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宋长安只是个无身份无背景无亲友的三无人员后,奴场管事十分放心,命人把他押了下去。
和叶涟漪等人一起,送上了一艘灵船上。
灵船极大,宋长安等人被关在最底层,里面密密麻麻关了一堆美貌奴隶,人人都在低声啼哭,面露绝望。
许是经历过了一遭,叶涟漪倒是显得格外平静,她叹息一声“你当时就不该拦着我们。”
宋长安冲她笑笑。
漂亮的眼眸里慈悲而又清醒。
船底不知日夜,宋长安等人被一个个拉出灵船之时,见到日光竟有些晕眩,一时不知已过了多久。
这儿似乎是一座独立的海岛,极目远望,除了黑沉沉的海水便再看不见任何事物。
“快走”
押送他们的人皆一身红黑相间的劲装,手执长鞭,模样凶神恶煞,叶涟漪事先便同他说过,这被称作奴卒,是整个奴营最低等的守卫,负责奴隶的日常看管,脾气暴躁,经常随意出手惩罚奴隶,奴隶们敢怒不敢言。
一行奴隶就这样在奴卒们的押送之下,走进了远方的城池。
城池的名字叫做无焦。
修建得却是一派圣洁明亮的风格。
通体浑白,无数道光芒从穹顶落下,将整个城池照耀得纤毫毕现,城墙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壁画。
圣洁明媚,不见一丝阴暗。
却明明是最阴暗污秽之处。
城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白袍的男子,手执玉笔,正在一本册子上对前来的奴隶挨个登记照册。
叶涟漪此前同宋长安说过,这叫奴官,比奴卒要高一级,在奴营中负责一些具体的杂务。
奴官手下笔墨不停,很快就轮到了宋长安等人。
“姓名,年纪”
“宋长安,十八岁。”
奴官将这些记录在册,满脸漠然的递上一枚木牌“这是你的号牌,你是四九八零二四号”
宋长安接过他手中的小木牌“嗯。”
奴官又继续对下一个人重复这般动作。
下一位是个年轻女孩。
她叫林轻轻,十五岁,领了四九八零二五号。
再下一位是叶涟漪,领了四九八零二六号。
进入城内,又被奴卒引入了浣洗池。
宋长安他们挤在闷热狭小的灵船上多日,身上早已脏臭不堪,急需清洗一番。
进了浣洗池清洗过之后,换上了此间奴隶特有的灰色纱制长袍,他们又被赶进了一间大通铺。
大通铺内,都是灰袍奴隶。
二十人一间。
奴官给每人分配了一本册子。
“这是我奴场奴隶总训,明日之前背熟它,不然”
她冷冷的一笑“你们就乖乖的挨罚吧。”
奴官走后。
房间内传来几声压抑的哭声。
沦落为奴,他们还不适应。
但也有几个奴隶,已经开始忙着翻看这本奴隶总训了。
奴场规矩严苛,他们说要惩罚岂是说着玩的。
那叫林轻轻的女孩咬着牙,好半天才颤抖着手翻开了这奴隶总训。
奴隶总训。
第一条凡我奴场奴隶,皆应一心一意,忠诚奴场。
第二条身为奴隶,应收敛放荡本性,服从奴场。
第三条奴隶只是一个物件,一切均为主人所有,生死不由自己,不均主人允许,不得自损,违者重罚。
林林总总,有数百条之多。
严格规定了在奴营的日常作息,身为奴隶应守的本分。
日常的立姿、跪姿等,还有违反规矩应受的刑罚。
刑罚严峻可怕,单单是看着便令人胆寒。
看着看着,林轻轻忍不住抱紧了自己,无助的哭了起来。
这总则叶涟漪早就习过,所以并没有再看。
宋长安也没有,他身着灰色长袍,十分淡定自如的站在通铺内,四下张望,若有所思。
叶涟漪只当他是心有不甘,在想法子逃出去。
于是上前对他道“没有用的。”
“这奴营位于海岛之上,你身无灵舟,又无踏空而行的本事,只会落入无生海化为白骨。何况奴营守卫森严,每一个奴卒都是修行之人,别说你只是个凡人,就算你是修行者,一样也逃不出这牢笼。”
“接下来的日子,奴营会日日给我们上课,直到泯灭尽我们的尊严,消磨掉我们的意志,让我们彻底沦为唯命是从的奴隶。”
宋长安长长的睫毛垂下“何至于此。”
叶涟漪苦笑“会比你想的更糟糕。”
第二日。
房间的大门打开。
奴官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里面的奴隶们。
“都随本官出来”
她居然没来考核奴隶总训,反而是带着奴隶们出去了。
奴隶们大惑不解。
却被奴官带着穿过走廊,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屋舍。
有的屋舍里,几名奴隶被高高吊起,几名牛高马大的奴卒正在用鞭子奋力抽打他们。
有的屋舍里,奴隶们正趴在形状奇特的刑具之上,苦苦挣扎。
有的屋舍里,奴隶们被手脚锁在特制的木枷之上,身体被摆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有的屋舍内,奴隶们正在用身体的各处夹着笔墨,在一张巨大的画纸上作画。
这些奴隶在受着各式各样的折磨与教育,但无一例外不是赤身裸体,浑身上下不着片缕。
众人看着,各个面白如纸。
带他们草草走了一圈。
带他们见识了各式各样的手段之后,确定给他们足够震慑之后。
奴官脚步一停。
对着脸色苍白的众人道。
“昨日我已同你们说过,让你们好好将奴隶总则背熟,现在便是考校你们的时候。一个一个来,若是背错了一个字,那便是拿我奴营的规矩不当回事,必当重惩。”
“就从你开始。”
被抽到的奴隶浑身一抖,在奴官惊人的威慑下,颤颤悠悠的开口了“奴隶总训。第一条凡我奴场奴隶,皆应一心一意”
他倒是一副好记性,居然十分流利的背了出来。
“不错。”奴官赞道。
“孺子可教,下一个。”
下一个是林轻轻,她轻咬下唇,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开始背诵。
她一晚上没睡都在背诵,虽然磕磕巴巴,倒也一字不漏的背了出来。
“下一个。”
下一个人就没这么好运了,他背了十几段之后,突然开始卡壳,大脑一片空白。
“行了,你不用背了。”奴官道。
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大人。”
“够了。”奴官淡淡的一皱眉“再不住嘴,我就把你舌头给拔了。”
哭求声哑然而止。
奴官道“之前本官已有言在先,若是背错了一个字,必当重惩。”
“你,把衣服脱了。”
那人看着四周的奴隶,又看看不远处站着的奴卒,一时间涨红了脸“这、这有人”
奴官声音转厉“本官让你脱”
那人一咬牙,颤抖着双手解开衣带。
奴官拿出一物,丢在地上。
“就在此地,练习给大家看看。”
“大人”
“还不动手,你是想罪加一等吗”
那人看着地上的事物,豆大的泪珠落下,等了好半天,才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物事。
他甚至能感受到周边人鄙夷的眼神和不远处奴卒那刺骨的垂涎。
他倍感羞辱,却还是颤抖着手拿起地上的事物。
“够了”
这个时候,有人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转过头,正好对上宋长安那平静的双眸。
他说。
“别这样。”
那人仿佛被这一句话击溃了一般,瞬间嚎啕大哭。
“你想为他出头”奴官打量着这突然冒出来的不速之客,差点没笑出声。
“你自己都顾不上,居然还想为他强出头”
宋长安捡起地上的衣物披在他身上,对着奴官道“他不愿意,你们何以欺人至此。”
“欺人至此”奴官笑了。
笑他的天真和不自量力。
“你可能搞错了,入了这儿,你们就不再是人,而是一件物品。一件物品而已,本官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你想为他抱不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实力说这话”
面对这般嘲讽,宋长安清澈如水的眼睛看着他“不该如此。”
在这样的目光下,往日无法无天的奴官竟生出几分自惭形愧之感,待察觉这点之后,奴官恼羞成怒,手中幻化出一柄长鞭,直朝宋长安挥来。
“小小奴隶,竟敢如此狂妄”
挡无可挡。
宋长安不闪不避。
长鞭势急,却在触及他肌肤的瞬间。
轰然破碎,化作飞灰。
奴官脸色剧变,立刻下跪行礼“二主上”
风起。
有人振衣而来。
玄衣乌发,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花纹冰面。
宋长安眨了眨眼,有些愕然。
“潇则”
赫然便是阔别多日,毫无音讯的纪潇则。
纪潇则看着宋长安,微微皱了皱眉“长安,你怎会在这里”
宋长安道“我是被奴场强掳来的。”
纪潇则看了地上的奴官一眼,神色冷硬。
跪在地上的奴官察觉到纪潇则的目光,豆大的汗珠落下,她平日里只是个小小奴官,地位卑微,哪顶得住这位大人的压力。
只得艰难的解释道“奴隶都是各堂口送来的。”
“哼。”纪潇则一把搂过宋长安的腰“人我带走了。”
奴官不敢置喙“是。”
“二主上且慢。”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一名身着紫裙,头上戴着蛇状骨钗的美貌女子凭空出现,先是朝着纪潇则施了一礼“人您不能带走。”
纪潇则看着她,神色不悦“你敢拦我”
紫裙女子再施一礼“二主上息怒,这是主上的吩咐。”
纪潇则脸上的不悦淡去,明显顿了一下,才道“兄长那儿,我自会交代。”说着就要带着宋长安离去。
“二主上”紫裙女子伸手拦住了他,目光落在宋长安身上“主上吩咐,召见这奴隶。”
“这”纪潇则迟疑了一下,面上十分不安。
“只是区区一个奴隶而已,兄长何等身份,何必亲自召见”
紫裙女子道“属下不知。”
纪潇则看了宋长安一眼“长安,要不我陪你去一趟,兄长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紫裙女子道“二主上,主上只召见了他一人。”
纪潇则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不满,正要说些什么,宋长安却轻轻的拉了拉他衣袖,然后道“我愿意去。”
他又对紫裙女子道“烦请带路。”
“长安”
宋长安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的。”
紫裙女子一挥手,下一秒,宋长安的身影就和她同时消失。
纪潇则站在原地,脸色变幻,最后一甩袖,抛下还跪在地上的奴官和奴隶们,踏空而去。
圣洁典雅的大殿内。
最上首的玉石莲座上,坐着一名男子。
白衣赤足,肤色雪白,眉心一点朱砂绝艳。
明明是最简单的白衣,却被他穿出雍容圣洁之感。
系统死死的盯着他,目光仇恨。
没错。
原著渣攻之四。
八象真空入明尘,无心无影如是闻。
无刹海圣子玄光,千机阁阁主,同时也是这偌大奴场的背后主人。
作者有话说
这就是背刺宁宁的那个狗圣子,看宁宁怎么虐他。
c快出来了。虐渣爹也已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