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咕噜了会儿没再冒上来。
天知道池子里还会不会再冒出来什么更诡异的玩意儿,岑安没有久留,选择掉头就走。
巧的是
他刚转过两个拐角,迎头又撞见了女主管。
女主管手里提着个长长的网兜,看着像要去捞鱼一样。
岑安想到了某种可能性,顿时无语住了。
她该不会是要拿网兜去捞那个会说话的人头吧
岑安目光复杂地看向女主管的脸。
而女主管似乎很厌恶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敷了厚厚一层白粉的尖脸上充斥着明显的不情愿。
事实上的确如此。
如果说这栋大楼她最讨厌谁的话,除了有特殊癖好的乔伊,就只剩下被泡在负二层的“二老板”了。
为此女主管刚刚还特意去电梯口看了眼,准备使唤岑安打下手。
可惜岑安当时并不在,她本以为他是被自己刚刚那句话吓得早就坐电梯逃回去了,却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撞见了他。
这样倒也不错。
女主管白无常似的脸挤出难看的笑,另一边把网兜丢给岑安。
“岑八,过来帮个忙。”
岑安“”
女主管并不觉得岑安会拒绝自己,把网兜丢给岑安后径自往血池的方向走,俨然把他当成供自己随意使唤的狗腿子了。
岑安对着女主管的背影无声地竖了个中指。
不过考虑到这是个收集线索的难得机会,他没有丝毫犹豫,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女主管显然对这里很熟,走的并非和岑安相同的路线,而是绕了近路,短短半分钟就来到了血池旁边。
血池仍旧在咕噜咕噜往外冒着猩红色的泡沫,空气里的发酵的酸腐味浓得刺鼻,不过那颗人头直到现在也没能再冒上来。
看着血池畸形丑陋的形状,女主管眼里的嫌恶更重了。
她当着岑安的面毫不掩饰自己对二老板的厌恶,恶狠狠地朝血池的方向啐了口,随后抬手一指,使唤岑安站到血池边,指使他用网兜在水池里捞。
女主管绷着张尖脸,“要不是老板非让我过来,我才不想看到那张恶心的脸”
话音未落,血池里忽然响起兴奋的叫喊。
“这不是咕噜咕噜裴大漂亮吗”
“咕噜咕噜好一阵子没见了咕噜咕噜裴大漂亮你是想我了吗”
“别急别急咕噜咕噜哥哥这就跳上来亲亲你”
裴大漂亮这四个字被喊得极其响亮,还有那声油腻的“哥哥亲亲你”,女主管脸色当场又白了两分。
岑安露出吃瓜样,然而下一秒他又被女主管递了枚眼刀。
女主管气急败坏“快捞”
岑安“”
二老板在血池里滚来滚去,幸好网兜的杆子够长,足够岑安站
在血池半米开外的地方下手去捞人头。
不过他使了点坏。
明明好几次他可以干净利落把人头捞进网兜,
,
用网兜套住人头的脸把它又按进了水里,还故意上下搡了搡,就像洗拖把一样。
边洗他还边说“哎呀不好意思二老板,我第一次用这东西,不太熟,你多担待担待。”
几秒后
“二老板你要是听到我说话就自己往上冒冒,我捞不到你啦”
又过了几秒
“啊不好意思又又又手滑啦“”
一边说着他一边搡得更起劲了,看得女主管既瞠目结舌,又暗暗窃喜。
人头一连呛了好几口水。
“崽子咕噜咕噜你敢这样对我”
“咕噜咕噜呛死老子了”
“别瞎捅咕了咕噜咕噜草捅到老子鼻孔了”
岑安连搡了六七下,前几下每次还能薅个几十点作死值,可越到后面越少,第七下的时候除了人头在怒骂,作死值已经完全薅不到了。
榨干了人头最后的价值后,岑安这才放了手,失望地用网兜把人头捞了上来。
人头脱离血池后瞬间开骂。
“老子日你爹”
“姓裴的死老太婆”
“还有你这尖嘴猴腮的崽子”
听着人头嗓音洪亮地破口大骂,还说自己“尖嘴猴腮”,岑安暗暗磨牙,后悔自己没在池子里多给这破头洗会儿澡
也正是在这时,他莫名想起了神偷的右手。
这俩货一个只剩头一个只剩手,嘴还同样臭,也不知道放一块儿谁会更胜一筹
女主管抱着胳膊站在血池不远的地方。
等人头骂累了,她才示意岑安把网兜放地上,把二老板倒出来。
岑安照做后,女主管忽然对他说“岑八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和二老板说。”
好家伙
苦活累活干完就开始撵人了
岑安可不是吃那亏的人。
他表面答应了,实际上走之前趁女主管和二老板不注意,悄悄在地上丢了个毫不起眼的小道具。
一次性消耗道具一只躲在墙角的小蜗牛。
一只躲在墙角的小蜗牛嘘这只蜗牛可八卦了,最喜欢躲在墙角偷听你小点声,千万别让它听见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哦系统出品,保证良心
啊你问这只蜗牛为什么要把壳给你要不你试试把蜗牛壳凑耳边听听
小蜗牛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刚被丢到地上,它就爬得飞快,自动找了个没人发现的地方藏了起来,并且伸长了触角望向血池边的女主管和人头,俨然一副吃瓜样。
而岑安手里留下了它的壳。
女主管始终盯着他,人头仅剩的那枚腐烂眼球也不怀好意地望了过来。
岑安
清楚自己再留在这儿恐怕就要吸引仇恨了。
所以他没再停留,
丢下网兜后独自离开,
同时默默握紧了手心里的蜗牛壳。
等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女主管才收回阴冷的视线,重新看向不远处立在血池边的人头。
女主管开门见山“这次公司新收了五名主播,其中有两名恒星级和一名银月级,算是历年来最好的苗子了。你也知道这么多年老板已经攒了近百万的纸币,相信这几位新主播的加入很快就能帮老板攒够剩下的纸币。时间不多了,老板让我提前和你打个招呼,有的事情可以开始做了。”
听完。
人头转动着眼珠,不屑地冷笑道“关老子屁事”
女主管用灰蒙蒙的眼睛死死盯住人头,喉咙里发出尖细的声音“二老板,难道你想一辈子被泡在胃袋里吗”
人头的笑声戛然而止。
它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身后的血池。
虽然血池里的液体没法彻底消化它,可常年呛水的滋味属实不好受,更别说这并不是水,而是腐蚀性极强的胃液。
人头沉默了。
许久后它才忿忿地哼了声,“老子知道了”
说完它不想和女主管有多余交流,蹦跶了下,主动跳进了血池里。
咕噜咕噜的声音再次响起,人头在水里沉浮了几下后彻底消失了踪影,除非女主管亲自拎着网兜去捞,否则一时半会儿是见不到二老板了。
女主管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阴鸷地勾起嘴唇,扬着尖如锥子的下巴离开。
与此同时
坐上电梯重返二楼的岑安从耳边慢慢拿开那枚小巧的蜗牛壳。
刚刚在小蜗牛的偷听下,女主管和人头的对话悉数落入了耳内。
可惜这两个nc说的话始终藏着掖着,想推测更多有用的信息是不可能了,唯一能让岑安确认的是
老板的目标很明确他要收集足够多的“纸币”。
而他签的恒星级主播合同里也明确写了,他每场直播必须收集到10000纸币才能下播。
这样看来,纸币的作用并非是来自“观众”的简单打赏,还有更加隐晦的作用。
老板需要利用纸币达成某种密谋多年的目的。
至于这个目的对玩家来说是利是弊,暂且不好判断。
这样想着,电梯重新回到二楼。
他从电梯出来后,轿厢仍旧往上,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周年庆可能快要结束了。
岑安不想凑那个热闹,他迈入走廊,往宿舍走去。
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在六楼,此时的宿舍区静悄悄的。
路过乔伊的房间时,岑安忽然发现这家伙的房门竟然没上锁
透过门缝,依稀可以看清里面罗列着好几具雪白的人体模特,就和商场服装店展柜里的塑料人偶一模一样。
这或许是什么特殊的癖好
犹豫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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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他刚把门推开,房间内的塑料人偶忽然集体捂住胸口发出刺耳的尖叫,差点没把岑安耳朵叫聋
看着人偶们生怕自己被看光而捂胸的动作,岑安狠狠无语了。
不过
这东西用的好的话,倒是个好东西。
想到和某人同住一屋的情况,岑安看着其中一具人偶,蓦地眼前一亮,起了心思。
或许他可以抱个回去当门神,只要钟阎一靠近它就叫,充当人形警报器
大致数了下,房间里共有六具塑料人偶。
那自己抱走一具,想必乔伊那个二愣子不会发现吧
说干就干
岑安盯住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有胸肌有腹肌的健硕人偶,不顾它死死抱紧了胸口以及僵硬的塑料脸上露出的惊恐表情,扛起它的腰就往外跑。
所幸人偶很轻,他扛起来毫不费力。
只是不等他跑出门外,塑料人偶再次发出尖叫,活像自己即将被非礼一样
岑安被吵得耳膜快要炸了,手下猛然使劲,狠狠在人偶的腰上揪了一把。
他凶巴巴地威胁道“再叫小心我挠你痒痒肉了”
塑料人偶“”
这招还挺好使,人偶立即噤声,任由岑安扛着它奔回了自己宿舍。
用手环刷开门禁,岑安刚准备放下人偶,却猛地看到了某个正靠在沙发里翘着双大长腿的人影
岑安“”
人影见他回来,掀起眼皮投来玩味的视线。
“这位同事,你回来了”
同事两个字被咬得很重,这位小心眼的钟阎同事貌似很不满岑安在周年庆抛他而去的行为,所以提前回来兴师问罪了。
岑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是、是啊,刚回来。”
钟阎啧了声,从沙发里起身。
岑安赶紧把塑料人偶往前一立,自己借机往后躲了躲。
钟阎顿住脚步,狐疑地打量起眼前这具通体雪白毫无蔽体衣物的人偶。
s级精神值告诉他
面前的这个东西并非道具,而是个有生命力的“怪物”,虽然这种生命力很弱,对他和岑安根本构不成威胁,不过奇怪的是,岑安把这东西抱回来干什么
总不能是用来看的吧
而另一边
被钟阎漆黑冷沉的视线打量的人偶再也扛不住这样冰冷的压迫感,慢慢把护住胸口的手挪到了腰下的某处。
钟阎嫌弃地皱起眉。
嘁,滴滴摸摸那点大,有什么可藏的
越过人偶,钟阎重新望向躲在人偶身后仅露出半颗脑袋的岑安。
他好奇岑安为什么会扛着具丑不拉几的人偶回来,便随口开了句玩笑“你是准备用这东西挂衣服吗”
毕竟是人体模特,挂衣服也正常。
可是钟阎嗓音里的调笑意味实在太过明显,岑安悄悄撇了撇嘴,顿时觉得心情不爽。
他支吾了声,反驳道“才不是,我、我是看它身材好,抱回来养眼不行吗”
身材好
钟阎掀眼扫向人偶。
啧啧
一个破塑料制品而已,即便捏了胸肌和腹肌出来,那也假得不行,这也算身材好
就这玩意儿还能养眼
钟阎喉间不加掩饰地嗤笑出声。
他高高挑起眉,目光玩味地盯住岑安的脸。
“恕我直言。”
“你对好身材的定义属实有些肤浅。”
岑安“”
什么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