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顿臭骂,破手也不恼,依旧紧紧拽着好兄弟的手指头,表现得极为热情。
“混蛋东西,放开我”好兄弟剧烈挣扎,嫌弃得不行。
破手“好兄弟你先听我解释”
好兄弟“我不听我不听”
钟阎“”
岑安“”
这俩货的对话怎么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僵持了两分钟,破手道歉无果,难得用上了内疚的语气。
“好兄弟你先别生气嘛说真的这事也怪不得我啊,要怪就怪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出现得太突然了,把我吓了一跳,这才条件反射把它吃了嘛”
好兄弟“呵呵,你眼睛呢怎么不把我也给吃了”
破手委屈“神偷先生不是把眼睛留给你了么”
好兄弟“”
直到这时,岑安才注意到,和掌心长了张嘴的破手不同,好兄弟的掌心嵌着两枚硕大的眼球,黑白分明,炯炯有神。
左手有眼却能说话。
右手有嘴也能看到。
这俩货貌似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不管怎么样,破手理亏在先。它心虚地耷拉着手指头,指甲在地上扒拉来扒拉去,像个乖孙子似的,哪里还有当初指着岑安鼻子痛骂的嚣张样儿
殊不知,这幕在外人看来有多怪诞离奇
先是深洞里突然爬出来两只断手,紧接着这两只手像表面兄弟似的吵个没完,并且吵架内容莫名其妙,根本听不懂。
好在它俩只顾着吵架,没有散发出敌意
即便这样,饶是历经六个副本、见惯了各种奇形怪状鬼怪的符采薇也不由愣神了两分钟,捂着额头说了句“娘嘞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话音刚落,两只断手骤然住嘴,齐刷刷转了个身。
破手手心裂开,一张布满细密尖牙的嘴咬得嘎嘣作响,好兄弟怒目圆睁,眼神锐利如刀,仿佛下一秒就要用眼刀戳死符采薇。
符采薇被它俩看得后背骤凉。
两只手异口同声“老女人,你说什么呢”
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符采薇倏地愣住。
老女人
老女人
这俩丑货是在说她
数秒后她终于反应过来,气得柳眉倒竖。
想她风光了半辈子,曾连续三年被评为国民女神,多少人看到她的脸不得由衷地赞上一句“大美人”怎么落在这俩丑货嘴里,她就成了老女人了
符采薇恨得牙根痒痒,精致美艳的脸上杀意腾腾
一股裹挟着危险的凉意袭来,曹飞鸿嘴角不可控地抽了抽。
惹谁不好,偏要惹这位姑奶奶
曹飞鸿默不作声,左手依然保持着给符采薇撑伞的动作,右手却在不知不觉间门探向背后,悄然握紧了一
柄负在腰后的漆黑唐刀,只等符采薇一声令下,唐刀就能毫不犹豫劈上去。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起来,岑安忍无可忍,悄悄抬脚踹了破手一脚,直接把它给踹了个狗吃屎。
“不好意思,雨太大,脚滑了。”
岑安道歉道得毫无诚意。
破手“”
好兄弟“哈哈哈活该”
破手咬牙切齿“臭小子你肯定是故意的”
岑安装作懵懂无辜样。
钟阎忍笑,替他圆谎“他确实是脚滑了,我可以作证。“
破手对钟阎有天生的好感,换句话说,它没法控制自己对钟阎犯花痴,既然钟阎都这样说了,破手呸的声吐掉嘴里的砂石,选择暂时咽下这口气。
此时,山鬼已经踏入啃老村,正在大肆破坏村舍,村民们四处奔逃,死伤惨重,尖叫声凄惨无比。
牛墩早在山鬼下山时就带着牛放晴匆匆跑下了山,这时候已经在组织村民们抵挡山鬼了。不过收效甚微,对脱离了副本规则的山鬼来说,这些村民都是砧板上的鱼肉,蹦跶得再高,也不过是几条鱼而已,只能任由它宰割。
时间门再浪费一会儿,啃老村估计都要不复存在了。
岑安不再耽搁时间门,既然选择和符采薇合作,他也不刻意避着她了。
岑安开门见山,问破手“山老爷呢”
破手迟疑了半晌,还是好兄弟气不过给了它一巴掌,它才回过神,讷讷道“被、被我不小心吃了。”
岑安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被你吃了”
本来还想借山老爷打探打探山鬼的弱点和保险箱的位置呢这下好了,现在被吃了,他找谁去
岑安掐死破手的心都有了。
好兄弟急忙附和“谁说不是呢,我和小山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还答应带它一起出去呢,谁成想居然被这个混蛋一口吃了”
说到这个份上,好兄弟怅然地叹了口气,却不料破手猛然激动起来,嚷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
怕这俩货又要吵架,岑安赶紧打断话头。
好兄弟既然和山老爷共处这么久,肯定知道些什么,
于是他转头问好兄弟“左手先生,你可以跟我们说说山鬼的来历吗”
好兄弟倒没有隐瞒,却是不屑道“那家伙本来只是一个低级鬼怪而已,只不过凑巧捡漏偷吃了点怨气才变成了这样,不过它也算聪明,野心也大,不仅取代了副本boss,还能想出啃老的法子收集怨气,谁能想到,竟还真让它进化成了s级boss”
话到最后,好兄弟语气中蓦地多了几分佩服。
不得不承认,能从副本区区低级鬼怪进化成s级boss,其中付出的代价、手段、智谋、耗费的精力、耐心和魄力等等确实令人佩服。
岑安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怨气。
这是山鬼进化的根源。
岑安早在吴老二他娘和牛老村长的口中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他现在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岑安表情凝重,问道“装有邪神残躯的保险箱在哪里”
dquo”
岑安顺着方向瞥了眼山脚下的啃老村。
阴云密布,啃老村已经被毁坏大半,顶天立地的怪物高举着锋利的螯足正在大肆屠戮村民。笼罩在村落里的灰雾渐渐稀薄,而雾中混杂的那些丝丝缕缕的灰褐色线状物却越来越清晰。
它们像有生命一般,不断钻入惊慌逃窜的村民口鼻中,只一刹那,便让村民们手脚僵直,失去了反抗的余力。
相应的,嵌在山鬼身上肉坑里的人头激动地看着这一切,一边翕动着腐烂的鼻翼,一边狰狞地咧嘴微笑。
那些线状物是他们临死时留下的诅咒,专挑子孙后代下手,算是对他们的惩罚,也是山鬼留下的后手。
事不宜迟。
岑安深吸口气,轻轻摩挲了下左手中指的指腹
铂金色的戒圈缓缓浮现在指间门,在昏暗的天色下,绽放出温暖的光辉。
与此同时,同款的铂金色戒圈悄然浮现在钟阎的中指上,暖白光辉乍现,衬得他手指轮廓清隽修长。
两人对视了眼,眸低倒映出对方坚定的眼神。
邪神的赐福,技能发动。
霎时间门,头顶厚密的阴云蓦然间门被吹散了个巨大的豁口。
暖白色的光线洒落
天边悄无声息出现一个遮天蔽日的身影。
这道身影紧紧阖着眼,轮廓模糊不定,只能依稀看清俊美冷漠的脸和苍白的唇,铂金色的长发犹如耀眼的白日垂在胸前,全身上下被繁复的铂金色纹路缠绕包裹,这些纹路蜿蜒游走,最终在他的眉心汇成一枚树叶状的复杂图案。
完全没有诡谲阴冷邪魅的气息。
这就是邪神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