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藏日”的凌晨夜晚,在太阳尚未升起,万籁俱寂之时,各方都陷入了行动前的最后准备阶段。此时那位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被囚禁住草神纳西妲在梦境中却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朋友。
“阿褪”小小的魔神跳下梦境中为自己所编织的柔软花床里,好奇地询问着眼前一脸笑容的褪色者,“你怎么今天有空来了”
“再过几个小时,就是你们须弥的识藏日了,我觉得有些事情可能得通知你一声。”
说罢,褪色者就弯腰抱起这位年幼的朋友,将她放回花床上,自己则是坐在花床边沿,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这些时日来观察到的种种情况。
半晌之后,纳西妲陷入沉思“原来如此这就可以解释教令院近期的异动原因。”
原来,他们终于要对我下手了。纳西妲在心里一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仿佛是一块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又好似有什么一直以来坚持欺骗自我的执念消散了。
最近这段时期,教令院将纳西妲的真身软禁在净善宫。
同时博士离开须弥出境之前,再次补全了她在“虚空系统”里的漏洞,封禁了纳西妲的原有权限,使得这位神明无法再像是以前那样通过“虚空”来将意识投放出去。
再加上这些天来教令院方面突然加强了监管,使得纳西妲也不方便再像以前那样让意识溜出去联系外界的朋友和信徒们。
她相当于各方面都被阻隔了信息来源
要不是阿褪和钟离的突然到来,纳西妲的梦境之术恐怕也没什么用武之地因为本地人的梦境都被教令院给割韭菜了
当卡密当到这地步,确实是有点凄惨
“谢谢你将这些我不方便去了解的事情主动告知我,阿褪。”
白发的萝莉柔柔弱弱地说,她白净的眉眼间带上了不与年龄相符的愁苦之色,这种时候才会让人意识到她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稚嫩孩童。
“但是,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还不够兴许是我配不上智慧之名,才会让阿扎尔他们痛恨我到这般境地”
这些话,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哪怕是之前的盐神赫乌莉亚,纳西妲也不愿意用自己的负能量来给外国友人增加不必要的心理负担。
但如今生死关头,面对着主动跑过来找自己聊天的阿褪,哪怕平日里再如何聪慧过人、守口如瓶,纳西妲也不禁长吁短叹一番。
褪色者注视着这个小姑娘好几秒,忽然笑了“你干嘛这样批评自己”
纳西妲很疑惑“难道难道不是”
“来来来,纳西妲,我跟你说,这方面我是过来人,这做神的第一要务呢,就是多指责别人,少责怪自己”
一边说着,褪色者一边将双手放在纳西妲的肩膀上“现在呢,是阿扎尔那些本该是你的信徒和下属的家伙要
背叛你,另起炉灶,甚至谋杀你所以,不是你的错。纳西妲,你的仁慈和怜悯,睿智与温柔,他们统统体会不到,珍惜不了。”
“所以收回来。把那些更美好的品质和祝福,用在值得的人身上。”
纳西妲抬起头,那双草绿色的眼眸倒映出阿褪这般认真无比的模样,使得她由衷地发出感谢“多谢你的劝解,阿褪。”
“确实,我还有荧、艾尔海森、迪娜泽黛这些信赖我,试图帮助我的朋友与信徒们我还不能就这样倒下,不能就这样认输”
小小的草神握紧了拳头,显得特别可爱。
“你说得没错就是这样,拿出气势来”褪色者大力拍打她的肩膀,“狠狠地揍我儿子一顿吧”
“没问题,揍你儿啊等等”
纳西妲当场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
“你的意思是散兵是你儿子”
不是,你们母子两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众所周知,阿褪黑发蓝眼,是一位魁梧女子,身形高大强壮,双臂有力,步履稳健,身躯壮硕的好像一堵墙似的。她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肩膀好似双开门冰箱。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好一个能让金丝雀依偎的宽大肩膀
而散兵呢紫发紫眸的美丽少年人偶,是金丝雀。确信jg
于是褪色者不得不又花费了一番口舌,解释清楚自己与散兵的“血缘”关系。听完以后,纳西妲明显又陷入了某种惆怅之情“所以你今晚前来,到底是为了替他提前求情还是为他铲除阻碍”
毕竟在草神看来,既然阿褪认下了散兵这个儿子,那么作为“母亲”,无论为了自己孩子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
她已经做好失去阿褪这个朋友、甚至两人翻脸的心理准备了。
“唉”
褪色者却没有像纳西妲那样预料地提出某些要求或者请求,而是略显颓废地双手抱头,坐在一旁叹气个不停。
“我当初把巴尔泽布的神之心给那个孩子,是因为他很想要嘛。再加上那个臭婆咳咳,巴尔泽布自己也用不着这种身外之物,就交由我来处置了。”
“本来以为他会回至冬国再搞登神仪式,谁想到他会跑到须弥来整活儿呢对不住啊,纳西妲,我家那不成器的孩子给你添麻烦了。”
阿褪愁苦的道歉,反而让纳西妲手忙脚乱地安慰她。
但不知为何,年幼的“智慧之神”却从这些长吁短叹中听出了几分令人安心的感觉。
“现在的局势看起来,荧她们注定要跟斯卡拉姆齐打一场。你也知道的,荧跟我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姐妹,你是我的朋友,斯卡拉姆齐是我的孩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站在哪一边,都有另外一边不满意,觉得不公平你说我帮谁我能为谁出手”
褪色者烦躁苦闷的神情跟
所有参加自家学渣小孩儿的家长会的家长差不多。
尴尬,烦闷,不得不忍耐,还要硬着头皮去解决问题。
“确实啊你也不容易呢。”
纳西妲也情不自禁地代入思考了一下,觉得确实很难做。
一边是生死之交的友人,另一边是有着舔犊之情的孩子嘶,看起来只能保持中立态度了。
草神迟疑地开口“那你等会离开我这儿之后,要托梦去见他吗”
褪色者叹了口气“不去。”
纳西妲愣了一下“为什么如果做事情要公平的话,岂不是应该事前见见双方”
“因为他今晚不做梦,所以我没法入梦给他。或者说,我怀疑他今晚根本就没有睡。”阿褪抬手摸了摸纳西妲的白发呆毛,“夜不成眠的家伙在今夜恐怕不止他一个吧。”
纳西妲陷入若有所悟的沉思。
最后,褪色者郑重其事地对她说“纳西妲,事情闹到这一步,我也不谈什么是非对错了,目前你们之间也不可能坐下来进行什么和平谈判因为你与他的矛盾,是身为神明的道路争端,我不可干涉所以,你放手地去做不要顾忌我和钟离更不要畏惧任何事情”
“那”纳西妲担忧地注视着她那双坚定的黯淡蓝眼睛,恍惚间觉得里面像是曾有火焰在燃烧,“那你怎么办”
这一回,褪色者沉默了几秒,方才回答“我会庇护输了的那一方。”
“我说过,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输了的人是你,还是他,我都会保护战败之人这是我对你们唯一能做出的承诺,纳西妲。”
草神看着她温暖但坚定的面庞许久,终于慢慢地点了一下头,肉乎乎的小手握紧了褪色者的手。
“无论如何。我都感谢你阿褪。”
褪色者默不作声地回握住她的手。
天亮了。
“识藏日”如期而至。
荧与同伴们的救援行动则是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在众人的团结一致和精心算计之下,教令院的大量卫兵被顺利吸引离开宫殿,落入了来自沙漠的“镀金旅团”佣兵团的包围圈子一时之间再起不能。
失去了防卫力量,就如同野兽失去爪牙的教令院,被人通过种种障眼法和暗示伪装,成功让大贤者阿扎尔自己主动打开了通往净善宫的大门紧接着,早已暗中跟踪的前任大风纪官赛诺跳了出来,手持武器与阿扎尔当面对质,最终当着神明之面,令这野心家彻底伏法。
阿扎尔要是负隅顽抗,坚持不伏法的话,赛诺估计也是不介意把此人的脑浆都活活打出来的。
另一边,假装被抓的荧也被关入教令院内部牢房,成功找到了“虚空系统”的节点,联系上了纳西妲,向她告知了行动方案。
草神纳西妲肯定了她们的努力和成果,也表示了自己的支持态度。
最终,纳西妲被释放离开了净善宫的囚笼。
当她双脚落地时,不禁发出一声感慨“原来用自己的身体得到自由,是这样的感觉啊”
就这样,在大家的努力下,教令院的阴谋失败了至少一半。
当赛诺和其它闻讯赶来的风纪官押解着罪人们离开宫殿时,混迹在人群中看戏的褪色者立刻假装自己是纯路人,挤过去趁乱扇了为首的阿扎尔两个大逼斗,然后就又跑了。
一时不察的阿扎尔被打得鼻血横流,脸上如同火烧火燎般疼痛,脑袋嗡嗡作响“谁打我刚刚谁偷袭我”
跟在他身后的赛诺和同僚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因为他们刚才就是看见了一个影子,嗖地一下窜出来,嗖地一下又没影了。
啊,大贤者大人兴许是被须弥的风沙给迷了眼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