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衣和江户川瞄准了横滨的各大赌场。
绚丽,眼花缭乱,金钱的闪光变做筹码圆盘,两片小圆片自击相交,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在那之前,结衣先崩溃的发现,江户川这个人根本就不能独立生活。
“电车电车都不会吗刷一下卡,有手机的话用nfc也可以,以你的智商不是小菜一碟吗”
“太麻烦啦。”江户川嚼着冰淇淋牙口真好。“费心记哪个车站下车,哪里上车,又在哪转站,搭乘那个方向,麻烦死了。”
“以你的记忆力根本是看一遍就会吧。”
江户川默认了。
结衣麻木“绝了,所以你只是懒,看都没去看。”
毕竟是珍贵的小组成员,结衣当了一次妈妈,托着树懒熊宝宝倒车。
“这里是三町目站,附近是著名的前田公园,可以导特快线,不过特快线贵个几倍,不差钱的情况下可以搭,速度更快,明白了吗”
江户川表情不满,“把我当小孩子吗”
“电车都不会坐的人没资格不满,给我憋回去。”
横滨的赌场坐落在各个街区,几乎是毗邻商圈就有一家,结衣光是车费就花了一大笔,所幸江户川自己有钱,不用她开支。
接着,横滨的厅式赌场迎来了最黑暗的一下午。
最开始明明只想旁观验算模型的,主要是验证横滨地区的21点游戏规则和百科上的相不相符,结果两人越看越手痒。一开始结衣还按住了江户川,随着本子上的表格越来越完善,公式越来越多,结衣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
庄家掀开牌,是张黑桃十。
旁观者发出或高或低的嘘声。
“笑纳了。”庄家满脸得意的拢住筹码,黑黑红红,圆片摞成小塔,被他一手拢到胸前。
“还有人继续吗”
这已经是今天这位赌徒连赢的第九把了。
赌徒有各种各样的讲究,比如连赢要尽量凑整。
十全十美才是好兆头。
结衣和江户川对视一眼。
她坐上了赌桌。
坐在红丝绒赌桌前的少女不足十六,表情平淡,除了很有韵味的眼睛,整个五官都很普通,马尾扎偏了,头绳像买漫画杂志的赠品,衣服更是其貌不扬。
旁观者面面相觑。
“小姑娘,赌博可不是游戏,不是你这样的小丫头该来的地方。”
“明明都合法,居然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啊。”
周围哄堂大笑。
结衣无语。这些人好麻烦。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江户川经常遇见这样的场面,不明真相的白痴洋洋得意一番,再惊掉下巴。
“很烦,对不对麻烦死了,想让这群白痴的母亲把他们领回去。”
“说得对。”结衣深有同感地点头。
还是那句话,21点,本质是计算概率的游戏,真正出色的大脑可以硬生生拉上胜率。
两人在各个赌场游荡了一整个下午,玩到后面,游戏的胜利模式已经改变了。
和赌输了就骂骂咧咧的废物赌民大叔比,棋逢对手才刺激。
两人有时候看都不看一眼发牌员,拿到牌,一双黑瞳一双绿瞳盯紧对方,双方均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谁也不想被看出底牌。
这把结衣坐庄。
“来”
“你先。”
“跟”
“当然。”
“真大胆。”
“彼此彼此。”
结衣输了。
“胜利名侦探的完美胜利”江户川在那里欢呼,“大获全胜”
胜利的天平是42:13,接近三比一的比率,说是江户川的完美胜利也不为过。
周围的赌徒不约而同把身家压上江户川,两人的胜负比率一路攀爬,一直到哪怕把钱压给江户川,江户川赢了也收不回来几个钱的不平等天平。
“怎样,对我心服口服了吧”
江户川按着眼镜,嘴角噙着笑容。
他胸前正好是赌桌的高度,筹码如小山一般排列着。
“输家要实现胜者的一个要求”
“哪有这种设定。”结衣从本子里抬头,没有惊慌失措,哪怕她的筹码只剩寥寥几个。
还是认为他的眼镜很丑。
“有。”
“没有。”
“就有。”
“不可能有。”
这种无谓的辩论可以一直持续到天黑。
结衣看着两人极不平等的筹码量,叹出了进赌场以来的第一口气。
“你的运气,未免太好了点吧”
“运气也好,名侦探世界第一的头脑也好,输了就要认栽,满足我的要求,对我说是我错了,社长给你的眼镜真的非常漂亮,是出于嫉妒才说出那番话的。”
“不要。”结衣要维系审美尊严,“不过输家要实现赢家一个要求可以,光赌钱有点无聊,就当做堵头吧。”
江户川的手臂放下来,眼镜后的眼睛隐了笑,微微眯起看着结衣。
“不认输吗”
结衣拍拍本子上的橡皮屑,露出一个微笑。
“离天黑还远呢。”
谁要认输啊。
尤其在她忍辱负重输了这么多局,一边实操,一边分心改进模型,令模型初步建立的现在。
“小子,虽然我尊敬你的大脑计算速度,也认为高中生跟上我的谈话思路实在是一件牛逼的事,值得你夸耀。但是,接下来就给你看看好了。
“什么叫,不要用兴趣挑战别人的专业领域。”
结衣的嘴角越扬越高,最后变成一个露齿的笑容。
那天,横滨街头出现了不少表情灰暗、把西装裤子都输掉、穿着单裤在巷子里游荡的失意人。
并非霉运降头,手气臭,或是脸黑什么的。
沦落到这番境地,只能怪罪他们的眼光不好。
因为少年露出的惊人推导和记忆能力,就轻率地压上全幅身家,本来就是件不经大脑思考,草率而只顾外表的愚蠢行为。
数学模型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啊。
就像围棋ai一样,一开始连战连退,连网络上的三流棋手都能将之打败,一旦构成算法,列出绝对胜利的方程式,在结衣穿越前,除了那神之一手,还没有人打败ai。
结衣看着并肩走在黑暗里,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就是脸色很臭的江户川,心想自己要不要放点垃圾话。
比如
哈哈哈哈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樱花人,感受知识储备的碾压吧
可是转念一想,对面今年十八,假如上学,是连大学都没踏入的年级,她一个在最高学府深造过几年的专业人士,对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降维打击吗
而且,能在这个年纪和结衣对上话,已经当得起一句天才了。
假以时日,能不能成为樱花国的威尔杭特呢
“江户川。”
“嗯”脸色臭臭的江户川还是回了。
虽然有天才的傲性,但是意外地有教养。
“你喜欢侦案吗”
“当然。这是和天圆地方东升西落一样绝对无法更改的我喜欢的事啦。”
“要考东京大学的侦查科吗”
“不要。”
“可是,大家都在考东京大学耶,还是说,你想要就读更高的学府呢麻省理工哈佛”
江户川停下来,回头看了结衣一会儿。
结衣“”
他突然暴躁道“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社长都说了我只要干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不上学一样可以出人头地才不要做那么麻烦的事”
“那样就好。”
结衣错过他,继续往前走。
“那样就好了。”
她停下步子,回头,冲江户川比了个大拇指。
“一定要坚持自己喜欢的事啊”
可别中途跑去读什么数学物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