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墨赟匆匆离开后,时若先草草翻了两页手里的画本,感觉最近京城那些画本都没有什么新颖的。
来来回回就是才子佳人掉书袋的老旧故事。
偶然有些刺激的题材,但都比较内敛,洋洋洒洒写了许多本都像隔靴搔痒。
时若先单手支着脸,思考起明天该做点什么美hei味an佳ian肴i,才能镇住姜峥和漆玉行。
他擅长的烤肉估计不行,这个上次谢墨赟吃完之后,告诉他“以后这么好吃的东西不要轻易给别人吃,你要留做杀手锏,到最后的时候再拿出来。”
时若先信了。
决定把烤串放在最后再给他们露一手。
时若先正苦思冥想着,忽然听到挠门的声音。
扭头去看,平日叽叽窝着的窗棂没有猫在,时若先披上外衣出去。
打开门一看,一道黑影从脚边窜过。
两个远光灯似的绿色眼睛,全黑的背,四个白爪子像穿了两双船袜还是已经滑到脚底板的那种。
就算不看到它肚皮上的白色内衣,时若先也认出来这黑乎乎的一坨是叽叽。
“诶,叽叽你去哪”
叽叽跑出去数米,但回头看了看时若先,似乎在等他跟上来。
时若先回头看了看房门。
谢墨赟让他在卧房等他
但是他什么时候听过文武贝的话。
叽叽又向前小跑了几步,然后又回头看了看时若先。
叽叽平日就十分不屑的眼神,此时带了些许鄙夷。
时若先气鼓鼓,“你个基霸猫,我每天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你还翻我白眼”
正气呼呼地教训着,时若先忽然发现叽叽嘴里叼了一根藕色的长条。
“这个颜色好熟悉啊”
时若先眼睛忽然瞪大,“卧槽,这不是我肚兜的带子吗快给我”
叽叽反应极快,呲溜一下从时若先面前溜走。
时若先一路追着它,东拐西绕数百米,才因为叽叽放慢速度顺利,时若先把它缉拿到手。
时若先把叽叽锁在怀里,肚兜的断绳被叽叽叼在嘴里,但时若先一扯,叽叽就主动松开了嘴。
“你个色猫,怎么我的肚兜你都乱偷”
时若先伸手,撩了撩叽叽自带的白色纯欲三点式内衣,调笑道“你自己这款白色的穿腻了啊”
叽叽伸出一只穿着船袜的脚,蹬在时若先的胸前。
“喵”
“诶,你个基霸猫怎么还说脏话”
时若先用手弹了弹叽叽的小铃铛,“还说吗”
叽叽四只脚都乱蹬起来,喵喵喵地骂脏话。
和猫较劲中途,时若先忽然发现绳子一头的断处很奇怪。
“这是怎么回事”
这藕色缎子的面料极为结实,除了一端像是被切割似的整齐,另一端则像是被扯断了。
时若先愣了愣,问叽叽“这好像不是你一只猫能扯断的。”
终于被理解的叽叽龇牙咧嘴地从他怀里跳出来,喵喵喵地骂了一路。
时若先这才明白。
叽叽是在给他带路,对他肚兜下黑手的另有他人。
但他却弹了叽叽的叽叽。
时若先一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误会你了。”
叽叽不屑一顾,继续给时若先带路。
时若先一边跟上叽叽,一边心里困惑不已。
除了文武贝,还能有谁惦记他的肚兜
全京城恐怕就只有谢墨赟一个人会把老婆肚兜特地放进暗格里。
那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大费周章地去偷出来呢
时若先放轻脚步,一点点靠近叽叽最终停下的地方。
四处无事,窗内也并无光源。
时若先抬头看了看谢墨赟的书房。
时若先屏住呼吸,发现一个黑影靠近。
叽叽喵呜一声冲上去,吸引了这黑影的注意力。
而时若先往墙后躲时,脚底一滑,四肢失控就要摔倒。
忽然腰被稳稳地搂住。
一双黑亮深邃的眼睛和他对视。
“文”
谢墨赟一只手捂住时若先的嘴,手上用力把时若先抬起来搂在身前。
谢墨赟竖起食指压在时若先嘴前,另一只手按在时若先的肩上,让他不要乱动。
墙另一边的脚步声急匆匆地靠近,叽叽早就跑开了,但好像还有另外的什么跟着那个匆匆过来人发。
时若先侧耳听着,肩上忽然落上一件外套。
这绣着团纹的外套还带着谢墨赟的温度和竹叶香。
谢墨赟捻了捻时若先的发梢。
还是湿的。
谢墨赟动了动眼神,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看来要快点解决,谢乾无所谓,主要不能让先先在外面着凉了。
谢乾从马车里一脸青绿地出来,二话不说就赶向第二个目的地。
根据他在九皇子府安插的细作所说,谢墨赟野心极大,在府上假造玉玺来满足自己坐上皇位的欲望。
但马车里除了一条藕粉色的肚兜,什么都没有。
有想到细作说谢墨赟在书房有一柜子,往日从来不锁,但最近不仅上了锁,还时常趁着无人时候取出柜中的文件阅读。
神神秘秘,必有蹊跷。
就算今日他没能找到谢墨赟偷制的假玉玺,但要是能在书房里找出点不一般的东西,也算没有白白冒险一趟。
只要别他妈再找出来一条肚兜就行。
谢乾翻身过墙,但脚还没落地,就被一只黑猫扑上来,硬生生把他塞在袖子里的肚兜拽走一截绳子。
好不容易等到黑猫自己跑了,谢乾继续向前去。
忽然感觉身后总有目光跟随,但谢乾回过头并没发现人影。
再往前去,忽然又听见呼呼地风声,还有阵阵脚步声和他同步前行。
但回头过去,还是没发现有人。
纵使谢乾一个大老爷们,现在也不禁手脚发汗。
他走哪跟哪,到底是什么鬼魅
忽然谢乾猛地低头,发现脚边有两只散发着绿光的大眼珠子,鬼魅似的盯着他。
谢乾心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几度快要惊叫出声。
但他哆哆嗦嗦地看了一会才发现这双绿色眼睛并非什么恶鬼,而是一只壮硕的黄背大花狗。
夜色里的两只眼睛反光出绿幽幽的颜色。
谢乾这会安下心才发现,这只狗看着他的眼神十分不屑。
一分凉薄两分不屑七分漫不经心。
明明是只狗,但眼神像是在骂人,而且是很脏的那种。
谢乾气得胸口疼。
哪里来的大黄狗,不咬人但是用眼睛骂人。
他堂堂太子,何曾受过这种鄙视。
但无论谢乾用多快的速度、换多偏僻的道路,都没能甩掉这只大花狗,以及大花狗轻视冷漠的眼神。
终于来到书房前,因为忽然冒出来的黑猫,谢乾的情绪也忍耐到了顶尖。
谢墨赟到底是在干什么
隐秘暗格不放秘密,放藕色的肚兜。
养个猫不好好养,神出鬼没地抢肚兜。
养个狗更是神经兮兮,翻白眼简直气死人。
谢乾握紧拳头。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停下脚步,咬牙切齿道“你是认识我吗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比格犬用它画着浓密黑眼线的眼睛瞥了一眼谢乾。
“怕了吧。”谢乾得意洋洋。
忽然他脚上一阵湿哒哒热乎乎的感觉这只大黄狗居然抬起腿来,在他脚上撒尿
但这狗行动敏捷,居然跑得飞快,谢乾担心好不容易到了书房前再打草惊蛇,咬咬牙忍了下来。
躲在墙后的时若先笑得发抖,几乎快要忍不住。
但他也知道现在这事不简单,不能因为他笑出声而出意外,所以时若先想靠咬住手背来逼自己憋住笑。
时若先狠心咬住手。
诶
怎么不疼
时若先诧异,他两排牙都咬酸了,怎么还是没感觉。
他还在更努力的发力时,身后谢墨赟猛吸一口气。
时若先无声干笑,把谢墨赟的手从嘴里吐出来。
“吱呀”一声,书房门已经被推开。
谢墨赟和熊初末交换眼神,准备出面将谢乾抓个现行。
但时若先激动地看着谢墨赟,摩拳擦掌地想要加入进来。
但谢墨赟低头耳语劝阻“危险。”
“没事,他蠢。”
时若先眨眨眼,“有你在,我不怕。”
一瞬间,谢墨赟感觉自己没理由不同意了。
但风险时时会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谢墨赟目光看向熊初末,熊初末立刻会意九皇子这是让他留下来保护九皇子妃。
时若先也随着谢墨赟看向熊初末。
不看不知道,一看眼一亮。
“夫君,你去吧。”时若先直接挥手。
他决定要和好久不穿紧身衣的熊初末独处一会。
谢墨赟沉默两秒,“还是一起吧。”
书房内,谢乾悲愤欲绝地忍受着自己又湿又骚气的左脚,努力拆开这把结构复杂的锁。
既然谢墨赟这么宝贝,那无论如何他也要打开看看。
然后出去前把这只大花狗带出去抹了脖子,才能出了心里的恶气。
在他苦心拆锁时,谢墨赟一行人慢慢靠近。
熊初末到了门的另一端,预备左右两面阻拦谢乾。
一排湿漉漉的脚印从书房外延伸门内,这是功臣咪咪帮助留下的印记。
但就是有点味道
时若先捂住鼻子,慢慢在窗户上戳出一个小洞。
谢乾鬼鬼祟祟地扭着锁,“咔哒”被他打开了。
谢墨赟察觉不对,顾不得等谢乾找到他布下的真正诱饵,立即现身。
谢乾正打算拿出那肚兜擦擦手,却听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皇兄,怎么到我府上也不告知我一声。”
谢墨赟的音色低醇,但惊起谢乾全身鸡皮疙瘩。
他背对着谢墨赟不愿转身,但手悄悄摸向他腰间别着的暗器。
“九弟看你身后”
谢乾出声分散注意力,同时转身甩出飞镖。
但飞镖被谢墨赟用两指稳稳接住,再又扔了回去,“咚”得插在谢乾脸边的柜子上。
谢乾脸上擦出一条长长地血痕。
他没来得及反击,忽然脸上挨了个耳光。
但这巴掌不是谢墨赟给的,而是叽叽飞扑上去,用爪子狠狠拍在他脸上。
谢乾被狗尿了脚,又被猫打了脸,悲愤欲绝时,听到时若先骂道“就你还太子呢呸,不要脸。”
时若先大步上前,抢过那条命途多舛的藕色肚兜。
“我我偷你的肚兜”
谢乾捂着脸,双目赤红地瞪着谢墨赟和时若先。
“你、你、你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时若先送回一个大白眼,比咪咪的眼神还要不屑。
“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兄弟的府上偷肚兜你们老谢家祖上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谢乾受辱,内心气到发昏,索性把底牌亮出来。
“谢墨赟你胆大包天,在府里私造玉玺。”
他转身把谢墨赟柜子的东西拿出来。
虽然是张纸,但谢乾也顾不得多想。
他大力把纸展平,呵斥道“证据在此,你还跪下认错”
谢墨赟一顿,表情十分微妙。
在后的熊初末也脸色复杂。
起初时若先还被谢乾的话吓了一跳,真以为谢墨赟如此胆大。
虽然时若先不认识几个汉字,但谢乾展开的这张纸上写的
时若先默默读了一遍,然后惊讶地瞪大眼。
谢乾冷笑一声,“弟妹,你要是现在愿意跟我走,我或许还能保你一命”
时若先看看纸,又看看谢乾,两道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
时若先真诚建议“太子,咱要是脑子不行,就别宫斗了行吗”
谢乾看所有人的反应不对,立刻把纸反过来一看。
白纸黑字,几个墨团。
哆哆嗦嗦写出来的笔画活像蚯蚓,赫然七个大字“讠射黑土文武贝”
以及时若先亲笔画印大乌龟一只。
谢乾面目狰狞,“谢墨赟你真是,你真是你够狠。”
暗格藏肚兜,秘柜收王八。
谢乾看着这只张牙舞爪的王八,几乎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