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赵凛玩守株待兔那套,岑安和钟阎并没有选择冒险离开,而是静静等在原地。
不过就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约莫在原地站了有十多分钟后,岑安觉得脚酸,习惯使然,他索性撑着钟阎的胳膊,让自己得空活动了下脚腕。
钟阎纹丝不动地让他借力,期间还抽空砍死一只不怕死想要偷袭的人脸槐花。
两人的相处模式在不知不觉间,早就变得默契且和谐。
几米外的孟凌澈沉默注视着这幕。
忽然而起的一股难言的涩哑感从喉咙深处直直上涌至舌尖,孟凌澈耷垂下眼皮,忽然抬脚向前走了一步。
规则驱使
他这一动,便立即被传送离开了老槐树,重新回到了棺材铺前。
“高星星”正撑着下巴蹲在门槛上,另一只手无聊地在地上划拉来划拉去,另外二只鬼新娘见他心情不太好,十分默契地远远躲在一旁。
不多时,“高星星”忽地眼前一亮。
他倏地抬头,直勾勾地望着凭空出现在门口的那道高挑纤瘦的身影。
“高星星”站起身,拍拍屁股,用幽怨的眼神瞪了孟凌澈两眼。
“你可总算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怕了赵凛,打算溜之大吉呢”
孟凌澈对他的阴阳怪气视若罔闻,也懒得和他废话,默了默,冷淡问道“有没有办法除去灰雾,或者让灰雾失效片刻”
他表情认真,“高星星”狐疑地打量了他两眼,片刻后收去浮夸的幽怨表情,同样变得认真起来。
“你想做什么”
“高星星”并没有直接否定这个想法,便意味着他有办法。
孟凌澈直言不讳“我知道你对赵凛,或者说,对这个夺取你生命的副本恨之入骨,但我想生前的你没能做到,仅凭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想弄死一个s级boss,恐怕并不现实。”
说这话的时候,孟凌澈抬起浅淡的眸子,眸底映着“高星星”骤然紧蹙的眉梢。
这话说得属实有点扎心了。
“高星星”面色不愉,有一刹那,他盯着面前那双仿佛洞穿他所有心思的眼睛,恼羞成怒,差点暴起杀人。
孟凌澈说得没错
没了那些赖以成名的道具,也没了系统支撑,仅凭他死后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积攒的家底和手段,想弄死赵凛,的确不太现实。
有“高星星”和几只鬼新娘在此驻足,棺材铺附近几乎没有鬼怪敢来逗留。周围静悄悄的,除了鬼哭般的风声外,杂音全无,槐荫巷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考虑到赵凛能感知自己的气息,孟凌澈低咳了声,趁赵凛还没找到这里,抓紧时间往“高星星”的伤口上又撒了把盐。
“即便你釜底抽薪,打算和赵凛同归于尽”
孟凌澈直视“高星星”,语气中夹杂着些微讥讽,“最终的结局其实并不
难猜只怕你、你的同伙、还有我全死了,
,
你死也白死。”
被孟凌澈揭开旧疤,再次露出血淋淋的血肉,“高星星”面色狰狞,杀意尽显。
所幸他忍住了。
“高星星”深深呼吸几口,紧紧盯住孟凌澈苍白清透的脸。
他成功被激将,足足过了好半晌,他才舔了舔毫无血色的嘴角,极不情愿地承认
“你很聪明,我承认你说得没错,以我现在的手段,想弄死赵凛确实不现实,不过”
“高星星”话锋一转,发狠冷笑。
“我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这样的机会,不试试看,谁知道最后的结果呢”
二只新娘鬼听到这话,面面相视,不约而同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
反正它们早就死了,与其被副本奴役变成丑陋至极的行尸走肉,倒不如舍命和“高星星”拼一把。
如果成功,皆大欢喜
如果失败,大不了魂飞魄散而已。
对它们来说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解脱
孟凌澈深知它们在想什么,默了半晌后,他忽然扯唇轻笑了声。
“高星星”面色不善,质问道“你笑什么”
孟凌澈耸了耸肩,“没什么。”
顿了下,他颔首表示赞同“你们这种精神值得佩服,不过如果有胜算更大的法子,又何必单打独斗”
“高星星”陷入沉默,似在斟酌孟凌澈这番话是否可靠。
而就在这时,他猛地扭头看向远处漆黑的巷子,沉声道“他又找过来了。”
孟凌澈蹙眉,二话不说果断走进棺材铺,拿出铜钱,重新藏进精神空间内。
与此同时,“高星星”退回棺材铺,轻手轻脚关上棺材铺门,示意鬼新娘们噤声。
老槐树下。
时间流逝,岑安和钟阎已经在这里站了足足一个小时。
不知不觉,两人脚下落满了黑灰,都是那些不知死活想搞偷袭的人脸槐花。
直到这时,见识到两人的“心狠手辣”后,老槐树上仅存的人脸槐花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集体装死,把自己深深藏在蒲扇大的槐叶背后,再也不摇头晃脑了。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难闻的气味,岑安吸了吸鼻子,慢慢蹲了下来,脑袋正好贴着钟阎的膝弯。
“累了你说赵凛走了没有啊”
说着,岑安长长叹息了声,歪着头靠在了钟阎腿上。
“不好说,再等等吧。”
腿弯处传来轻微的压力,依稀带着丝丝依赖,钟阎垂眸看着脚边的人
视线落下,映入眼中的是乌黑的发顶,还有柔顺蓬松的发丝中藏着的一枚小小的发旋。
鬼使神差的,钟阎抬手覆上那枚可爱的发旋,屈起手指,轻轻揉了揉。
他的动
作很轻,
,
但又莫名觉得舒服。
压抑了这么长时间的郁闷和疲累,随着钟阎指腹的动作,仿佛正在逐渐消散。
岑安干脆闭上眼,默默享受着钟阎带来的、久违的舒适感。
片刻后,钟阎停了手中的动作,缓缓弯下腰。
耳边传来轻缓的鼻息声,钟阎视线望去,只见岑安阖着眼皮,那张白皙的面孔依旧漂亮干净,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嘴角居然松松地扯起了细小的弧度,看起来十分放松。
“岑安”钟阎喊了他一声。
岑安眼皮动了动,似乎是嫌吵,不爽地拧起了眉。
居然睡着了
钟阎忍俊不禁。
下一秒,一双手忽然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睡意朦胧中的岑安把他的腿当成了枕头,死死抱在了怀里。
钟阎“”
他想把人叫醒,但又不忍心。只好保持着姿势不变,任由岑安把他腿当枕头抱着。
不得不说,长久保持站立的姿势很难不腿酸腰酸,但这时候的钟阎显然乐在其中。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家伙在床上的睡姿不好也就罢了,蹲着睡居然也这样
岑安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觉得自己在抱着一棵树。
不对,树怎么可能长长软软还很有弹性呢自己肯定是被这破副本弄魔怔了
但不管是什么,总之摸着很舒服。
无意识间,岑安又贴紧了点,脸还蹭了蹭。并在钟阎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双手齐动,对着那棵“树”不断“上下其手”。
“”
裤腰差点被拽下来的钟阎狠狠无语住了。
他啧了声,左手猛地紧扣裤腰带,右手抓向岑安不老实的手,而这时,岑安不知道咕哝了声什么,手忽然抬高,猝不及防抓住了钟阎某处。
钟阎“”
混沌中的岑安还不晓得自己抓到了什么,只觉得手感软软的热热的,还挺大的,一只手还抓不下。这种感觉没来由让他联想到自己儿时住在乡下奶奶家时,在屋顶鸟窝里逮到的乌鸫雏鸟。
那雏鸟虽刚破壳没多久,但长得已经很大,捧在掌心中软软热热的,还时不时会动几下,顶得手心痒痒的,感觉十分新奇,让人忍不住想摸两把。
这边脑中还在稀里糊涂回忆着,那边手上已经开始动作了,钟阎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岑安指尖轻动,爱不释手地对着趴在掌心的“雏鸟”轻轻摸了几下。
霎时间,钟阎全身犹如过了电一般,一股酥麻难忍的感觉席卷全身。
钟阎蓦然浑身僵硬,脑袋空白一片,咬紧牙关克制奔涌而上的某种冲动。
失神数秒后,钟阎急促呼吸几次,绷着脸,迅速抓住岑安不断作坏的手,用力拉开。
这下,岑安总算醒了。
他眼皮颤了颤,睁着迷茫的双眼,仰头看向钟阎。语气无辜,带着几分哑意。
“呜怎么了”
钟阎不太自然地躲开他的视线。
“没、没什么,你睡着了而已。”
这家伙怎么回事,说话语气不对啊,貌似有点心虚
岑安不明所以地将视线转向钟阎紧紧攥住自己的手,他的力道用得极大,握得自己指骨都开始隐隐作痛。
岑安挣了挣。
钟阎迅速放开他的手,然后以更加不自然的姿态转了个身,背对他。
岑安更加不明所以了。
他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揉了揉蹲得发麻的腰,一边悄悄打量钟阎。
钟阎背对着他,双手垂在腰侧,手指微微蜷着,看似有些紧张。
这家伙有古怪
岑安视线上移,看到了钟阎通红的耳根。
忽然间,他冷不丁想起了什么
一手不可握的“雏鸟”、柔软温热的手感、时不时会在手心蹭两下动两下
这这这
想通了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之后,岑安呆若木鸡。
仅一瞬间,心虚的人就换成了他,一股羞燥之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浑身血液仿佛被煮沸了一样,活像一只被煮熟的龙虾,从胳膊到耳朵再到整张脸,全部爆红。
岑安心如死灰地盯着脚下。
如果现在地上能裂开条地缝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