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实,时间门仍停留在1800。
“呼”
悬空的失重感消失,双脚终于踩在地板上,岑安重新回到狭窄破旧的小出租屋。
副本和现实分属于不同时空,两者不存在交叠,只不过虽说现实时间门没有变化,受的伤也会在离开副本后自动修复,可从副本带出来的疲惫感却是实打实的。
忽然其来的脱力感令岑安脚步踉跄了下,直接摔坐在了地板上。
“狗副本狗系统”
岑安龇牙咧嘴骂了半句,后半句还在喉咙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既然疲惫感会被带出副本。
那药水的副作用呢
不会也被带出来了吧
想起钟阎那张冷幽幽的脸,岑安倏然心生不妙
现实可不比副本
在z大他只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弱鸡男大学生,而钟阎却是身高腿长、英俊健朗、脑力与体力并驾齐驱的风云人物。
两相对比。
自己完全落入下风了啊
看来最近这段时间门,自己还是逃课避开钟阎比较好
想到这他问系统“下次副本是什么时候”
系统十天后。
十天的话还好,他现在有10780点作死值,扣掉现实中用来买命的2400点,剩下的还有不少。
岑安松了口气。
在出租屋休息了半小时,手脚脱力的感觉逐渐消退,岑安揉了揉饥饿的肚皮,起身出门吃晚饭。
z大地处城市郊区,他租的房子是附近的破旧居民楼,楼下摆了很多小吃摊,每到这个时间门,大批学生会拥挤着从学校后门出来到这里觅食,今天也不例外。
岑安刚下楼,立马被喧闹嘈杂的声音吓得重新退回了楼内。
他在副本待习惯了,完全不适应蚂蚁般拥挤的人群。
要不是自己饿得厉害,家里又没存粮,他肯定掉头就走。
等了会儿,岑安四下张望,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个卖炒饭的小摊铺,应该是刚出摊不久,眼下暂时还没什么人。
岑安眼前一亮。
急忙避开人堆朝小摊铺方向走。
他向老板要了份蛋炒饭打包,等了几分钟拿着打包盒转身离开时,却忽然被旁边走来的三人叫住。
“岑安”
为首的那个个头很高,眼神露出诧异,随即又变成厌恶。
被人喊破名字,岑安尴尬地脚趾抠地。
他在原主的记忆里翻找了会儿,很快认出这三人就是联手把他赶出宿舍的“前舍友”。
不过原主先前的所作所为的确过分,被排挤厌恶是罪有应得。
没办法,现在他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原主当初犯的错他不想扛也得扛。
于是岑安干脆装作不认识对面的几人,埋着头准备离开。
可三人中又有嘲讽的声音传来,“我就说他是装病不去上课的吧”
有人附和“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混进了钟阎的课题小组,不过我听说他一直故意不去,钟阎怨气很深呢我估计啊某人说不定很快就被踢出去小组咯”
三人表面是在随便交谈,但岑安明白实际上都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不过他本来就是被硬拉着进小组的,真以为他上赶着去巴结钟阎呢
把他踢出去更好
想到这,岑安抬脸看向三人,认真地说了句“谢、谢你吉言。”
三人顿时愣怔,在想这家伙在说什么玩意儿,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而岑安说完那句话后,拎着打包盒飞快开溜,却不料擦肩而过时一只手一把扯住他肩膀,把他又薅了回来。
最开始那位高个男生自动把岑安的“谢你吉言”理解成嘲讽的话了,他死死抓着岑安的肩膀,怒目圆睁。
“有种你再说一次”
岑安“”
什么鬼啊
这人高考语文阅读理解是不是不及格啊怎么考进的z大
那只手把他肩膀抓得生疼,岑安用力挣了下却没挣开,与此同时被陌生人碰触的不适感沿着肩膀的皮肤蔓延至全身。
岑安紧紧拧了眉,语气渐冷,“手放开”
高个男生嗤笑了声,“不放你能拿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欠捶呗
虽然现实中的身体远不如副本矫健,但砍怪的经验还在。
岑安想也没想抬起胳膊肘,肘尖精准怼在高个男生肋骨,只听咚的声闷响,高个男生立即松开抓着岑安肩膀的手,痛苦地捂住肋骨蹲在了地上。
趁机
岑安赶紧拎起打包盒,一溜烟跑没了影儿,剩下另外两个前舍友一脸震惊到吃了翔的表情。
他们两呆呆站着,并没想到去追岑安。
岑安有惊无险地回到破小出租屋,关上门后一屁股坐在床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他没想到只是出去买个饭的几分钟还能遇见矛盾重重的前舍友,运气真是霉爆了
刚刚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如果没跑掉被那三人抓住的话,他今晚能不能吃上热乎饭,可就难说了
另一边,z大男寝301,刘明华拎着三个打包盒和一提啤酒推开门。
他把带回来的烧烤和啤酒放到桌上,笑嘻嘻地对着正躺在床上假寐的钟阎喊道“阎哥阎哥,你猜我刚刚在北门外看到谁了”
钟阎没作声。
和岑安的情况类似,刚从副本回来的他身体同样虚脱无力,刚回寝室就困意上涌,一直睡到了现在。
刘明华是知道他进了副本的,为了庆祝阎哥平安归来,他特意斥巨资买了烧烤和啤酒,准备寝室几个哥们今晚一起喝两杯。
等了会儿,刘明华
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跑到钟阎的床铺前拍了拍他的床沿,又喊了声“阎哥,你醒了不”
床铺终于有了动静,钟阎嗯了声,缓缓睁开眼皮。
刘明华立即兴奋地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遍,“阎哥你猜我在北门看到了谁”
钟阎嗓音显得涩哑,“谁”
“岑安那小子”
钟阎“”
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眉眼漆黑深邃,“他在北门”
先前他向辅导员打听过岑安的寝室,从辅导员那儿得到的说法是岑安不久前搬出寝室去外面租房子了,但具体搬到哪里辅导员也不清楚。
刘明华点头“对啊,我亲眼看到的。”
顿了下,刘明华又补充道“不过我好像看到岑安似乎和人起了冲突,那人扣住他肩膀不让他走,只不过岑安那小子还是霸气,直接给那人一个胳膊肘,那人当场痛得蹲在了地上,我正要过去的时候,岑安已经撒丫子溜没了踪影。”
闻言钟阎紧紧拧眉。
在得知岑安和他同为z大计算机系的学生后,因为好奇,他暗地里了解了不少岑安的信息,还听到了些不好的传言。
这些传言和他印象中的岑安大相径庭
大部分人对岑安都怀揣着瞧不起、不屑、厌恶等奇怪态度。
当时钟阎听到这些传言时,没来由有些生气,他认知里的岑安虽然脾性有时候挺古怪的,但绝不会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坏到骨子里。
可惜自从上次请他在食堂吃了一顿饭后,岑安就像故意避着他,不仅小组作业不参与,就连课也不上了。
直到副本开启,他才再次见到了他。
然而副本中最主要的是通关保命,他不可能浪费时间门去问岑安这些问题。
钟阎并不相信别人口中的岑安。
他只相信自己。
“你确定在北门看到的是岑安”
钟阎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刘明华挠挠头,不明所以地看着钟阎,“放心吧阎哥,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行,我知道了。”
钟阎记得北门的确有片破旧居民楼,很多不想住寝室的学生会选择去北门租房,既然岑安在北门出现,那有九成可能性他也在那里租了房子。
既然这样的话
自己怎么着也要堵他一回。
翌日上午,岑安仍旧选择了逃课,不过为了不让辅导员再打电话过来,他特意提前发了条短信过去,说自己病还没好,还要再休息几天。
辅导员很快回了短信过来,主要内容有两点
1、让他自己注意好身体。
2、地址给她,她下午会安排学生会的人过来看望他。
看到这条短信后,岑安狠狠沉默了。
他哪里不知道
辅导员表面上说是安排人来看望他,实际上是不信他
的说法,找人过来探探底的
不过说出去的话他也收不回来了,如果不给地址的话,辅导员肯定会怀疑他在说谎,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给他记过
没办法,岑安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住的住址发了过去。
辅导员没再回,可能是安排人去了。
于是整整半天岑安都心惊胆战,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重病缠身,他特意戴上了口罩,时不时掩着唇咳嗽几声。
一直等到下午四点
门板忽然被人敲响,岑安紧张起来,他故意大声咳嗽了两声,跑过去开门。
“同学你好,辅导员委托我过来看望你,这是学生会特意给你买的水果。”
门外站着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男生,岑安没见过并不认识,他接过水果,低咳了声道谢“谢谢。”
年轻男生看他戴着口罩,眼神空洞虚浮,确定了他确实生了病。
怕他这病传染,于是男生留下句“同学你多保重”,随后赶紧找了个理由先撤了。
等男生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后,岑安关了门,一把扯下口罩丢进垃圾桶,从塑料袋里拿出个橘子剥了吃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
回到学生会办公室后,办公室里除了刘明华和另外两个部长外,主席钟阎并不在。
刘明华见男生回来,惊讶道“辅导员不是派你去探望某个生病的学生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男生嗯了声,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看着病挺重的,还戴口罩,我怕他有什么传染病,所以、所以”
刘明华理解地点点头,“没事,保护自己是应该的。”
男生回到自己的座位,没等他坐下,办公室门被人推开,钟阎肩上挎着个黑色单肩包从门外进来。
他似乎听到了刚刚男生说的话,随口问了句“辅导员让你去探望谁了”
男生老实回答“岑安。”
钟阎脚步骤然顿住,他皱了眉,深邃的眼底溢出不易察觉的惊诧。
“你说他病得挺重”
男生详细描述了一遍自己不久前看到的岑安,说他一直咳嗽,脸色发白,脚步虚浮,还戴着口罩,看起来确实像得了重病。
沉默地听完男生的描述,钟阎一语不发地回到桌前坐下,把黑色单肩包挂在桌角。
刘明华意识到他的担忧,也知道钟阎对岑安一直关注,于是赶紧问男生,“岑安住哪儿来着”
男生回答“就北门那个幸福新村8栋601。”
妥了。
岑安的住处打听到了。
刘明华压低声音问钟阎“待会去看看”
钟阎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刘明华“我陪你去”
钟阎瞥了他一眼,冷漠拒绝“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哦哦。”
刘明华有点失望,但很快被他抛之脑后,转而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阎哥,你上午请假没来上课,是干嘛去了”
钟阎抬手把他凑近的脑袋推远,“有事。”
“哦”
刘明华忽然拖长语调哦了声,紧接着再次把头凑过来,满脸蔫儿坏地笑了两声。
“嘿嘿嘿。”
“阎哥,有人看到了哦”
钟阎“”
“看到什么了”
刘明华笑得更坏了。
“你上午是不是去看男科了”
钟阎“”
草
这也能被人看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