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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好久不见
    梁别提前回来,看到了姿态亲昵的宋和云灯。

    造访者来的突然,以至于原本安排的好的计划被迫改了轨道,本来正常是准备先去接机,然后是洗尘宴。

    云灯的指腹还按在宋北砚的唇上,若有所感地抬头,和归来的梁别目光碰了满怀。

    他穿着深色的风衣,一只手带着一小束的粉蓝色满天星,眉宇间尚有舟车劳顿的奔波疲乏,但是眼下的卧蚕已然浮了出来,淡樱色的薄唇,有些艺术家的气息。

    “花。”

    短促的几个音节被说出来念诗的韵律。

    那一小束颜色新鲜的花被轻轻放在了酒水环绕中。好像强硬挤进来的、格格不入的春色。

    “梁别哥,不是说了晚上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对啊,现在才是傍晚。”

    “嗯,因为有想要见的人,所以迫不及待地提前了时间。”

    梁别垂下眼,看了眼宋北砚奶奶灰的发色,若有所思地盯着方才被触碰过的嘴唇。

    云灯递过去一只手,将宋北砚从地上拉了起来。

    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距离上一次见面明明没多长时间,却偏有一种多年未见的错觉。属于他独有的、迷惑性的气质愈发不可捉摸,似乎那双眼睛里,永远都在感怀于春花逝落,韶华如驶。

    “是许久没见了。”梁别挑了个位置坐,就坐在紧挨着云灯的那块沙发,随意慵懒地靠在上面。

    “不过你的变化不多。”

    云灯弯了弯唇“梁别哥也没变多少。”

    对于友情来说,大概是云灯为数不多说得过去的长处之一。大部分时间,云灯都在结交扩充新的朋友,很少会有一直保持联系的朋友,年抛、月抛,甚至周抛,云灯自己也觉得自己有时候心肠太冷硬,和梁别还要差上一些。

    “是吗”

    指间燃起来一抹猩红,袅袅而升的白色烟雾中,梁别的面容似乎怅然起来。

    烟味不重,只有淡淡地薄荷气。

    即便如此,仍旧有人眼尖地把所有窗户打开了。

    “这次回来还要走吗”云灯的心犹如抛下深海、千万斤重的锚。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留在国内。”

    那抹红妖异地明明灭灭,又被毫不留情地摁熄了、

    衣角被抓皱了,云灯的声音低下去“不走了吗”

    三个人都在京城实在不是好事。潜意识里,云灯更希望梁别只是短暂地回来几天,然后继续出国。

    ”对。”

    “高考呢分数应该出来了。”

    “六百多,意料之中,没有惊喜,没有反差。”

    大概真的生分了。

    哪怕一直给自己暗示,可是绞尽脑汁地想说话,都溺毙在腹中。

    “宋小少爷,刚刚蹲在这里做什么在扮演小狗吗”梁别终于把目光分出来些在宋北砚身

    上。

    一个是年少有名的艺术天才,一个是炙手可热的顶流,家境又不相上下,彼此看不上眼。

    宋北砚舌尖抵着后槽牙,阴恻恻地笑了笑,并不予多言。

    “我的计划是开工作室,签一些画家,不过业务范围可能会更广一些。”桌面上有未动的饮料,梁别挑挑拣拣,挑出来一瓶矿泉水。

    “在京城里开吗”云灯追着问了句。

    很小的时候,梁别就展示出了艺术天分。现在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一幅画的价格已经往八位数走了。

    京城沈梁宋三家独大。

    比起圈子里其他有头有脸的家族来说,算得上断层,从政从商的人不计其数。

    梁别抿了一口水,唇色被润得水涔涔的。

    “再说。”

    “那,现在去吃饭酒店我早就定好了包间,只等着梁别哥回来了。”杜晚风见气氛有些怪,便主动缓和气氛。

    注意到梁别的视线落在桌面上,他又不太好意思地蹲下来,把那一堆东西往别的地方整。

    真心话大冒险的牌还乱糟糟地散在其中,梁别捻过去一张,看了看,是真心话,“亲吻离你最近的一位异性”。

    “刚才在玩真心话吗”梁别把那张牌又放下,气定神闲地问。

    “哦嗯,对,是在玩。”

    “你不知道多惨,我才从下面裸奔跑回来,还被拍了视频,楼下围观的人很多,太丢脸了。”

    梁别“还玩吗”

    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精致的亮金色烟盒,半开半合,露出来细支的烟。

    “算了吧哥,你这一路上又是飞机,又是开车的,飞机餐能有多好吃,哥几个给你准备的洗尘宴,走吧走吧。“杜晚风脸色悻悻,眼睛是往宋北砚身上看了好几眼。

    手指上套着车钥匙,他乐悠悠地转着钥匙扣,想到了什么,“过两天有个拍卖会,梁别哥你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字画很多,有旧唐的、宋朝的,很多据说都失传的也有。”

    “我知道。”梁别又喝了两口水,将瓶子放下。

    宋北砚不知道什么时候黏黏糊糊腻了过来,靠着云灯肩膀,近乎贪婪地嗅着那股香气。

    “我们待会要出去,你要待在这里,还是先回去呢”云灯的手指轻柔地抚去蹭上肩膀的软发。

    惯有的柔情似水的声音,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宋北砚终是坐正了身子。

    和平常无异的说话语气和强调,和平时无差的神态,陌生得又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如果是在以往,应该还会亲昵地问一下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要不要一起,而不是现在这样,敷衍的回复都懒得说。

    “哥哥。”少年美艳且乖戾的脸上现出迟疑的神情,像是犯了错误的狗狗一样低了下头。

    “要是因为谢栖来恨我的我,尽管来打我。”

    “如果是因为我限制你的话,那我不那么做了。”

    云灯跟在梁别身后,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回过头。

    少年整个人伫立在灿如流金的霞光里,影子在地板上拖得长长的,浓黑得犹如流质。

    但什么都不作言语,像是不经意的,自然而然地攀上了梁别的手臂。

    少年装乖的脸色骤然阴沉,黑漆漆的眼睛直挺挺地凝视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