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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教学楼顶楼男厕。

    这地方稍微偏僻,依旧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人。

    厕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祝杨先往里走,后面两人跟进来,最后一个人把门关上。

    到了地方,林闻今习惯性伸手掏裤兜,听见关门声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心脏本能哆嗦了一下。

    当着学生会主席的面抽烟,林闻今这辈子还没做过这么放肆的事。

    有一瞬间,林闻今突然觉得,他刚才好像有点冲动了。

    犹豫一下,胆小鬼把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今天还是只看看风景算了。

    祝杨打开窗户,侧身靠着窗台摸出烟盒,手指熟练地顶了一下盒底,弹出一根烟。

    低头叼出烟,祝杨抬起头。

    一张冰冻狗脸面无表情盯着他。

    “。”

    祝杨眼皮要跳不跳,咬着烟头问“看什么”

    陆映川偏开眼。

    压住心里那点不自在,祝杨用火机点上烟,抽了一口烟,他拿出手机点开朋友圈,一眼不往对面看。

    对面的傻狗也不玩手机,就站那抱起手臂等。

    林闻今站在两人中间,一脸纠结无措。

    这里曾经是林闻今和祝杨的吸烟快乐屋。

    厕所本来就陈旧,此时氛围过于冰凉,快乐屋仿佛变成了鬼屋。

    闻到味道林闻今也有点受不了,鼓起勇气看向仿佛来厕所站岗的保镖,试探地问“川哥,你不是想上厕所是不是我们在这儿站着尴尬要不你去楼下”

    “不想。”

    “。”

    林闻今努力忍下那点烟瘾,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祝杨无聊地划着朋友圈,林闻今发来微信。

    林闻今对不起,兄弟,我错了哭

    林闻今川哥往这儿一站比永福还吓人,我都不敢掏烟盒捂脸

    不咩自己造的孽自己受微笑

    林闻今呜呜可怜

    虽然开了窗户,烟雾很快在空间内缭绕开。

    祝杨夹着烟,从手机上抬了下眼。

    陆映川眉头微皱,看着旁边的洗手池,似乎在尽量屏吸。

    其实陆映川洁癖挺严重的,去外面吃饭衣服上沾到饭味都难受,对烟味更是难以容忍。

    祝杨叼着烟,被上浮的烟雾熏得眯起眼,打量着对面的人,有点不太理解。

    这人干吗非得自找苦吃就为了和他当兄弟

    想当兄弟和谁当不行

    真是有病。

    心里想着事,祝杨一口烟没过好,低低咳嗽了一声。

    陆映川偏眼看向他,眉头拧得紧了点。

    几秒后,祝杨又低咳了一声。

    陆映川低沉开口“咳嗽就别抽了。”

    “兄弟,你是不是感冒了”林闻今问“你脸色看着不太好,好像有点白。”

    昨晚有个傻逼,穿着短袖跑出去淋雨。

    当时没什么事,睡了一觉起来祝杨就有点喉咙痛,走路也头重脚轻。

    祝杨一向不把感冒当病,点着手机随口说“没什么事儿。”

    陆映川抱着手臂稍低下头,尽量不去看。

    指尖在校服袖子上蹭了两下,他蹙眉低声“别抽了。”

    “对,你感冒就别抽了。”林闻今也赶紧跟着劝“快上课了,咱们回去吧。”

    祝杨把最后一口烟吐出窗外,掐了烟头扔进垃圾桶“你俩是真的很烦。”

    “草,你多幸福啊。”林闻今笑“出来抽根烟,两个好兄弟帮

    你守门。”

    祝杨“我谢谢你们。”

    这也太他妈挑战心态了。

    一根烟抽完,祝杨脑袋好像更沉了点。

    他慢悠悠往前走,半眯的视线跟着前面那双长腿。

    那双腿走到门口,转过来面向他。

    还没反应过来,额前的发丝被一只手撩开,低温的手背贴上额头,碰了他几秒。

    祝杨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点低烧了,那只手的温度贴上来莫名舒服。

    他借着那只手给自己降温了几秒,懒散抬眼“让你碰我了吗”

    停顿一秒,懒声强调“兄弟。”

    陆映川拿开手,神情有点无奈“感冒还抽烟,不难受”

    听见这句关心的话,悠地,祝杨又被邪火攻了心。

    他淡着表情“兄弟,你话很多。”

    “起开。”祝杨抬手推开前面的人,往外走。

    后面安静片刻,慢慢跟上脚步声。

    上课铃响,三兄弟结束厕所一日游,往楼下走。

    林闻今蹦蹦跶跶下楼梯,忽然看见一个眼熟的矮胖身影正上楼,手里拎个标志性的养生杯。

    林闻今瞳孔一颤,飞速回头给身后两人打手势比嘴型卧槽,是永福快跑

    祝杨双手插在外套兜里探头往下瞅了眼,正好和下面抬头的人对上视线。

    “”

    四目相对几秒。

    祝杨“主任好。”

    林闻今踩着楼梯定住,回头微笑“主任好。”

    顶楼只有储存室和一些活动房,一般时间学生没什么必要往楼上跑。

    郑主任疑惑地看着楼梯上的三人“你们上顶楼干什么”

    林闻今紧张过度,开口就答“上厕所。”

    三个字脱口,林闻今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厕所烟味还没散,他是脑残吧

    猪队友尴尬回头。

    两位大佬表情一个比一个淡定,只有他慌得像个二愣子。

    “大老远的跑这儿上什么厕所”郑主任凭着多年抓学生的直觉怀疑“三楼男厕装不下你们”

    想到顶楼的厕所也是个吸烟据点,郑主任打量着吸烟惯犯之一“林闻今,你是不是上来抽烟”

    往他身后的两人扫了眼,郑主任补充“被映川抓了”

    祝杨“。”

    林闻今“。”

    林闻今心说好吧,又到了他为兄弟挺身而出的时候。

    调整好表情,林闻今帅气又沉着地张嘴“主任,是我”

    “不是。”祝杨今天没什么装好学生的心情“是我”

    “是我带他们上来抓吸烟。”

    林闻今“”

    祝杨眸光一愣,转头,看着身边一脸平静的人。

    祝杨轻挑了下眉。

    狗东西编瞎话越来越熟练了。

    林闻今怔怔往后看,反应过来后有点不甘心。

    他竟然,又被他川哥抢了证明兄弟情机会

    郑主任看着陆映川思考两秒,严肃地问“抓到了吗”

    陆映川淡声“来晚了。”

    不甘心中又多了三分敬佩。

    林闻今暗暗朝陆映川递了个牛逼的手势。

    “映川下回动手前跟我说一声,我这不是白跑一趟。”郑主任叹气“清洁的阿姨总说这层的厕所有烟味,我正好想来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你们三个还挺会抢活儿。”

    林闻今马上机灵起来“

    对,那您就不用上去了,还得爬一层楼梯,您那膝盖不是不太好吗”

    “林闻今,我说怎么好几天没抓着你,看来是长进了。”郑主任好笑道“难得看你这么懂事。”

    林闻今腼腆一笑“总要学会长大的。”

    郑主任指指他“臭小子,就知道贫嘴。别站这儿了,快下去上课,我也回办公室歇会儿。”

    郑主任下了楼。

    林闻今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感激地回头小声“卧槽川哥,还好你一起来了,太特么惊险了。”

    祝杨有点犯困,没说话扶着扶手往楼下走。

    陆映川看了看男生依旧冷淡的表情。

    “嗯。”陆映川思考两秒,说“下次还可以一起。”

    林闻今表情一愣“”

    “啊。”林闻今瞳孔晃了晃“那、那可太、太好了。”

    回到教室祝杨就开始趴桌子。

    身体底子好,祝杨有特殊的感冒应对机制,一般多睡几觉就能挺到自然痊愈。

    祝敬廉发家晚,上半辈子几乎都在外面奔波。

    祝杨上小学时家里条件还一般,请不起阿姨照顾他,经常都是他一个人在家没人管。大少爷看似娇惯,其实一身被放养长大的习惯。

    有人照顾不用麻烦当然更好,没人管自己也能用懒办法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上课铃响。

    祝杨刚找好姿势一趴下,旁边人问“不请病假”

    真生病了反而懒得动,祝杨想先睡一觉再说,在臂弯里闷声“下课再说。”

    陆映川盯着那个蔫蔫的后脑勺看了几秒,伸手小心从祝杨的书桌拿出保温杯,起身去后面的饮水机接了杯热水,给他到桌边。

    “喝点水再睡。”陆映川说。

    “啧。”祝杨哑声“别吵。”

    把水杯往自己这边挪了点,防止碰掉,陆映川没再说话,从书桌里拿出英语书。

    第二节是张老师的英语课。

    张老师站上讲台,往靠墙那边看了眼,用练习册拍了拍讲桌“映川,把你同桌叫起来。”

    祝杨已经睡沉了。

    趴在桌上的人校服外套领子立着,微乱的脑后发丝透出懒意。

    陆映川放低声音“他不舒服。”

    “怎么了”张老师挑眉。

    “感冒。”

    “身体素质差还穿那么少,刚换季,大家都多穿点。”张老师没再叫人,说“把练习册翻到第一百零八页。”

    翻开书,陆映川又偏了偏头。

    帅哥耍帅的第一要义就是穿得少,开春后祝杨除了校服就不多穿外套了。

    身边人只穿着单薄的校服外套,趴下时能看见少年清瘦的背部线条和肩胛骨轮廓。

    那根烟确实加快病情的演化速度。

    听着催眠的讲课声,祝杨意识慢慢昏沉,打在手背上的呼吸变得温烫轻缓。

    逐渐坠入潜意识的黑洞

    背后一暖,一件外套动作很轻地搭在了身上。

    祝杨的声音有点弱,凶不太起来“说了不用”

    “林闻今的。”陆映川说。

    “”

    祝杨从手臂上稍抬起头,虚眯着眼睛视线一偏,看见林闻今在座位上给他比了个心。

    无话可说。

    祝杨重新趴下,调整好姿势把脸埋进臂弯。

    不到几秒,呼吸声慢慢变得轻弱。

    再次,逐渐坠入潜意识的黑洞

    背后一沉,又一件外套搭在他身上,连头也一起被连帽罩住。

    “”

    祝杨咬了咬牙,艰难地把眼睛眯开一条缝,从手臂上缓缓转头“陆映川,你是不是”

    “他先给的。”身边的木头面色坦然,理直气壮。

    “。”

    这他妈是什么兄弟行为复制机器人

    无言以对地沉默几秒。

    祝杨把脸转过去,自暴自弃,脑袋重重一埋。

    老师在讲月考重点内容,身边做笔记的落笔声很克制,比起平时笔触轻了许多。

    熟悉的清新气息将祝杨完全包裹,整个世界的光线舒适暗下,形成一个很有安全感的睡眠空间。

    祝杨很快就睡着了。

    时间仿佛无知无觉中断裂。

    恍恍惚惚,祝杨感觉到自己的潜意识在混乱碰撞,大脑中的各种无关联思绪彻底失控,自动轮番播放,闪过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话,睡眠是死亡的临时体验。

    有一瞬间,他抓住了这个外来字句符号,在睡梦中短暂清醒。

    思想自然产生了连锁反应,祝杨忽然感到强烈的迷茫。

    一个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的问题,突然清晰地浮现在混沌的脑海中。

    他是怎么重生的

    祝杨试着寻找前世记忆断裂的节点,只找到那个在国外度过的无聊生气的纪念日。

    他说了那句赌气的话。

    陆映川从酒店浴室出来,穿着白色浴袍走到床边。臭不要脸的狗东西,莫名其妙冷冻了一晚上,一声不吭掀开他身上的被子

    就生气睡了一觉,然后他就重生了

    靠。

    他不会是会被狗东西气死的吧

    可是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陆映川在气人这块确实有点东西,但也没到能把他气死的程度。

    不然他早就重生一百次了。

    难得做了一个清醒梦,祝杨试着控制思绪,继续检索那些重生后被他遗忘的那晚后续记忆。

    真实世界的声音隐约够听见,祝杨的身体像鬼压床一样被摁死在桌上,沉重得像灌了水泥,仿佛被关进一个只有他自己的黑盒子。

    “映川,起来翻译一下这段。”

    布料的轻微摩擦声。

    男生说话的声音低低连续响起。

    祝杨的睫毛在外套的阴影里颤了颤。

    某个瞬间。

    男生低沉却年轻的声音,在某个瞬间被十年后的成熟男声取代,伴着一些找回的碎片画面。

    “滚蛋。”

    祝杨把掀开被子就要上来动他的人一脚踹开,跳下床直奔书桌上眼镜,熟练地往地毯上一摔。

    他一手叉腰转身,没好气问“陆映川,你有完没完你一晚上到底在气什么”

    男人面容沉冷坐在白色床边,白色浴袍冒着凉飕飕的怨气。

    像个闷葫芦一样憋了一会儿,终于幽幽开口。

    “以后还随便给女生微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