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者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山来的。
当然,她这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意外,因为钟离一直陪着护送她,直到亲眼看着她进屋才放心离开。
理所当然的,原本许诺会带给毛毛的宵夜自然也没了。
不过小骨头并不在乎阿褪偶尔的食言行为,毕竟在妈宝龙的眼里,就算是没法履行承诺的妈咪也显得有坏坏的魅力呢
嗅到空气中门外那头老龙的气息逐渐离开,毛毛这才壮着胆子跳下衣柜,凑过来蹭了蹭褪色者的手,围着她的双腿转了几圈后,口中发出了撒娇意味十足的“咔哒”声。
褪色者心不在焉地摸了摸孩子的头盖骨,自己则是依旧两眼发直,神思不属。
过了几分钟后,她突然瞪大眼睛,坐直了身子,口中大喊一声“卧槽”
这一切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把毛毛吓得从她腿上掉下来,见到褪色者没有第一时间把自己捡起来,小骨头只好又委屈地爬回褪色者的腿上趴着。
下一秒,褪色者一把捞起这一堆可爱的骨架子,以一种惊讶中又混杂着惊喜的神情对它说“宝,你知道吗隔壁的钟离叔叔对你妈妈我刚才表白了诶毛毛你怎么突然晕过去了毛毛”
很显然,对毛毛来说,璃月这个魔窟看起来一时半会是没法逃走了
跪在地上的褪色者一边给小骨头做胸腔按压急救,一边分神思考先前在天衡山上的那一幕。
起初,阿褪没有听懂这位往生堂的客卿先生到底在说什么云里雾里的谜语。
什么山里的风来了,什么那个友人,什么我看到你来了
褪色者努力地想要理清这一切的逻辑顺序,偏偏钟离又不肯过多解释刚才那几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也不说她和那位所谓的“友人”又是什么关系。
两人争辩之下,钟离最后忍无可忍地说了一句终于能让褪色者理解的话语。
“在下心悦于你,阿褪。”
那一瞬间,褪色者的心防瞬间溃不成军。
“嘿嘿”
褪色者想起先前在天衡山上发生的种种事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毕竟钟离是个长得很漂亮很板正的妩媚帅哥,做事靠谱,知识渊博,跟自己性情和三观都很相投,还总是热心投喂自己薯条和各种好东西。他的脾气还特别好,被朋友们欺负了也只是一笑了之。
尽管他出门总是不爱带钱但是,人无完人这点小缺点不更显得他非常有生活气息吗
这些时日的相处和观察回忆起来,让褪色者越想越乐呵,原本还能算是略显羞涩的少女笑容直接进化成扭曲的变态反派笑容级别。
虽然她完全不明白钟离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脑子进水才看上自己的,但并不妨碍她今晚对着自家亲人瞎乐呵。
结果毛毛刚好悠悠转醒,就听见
妈咪发出了这样扭曲古怪的笑声,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为提瓦特全球变暖事业增砖添瓦。
完了完了全完了
荧阿姨,我现在认你当干妈,你带我离开璃月还来不来得及
小孩子的苦恼通常与大人并不相通。
今晚也是如此。
毛毛在自己的快乐小窝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愁眉苦脸极了。
而逐渐冷静清醒下来的褪色者也终于停止笑容,在自己的床上滚来滚去,开始纠结一件事。那就是钟离他脑子没病吧
没病的话怎么会瞧上我这种混不吝的家伙呢。
开啥玩笑,我是个什么人,别人看不清楚,我自己还不清楚
事实上,褪色者对于自己的各种“恶行”相当有心理准备,也做好了跟所有朋友都一直和睦相处的准备。
但她压根儿没有想过人群中会蹦出来一个帅哥跟自己告白啊
而且最要命的是,褪色者关于自己过去那充斥着许多“空白部分”的记忆里,也没有给出应对这种场面的相关直觉哇
她思来想去,得出了一个结论钟离大概是疯了,要不然就是离疯了没有多远距离。
哎,自己今日之所以脑门一热的就答应他的表白,其实主要原因也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
嗯嗯,一定是这样的。绝对不是我在觊觎白嫖来的薯条
这么想来,褪色者顿时如释重负,旋即又有些失望。
钟离多好的一个人,怎么好端端地就疯了。唏嘘jg
翌日。
作为如今最正宗的老璃月无业游民,褪色者难得地没有变成什么小动物到处闲逛,而是找到了正在“三碗不过港”茶楼里喝茶听书的新晋男朋友。
“哈,你果然在这里”
毕竟现在可是上班时间,阿褪才不相信钟离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往生堂里打卡签到的当个咨询顾问吉祥物呢。
果不其然,哪里有鱼可以摸,哪里就能找到钟离。
“阿褪真是了解我的喜好”
钟离下意识地挑眼看向站在桌子对面的褪色者,眼角的一抹嫣红眼影衬得他原本严肃的面容显现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柔软妩媚之意。
他专注地看着褪色者,耐心地等着她的下一句话,似乎就连周围的说书声和茶楼里的诸多噪音在这一刻也被他摒弃在外了。
褪色者感觉自己的心巴被这个疑似发疯的新男友击中了一下。
于是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动用非人的能力压住气血往脸部上涌的生理性冲动,然后一本正经地跟钟离说“有个地方,想要邀请你跟我来你现在有要事吗”
“要事”钟离微笑地站起身来,“与你接下来所提之事相比,其它事情都可姑且暂放一下。”
言外之意,就是你的事情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褪色者震
惊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钟离这人外表看起来那么老成正经的家伙,到头来说起情话来也一套一套的
但偏偏他神情真挚,长得又好看,被这般认真对待的人通常没法觉得“油腻”这个词与钟离能沾到任何一丝的边。
作为一个行动能力很强的人,钟离一听说褪色者有事找自己,便火速起身结账。
等阿褪回过神时,他们已经站在茶楼门口准备出发去新的地方了。
褪色者看着钟离那看似不明显,实则略显小期待的模样,有些不忍,但还是坚持说道“走,我带你去个刺激的地方。”
刺激的地方
钟离微微睁大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气定神闲的青年人在这一刻难免也有些慌乱。
“咳,就现在是不是有点进展太过神速。”
“什么快的慢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跟我来就是啦。”阿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衣袖,有点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所以只好一个劲地拉着人往前走,“我跟你保证,绝对刺激”
钟离没有说话,只是略微低下头,目光落在了那只握住自己手腕的女性之手上。
旋即他的嘴角勾了勾,心情极好地任由自己被牵走了。
“二位朋友今日专程来我这儿,可是有哪里身体不适”
绿色长发、戴着眼镜的俊秀斯文男医者笑眯眯地询问着坐在自己诊桌前的两人,就连他脖子上那条手指粗细的小白蛇“长生”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二者。
钟离缓缓地回头,看向一旁忧心忡忡的褪色者,他的眼神里写满了疑惑。
是啊,你带我来不卜庐这个医馆做什么啊
还说什么“很刺激的地方”算了,能够决定一个凡人生老病死之地确实很刺激。
褪色者神色复杂地瞄了他一眼,紧接着开门见山地对专门提前预约过的白术大夫说道“白术大夫,我们之前也是在帝君的送仙典仪筹备活动中见过的。”
“没错。”医生优雅颔首。
褪色者下一句接着说“钟离他是我的朋友”
钟离突然毫无征兆地大声咳嗽起来,引得外头前台的小僵尸七七也忍不住回头想看看屋内的动静。
见此状况,白术一时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一副铁了心要看戏的模样。
见他这样隐晦的抗议,阿褪也无可奈何地纠正了一下自己先前的习惯性说法“是是我的男朋友。”
钟离的咳嗽立刻痊愈了,整个人高高兴兴地坐在那里,彰显出一种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的愉悦心情。
总算不看戏的白术笑着点点头“当初头一回见到二位,我便觉得两位朋友都是郎才女貌之人,如今佳偶天成,实属良缘,恭喜二位啊”
钟离很客气地道谢了。
“谢谢,谢谢”褪色者也有点敷衍地挥着手,依旧忧心忡忡的,然后递出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张,递给对方。
钟离疑惑地看着这张纸,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纸里头写了什么。所幸他脾气很好,耐心地等着这两人揭晓答案便是。
白术大夫打开纸张,迅速看完了上面本就不多的字迹,然后眼神微妙地看了一眼这两个人,就连一起看纸条的小白蛇也一副莫名震撼的模样。
“我已经明白你的苦恼之处了,在下会尽我所能。”白术语气柔和地安抚褪色者,“那么接下来,请阿褪小姐暂且离开诊室,出去喝杯茶吧。在下想单独跟钟离先生谈谈啊,纸条上的信息是否可以向钟离先生透露”
白术大夫征求阿褪本人的意见。
褪色者站起来点点头“但说无妨。”
说罢,她就溜走了,走前还颇为唏嘘的拍了拍钟离的肩膀。只留下钟离一个人坐在诊室里,感觉整个人都被疑惑、不解等情绪所包围了。
“白术大夫”钟离身体前倾,询问道,“阿褪她在纸条中说了什么”
白术本人没说话,只是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倒是他脖子上那条小蛇细声细气地笑着说“阿褪小姐担忧你的脑部健康问题咧”
钟离“”
那个笨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