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来得比任何人预想的都快,甚至超出了投靠反抗军的迭卡拉庇安前任心腹小患阿莫斯这个女弓手的预料。
当看见黑夜中山谷外那些远处延绵燃烧的火把行军,阿莫斯难以回神“怎么可能我先前离开时,王不,迭卡拉庇安的战前准备还没做好。”
“战前准备是永远做不好的。”已经显现出人形的褪色者这次穿上了神装铠甲,大步流星地走到阿莫斯身后,一同眺望远处那些雪原上几乎连成一片的火把光点。
“不要用人类的思维去衡量一位神。”褪色者劝说道。
阿莫斯咬了咬唇,似乎有些不甘心,但应该不是对着褪色者的这番言论感到恼怒。
褪色者没时间顾及她的复杂心情“走吧,弗雷赫特让我来通知你去开会。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是,塔尼斯特大人。”
无论再怎么难以置信,阿莫斯还是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回到军务会议里,大家的气氛很凝重因为蒙德军队没有做好所有准备,反抗军也没有做好所有准备
本来依照弗莱赫特等人的预计,起码还要半个月后才有一方会发起总攻。
谁知道迭卡拉庇安这么刚,一开局就把手牌全部打出来,都不留底牌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很符合龙卷之魔神那种“要么不出现,一出现就摧毁一切”的碾压性暴力特征。
如今敌军都要打到家门口来了,反抗军当然不能纵容这支敌军搜索雪原要知道,不仅是他们藏在这山谷中,他们的家眷、亲人都还藏在后方的雪原深处。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弗莱赫特以一种诗人所特有的决绝和视死如归的浪漫精神做出了战前动员,“我们的身后是朋友,是亲人和我们所珍视的一切而我们的前方则是蒙德”
“蒙德啊我们古老的故乡,我们生长和死亡的土地”
“我,弗莱赫特,反抗军的首领,对你们所有人只有一个要求向前,向前,继续向前直到最后一面战旗倒下,直到最后一把武器断裂否则的话,就让我们在今晚推倒那座高塔,把自由和歌声重新还给蒙德人吧”
一时间,山谷里寒风凛冽,所有人都在看着台上的那位少年。
弗莱赫特的年龄比这些人中大部分人都要年轻,甚至比他们的儿子还要更年幼。
但是人们还是奇迹般的信服了这个少年
只见台下的红发骑士莱艮芬德举起手里的骑枪,率先大吼“为了自由”
劳伦斯举起了手中的弓,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很冷冽“为了家园”
“为了平息一切的风雪”来自失落雪国的勇者同样举起武器大喊。
全副武装、不顾一把年龄也披挂上阵的古恩希尔德族长也沉声道“为了全新的蒙德”
出发战斗到底
少年的演说成功激励了反抗军的士兵和各位将领们,弗莱赫特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因为激动而显得红润的面色。但是接下来的具体战斗指挥,则是交给了来自雪国的大将勇者依蒙洛卡和远程指挥官劳伦斯。
在前来蒙德地区之前,依蒙洛卡也有着丰富的人类从军经验他来自雪国,爱着那个国家的公主。只是阴差阳错之间一切都来不及拯救,无论是国家还是爱人都被残酷的命运所尽数毁灭了。
绝望的勇者离开了被毁灭的故国,他在风雪中游荡漂泊多年,最终在反抗军中找到了自己余生的存在意义。
是的,他要战斗,为了自己的故国所再也不能获得的那些东西
来自外邦的勇者依蒙洛卡深深地凝视
着这些蒙德人的面孔,像是要记住他们活着的样子。
“弗莱赫特,温迪大人,塔尼斯特大人你们如此信任我,我也不会辜负你们。”
依蒙洛卡向众人发誓,当他重新抬起头时,刚毅粗犷的脸上似乎绽放出非凡的神采。
他的副手劳伦斯是个瘦高的中年人,他的双臂很长,肌肉特别饱满,一看就是开弓拉箭的好手。
“我会与依蒙洛卡奋战到最后一刻,为各位争取更多的时间。”劳伦斯严肃地同样宣誓,“以劳伦斯家族的一切起誓”
两人离开了军帐,外头人马躁动,依蒙洛卡发号施令的声音不断传来,经过这大半年的磨合与大量训练,麾下的反抗军士兵们也有模有样,可以参与正式的战争了。
帐篷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弗莱赫特、红发骑士柯尼特莱艮芬德、因爱生恨的女弓手阿莫斯、温迪和看戏的褪色者。
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比起参加血腥恐怖的战斗,他们要去终结这一切的源头迭卡拉庇安。
说实话,以凡人身躯对神明发动战争的确是挺可怕的一件事,尤其是在这个年头。
但是在座的就没有人害怕那位龙卷之魔神。
依照当今的王者心腹大患阿莫斯小姐的推论,喜欢赌上一切的迭卡拉庇安肯定不会坐在蒙德城里等待军队交手的胜负消息。
祂的性子是如此暴烈,就如同天灾的龙卷风,无法容忍敌人的翻盘行为,一旦出手就是要摧枯拉朽的节奏。
虽然目前前线的反抗军斥候还没发现那位魔神随军征战的迹象,但是大家认为祂极有可能躲在哪儿暗中观察这一切。
而这支小队,就是专门用来对付这位高塔孤王的斩首小队。
骑士负责正面冲锋和突围,弓手负责远程支援,少年能够完全承载温迪的力量施展出风元素的神术,算是半个法师单位,温迪是术法“电池”,褪色者是观众
对,观众。
还是“热心的外国友人”那种级别的观众。
出于蒙德人的事情让蒙德人去解决的逻辑思想,褪色者事先就告诉他们,自己是来度假的,不是来开疆拓土的所以一些口头建议和想法没问题,真的打起架来别指望自己。
我只是一个柔弱无助的璃月人罢了jg
所以从一开始,温迪与弗莱赫特都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原则,有时候把丑话事先说清楚,是为了后期不起矛盾和不必要的争端。
本来这场决战他们都在犹豫要不要邀请褪色者一个明哲保身的外国朋友一起来,但是褪色者这回却说“我要近距离看戏”行吧一起来吧
双方的军队很快在雪原上碰面了,火把之下,不少人彼此面面相觑,面色阴晴不定因为双方有很多熟人、朋友,你是我的同学,他是你的堂弟
蒙德内战啦
这个念头终于从未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了众多士兵的心里。
依蒙洛卡趁机让手下提前安排的大嗓门士兵大喊“蒙德人不杀蒙德人旧王军队的弟兄啊,调转武器,我们一起杀回城里去”
效忠于高塔孤王的信徒将领气得半死,大声怒斥敌人的宣传攻势是如此卑鄙可笑,同时用马鞭狠狠地抽打附近士兵的身子,命令他们上前攻击那些该死的叛军
“你们试图动摇军心的话语就如同即将融化的雪花一样脆弱高塔的王者注视着我们,还在犹豫什么进攻进攻不愿进攻叛军的人,就是叛军的一员”
这话一出,旧王军队的士兵们就没办法了,他们畏惧迭卡拉庇安那长达千年统治的无上权威,这份恐惧战胜了在看见亲朋好友成为反抗军一员的情感痛苦。
他们无法违背军令,也就不敢违逆迭卡拉庇安的意志就好像逼迫千岩军士兵去对“帝君”摩拉克斯刀剑相向一样痛苦且难以想象。
于是,战斗就这么打响了。
在冷兵器的残酷厮杀之中,有些机灵的人不愿意对亲友刀剑相向,索性假装受伤,或者故意淋了一身血,就往地上躺着装死去了。
但这样的人终究是极少数,更多的,是不受控制地被卷入这场痛苦与血腥战斗的普通人。他们是真真切切地在战斗,看见刀光剑影的背后闪过一两张熟悉的、沾血的面孔,内心悲痛之余的下一秒,就被敌人砍倒在地。
作为大将的依蒙洛卡此时也对上了迭卡拉庇安麾下这支军队的主官,两人打成一团,几乎化作血肉的绞肉机,但凡谁敢靠近那个厮杀圈子半步,下一刻就要被卷进去斩首
而劳伦斯接替了指挥军队的职能,冷静但又焦虑地发布出一条条命令在加入反抗军后,他们这些高层将领都被褪色者抓着亲自培训了大半年,还开了璃月的仙家幻术在梦境中施展模拟战争。
因此如今的劳伦斯也算是不错的指挥官了。
如今血腥的场面,他在梦中见过无数回但这次,已经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劳伦斯稳住自己动荡的心神和情绪,如同一台冰冷思考的机器那样,继续运转反抗军这台机器,将敌军彻底拖死在这里。
双方的军队人数总数相差不大,但依旧是蒙德军队略占上风,比反抗军多出数千人的士兵。
终于,在战斗厮杀了个把小时后,急躁的迭卡拉庇安终于忍耐不住这慢吞吞的战争进展,随着数道将许多反抗军士兵吹走的龙卷风而一并现身了
“礼赞龙卷和烈风,礼赞您,庇护蒙德的迭卡拉庇安大人”信徒士兵们齐声欢呼。
反抗军这边顿时气势低人一等,有点儿偃旗息鼓和气馁。没办法,任谁看见敌军家的“核武器”登场了,而自己家还毫无动静,都会感觉大受打击。
“我们的神明呢”士兵们议论纷纷。
“就算没有神明,温迪大人也算是半个神明吧”
至于褪色者的存在是个秘密,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这位璃月顾问的存在。这也是褪色者无意在反抗军队里树立自己如同千岩军中的权威的原因本身有关。
时刻关注外界战斗进展的弗莱赫特面显焦虑之色,最后他下定决心,询问两位队友“你们做好跟我一起战死的准备了吗”
全副武装的莱艮芬德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胸甲“莱艮芬德家的骑士随时准备奔赴战场我的妻子已经怀孕三个月,无论将来出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是我最骄傲的继承人”
“虽然恨着那位王但我会做出对你最有利的判断。”阿莫斯也抱着自己心爱的长弓说道,“弗莱赫特,你信任我,将后背交给我,那我也会将自己的所有希望交给你。”
“那”少年诗人看向最后的两位非人友人,“你们呢”
“弗莱赫特,他们在呼唤我的名字。”
小小的风精灵温迪说道,斗篷下的那双眼睛从未如此明亮又痛苦,因为温迪同样爱着那些本不该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蒙德人,无论敌我。
“好热闹啊我怎么能够不回应那样的期待”
“虽然我不认为这是发动总攻的最佳时机,依照约定,安德留斯和他的狼群此时会出手我们本该再等等”
褪色者用一种与战争气氛所格格不入的冷静神情开口道,然而下一秒她的脸上露出了兴奋嗜血的笑容。
“但是既然你们都无法忍耐了,那就让我们去大闹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