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强横的一把抢过画“你别碰。”
顷刻之间,他态度剧变,由方才的温柔小意变回了那个冷酷强硬的妖族太子。
宋长安不知哪里做错了事,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翻你东西,刚才它掉了下来,我只是将它捡起来”
“好。”帝天琅将画珍而重之的收好,有些冷淡的道“若无要事,太子妃就先出去吧,孤还有许多政务要忙。”
对方下了逐客令,宋长安只好走了。
他一边磨磨蹭蹭的走着,一边忍不住回过头去。
当然不是看帝天琅。
他来这书房也两次了,每次因为帝天琅在不好大肆搜索,但这书房好像也不像藏着什么东西的模样。
也不知道星晷珠藏在哪里。
“对了。”
帝天琅眉眼间恢复了让人熟悉的冰冷“你嫁过来也数日了,为何孤不曾见过你身边的那个侍奴。”
“那个叫雪团的”
宋长安内心立刻警铃大作。
寒毛直竖。
这几日帝天琅一直对他好言好语,他差点都忘了对方是什么样残忍可怕的恶人。
他脑海之中猛然回忆起那日廊道偶遇,帝天琅对他的威胁之言“待孤同凤莲成了婚,你便也是孤的奴仆。”
怎么的现在是想起来,要对自己一个小小侍奴报复了
他强作镇定“哦,雪团啊,他说他想念家乡亲人,于是我便给了他银钱让他回乡去了。我凤府奴仆众多,也不缺他一个。殿下因何有此一问”
“回乡”
帝天琅一声轻笑,明明他的声音远在天际,但宋长安却觉得他在自己耳边轻语。
“依孤之前所见,太子妃似乎对那侍奴倚重非常啊,居然舍得放他回乡。此事有些不合情理。”
他言语森冷,似乎根本不信宋长安的话。
系统在一旁听着,着实为宿主捏了一把冷汗。
这个该死的太子脾气古怪,忽冷忽热,生性多疑,要是宿主暴露了身份,那恐怕不死也脱层皮了。
不不不考虑到之前宿主对作的死,宿主被发现之后肯定是必死无疑啊
宋长安的手在抖,他不知为何就是很怕帝天琅。
也许是对方身上那股侵略性和压迫性太强了。
他强忍恐惧,突然猛地转过身来,直视帝天琅,声音冷淡“此事到底有何不合情理之处,太子殿下恐怕比我更要心知肚明吧”
帝天琅微怔“这是什么意思”
宋长安冷笑了一声“我既已同殿下成婚,殿下您之前再有不是,也是我拜过天地的夫君,我也认了。但”
他顿了一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强人所难之事实在不美,殿下富有天下,何必如此执着呢”
帝天琅一瞬间竟被他说的有些懵“什么”
“知我要同殿下成婚,雪团惊恐不已,主动向我请辞,临走之际,早将你与他的纠葛同我说了分明。他此前,并非触犯府规被赶出府,而是因天生貌美,受到殿下觊觎。”
“孤觊觎谁”
“他本无意男子,但是殿下不依不饶,百般纠缠,令人厌烦,他不得已才从殿下身边逃跑,栖身于我凤府之中。”
“殿下”宋长安正色道“此事若传扬出去,恐怕殿下威名有损。殿下觉得我是多管闲事也好,捻酸吃醋也罢,还请殿下听我一句劝,莫要再去纠缠雪团了。他既走了便让他走了吧,无心之人,殿下强留在身边又有何意义”
“啪啪啪”是系统的鼓掌声,真特么精彩宿主棒棒的。
帝天琅咬牙切齿“简直荒谬,绝无此事”
“殿下”宋长安声音恳切“事已至此,您就不要再狡掩饰了,雪团早已将真相尽数告知于我,此事虽说不堪,但我是殿下的太子妃,自然会为殿下掩盖此事。”
“孤说没有”帝天琅暴跳如雷,如果雪团真的在他眼前,恐怕他会恨不得跳起来把他掐死“简直是一派胡言孤和那雪团一清二白,毫无牵扯,孤更不可能对他有何想法从前没有,今后更不可能有”
宋长安「哦」了一声,似乎懒得再和他争辩“既然您说没有,那就当没有吧。殿下您也别生气,大怒伤身,我先告退了。”
说完就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书房。
帝天琅“”
他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书房,脸色难看得要吃人。
成功将帝天琅给气到,第二天宋长安又来了。
书房门口,荒总管满是歉意“太子妃,殿下在寝殿。”
宋长安「啊」了一声“那着实不巧,你先让我进去将点心放下吧。”
荒总管道“太子妃,镜无玄镜神医已至,正在寝殿给太子殿下治伤,您不去看看”
宋长安脸色微变。
新婚之夜因为服了他给的毒药,帝天琅伤上加伤昏迷不醒,荒总管确实有提过要去请妖族第一神医镜无玄来为他诊治。
不过后来帝天琅自己苏醒,加上他一副不欲外人知道自己受伤的态度,他还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还是把镜无玄给请来了。
宋长安有些为难。
诚如荒总管所说,镜无玄是凤莲的师尊,他来了自己却避而不见实在惹人生疑。
但是凤莲的一身所学皆是出自她师尊,自己的伪装会否被发现
不过据凤莲所言,她与她师尊感情甚笃,希望对方能看在徒弟的份上不拆穿他。
“太子妃”
荒总管见他面露犹疑之色,忍不住出声催促道“您怎么了”
宋长安忙道“既然师尊来了,我自当前去拜见。这点心我先放在书房之内。”
“您既要去见殿下,这点心一并带给殿下便是。”荒总管笑容满面,言语间却滴水不漏,就是不让宋长安进去。
宋长安无法,只好带着点心,在荒总管的目送之下,往帝天琅寝殿走去。
他才刚到寝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帝天琅一声怒喝“你这到底是要给孤治疗还是要毒死孤”
随后是一声惨叫。
宋长安脸色大变,手中的点心一扔,连忙跑了进去。
寝殿之内,帝天琅坐在床榻之上,面色阴沉如水,地上躺着一个藏青衣袍,容貌古朴的男子,想来便是凤莲的师尊镜无玄了。
男子胸口一道硕大血印,显然是受了帝天琅一掌,一边口吐鲜血,一边哀求道“殿下饶命,小人绝无谋害殿下之心啊”
帝天琅神色冷酷“事已至此,你还有何狡辩胆敢对孤用毒,当死”说罢再度隔空拍出一掌。
宋长安知他性格暴虐,这一掌下去镜无玄非死即伤,连忙冲上前挡在镜无玄面前“殿下”
感受到掌风中的无限杀机,他微微闭眼。
掌风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打在墙壁之上,击出一道深黑的裂痕,却连根他的头发丝都没伤到。
却是帝天琅见他到来,主动撤掌。
他叹息一声“太子妃,你怎么来了”
宋长安连忙道“太子殿下,我师尊不是会谋害你之人,此事定有误会,还请您看在我的份上,饶我师尊一命,查清此事”
他这句话说的并无问题,完全符合凤莲的人设。
但是此话一出口,他就见帝天琅的脸色变了。
一道有些惊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凤莲,你说在什么啊”
“我不是你师尊啊,我是你师叔啊。”
宋长安有些艰难的转过头,看着那容貌古朴的男子。
一时竟哑口无言。
这时,门口走来一道身影,面上带笑,正是告知宋长安镜无玄到来的荒总管,他一脸不好意思“原是要请镜神医为殿下诊治的,但是镜神医云游四海归期未定,只能退而求其次请了她师弟墨神医前来,老奴一时失言,想不到竟让太子妃误会了。”
看他那笑容满面的样子,哪里是「一时失言」,分明是故意为之。
他早觉得这个「太子妃」行为古怪,丝毫不像个大家闺秀,只可惜殿下仿佛被迷了眼毫不生疑,这才使计一试,果不其然。
此时,帝天琅无比冰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你不是凤莲,你到底是谁”
宋长安转过身,顶着帝天琅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硬着头皮道“其实是我。”
他伸手摘下腕间的幻身珠,露出真容。
殿内一片死寂。
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