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在交界地,真正统治世界的不是任何人,而是那一棵遮天蔽日,宛若世界支柱的“黄金树”。
黄金树是至高大神无上意志亲手所种下的大树,可它终究只是植物,无法言语,自然也就无法统治世人。于是无上意志说“我要有个代理人替我执掌交界地的一切。”
“代理人”玛莉卡就此登上神明的宝座,因此人们敬畏而崇拜地称呼她为玛莉卡女神。
至于她的丈夫初始之王葛孚雷则是忠心拱卫女神的剑与盾。
但好景不长,在一次葛孚雷王外出远征的过程中,负责看家的女神变了心。
她爱上了别的男人。
普通女人出轨顶多带来离婚的糟糕结局,但是当一位女神给王者丈夫戴了绿帽子,后果就变得非常严重。
葛孚雷与他的“初始军团”遭到了最为彻底的背叛,被放逐,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冷酷无情的前妻玛莉卡女神将这些人类永久性驱逐出去,生生世世不得返回故土。
这些可怜的军团战士们失去了黄金树的赐福,眼睛里不再有璀璨的黄金色泽,成为名副其实的“褪色者”。
褪色者们无法回到故乡,这些世世代代在外流浪的游子们,只能在诗词与歌声中哀叹着那悲惨不公的命运为何降临。
然而在千百年之后的某一日,不知为何,玛莉卡女神失心疯了一样将“艾尔登法环”砸碎,铸下大错。
“法环”是统治交界地的法则基石,诞生于树的体内,就连贵为女神本人也要持有和守护它才能维持社会的正常运转。
它碎裂的后果堪称毁灭性交界地整个世界渐渐变得动荡不堪,濒临毁灭。
如今,王位空缺,万物凋零,众多失去理智且无法死去的怪物横行于世。
眼看神明失德,旧王隐匿,交界地上的众生竟然无一人能戴上那顶王者的冠冕。
兴许是感受到末日的来临,那棵伫立在交界地大地上遮天蔽日的黄金树向昔日子民们重新散播祂的光辉,黄金的落叶更是带来了新的讯息
“流浪于世界之外的褪色者啊,即刻起返回交界地”
“你们要追逐法环的碎片,将其重新修复。”
“最终成功之人,理应成为新的艾尔登之王”
蕴含最后一丝特殊力量的落叶向着四面八方飘散而去,黄金树和无上意志的命令被传达到诸多世界。
当落叶悄然落在了棺材上,无数已死的豪杰英雄就此被唤醒。
死而复生者们踏上归乡之路,交界地那破碎的命运似乎迎来了新的转机。
提瓦特世界
正因如此,在这时代的浪潮中,在这灰雾的尽头里,沉寂的山谷最深处,倏然传出了脚步的声响。
这一日,山谷的雾气中走出了一个十分寻常的女子身影。她身穿着一套棕红色的占星者布衣内衬,外罩一件漆黑的无袖连帽长外套,活像个在宗教审判所里关了几十年的苦行僧。
此人两手空空,唯独腰间悬挂一柄断裂的刀剑与半根镶嵌有辉石的法杖。
看起来就像个死前被仇人砍得连武器都被打爆、同伴还没钱给她换个好一点的陪葬品下葬的败犬人士。
毋庸置疑,这是一名平平无奇的褪色者。
黑色布衣的兜帽下,是几缕垂下的黑色短发发丝在随风拂动。
这位褪色者年龄并不算特别大,估摸着也就二十岁出头的外表,面容苍白如死人,本该青春洋溢的年纪却愣是给人一种麻木疲惫、加班社畜的感觉。
兴许是死太久了,忘了活着是什么感觉。
然而年轻女子那双碧蓝的瞳孔黯淡无光,毫无黄金色泽的留存痕迹,这是身为“褪色者”的证明所在。
这样的人会从棺材里爬出来,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
离开山谷、寻到一处高地的褪色者登高远眺,她凝视着眼前的山川大陆,回望身后覆盖灰雾的山谷,只觉得十分陌生,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虽然离开故乡“交界地”很多年,但依照记忆来看,应该不是这般风景面貌吧
离开此地的年轻褪色者试图寻找自己的“指头女巫”即黄金树官方指定的新手引导者,通常来说都是人美心善的小姐姐。
但一无所获。
没有指引,没有小姐姐,没有其他褪色者的留言记录,一切都与记忆中的使命描述相差甚远。
真可悲啊,如此说来,这世界上注定有一个指头女巫要失去她的褪色者。同理,也有一个褪色者会失去自己命运般的小姐姐。
是我死去的时间太久了吗还是我来迟一步以至于连交界地如今的模样都认不出了
痛失小姐姐的褪色者开始自我反思。
可惜,无人能为她解答疑问。
此情此景,让褪色者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身后的小腰包,摸到了一截干瘪的东西。
那是一根风干的漆黑人指头,末端缠绕着绷带,露在空气中的萎缩皮肤早已混杂着洗不干净的血迹凝结而收缩在骨头表面上,指甲还特别长。
褪色者老指。
她一看就知道了这个道具的名字和用途。
虽然不知这是怎么得来的,但是褪色者还是蹲在地上,像是拿着一支笔那样的使用褪色者老指在地上写写画画。
接下来,跳跃会很有用
是的,这是一只“留言笔”,只要其他褪色者靠近这段字迹,字迹就会发光亮起,给别人看到。
虽然不清楚这附近有没有别的褪色者存在,但是如今这位褪色者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跟昔日的同类们开了个小玩笑。
看着这段忽悠别人跳崖的发光字迹,尽管前有悲伤没了命运的小姐姐,但褪色者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从眼角掉落。
“我活过来了,我没死我又活多一次了”
“喂,你们都看到了吗”
有一些人的名字本该浮现在记忆里,褪色者却立刻意识到那些曾经刻骨铭心的故事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笑容消失了。
恰好此时,褪色者的腹中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尴尬声响,她因此转而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嘀咕道“饿了附近有没有吃的”
山谷地区的这附近是一片略显怪异和死寂气氛的原始森林,没有动物,没有鸟兽,只有古怪树木生长、小河涌动的寻常声响。
虽然没能按照预想中那样捕捉到猎物来果腹,但褪色者依旧找到了一些“食物”。
饥肠辘辘、饿得两眼发昏的褪色者在河边的一些石头背阴面与流水交汇处,成功找到了一些苔藓类植物。
她也不管有没有毒性,看着觉得还行,所以就这样蹲在地上生吃苔藓起来
是啦,我们褪色者都是这种生冷不忌的货色,在地上捡到什么就吃什么,哪怕在厕所里也能大吃一顿。
区区苔藓,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吃了七八口,感受了一下嘴巴里那股腐烂味道和泥巴土味后,褪色者咂咂嘴,抬头看向河对面,开口问道“谁在那边”
“啊”
河对面的石头后面跌出了一个被吓到、没能站稳的人类小男孩,他手上还拿着一个空空如也的木桶,看起来像是来这儿打水的。
那是一个头发蓬松如鸟窝,年龄五六岁的男孩。他光着带有些许陈年伤疤的上身,脖子上挂着不知什么野兽的牙齿项链,腰部以下围着一圈草裙和木片相结合的“裤裙”,正一脸震撼地看着若无其事大吃苔藓的陌生女子。
可怜这孩子活了这几年,都没见过有傻子能走在路上就开始乱吃地上东西的场景。
定了定神,见到这陌生女子似乎没有渡河冲过来殴打自己的意思,男孩这才开口说话了。
“arfoo:ita”
听见这陌生的语言,褪色者眉头一皱坏了,语言包没有加载进来她听不懂
很快,小男孩也意识到她听不懂自己的语言,当即没辙了,只能跟褪色者傻乎乎地面面相觑。
至于这位像个老农民一样蹲在河对面的褪色者一边继续吃苔藓当零食,一边挠了挠后脑勺,却见到那个原始部落的男孩对着自己疯狂大叫,摆手做动作,随后这个男孩捞起地上一块苔藓,又故意扔掉。
啥意思,不让她吃吗可她都把这附近一带的苔藓都吃完了。
看见那块被扔掉、漂在河面上往下冲走的苔藓植物,褪色者恍然大悟。
懂了这是给我零食吃呢只是扔过来的力度不够罢了
谢谢小朋友
下一秒,这褪色者“噗通”一声跳进河里,游至河水中心,把苔藓一口叼走,吞入腹中。
做完了这一切后,她才横穿河面,来到男孩所处的这一处河岸,冲他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睿智的笑容。
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离谱场面的小男孩
我的妈呀。
这人的脑子里是装着什么。
说来奇怪,虽然褪色者给人一种“脑子不好使”“是笨蛋成年人”之类的感官,但男孩子并未从她身上感受到太多恐怖的压迫感。
因此他鼓起勇气,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发出了一个简短的词语。
“ao。”
褪色者下意识重复道“rua”
男孩子再次摆手,指指自己“ao”
听起来应该是他的名字。
于是褪色者再次似是而非的重复“oh,no”
小男孩“”
一个名字你是怎么发出两个音节的
褪色者嬉皮笑脸jg
愣了几秒,男孩子终于意识到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顿时笑着大声喊道“ao”
这回,褪色者终于念对了对方的名字。
“阿洛。”她像模像样地说,赢得了对方的连连点头。
那么出于礼节,这位褪色者也该回复一个正式的名字。
“tarnished。”她指了指自己。
在那故乡的古老语言中,这个单词就是“褪色者”,即被玷污、失去赐福之人。
天真的男孩不懂这个词语背后的哀伤与痛苦,他念了几遍,就成了“塔尼斯特”。因此他就高高兴兴地翻来覆去地念着这个名字玩。
“塔尼斯特,塔尼斯特”
“阿洛,阿洛。”
褪色者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的河边给予回应,继续捡这一侧的苔藓吃。
“哇啊真的求你不要吃了”
阿洛真的受不了这一幕了,他冲过来阻止这个外乡人乱吃东西。
因为他们部落的人都很清楚,这片土地是具有毒性的,直接生长在土地里的东西吃多了是会遭受统治这片地区的魔神诅咒的
被禁止吃饭,褪色者也不生气,而是好脾气地看着这个人小鬼大的男孩,发出了“阿洛”的疑问。
“呼”
阿洛盯着她那张年轻可爱的脸。
他长那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塔尼斯特比部落里身手最厉害的女战士姐姐都还要长得好看。
如果把她带回去的话大家一定会喜欢这么漂亮的外乡人的
阿洛年少老成地叹了口气,打了一桶水,双手辛苦地提着沉重的木桶,一颠一颠地往回走。
坐在地上的褪色者没有动,也没有主动帮他,腮帮子鼓鼓的像只无辜的仓鼠趁机又偷吃了两块苔藓,因为她不确定这个孩子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
阿洛往林子的方向走了几步,回头招呼褪色者跟上来。
“你还愣着做什么,塔尼斯特,快来吧跟我走”
直到他再三呼喊,褪色者才确定他是要诱拐自己行吧。
毕竟,有人聚集的地方,也许就有饭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