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岑安,钟阎同样愣了几秒。
看到他慢慢蹙起的眉梢,岑安明白,恐怕连他也没听说过什么狗屁“9号厅”。
柜台鬼和其他三只鬼怪各自端着餐盒埋头进食,看架势谁也不准备搭理岑安。
吸溜吸溜的声音中,两只红裙女鬼一个抬起左眼,一个掀起右眼,眼珠以难以想象的动作向上翻了起来,借着餐盒的掩护偷偷瞥了眼岑安。
小动作没瞒过岑安,被岑安捕捉到她们的视线后,两只女鬼又齐刷刷把眼珠转了回去,明显带着几分心虚。
岑安“”
这摆明了不想给他透露半点信息啊
另一边,钟阎努力回忆了一番影厅布局,试图找出被自己遗漏的地方,然而不管怎么找,9号厅的确从未在他印象中出现过。
钟阎望向正在埋头苦吃的柜台鬼,不禁怀疑起他这话的真实性。
柜台鬼吃饭很快,半分钟后把餐盒一丢,一边抹着嘴,一边对还没离开的岑安意味深长地笑了。
岑安被他的笑容弄得脊背发凉,手搭上餐盒,温度正在消退,怕是过不了几分钟就要凉了。
这倒霉催的
自己只是送个饭而已,莫名其妙摊上这破事。
在心里痛骂了柜台鬼一通后,岑安撇了撇嘴,不再耽搁时间,拎着餐盒掉头往外走。
没走两步,背后响起钟阎的声音“等等,我陪你去。”
不等钟阎抬腿,只听柜台鬼阴恻恻地笑了声,语气充满了玩味。
“小两口这是一秒钟也离不得了”
话音刚落,两只女鬼不约而同扑哧一声,抖着肩膀笑了起来,一个笑声尖一个笑声闷,像哼哈一将似的此起彼伏,刮得人耳膜生疼,连不苟言笑的高个鬼都闷声笑了起来。
两位当事人却反应不一。
岑安眼角跳了下,耳根子一热,拔腿就走。
而钟阎却在怔了一瞬后,嘴角动了动,接着眉梢轻挑,从容应道“是又怎么样”
“”
柜台鬼嘴角一僵,这回轮到他笑不出来了。
两只红裙女鬼饭也不吃了,凑在一起兴奋地嘀嘀咕咕。
“哎呦好an啊”
“打直球的男人最帅了”
“要不告诉他们9号厅在哪儿”
“别了别了,要是被老板知道了,我可不想被派去扫厕所”
钟阎“”
两只女鬼嘀嘀咕咕说个没完,也没想着避开当事人,钟阎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头也不回地跟着岑安离开,很快身影消失在众鬼怪的视野里。
直到两人走远,高个鬼才放下餐盒,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望向柜台鬼,问他“这是老板的要求还是你的”
柜台鬼轻哼了声,“我哪有那本事。”
高个鬼了然,又听柜台鬼继续说
“老板应该是有话要对他们说,至于能不能找到9号厅,就要看他们俩的本事了。”
说完柜台鬼古怪地笑了笑,随后往墙角一坐,边伸懒腰边嘟囔道“还有一十多分钟,我先眯会儿”
拎着餐盒的岑安漫无目的向影厅深处走去,不多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他嘴角不自主翘了翘,回头时果然看到了钟阎的脸。
两人没有言语,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后,由远比岑安熟悉这里的钟阎带路,路过7号厅后右拐,没走几步便听见隔壁3号厅的地方响起类似鬼哭的声音,此起彼伏,凄凄凉凉。
岑安听得浑身一冷,钟阎却挑着眉解释道“6号厅正在播什么猛鬼也情深,据上一批看过的鬼怪说,这是一部了不得的催泪巨制。”
听着这杀马特的电影名,岑安一阵无语,耳边呜呜呜的鬼哭声浪潮似的一阵接着一阵,看样子确实挺催泪的。
路过3号厅,鬼哭声渐渐听不到了,往前走一段是2号厅,这是一间中型厅。意外的是,这间影厅什么声音都没有,像空的一样。
岑安本打算进去看看,钟阎却制止了他,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这间被包场了,里面坐着不下于十只高等级鬼怪,时间有限,还是先避开它们。”
钟阎说得不无道理,眼下9号厅仍然没有眉目,岑安下意识地摸了摸餐盒,才过几分钟,居然只剩最后一点温热了。
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难事儿。
岑安想了想在原地蹲下,把餐盒随手放在地上,然后在系统商城翻了翻,最后只花了20点作死值兑换了一整套保温套盒,盒底有枚火炭,大小正好可以把餐盒放进去保温。
钟阎笑了笑,对他这种操作早就见怪不怪了。
柜台鬼恐怕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岑安居然能想到用这种法子变相将任务时间延长,而且还挑不出半点毛病。
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岑安当下心情轻松了不少,他环顾了圈四周,除了6号厅和2号厅外,影城这一侧就只剩下最后一间1号厅,也是唯一的iax厅。
嘈杂的轰隆声从1号厅里传出来,时不时夹杂着惊呼声和哄闹声,听起来极其热闹。
岑安没按捺住好奇心,趁着影厅黑黢黢的,悄摸摸凑进去瞄了眼,这一眼令他大开眼界。
不愧是超大型厅,里面挤满了几百号奇形怪状的鬼怪,鬼影重重的挤在一块儿,不过此时没有一只鬼怪注意到岑安这位不速之客,它们的眼珠几乎黏在了前方那面超大的灰皮屏幕上,时不时露出扼腕的表情,然后再义愤填膺地大喊一声。
岑安瞥了眼
上面放映的内容当即令他瞪大了眼。
歼击机像苍蝇似的在灰蒙蒙的乌云中不断盘旋,远处是密密麻麻的坦克和炮台,更远处是巡洋舰黑洞洞的炮口。
背后炸起一朵朵蘑菇云,在轰隆隆的炮火声和漫天的飞灰中,一位女性打扮的“人”高举着一把斧头站在山包上
,冲脚下几百只残缺不全裹着纱布的鬼怪们大喊
战胜了他们,迎接我们的就是曙光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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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誓死守护我们的家园”
“勇士们冲啊”
脚下的鬼怪们顿时大声呼喝,视死如归地高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
这个画面只有短短半分钟,但对岑安造成的心理阴影恐怕没个把月消除不掉。
原因无他。
只因为屏幕里摇“斧”呐喊那位女性,不是别人正是先前捉弄过他们的平安影视城老板鸣子小姐。
没想到鸣子小姐还有这样诡异的爱好,岑安眼角肌肉不自主跳了跳,正转身准备退出去时,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屏幕,却猛然注意到刚刚大义凛然的鸣子小姐,不知什么时候,视线似有若无地飘向了他这边。
岑安心头一惊,再去细看时,鸣子小姐已经领着手下那群老弱病残的鬼怪们向着敌方的坦克冲了过去,接着便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
是错觉吗
岑安皱着眉头走出影厅。
但又不太像,总觉得鸣子小姐是在暗示什么。
iax厅前方只有一堵墙,影城右半区域已经走到底了。
岑安刚想转身离开,忽地想起了什么,试探性地把手按在了墙壁上。
没有冰冷僵硬的触感,反而如同橡皮泥一样软软黏黏的,又有点像某种肉类,给人的触感极其不舒服。
岑安向身后的钟阎换了个眼神。
钟阎会意,上前一步拿出袖在小臂处的短刀在墙壁上轻轻一划,只听刺啦一声,像割开肉皮一样的,墙壁居然被划出一道黑黢黢的口子,一点微弱的光亮从后方透了出来。
岑安心下一动。
这面和iax厅相接的墙壁实际上是一道暗门,看来9号厅被自己找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