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先正吃着螃蟹,对面“哗啦”一声巨响谢兰殊猛地站起来,表情慌张地扫了时若先一眼,目光接触时又飞快地扭过脸。
谢兰殊慌忙作揖,“皇祖母,我出去透透气。”
然后像是逃似的,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时若先和谢墨赟对视一眼。
时若先蒙圈,谢墨赟纯粹是想看看时若先。
时若先无奈地摊手说“肾虚就是这样的,尿频尿急尿不尽。”
谢墨赟默默点头。
反正说的不是他而是是谢兰殊,那点头就完事了。
时若先摸摸下巴,“你点头是啥意思,难道你也是”
谢墨赟眼底带着笑意,看向时若先的同时说“我自然不是。泪频泪急泪不尽的,倒是另有他人。”
“好的不学就学坏的,这还学会改词造句了。”时若先气恼地双手抱胸,“你说的是谁我不知道。”
把谢兰殊震惊走的漆世彦回来了,一脸无辜地说“仙女姐姐的玉佩真的不能给我看看吗”
时若先坚定摇头。
漆世彦双手合十,举到脸前不停摩擦着,“求求了,我好想好想看一下啊,我长这么大,从来都不知道还有粉色的玉。”
时若先用两根手指夹住他的脸蛋,轻轻一扭,让漆世彦龇牙咧嘴起来。
时若先“不许看,不许看,我说了不许看。玉玉玉,我瞅你长得像玉。”
漆世彦锲而不舍,在时若先耳边脸庞不停念叨。
时若先搂住他,“你想不想听我说个故事”
漆世彦花痴般的眨眨眼,“好哇什么故事”
时若先挑眉,“你想听长的还是短的”
“长的长的”
漆世彦期待地盯着时若先,眼睛布林布林地发光。
时若先认真说“从前”
“从前怎么了从前如何”
“啧,不许打断。”
漆世彦捂住又被捏过的脸,“呜。”
“从前有只蚊子,他在我耳边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时若先“嗡”个不停,漆世彦瞪大眼“啊这是个什么故事啊,仙女姐姐是不是在逗我玩”
时若先“你还有个短的可以选择。”
“那我要听短的”
时若先眯着眼笑。
“蚊子啪打死啦。”
漆世彦嘴长得比鸡蛋还大。
“啊死了”
漆玉行听不下去,“过来吧,别缠着人了。”
漆世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可爱,“到底是什么样的好东西这么宝贝我看一眼都不行吗”
时若先摇摇食指,“不、可、以。”
一阵香风吹来,伴随着步摇珠钿碰撞的清脆声。
“彦儿在撒什么娇呢,让舅奶奶看看。”
丽贵妃珠光宝气地走来,衬得身后一群妃子都黯淡无光。
宫中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丽贵妃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虽富贵逼人,但仪态大方,看上去并不让人讨厌。
太后笑着说“彦儿又使小性子了,恐怕是向九皇妃讨要什么东西。”
漆世彦有模有样地对丽贵妃行礼,“皇舅奶奶,我不是讨要东西,我只是想看看九皇叔母的玉佩。”
丽贵妃弯腰摸了摸漆世彦的头,“什么样的玉佩啊舅奶奶给你寻一个来,先先这几日身体不好,彦儿和舅奶奶玩好不好”
漆世彦抿唇,说了玉佩的颜色和大小。
“粉白色,的确是稀少。”丽贵妃问,“还有什么要求吗”
漆世彦努力回想,摇摇头“没了”
丽贵妃捏了捏漆世彦的脸,“交给本宫了。”
漆世彦龇牙咧嘴地谢过,然后一溜烟跑开了。
妈呀,这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他们这一家子都爱捏人脸啊。
生疼
听到漆世彦没说位置,时若先松了口气。
这大嘴巴孩子啊,真是完蛋。
宫中丫鬟引领众后宫妃子落座。
丽贵妃翩翩来到时若先身边的席位坐下。
她一坐下就亲昵地握住时若先的手。
“先先,近日如何”
“挺好的。”
丽贵妃冲他眨眨眼,“御医开的方子如何,平日还反胃想吐吗”
时若先背后又冒冷汗了。
丽贵妃这会和他亲密无间,但姗姗来迟就是因为去处理胡美人一事了吧
时若先挤出勉强的笑容,“不吐了,我现在身强力壮,吃嘛嘛香。”
丽贵妃的笑容也有些勉强,“真的不吐了”
“不吐了。”
时若先弓起胳膊,“母妃你看,我这些天肌肉都练出来了,身体倍儿好。”
他用力挤,挤出一块薄弱到称为肌肉都可怜凸起。
丽贵妃“。”
“好的,母妃知道了。”
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谢墨赟用喝茶掩盖喜悦。
第一喜是时若先嘴硬起来还挺可爱的。
第二喜是丽贵妃不知道的喜讯他知道。
谢墨赟偷偷攒了这么多年的老婆孩子本,终于派上用武之地。
而时若先右边是丽贵妃在淡淡地忧伤,左边是谢墨赟在强忍着喜悦。
他在中间左右为难。
生是不能生了,这辈子都生不了的。
但是跑路又没有一技之长,总不能靠卖脸吧
哪谁会买呢
时若先思索着自己出去卖脸能赚多少的时候,丽贵妃悄悄同他耳语道“你上次送来的东西本宫很喜欢,不知道你还方不方便”
时若先还没转换过来,懵懵的问“什么东西”
“就是你做的什么先先的咪咪”
时若先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母妃,你想说的是不是维多利先的秘密”
“啊对对,就是它。”
时若先好奇地问“效果如何”
丽贵妃先是红了脸,又偷偷捂住嘴说“你父皇是个忙着政事的呆子,但是本宫喜欢就行了。宫里的姐妹们也都喜欢得不得了。”
时若先没想到自己还真有做设计师的天赋,跟着丽贵妃一起傻乐。
肚兜这种东西能起到什么作用,又不美观又不能固定,还是维多利先的秘密更好
丽贵妃抿嘴笑道“你的手和构思都太巧了,本宫宫里的人啊都是笨手笨脚,怎么都学不会,母妃不得已才来麻烦你,不知你可有功夫帮母妃再做几件”
但丽贵妃也知道自己这事不能总让儿媳妇白白忙活,悄悄和时若先比划了一个数字。
时若先歪头,看着丽贵妃的手势。
六
时若先“母妃你要打电话”
她一个古人怎么会知道电话的
时若先瞪大眼,难不成丽贵妃也是穿来的
但丽贵妃很快收回手,“这孩子想什么呢”
丽贵妃拉住他,轻声说“本宫不会让你白忙的,一件六十两如何”
六十两
时若先瞳孔地震。
他咪咪的秘密这么值钱吗
丽贵妃这次来是提前做了想法的,她和时若先说“但是有的地方能不能让母妃提个意见本宫近几日觉得波斯豹的花纹甚是狂野,还有北边靠东那些地方流行的红绿大花也很好看,能不能做到那个秘密里”
性感豹纹是可以。
但是这个东北大花是什么
时若先有自己的底线,违背自己审美的东西坚决不能做。
丽贵妃问“可是觉得麻烦了”
时若先思来想去,“六十两是银子”
“金子。”
时若先捂住胸口,靠在椅背上。
六十两黄金一件。
买裙子的话还能富裕十两
丽贵妃犹豫,“是不是母妃的请求让你为难了既然如此就是母妃冒失了”
时若先“腾”地一下原地复活,紧紧握住丽贵妃的手上下摇晃。
“不不冒失母妃简直就是我的伯乐,我的子期。”
丽贵妃心里大石落下,“那就好,本宫还以为是让你负担了。那六十两你觉得如何”
“你我母女之间谈钱就生分了”时若先眼泛泪光,捂住嘴小声说“怎么结账啊”
丽贵妃轻笑,“我先给你送一百两,你闲下来做了送进宫里就好,咱们多的不退少了补。”
“成交。”
时若先紧紧握住丽贵妃的手,就好比紧紧握住了自己光明的未来。
但谢墨赟越听越不是滋味。
他虽不知什么维多利先的秘密是什么,余光看到时若先同丽贵妃又是“伯牙子期”和“千里马伯乐”,又是两手紧握。
他低手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先先都没怎么主动拉过我的手
蟹宴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里。
回府前,丽贵妃还谢墨赟叮嘱了几句。
但话里话外也都是和时若先有关。
谢墨赟知道自己不该多想,丽贵妃最后同他说的都是为了他和先先好的。
可是心里的醋味还是忍不住。
上了轿子后,时若先还像神游天外似的,轿子颠簸好几次,他都只是跟着眨了几次眼。
换做平时肯定要和谢墨赟嗔怪几句。
谢墨赟忍不下去了,佯装漫不经心地闲聊。
“今日的蟹宴如何”
时若先愣了一会才发觉谢墨赟在和他说话,“蛮好的啊。”
“螃蟹吃的开心吗”
“开心。”
“吹了半天的风,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
“和母妃说的那个秘密是什么”
“是”
时若先立刻打住,狐疑地看着谢墨赟。
“你偷听”
谢墨赟抿唇,“不是我偷听,离得这么近,我闭起耳朵也能听见。”
时若先审视着谢墨赟。
这小子刚刚说了这么多话,肯定不对劲。
时若先严肃道“文武贝,你想知道什么”
谢墨赟内心斗争一番。
时若先要是不说,他永远也搞不懂先先在想什么的。
谢墨赟问“母妃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要钱我也有啊,你为什么最近这么看重钱了”
时若先哽住。
谜底就在谜面上。
为什么不找他要求因为不能找他要钱啊
时若先幻想一下场景。
“文武贝,我要钱。”
“哦,那你去拿。对了,要这么钱干嘛”
“嗯嗯,因为要跑路了。”
“”
那肯定是要被抓回来的啊。
但谢墨赟又十分苦恼地看着时若先。
时若先看他这幅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于心不忍道“其实就是之前我给熊大做的那些,我说了是保护的,你母妃也很喜欢”
谢墨赟的眉头打结,“为什么你和我母妃还有这种接触”
眼看着谢墨赟脸色变严肃起来,时若先立刻举起手发誓“天地良心,你不能什么醋都吃啊。”
一、二、。
谢墨赟数到时若先发誓用的根手指,心里大石立刻落地。
但他还是心里不高兴。
“你可以明说,我也不是爱吃醋的人”
话到这里,不用时若先回答,谢墨赟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谢墨赟反省道“好吧,我的确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你知道就好。”
时若先默默松了口气。
谢墨赟的关注点不在钱上就好。
吃醋什么的谢墨赟八百个心眼一半在政局上,一半泡在醋桶里,时若先早就习惯了。
谢墨赟心里的结打开了一半,但还有一半纠结着。
他看着自己的手,还是没能和时若先直说。
我的手还空着。
时若先心里想着一百两黄金的生意,不自觉就脸上带笑。
等他察觉后离开收起笑意,瞥向谢墨赟。
但谢墨赟在认真看着自己的手掌。
时若先心里疑惑,但没问。
下一秒,谢墨赟抬起头,伸手搂住时若先。
握紧手掌后谢墨赟把时若先的手指分开。
五指交叠紧扣时,谢墨赟把时若先抱到身边。
时若先有点发懵。
谢墨赟低声说“路不平,你还是到我怀里比较稳。”
“啊我怎么没感觉”
谢墨赟抿唇,“我还会骗你吗”
时若先思所片刻,点头说“也是。”
谢墨赟紧紧握住时若先的手。
偶尔骗人也不错。
既然你不来,那就只好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