢牢护住周围,警惕着一切动静,城外的喊杀声太大,连着城内也不安分,外面马蹄声急促,让人心惊。

    赵家,赵知节穿上披挂,留下府兵保护府中,自己则带着一队亲兵冲向玉仙湖别院。

    虽然他已经告老还乡,但勤王保驾,乃是一个臣子的忠心本分,他愿为之赴汤蹈火。

    赵夫人带着一众女眷候在府中,泪水连连,难掩担忧。

    “娘,陛下不需要爹保护,您怎么不拦着他”赵嬛音依靠在赵夫人身边,忍不住说。

    她不明白,赵知节为什么非要去行宫,陛下身边多的是人保护他,又何必冒这一趟险。

    “因为他是大晋的臣子,是皇帝的臣子。”赵夫人看着赵嬛音,说了这样一句话。

    赵嬛音还是不懂。

    寝殿之中,唐贤收了针,保证曦光这会儿什么动静都惊不醒她。

    小兰等一众宫人都守在寝殿各处,严防一切动静。

    将药箱收拾好,唐贤看了眼外面,隐约有些担忧。

    厮杀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御林军节节败退,那些人冲到了玉仙宫前,只是一抬头,就能看在高高在上俯视下来的皇帝。

    赵知节带着一众亲兵随在御林军一侧,满脸煞气。一身老将的铁血之气不减当年,便是周士英也不由侧眸。

    他掌权的时候,赵知节已经开始收敛,虽然知道老将一个个都不容小觑,但亲眼见得,还是不免心中赞叹。

    “赵知节,你又何必为皇帝卖命,他亡赵家之心,你又不是不知,不如与我们联手。”对面的人马散开,几个人徐徐出来。

    徐侯,曲明候,安国公。

    三个都是开国公候,传承百余年,手握重权。当然,那是先帝时期,诸家勋贵重臣横行霸道,圈禁庄园,视律法如无物,几乎凌驾于皇权之上。

    但他们也聪明,在皇帝打回玉京时,就利索的收好了尾,安安分分这些年,都没让皇帝找到机会收拾他们。

    可如今,皇帝先后抄没了三家公候府邸,大家都是有对方的把柄隐私的,他们再不动手,要是等皇帝抢先一步,以后怕就没有机会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天子如何,岂容你等叛军乱吠。”赵知节一声冷笑。

    皇帝的确想亡赵家,但是他用的都是阳谋,若是似那种阵前冲杀,皇室在背后放冷箭这种事,他第一个造反。

    “杀”安国公远远看了眼上面的皇帝,难掩忌惮,不欲废话,挥手道。

    “只有他们三个”秦枕寒有些失望。

    “陛下,五军卫和玉京城中还有呢。”常善笑呵呵的。

    “那就好。”秦枕寒笑了。

    “曦光哪里如何”他又问。

    “娘娘那里一切稳妥,您放心就是。”

    秦枕寒根本放不下心,但如今,解决完这些人,才是最要紧的。

    三家人率领私军冲杀,御林军节节倒退。

    这些人带来的私兵远超御林军的人数,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殊为不易了。

    玉阶就在身后,御林军众人再不敢退,准备殊死一搏。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而整齐的脚步声悄悄传来。

    众人心中一凛,三公候看去,只见一个个身着铠甲的人从黑暗中行来,沉默而无声的将他们包围在其中。

    “振威军”有人认出了来人的甲胄。

    “棋差一招,诸位,我们输了。”安国公叹了口气。

    他们何尝不知现今这样,是皇帝算计,但他们不想死,仍然想挣扎一把,搏一搏。但很显然,皇帝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终究是大晋气数未尽。”曲明候抬头看着上面的皇帝,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历经两任皇帝,一个无能,一个昏庸之后,大晋竟然又有了秦枕寒呢。

    两任无能的皇帝养大了诸位公候的野心,但皇帝的出现,又无情扼杀了他们的野心。这让人如何甘心,如何愿意,可再多的不甘心不愿意,他们也只能认命。

    “早知如此”徐侯难掩遗憾,话音未尽,却已经足够让人明白他的意思。

    早知如此,便早早的杀了秦枕寒。

    可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三人被擒,振威军兵分三路,一路前来玉仙湖救驾,一路前往玉京城扫清各家,一路去了五军卫。

    等到天明,乱了半夜的玉京城内外,终于恢复了安静。

    玉仙殿中一切如旧,曦光感受不到丝毫的异样,只觉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香。

    她微微动了动,忽然一滞。

    “怎么了”秦枕寒立即问。

    曦光眨了眨眼,又感受了一下,匆匆拿了秦枕寒的手放在肚子上。

    “他动了。”她惊喜的说。

    掌下被轻触,秦枕寒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种动静,似乎是,里面的小家伙翻了个身。

    “终于动了。”曦光吐了口气,按理说,四个月后腹中胎儿就会产生动静,但她肚子里这个,眼看着这都五个多月快六个月了,才不急不缓的动了这么一下。

    虽然只是一下,却已经足够让她高兴。

    能动,就说明孩子好好的。

    秦枕寒垂眸,看着落在腹上的自己的手。

    “动了就好。”他轻轻笑了笑,心中却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厌恶。

    不管曦光是为什么对这个孩子这样偏爱,秦枕寒从来都不曾忘记,他在耗费着曦光的命。

    曦光一直在进补,泡药浴,可直到现在,她也丝毫没有长肉,一如既往的消瘦,每次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和隆起的小腹,都让人止不住的心惊。

    看他笑起,曦光也忍不住笑,捂着他的手认真感受了一会儿,才感受到肚子中的小家伙不紧不慢的,又动了一下。

    “秦枕寒,你说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像你还是像我”她忍不住问。

    “最好是女孩儿。”秦枕寒想了想,说。

    “为什么男孩不好吗”曦光问,她还是希望是男孩儿,当然这不是说她不喜欢女孩儿,而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天下,男子总是要更自在些的。

    “女孩像你。”秦枕寒无声的注视着曦光。

    像曦光的话,他可以勉强对她好些。

    “男孩也可能像我啊。”曦光认真的说,孩子像谁,这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那就都好。”秦枕寒轻笑。

    “但是像你也很好的。”他改了口,曦光抬头忍不住冲着他笑,伸手轻轻落在他的脸上,说,“若是像你这样俊美,也很不错啊,若是男孩像我,未免就太女相了些。”

    “都好,咱们的孩子,谁敢说什么。”秦枕寒哄她。

    这话说的十分霸气,曦光就笑了。

    的确,皇帝的孩子,龙子凤孙,谁敢置喙。

    两人说着话,外面常善来请,曦光也知道秦枕寒最近忙,便推了推他,“你快去吧。”

    秦枕寒扶着她躺好,担心她无趣,又安排了说书先生,这般仔细叮嘱过后,才起身出去。

    “何事”甫一出门,他脸上的笑就淡下。

    常善隐约有些急色,匆匆上前道,“陛下,罪人杜纪元上禀,说他有紫灵草。”

    杜纪元正是安国公。

    十年前作乱的重臣们都被陛下杀了个差不多,就算能全身而退的,这些年也都陆陆续续养老去了,之前的陈太傅,倒是坚持时间最久的。

    不过最后也归乡,算是侥幸活了一条命。

    秦枕寒脚步一顿,转头看去,眸光如剑。

    “确定是紫灵草”他问。

    紫灵草正是秦枕寒遍寻不得的两种药草之一。

    “奴才不曾见到,杜纪元只说,想以此草换陛下一道圣旨,饶他全家人的性命。”

    “痴心妄想。”秦枕寒冷笑一声。

    常善笑笑不语。

    可不是,都犯上作乱了,还想活命。

    “答应他。”秦枕寒说,眸色幽冷,“之后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常善并不意味,立即应诺。

    求了活路,也不一定能活,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

    秦枕寒亲自写了诏书,常善带去天牢,放了安国公杜家众人,顺利拿到了药。

    “唐老,你看。”秦枕寒和唐贤早就等在了宫中。

    唐贤打开,面上笑起,大松了一口气,说,“没错,就是它。”

    秦枕寒也不免露出了一丝笑意。

    唐贤给出的总共七味药草,其中五味都已经找到,唯有最后的两种,迟迟难以寻得。

    如今有了这紫灵草,便只差最后一味雪兰枝了。

    偏偏也是这雪兰枝,最为难得。

    生在高山雪域的悬崖峭壁之上,通体透明,地处危险,遍地雪色之中透明更是难寻,而且保存不易,采摘下来后需万年玄冰才能勉强保存三个月。

    这段时间来,内卫翻遍了雪山,也未能找到一株。

    这一次,御林军连抄七家公候府邸,玉京城中的勋贵,顿时空了大半。

    建国之初,太宗分封了五家公爵,十七家侯爵,伯爵三十余,而如今

    犯上作乱,乃是大罪,那一夜的喊杀声尤在眼前,没人敢说什么,生怕牵连到了自己。

    再加上前些天被压入大牢的众臣,朝堂上都空了近半。

    六部事情积压,几部尚书忙的头晕脑胀,秦枕寒下旨,从各地择优选拔进京,填充六部。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暗中又开始勾心斗角,人才就那些,亲近自己的自然想留下,不亲近自己的也就想打压下去,朝堂之上,暗流从不会停。

    后话不提,玉仙宫一片平静,曦光躺在床上修养,等到晚上,秦枕寒忽然抱了她起来。

    “做什么”曦光揽住他,好奇的问。

    秦枕寒抱着她出了殿门,便见满目繁华,玉仙宫内的庭院里,处处挂上了花灯,眼前灯市如昼,漂亮不已。

    “这”曦光不由睁大了眼睛,她见过很多灯市,但寻常市井所做的灯,肯定是没有宫内御制的宫灯好看精致的。

    “今天七夕。”秦枕寒抱着她坐下,温声说,“你出去不便,我们就在宫中看看。”

    他还记得上元节那日,曦光在灯市中开心的模样。

    曦光依偎在他怀中,高兴的笑了。

    她都险些忘了,没想到秦枕寒还记得,而且还命人准备了这些。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