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30。
覆盖着浓厚压抑云层的龙脊雪山一反常态地刮起了风雪。
起初,那些雪花都很细小,风也不算特别寒冷,但很快,这些风雪开始明显加剧,以至于大白天的,登山者们却连眼前的道路都快看不清了
每个身处山上的人,无论是参赛选手还是主办方的工作人员都能意识到一场奇特的暴风雪要来临了
“天气都恶劣成这样了,难道还要继续比赛吗”
行至半山腰处,脑袋上冒着热气的克尔德李老板驻足观看着天象的变化,作为一位土生土长的蒙德人,他当然来过这座雪山冒险和训练超过上百次。
但没有哪一次是比这次的危机感更加深重、不祥。
他的师弟托里此时也骑着单车赶到他附近,正好听到这话,当即不错过任何一个嘲笑这个同门师兄兼情敌的机会“哦你怕了”
“闭嘴,你这个愚蠢的须弥人”克尔德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以你那被雨林和沙漠热晕的脑子,根本看不出这天气变化的问题吧”
托里脸上的嘲笑略微收敛了一点,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论起雪山骑行的经验,自己这个长年生活在热带雨林气候的须弥人的确比不过。
然而这个时候,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各自“黑色飞贼”表层布满了雪白的冰霜,发出了细碎的电光后,像是没了电,“啪嗒”两声分别栽倒在雪地上。
克尔德和托里对视了一眼,虽然这两人的年龄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但是什么时候想方设法的搞死对方、什么时候不得不捏着鼻子合作这两个老家伙还是很清楚的。
“监控镜头坏了啊看来就连阿贝多大师都没有预料到雪山上的极端恶劣环境已经严重影响到这小东西的正常使用了。”
就在雪山上的两位选手达成某种默契的同时,一位穿得非常清凉、脸上有伤疤的银发人类少年骑着一头矫健强壮的高大野狼,风驰电掣地赶到了蒙德城大门口。
这位名为“雷泽”的少年用他那结结巴巴、并不是十分熟练的提瓦特通用语告知了守门士兵们一个可怕的消息。
“魔魔物潮,要来了”
正常来说,奔狼领本应当成为保护蒙德城的防守第一线。
但是这些丘丘人大军背后似乎另有主使,因此它们的主力部队彻底绕过了奔狼领,兵峰直指蒙德城
这可把北风之狼安德留斯气得火冒三丈。
由于这年轻有为的哥们当年为了助力巴巴托斯登上尘世七执政之一的位置,自愿将自身大部分的神力都贡献出来了。因此它只留下一缕神魂与这片领土彻底融为一体。
某种意义上,是“地缚灵”。
在奔狼领,安德留斯是最强的老大哥。可问题在于一旦神魂离开了奔狼岭,能不能发挥出一成实力都成问题,甚至可能神魂
消散也就是说,如今的安德留斯根本就无法离开奔狼岭,只能以魂魄的形态世代守护着自己的野狼族群和土地。
所以没办法,人家主力军不来,安德留斯也没法出门杀个精光。
思来想去,它决定派遣自己早年收养过的一名人类孩童雷泽骑着族群里最快的小伙子指年轻的野狼,跑去蒙德城通风报信。
无论如何,安德留斯都是蒙德的北风之守护。
守门的西风骑士团士兵对此不敢怠慢,连忙以第一时间通报了琴团长。
当琴带着骑士团里的其他骑士们赶来城头时,似乎是为了验证少年雷泽的信息准确性拿着望远镜的瞭望塔士兵已经看见了远方荒原上那黑压压的、以成千上万为计数的丘丘人和魔物军团
那是足以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的庞大数量
该不会整个蒙德地区的魔物都汇聚于此了吧哪怕是职业的军人,在这一刻看见这样的敌人数量也不禁冷汗直流。
同样感觉到压力巨大的琴思考片刻后就当机立断地做出决定。
随着她一条条指令发出,整个西风骑士团和蒙德城都如同机器般运转起来。
下一秒,刺耳的最高级别警报声在蒙德城的上空再次响起,让本来美滋滋看比赛直播的平民们立刻联想起不久以前的风魔龙袭击事件。
难道是风魔龙再次袭击了吗可是骑士团不是说已经完美解决了此事吗
所幸,城内有完整的广播宣传系统,琴团长向百姓们简单解释了魔物潮即将攻城的信息,并呼吁大家各司其职,必须团结一心才有胜利的希望。
虽然被这样的消息给吓了一跳,但得益于这些时日以来骑士团和琴本人在民间树立的威信,再加上“城外有大量魔物”
这种事根本瞒不住会乱飞的蒙德人民所以大家很快就强忍恐惧地接受了这个噩耗。
原本观看比赛直播的人也没了心思,纷纷赶回各自的工作岗位,亦或者陪同家人前往指定地点避难。
至于比赛方面,经过三位评委的一致简单讨论,大家确定本届环蒙德山地自行车拉力大赛,因遭遇不可抗拒的意外因素,彻底停赛
魔物潮来袭,无论是迪卢克还是琴都各自有工作要做,因此负责通知众多雪山上的选手们“停止比赛”
这件事就交给了评委之中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阿方索老爷子。
老头儿一把年纪了,走路都颤巍巍。指望阿方索去披甲上阵、奋勇杀敌实在是让年轻人们颜面无光所以相信由他出面来说服那些雪山上尚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选手,权威性最佳。
很快,阿方索老爷子通过“黑色飞贼”系统专门留下的通讯播音程序,向所有参与比赛的人提出了警告和提醒。
“很遗憾地通知各位选手本届拉力比赛因遭遇不可抗拒的意外因素,不得不提前终止本次比赛”
“魔物潮正在攻击蒙德城,请勿前来蒙德”
“希望各位选手能保护好自己,
通力合作,
前往安全地带,
等待后续救援”
停赛的通知透过炼金术的通讯装置传递出去了,但至于效果如何,只有雪山上的人们自己才知道。
超过九成的选手收到了“停赛通知”,大家都很震惊,以为是主办方开的什么恶作剧玩笑,类似于平原上突然长出一排大树那种但直到雪山哨点的主办方人员找到了个别选手,紧张惊恐地宣布比赛暂停,众人这才相信通知是真实的。
然后原本还算克制的比赛秩序彻底崩溃了
不知多少仇杀案在这一刻发生,毕竟能够走到决赛日的选手哪个不是经历丰富的骑行老手要不然就是头角峥嵘的天才新人
这些选手之间,彼此你追我赶,认真了,上头了,哪个没有一点恩恩怨怨在身上
因此不少选手趁机偷袭损毁了跟在自己背后的“黑色飞贼”,摧毁监控系统后纷纷前去寻找各自的仇家。
有仇报仇,有怨报冤
此时的蒙德城里,透过“水镜”看见一个个急速熄灭的黑屏镜头,炼金大师阿贝多强忍怒气,以他的技术水平,当然看得出谁的镜头损毁是人为因素还是极端环境影响的客观因素。
很遗憾,大部分都是前者。
少年白皙的手指死死掐在刻满炼金符文的石盆边缘“这些可笑的人类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进行无谓的内斗”
此时已经无所事事的解说员温迪倒是很同情地看着他“阿贝多,请不要发怒。蒙德城的城防工作还需要你啊,这后半句是刚刚琴团长托我转达的。”
“不必安慰我,温迪先生。”阿贝多迅速冷静下来,似乎先前的怒气只是幻影,“我知道自身职责所在,也不会逃避它只是,那些恶意摧毁我造物的人事后全都得付出代价。”
于是温迪默默地给那些雪山上为非作歹的家伙祈祷了一下,希望他们都能活着栽在一位恼怒的炼金大师手里。
希望你们全都有事jg
然而阿贝多才离开比赛的临时值班室没两步,就看见艾尔海森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难得看见这么多异常的魔物违背本能汇聚到一起我作为学者对此很感兴趣,因此想要亲临现场去调查一下。阿贝多,不知可否为我引荐”
金发的少年学者盯着这位明明想来助拳、说话却委婉得不行的须弥教令院书记官,原本绷紧的面皮陡然松懈和缓了几分,真心的笑意浮上唇角“那可太好了,艾尔海森。琴团长一定很高兴听见热情洋溢的国外友人在蒙德危难之际献上帮助的事情。”
艾尔海森纠正道“我只是去调查一下异常,不是要什么重要帮助。”
阿贝多“啊对对对。”
无论如何,两国的学术界人才在这一刻迅速地达成了某种协议。
但阿贝多很快发现,不远处还有一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外国佬盯着自己。尤
其是看见自己答应了艾尔海森的请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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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里没几个是不能打的。
不会打架的冒险家不是好赛车手
“艾尔海森,这些外国朋友该不会”炼金术师愕然询问。
艾尔海森则是用那种平平无奇的口吻回答“大家对于魔物潮都很感兴趣。”
阿贝多沉默了几秒,但最终还是笑了一下“我只有一个条件前来帮忙的人,必须服从西风骑士团的指挥和命令。不然就请回吧。”
外国友人们立刻发出了即将作死的欢呼。
组织纪律性
他们敢来参加山地车大赛,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还会怕区区组织纪律性
上午11点出头,最后一个野外之人连滚带爬地冲进城内,蒙德城大门被关闭,沉重无比的铁栅栏被铁链和齿轮转动着一格格地放下。
当它“咚”的一声砸在地上时,所有人都感到少许心安。
几乎所有能够战斗的蒙德人都上了城墙,而不少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和孩童都随时准备为前线帮助与后勤支援。
许多蒙德百姓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一望无际的大场面,吓得两腿瑟瑟发抖,站都站不稳。
但是当人们将目光投向站在城头最前方的那位金发骑士团代理团长背上时,恍惚间,又像是看见了昔日那位解放了蒙德的大英雄温妮莎。
真像啊琴团长,真不愧是这一代的狮牙骑士啊
魔物大军整装待发,下一刻,丘丘人们迫不及待地推出众多粗犷临时制作的攻城器械,开始了攻击城墙的行为。
这帮魔物什么时候把技能点点到“军用攻城器械”上了
琴团长感到难以置信,但是理智和责任感还是驱使着她发布正确的命令。
“骑士团集中火力,摧毁敌方器械”
于是,激烈的城防战争开始了。
就在蒙德城发生这场前所未有的灾难之际,在山上的褪色者也遭遇了新的麻烦。
她跳下结冰的单车,弯下腰,靴底踩着松软的、新堆积的雪块,捡起了那枚插着一根箭矢的破损“黑色飞贼”。
就在几秒钟前,一根暗处飞来的箭矢射向了她的脑袋,小小的炼金造物尽管已经有点运转不灵活,但依旧忠诚地履行了最后的职责。
替自己的选手阻挡一次致命攻击这是设计者阿贝多为它的产品所赋予的最重要使命之一。
“真可惜我还挺喜欢这小东西的。”褪色者轻声说道,“虽然成天嗡嗡叫,有点吵闹。但是在战死前依旧尽忠职守的样子可比许多人类具有的美德要更高。”
然后她抬起头,蹙眉望着从前方道路拐角处走出来的那
十几个黑压压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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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者天之方兮望美人提醒您综原神当不成艾尔登之王的我转行当提瓦特魔神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当然啦,在他们身后,早已没有原本属于自身的小镜头在跟随了。
“居然会同情这种流水线上的炼金产品。”山内哈哈大笑,“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周围的人也发出了应和的尬笑声说实话,这不是什么很好笑的笑话。
双方之间隔着呼呼作响的风雪,所以没有人看清楚褪色者此时那满脸不耐烦的暴躁神态。
而山内还在挑衅她“在稻妻,一个好女人应该早早地嫁人,相夫教子。而不是在外面抛头露面打打杀杀”
褪色者高声回答“按你的标准来说,贵国的雷电将军也是个坏女人咯”
雷电将军,如今执掌稻妻的统治者,是女子身,未婚,擅长操控雷元素和砍人。
山内一下子卡机了,他刚才只顾着嘲弄对方,想要洗刷先前被那双诡异的、封印着黄色火焰的眼睛吓得活活跪地求饶的恐慌感,以至于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国家的最高统治者雷电将军也是女子
这话要是传回国内去,落入家族政敌的耳朵里,保证要吃责罚
“神,神与人能一样吗”
他一边勉强回答,一边扭头低声警告这些狗腿子们“今天雪山上的事情,都给我保密”
部下们自然是连连点头,承诺绝不阳奉阴违之类的话。
但是褪色者已经懒得跟这群臭傻逼继续争论什么了,茫茫雪山与风雪中,她原本找不到这帮人,寻思着干脆就算了,他们与泉八郎的恩怨也和自己一个外乡人无关。大不了赛后再替稻妻大叔报仇好了
可如今,这帮不知死字怎么写的东西竟然欺负到自己脸上了
她的右手指悄悄地攥紧,神庙的印记浮现出来但就在这一刻,道路的另一边冲出了两个正在战斗的家伙
他们肆无忌惮的召唤冰霜,以彼此的冰元素之力试图杀死对方
结果就是两人脑袋上彼此弹出“免疫”“免疫”之类隐约的幻觉字样。
在大雪山上只穿着两件单薄衣物的毛子安德洛列夫一边狼狈的逃跑,一边大喊“都说了攻击蒙德城的魔物潮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挥舞着长剑的凯亚几乎咬牙切齿“愚人众肯定在这次袭击事件中出力了混蛋,你可是女士的心腹,别想骗我”
“女士大人会把那么机密的事情跟我这种粗鄙的武夫讲吗”安德洛列夫悲愤交加地大喊,“我真的是来玩山地车的”
“等我把你的头颅砍下来,我就相信你的鬼话”
然而山路太过狭窄,两人也没想到有一伙稻妻人堵住了路口。
逃难中,情急之下,熊一样壮硕的毛子急了,大吼着“滚开不想死就别挡路”
“你是什么东西
敢这样跟我家山内大人讲话”一个急于表现的狗腿子蹦出来,故意拦在了安德洛列夫的逃跑路线上。
“喂,平二别挡着人”山内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平二被那蛮横的至冬人一斧头劈开,变成冒着热气的鲜血淋漓两节
于是,山内也怒了“兄弟们,都给我上替平二报仇”
一场残酷的血腥混战在狭路相逢的山道上就此展开。一时间,居然没人搭理懵逼的褪色者。
她想了想,不顾寒冷的往雪地里一滚,借着身上大衣的雪白颜色掩护和四周的风雪遮掩,悄悄地摸向山内的背后
阴暗地爬行
与此同时,尚未抵达半山腰诸多斗争之地的最后一名选手泉八郎依旧在茫然努力地向上骑行,只是不断增强的风雪严重地阻碍了他的前进,令本就非常慢的速度被迫降下来,最后变得寸步难行。
“骑不动了哦,轮胎都碎了。”
农民悲伤地用厚手套戳了戳碎裂的轮胎碎片,他生来节俭的本性令他在损失任何资产时都会难以避免的痛心。再加上过于糟糕的天气,这个海岛人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泉八郎摸了摸自己大衣的心口位置,那里头放着一个早已冻得失灵的“黑色飞贼”与一张照片。
“枝子”
男人喃喃自语、自我鼓励的声音飘散在风雪中。
“爸爸替你来比赛了。我一定会活着活着回去见你和妈妈,你的病也一定会好的”
考虑到主办方对于“选手必须和自己的车一起结束比赛”的要求,泉八郎卸去了那些累赘的负重,将空空如也的车架独自背在了身后。
然后,继续一步一行的,艰难无比在雪地中继续跋涉。
这样的话,就还算是符合比赛要求了吧泉八郎那被冻得发麻空白的脑子呆呆地想着。
很不幸,他的“黑色飞贼”损坏得时间太早。
所以,这个最后一名的选手并没有听到“比赛停止”的广播消息。
一个人的比赛,依旧在持续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