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茶印象中首尔最大的音乐厅不是这个。
“不是之前去过的那个怎么变成韩盛的了”
“韩盛收购了一个音乐厅,扩建修整,预计年底完工,面积比原来的大得多。”
何均郁,韩盛,音乐厅,几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很难不让人多想。
“一定得去”权茶终于彻底从剧本中跳出来,“第一站设在原来的地方不就行了”
韩恩熙解释“社长说,你不去最大的,面上不好看,而且的设备比原来好,座位更多,报价也更低。”
这样的条件,但凡是个资本家,都不会放弃。
大概率是冲着她来的,权茶一时无语。
“小茶”李俊毅唤她,“可以开始拍下一场了吗”
权茶应了声,立即起身“你和社长看着办吧,我无所谓。”
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
韩恩熙张了张嘴,有些担心地望着她的背影。
这一场戏的剧情是,“智希”决定搬家,“宇哲”来帮她拿东西时,撞见了“宰泰”想要抱她,两人扭打在一起。
场记喊下“a”的瞬间,权茶还没进入状态。
虽然一直排斥权载成安排她与金俊棉见面,但她其实能够理解他的用意。
何均郁对她表现得如此明显,也肯定没少给权载成施压。
韩国的体制特殊,财阀是极难挑战的存在,而且,大部分财阀,都有支持的党派议员,与政府的关系千丝万缕。
比如,权载成与沈亚美离婚后,娶的就是常合作的财团家族的女儿。
再比如,如果没有权载成这一层关系,权茶身份普普通通,在何均郁这里绝挺不到现在。
他甚至不用自己出手,就会有无数人上赶着把她送上他的床。
同样的,何均郁有顾忌,权载成也有。
他能保她演艺事业无忧,但万物制衡,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权力,面对何均郁,胜算能有多少,谁都不知道。
所以,权载成才让她与金俊棉接触。
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书香门第涵养高,与他熟识,她嫁过去能过得很好,而且金父人脉广,人脉是权力的组成部分,也能让何均郁有多一点的考量。
权载成确实给她找了个好归宿。
权茶木偶般演着戏,混乱的思绪像缠在一起的线团,无法解开。
忽地,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权载成放弃过沈亚美,这次会不会顶不住压力,也放弃她
依靠所谓的父爱和愧疚,真的可以么
如果何均郁知道金泯奎与她在交往他不是金俊棉,也不是李株赫,能挺多久
她可能会害了他。
关心则乱。
都景秀和河政宇打在一起时,拉架的权茶忘了躲开铁制的床,磕到了额头。
剧痛传来,眼前一片眩晕,她跌坐在地上许久,问候了何均郁全家,都没有缓过来。
都景秀吓蒙了,呆站了好一会儿。
为了保证雏菊的画面真实感,不会伤得特别重的戏份,导演都要求真来。
不仅是雏菊,韩国的很多电影电视剧,都是这样。
刚刚的安排是权茶撞在衣柜上,衣柜木制,没那么硬,她表现得严重些,后期再补个妆,就可以了。
谁成想撞到了最硬的东西。
河政宇率先反应过来,立即打断拍摄“小茶没事吧还有意识吗”
都景秀也连忙蹲在她旁边,试探着查看她的伤势。
权茶摆摆手,晕得说不出话,指间微微有些粘腻。
半晌,她抬起头,感觉眼皮上有液体在缓缓流下,红红的,遮挡了视线。
“医生”河政宇转过头,朝导演组的方向喊。
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吵得耳边一阵嗡鸣,权茶更加难受。
都景秀想背她去旁边坐下,但她能走,就没麻烦他。
“可能会有点疼,忍一忍。”医生几乎是被架过来的。
伤口不算太大,但用酒精一按,权茶差点直接晕过去。
“这几天如果有恶心或者头痛的症状,要去医院进行检查。”医生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叮嘱。
韩恩熙连连点头,在旁边紧张不已“这个会破相吗”
权茶缓过来不少,闻言倏地竖起耳朵,眼睛睁得老大。
不会这么惨吧
“没事,不会的。”医生笃定。
两人放下了心。
李俊毅看了半天,很担忧,不仅担忧权茶有没有事,更担忧在自己的电影拍摄期间出了事。
“今天的拍摄就到这里吧,小茶先回去休息。”
韩恩熙立即道谢,想带着自家艺人离开。
“导演,先把剩下一点拍完吧,反正伤都伤了,不用白不用。”
都景秀
他一瞬不眨地望着她,希望导演能够拒绝这个不合理的请求。
李俊毅犹豫“你你真的行”
“没事,拍完这段我就去医院。”权茶给他吃下定心丸。
李俊毅回到监视器旁边,调出刚刚那段的录像。
不得不说,真的就是真的,人群围上权茶前,一切都很符合剧情。
“小茶,别逞强。”
“真没事,导演。”李俊毅自然也想继续,便将演员召集到一块,重新开始了拍摄。
伤口上的包扎被撕开,按照导演的指示,权茶坐在窗边的木椅。
“别用酒精了,受不了,太疼,换碘伏吧。”
都景秀听话地转身,向医生重新要了碘伏。
场记打板,“宇哲”小心翼翼地给“智希”上着药。
她一直呆愣愣的,为刚刚那场纷争耗尽了力气,像破旧的没有生气的娃娃。
突然,权茶抓住了都景秀的手。
她抓得十分用力,像抓着能够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段时间谢谢你。”说出口的话,却是婉言拒绝。
都景秀注视着权茶的表情,她的眼睛清透,漾着些水意,分明不是想推开他。
“宇哲”没有回答,只是将“智希”揽进了怀中。
鼻子一酸,小声的啜泣愈演愈烈,她的眼泪晕开了他胸前的衣襟。
“智希”跟着“宇哲”永远离开了矮楼。
“宰泰”望着两人的背影,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
拍摄结束,权茶提前离开,去了医院。
都景秀你额头那里,可能会肿,可以冰敷一下周围。
河政宇跟你那前辈不学好,受了伤,应该早点去医院。
权茶先给都景秀道谢,才回复河政宇
她哪个前辈受伤后不及时去医院
啊,刘亚任,拍思悼的时候,自己把额头磕破。
想起他,权茶又发了一条徒弟确实随师傅。
河政宇
河政宇去了医院,没事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
“少看手机,”前座的韩恩熙提醒,“小心你的脑袋。”
权茶乖乖收了起来。
在医院拍了个脑部ct,做了全方位的检查,得到的结果也是没什么大碍。
医生开了些帮助伤口愈合的药物,韩恩熙就将权茶送回了家。
医院里全是来来往往的患者,她就诊的图片被路人发到了网上,“拍戏受伤”这件事没瞒住,不一会儿就闹得满城风雨。
韩恩熙赶紧上s发了动态,才避免粉丝和大众将怒火蔓延至剧组。
徐柔打了电话过来,正在通话中,手机发出提醒,是金泯奎。
“喂”她回过去。
“怎么伤到头了”
权茶已经到了小区,一边上楼,一边将前后过程跟他说了遍。
自然,省略了何均郁。
“医生说事情不大,让我多注意休息,所以我这不是回家睡觉来了”
“我等会也回去,晚饭一起吃”
“好,我先睡会儿,你要是回来得早,直接自己输密码进吧。”
沿着电梯上楼,门打开时,本该空无一人的七层楼道多了个男人。
他穿着维修工的服装,似乎刚刚修完什么东西。
“您好,这边接到了申请,楼道灯坏了,所以派我来维修。”
权茶这才发现,罢工很长一段时间的走廊灯此时非常明亮。
“啊,好,谢谢你。”
维修工很面善地笑了笑,走进她身后的电梯。
但是,很奇怪,不知他是真的不认识她,还是有别的原因,竟然没有一点见到艺人的惊讶。
要知道,之前韩恩熙找了大牌化妆品合作,很多商场都有权茶的巨幅广告海报投放。
她留了个心眼,没立即用指纹解锁,望向小区设置的报警按钮,按钮直通保安室。
庆幸,权茶没用上。
电梯径直下楼去了。
她松了口气,开门进屋,随意地解了肩带,倒头就睡。
额上的伤口仍有阵痛,权茶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昏昏沉沉地失去意识。
又梦到了童年那间漆黑的屋子,站在门口的却不是沈亚美,而是何均郁。
他的五官精致,没有任何变形,神情是一贯的冷淡。
挡住了她出去的路。
权茶试探地站起身,周围都是隐形的空气墙,走到哪里都能被弹回来。
门口的人慢慢逼近,毫无缘由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氧气尽失。
突然,额头上传来清凉的感觉,一下两下,舒服的感觉缓解了持续的阵痛。
幻象被击溃,权茶艰难睁开眼睛,呼吸特别急促。
“醒了”入目是金泯奎担忧的眸子,“怎么了梦到什么了”
她一直抓着被子,怎么掰都掰不开,指节白得可怕,鼻尖都是密密的汗。
权茶没回答,就那么看着他,渐渐平复心绪。
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有几缕窝在了锁骨窝上,勾着雪白的下巴,显得很可怜。
“你这里,都肿成鸡蛋了。”金泯奎轻笑,低头亲亲她没受伤的额头另一边。
“想吃鸡蛋,有点饿。”一直睡着,权茶的声音有点哑。
“那我去给你做。”他想起身,又被她缠住腰。
“你先让我抱会儿。”权茶趴在金泯奎胸前,抬眸看他。
“”救命,她这样的眼神,没给他任何拒绝的可能性,“行。”
于是,金泯奎掀开被子,也躺了进来。
他任凭她抱着自己,坚实的手臂撑在枕头边边,继续轻柔地为她冰敷。
“如果有人给你几亿,”权茶突然无厘头地问,“你会离开我吗”
金泯奎
“是有点诱惑。”
“不过小狗认主,除非你不要我了。”
“不行,就算你不要我,我也要死缠烂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