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彦“爹,你不想看咱家的内鬼是谁吗”
裴远颖
他还真想知道。
今天他出来的晚,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儿,睡到半夜就听见锣声震天响,整个裴家都在锣声中震颤,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突然就传来巨大的鞭炮声,就跟火铳一样,这玩意儿想起来惊天动地,让他震惊的是外面联防队的人点着火把,把裴家照得亮如白昼。
那些闯进裴家的暴徒被两面夹击,被打死五六个人,剩下的十多个人全部被活捉。
人们光顾着怎么捉贼,真没有看见这些贼是怎么进来的。
但是裴彦不一样,他是早就有准备,所以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裴彦“联防队长大叔,劳烦您看看这个是谁”
联防队长姓江,江队长一伸手就把地上那个黑袍的人揪住,帽子拽掉,一张熟悉的脸漏了出来。
不是周吉明是谁
原剧情里可不是周吉明自己放的火,那时候他已经是裴家的主人,他是绝对不会烧自己的,但是这次不一样,是他把暴徒找来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报复。
“周吉明”
裴远颖有点吃惊,他以为经过上次的事周吉明肯定得到教训,远走他乡,没想到他居然阴魂不散。
“还真是你呀上次让你捡了便宜,你还敢回来”
裴彦在人群中一眼又看到了一个身穿灰斗篷遮脸的人,掩藏在人群后面,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现在这个时间点儿还是半夜,光线晦暗不明,很容易就逃脱。
那个女人见周吉明暴露了,转身钻进群就想逃跑。
“赵姨娘。”
裴彦朝着那个人影喊了一声。
那个女人的动作一顿,然后就疯狂逃跑。
这哪能跑得了,旁边的联防队员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帽子打掉。
“是个女人”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借着火把的光亮,赵姨娘那张脸露了出来,灯光下显得僵黄可怖,五官都开始扭曲。
裴彦“赵姨娘你怎么在这里是你刚刚给暴徒开的门对吧我没冤枉你吧上次也是你给周吉明通风报信,让周吉明找人买我的命对吧只不过你们隐藏的好,胡秀才和周秀才也没见过你们的真容,没办法指认你们,对不对”
他们藏得太好,胡秀才他们没见过真人,自然没法指认,即便他们招认有人收买他们,崔大老爷也嫌麻烦不会追查,所以让他们逍遥法外。
赵姨娘“少爷你乱说什么”
裴彦“我乱说今天晚上起夜,就发现你给叛贼开门,你说不是你,你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来说赵姨娘是内眷,这个时间应该在后宅待着,就算是听到响动,她一个女眷也不可能混在人群里,而且她现在还想跑。
赵姨娘“我我是你姨娘,你这是不孝。”
她正想用自己的身份压裴彦,没想到冷不丁的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眸光。
裴远颖怒火中烧的眸子正盯在她身上。
他早就怀疑她了,不过觉得她就是个女人,闹出来影响自己的颜面,没想到她还真是一个祸害,害他就算了,居然还敢害他的宝儿
这下子赵姨娘慌了了,光是裴彦指证她,那她还能脱身,毕竟裴彦是个孩子,他说的话没人相信,一旦裴远颖真的相信了,那可就完了。
“不是,我没有,我是听见家里有动静,我才出来的,我要是撒谎不得好死。”
她话音刚落,就见地上的那个暴徒头恶狠狠道“就是她给我们开的门,我们本来不想抢这一家的,是她说这里有钱,咱们才来的,到这里才知道这是裴家,咱们对裴家十分钦佩,早知道这样就不来了。”
这暴徒头子还算有良心,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这次就当时他送给裴远颖一个大礼,所以他当面指证赵姨娘。
赵姨娘
这是罪证确凿了,她刚给人家开门,人家马上就指证她,想不承认都难,自古以来还没有打脸打得这么结实的,简直严丝合缝。
这时候谁还听她喊冤
“这还有什么话说”
联防队的人上来就把她打倒在地,揪着头发,五花大绑。
在这帮人的眼睛里,可没有怜香惜玉这一说,凡事这种勾结反贼的,一律同等待遇。
赵姨娘遭了老罪了,被人拴上绳子,像抓蚂蚱一样穿成串,给送到县衙。
这时候天色泛白,路上开始有了行人。
闹了一夜,镇上的人即便没有出来,也知道有事发生。
经过的路人全都驻足观看。
看到这情形都倒吸一口冷气,好在裴家没有遭受重大损失,那些烟花燃起来的火苗也被乡亲们扑灭,只是看起来有些恐怖。
“抓到贼人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押着他们赶奔县衙。
催大老爷脑袋都大了,他这几天夜不能寐,怕出事,怕出事,结果还是出事了。
“升堂升堂。”
人证物证俱在,案子审的很顺利,让催大老爷吃惊的是周吉明居然也在其中,这可是数罪并罚呀,这一次又牵扯上了造反谋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天底下最大的罪名就是造反谋逆,周吉明牵扯在里面想活命都难了。
还有赵姨娘这个裴家内鬼,暴徒谋害本家,这可是重罪,也都投入大牢听候发落。
裴远颖长出一口气,他没有追问赵姨娘为啥会成为内鬼,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这个赵姨娘肯定跟周吉明有一腿,不然的话她怎么能干这事儿呢
赵姨娘也不傻,闭紧嘴巴,死活不说这事儿,要是说出来就得沉塘。
至于那些暴徒该什么罪就什么罪。
裴家这一次没有什么损失,也多亏了周围的乡亲们鼎力相助了。
裴远颖回去给乡亲们行大礼。
乡亲们“裴老爷折煞我等了,您是咱们大家伙的救命恩人,大伙儿感激都来不及呢,还能收您的大礼”
“对对,要不是您舍粥,我家几个孩子都饿死了,咱们哪能不帮衬一把呢。”
“要行大礼,也是我们给您行大礼。”
众人说着就想着要叩拜。
裴远颖赶紧把它他们搀扶起来。
“咱们别拜来拜去,赶紧收拾收拾舍粥要紧。”裴远颖憨厚的笑道。
众人也都憨然一笑。
“对吗咱们肚子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等着您舍粥呢。”
裴远颖“嗯,等我回家收拾收拾,咱们马上开始。”
这一裴远颖格外的激动,干劲十足,真是没有想到,他这样名声不好的人,现在能被乡亲们如此看待。
看来还是得听他家宝儿的话,舍粥要紧。
他家宝儿就是他的福星。
裴远颖深信这一点,要不然这帮匪徒真要是把他家抢劫一空,临走放一把火,那不什么都完了,哪像现在这样,虽然他把粮食都舍出去,但是房屋依旧在,他的家还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原来只是哄着宝儿高兴,所以才支起粥摊来的,现在不一样,裴远颖撸起袖子赶紧十足。
隔壁镇上被抢了十几家,临走都是一把火烧个精光,唯独裴家不但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而且还能正常舍粥。
老百姓早就等的望眼欲穿,要是裴家不舍粥,真的可能活不下去了。
裴远颖也豁出去了,把山上藏的粮食全都拉回来,舍粥宁可全给老百姓吃了,也不让贼人惦记。
大家伙儿感念裴彦家舍粥这个功德,所以全都给裴家站岗放哨,只要有动静马上报告联防队。
就这样裴家在这一次浩荡的叛军劫掠下,居然毫发无伤。
不久叛军就被朝廷调来的军队镇压,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老百姓们的在动荡过后恢复了平静生活。
只是天气依旧炎热,熬不过去的人越来越多,正在裴家的粮食就要耗尽的时候,忽然间乌云密布,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随后雨水像是从半空中倾泻而下,银河倒泻一般灌入干涸的许久的山川大地。
久旱逢甘霖。
这一场雨足足下了三天。
人们在雨中欢呼了三天。
眸光触及之处都是人们在庆祝,在跳舞,或者是祭祀。
裴家的粥摊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人们也没有那么贪心知道裴家拿出那么多粮食,这会儿可能也被掏空了,所以不再到他家讨粥,反而是给他家送万民伞。
裴远颖收到民众们集资送来的牌匾。
救苦救难,什么乐善好施,积善成德。
“你看看,他们说爹是好人。”裴远颖高兴坏了,美得冒泡泡,早就把心疼粮食的事儿忘了。
裴彦“我爹当然是好人,要不然乡亲们这么爱戴您”
裴远颖当然希望别人夸赞自己,尤其是看到儿子这样崇拜自己,他都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
“行了咱家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下过去之后,人们开始忙着耕种。
裴远颖告诉佃户们,可以免去半年租子。
居然免租子
佃户们欣喜若狂,他们打记事儿起,还从来没有见过地主给佃户免过租子。
这样的喜事儿把大灾之年的阴霾渐渐的冲散了,这一年清河镇凡是裴远颖家的佃户一个个喜气洋洋,并没有出现什么易子而食的惨祸,也没有饿死太多的人。
没有死人就没有可怕的瘟疫存在,所以清河镇一片的祥和,和他相邻的几个镇全都受灾严重,民众们死伤很多,灾情严峻程度要比清河镇严峻的多得多。
这件事儿惊动了朝廷。
甚至有清河镇的村民联合请愿,给朝廷送请愿书,万民伞,对裴远颖一家感恩戴德,对皇帝感恩戴德。
年轻的小皇帝刚刚登记一年,就遇到了这样天灾,心情实属复杂,一般有这样大灾厄就说明上天降灾,警示或惩罚,预示着新君不受天命所佑。
这可是对新帝极大的威胁,因为会有妖言惑众之人拿此事来煽动舆论,威胁君权,可是幸好在此时裴远颖父子先天下之忧而忧,为君分忧,为民分忧,散尽家财,造福一方。
皇帝听完之后大喜,马上命人下来查访。
果然同万民书上所说的那样,裴远颖和裴彦父子把家里的粮食全都拿出来施舍灾民,灾情过后还免去佃户们半年租子。
这真是大善之人。
皇帝得知之后,瞬间大喜,赶紧传旨召见裴远颖和裴彦父子进宫面圣。
裴远颖吓得双腿发软,趴在地上起不来。
裴彦小小年纪到时很能沉得住气,接过圣旨叩谢皇恩。
送走了传旨的宫人,裴远颖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帝居然传旨召见他们
从裴家老祖宗开始就没有过这种殊荣,裴远颖高兴傻了。
裴彦当然是高兴,只是不像裴远颖那样没见过世面。
裴远颖“我宝儿是福星,这事儿是我宝儿的主意。”
裴家全家张灯结彩欢欢喜喜,四周的相邻全部跑来道贺,连县衙的催大老爷也过来给裴远颖道喜。
催大老爷满脸的笑容,对裴远颖毕恭毕敬,就怕裴远颖在皇帝面前打他的小报告,那脑袋上的乌纱帽可就没有了。
“远颖兄,上次你让我查的那件事儿我查出来了。”
裴远颖一脸的疑惑“我让你查的什么事儿”
催大老爷赶紧走到近前“就是上一次咱家小公子裴彦被人绑架的案子破了。”
他自己激动的扬声说道。
绑架的事儿,那都是多久的事了,现在谁还不知道是赵姨娘和周吉明合伙干的,也值得催大老爷忙到现在才来邀功
催大老爷颠颠地说道“我问出来了,幕后买凶的人就是您的那位姨娘和周吉明。”
说到这里就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催大老爷是为了给裴远颖留面子,毕竟绿帽子这事儿实在是有损颜面。
哪知道裴远颖根本就不在乎。
毕竟他有没有把赵姨娘当成妻子看,赵姨娘说得好听是姨娘,实际上也就比丫鬟强那么一点,哪能上升到戴绿帽的高度
“多谢崔大老爷。”
催大老爷激动道“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这种事情崔大人也没有说太透,总之案子是破了,他的功劳很大。
这一次周吉明和赵姨娘数罪并罚,刑部批文斩立决,行刑日期定在下月初三,午时三刻,清河镇城门口斩首示众。
裴远颖总算是长出一口气。
留着周吉明一天,就是对裴家和宝儿的威胁。
“谢谢崔老爷。”
催大老爷“不敢不敢,远颖兄,客气了,到时候您在皇帝陛下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他笑得十分灿烂,就像这事儿离了多大功劳一样,要不是因为他渎职,这案子早就破了,但是裴远颖也不敢得罪这一方父母官。
“那是自然”
“那就多谢了。”
镇上的乡亲们纷纷上门道贺。
裴远颖欢欢喜喜招待了一天,第二天便带着裴彦进宫面圣。
毕竟不能让皇帝等太久。
快马加鞭半个月的时间赶到了京城。
他们被安排在了一家客店里,礼部官员派了两名演礼官过来,教他们宫中礼仪。
简单的学了两天礼仪,第三天进宫面圣。
裴远颖跟在裴彦的后面,整个人战战兢兢,浑身冒汗,连眼皮都不敢抬。
宫里的执事大太监知道裴家父子是皇帝非常重视的人,在旁边不由得安慰几句“有咋家在,裴大官人不用紧张。”
裴远颖擦了一把汗“不紧张,不紧张,有劳公公。”
只是太监看了一眼裴彦,不由得心生喜欢,裴彦别看人不大,模样长得虎头虎脑,尤其是那圆润的小脸,生得肉乎乎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怎么那么好看
明明有那么一个不好看的爹,他却能长成这样,实在是难得。
看着这父子两个明明有相似的地方,但是单独把裴彦拎出来,简直好看得不像话,难道宫里孩子少,物以稀为贵以至于他们见了小孩子就心生怜爱
这么小的孩子第一次进宫,却能淡定自若,礼仪周全,真是很少见。
执事大太监王瑛看完之后点点头,带着他们穿过一层一层的宫殿,终于来到了勤政殿,见到了等在那里的新帝。
新帝见了他们十分高兴,尤其是见了裴彦之后,喜欢的不知所以。
这么小的孩子,举止动作透着优雅老成,简直是太招人稀罕了。
裴彦垂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新帝的问题。
新帝问完之后,高兴地哈哈大笑。
裴远颖始终都在旁边低着头,他的问题都让裴彦替他回答了。
皇帝对裴彦是分喜爱。
“难怪万民书里你父子赞赏有加,朕对尔等亦是如此。”
裴远颖听出来了,皇帝这是对他们很看重的意思。
他可不图什么大富大贵,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叩谢圣上。”
皇帝留了裴彦在宫里玩了两天,领他四处看看宫里的景致,另外给了裴彦千亩良田,赏银万两,然后还让裴远颖督促裴彦好好读书。
裴彦“谢过皇上。”
皇帝的喜爱是真的,爱之深责之切吗居然让他读书
父子两个叩谢皇帝隆恩之后,皇帝又补了一句希望以后在殿试上能够见到裴彦。
裴彦
裴远颖
父子两个从皇宫出来,那个执事的大太监王瑛又过来叮嘱几句“万岁爷的话,裴小公子一定要听进心里去,万岁爷特意让咋家叮嘱几句,希望以后在殿试上再度领略小公子的风采。”
殿试
裴远颖只能客客气气地答应着。
裴彦也是恭敬地跟公公道谢。
回来之后父子两个抱头痛哭。
按照裴远颖的意思就让宝儿好好享福,能认识几个字儿就好,以后吃穿不愁享福一辈子,但是听皇帝这话一定要让宝儿读书,嘤嘤嘤如何是好
裴远颖自己不爱读书,所以也不曾督促儿子读书,这下可好,皇帝让宝儿读书,还要参加殿试
裴彦倒是没有太难过,但是从今往后他可能没有那么悠闲地日子过了,现在这个世界的知识,跟他以前学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他要是想参加科举,那是很费一番功夫的,他以后不能尽情的吃喝玩乐了。
父子两个带了皇帝的赏赐回来也并没有招摇。
裴彦并没有让裴远颖把皇帝给的赏赐分给乡邻们,毕竟那是皇帝赏赐的东西如果捐出去,那就是对皇帝大大的不敬,那不如留着。
尽管按他们父子低调,但是整个清河镇哪能低调得了镇上的乡亲们敲锣打鼓在裴家门前搞庆祝活动,甚至有人自发地找来舞狮队。
清河镇的人哪里受过皇帝的嘉奖裴家这还是头一遭。
圣上不但召见他们,不但表彰裴远颖为世人楷模而且还赏赐田地和金银这可是莫大的荣耀,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这样的荣耀不是一般人能够享有的。
县衙催大老爷今天也专门登门道喜。
催大老爷可是清河镇地父母官,他都亲自过来道喜,可见裴远颖这一次影响力非同凡响。
裴远颖赶紧带着裴彦出门迎接。
今天裴远颖穿了一身红色锦袍,脖子上带着金项圈,跟在裴远颖的后面,蹦蹦跶跶格外好看。
催大老爷腆着大肚子一脸的笑容“裴老弟,你真是我等楷模呀,是我们整个清河镇的荣光。”
他自己便说边鼓掌,周围老百姓也跟着道喜。
裴远颖自己也感到了无比的荣耀。
以前没觉得他做的这些事儿能有多高尚,没想到能得来这么多的赞扬和肯定,他高兴自然是不用说的。
怕是裴远颖长这么大都没有被人这么肯定过,他现在都四十多岁了,得到了这么多人的肯定,心里的高兴自不用说。
第二天裴远颖就带着裴彦到刘氏墓前祭拜,感谢刘氏给他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
庆祝活动过后,裴远颖四处拜访名师,给裴彦上课。
终于让他给裴彦找了两个有名的大儒回来,一个叫方成静,一个叫刘景文,这两个人轮流给裴彦教学。
从经史子集一直讲到时政策论。
裴彦现在都快九岁了才刚刚开蒙,已经算是超大龄学童了,那些和裴彦差不多大的孩子,人家早就已经成了童生了。
童生也是需要考试的,有很多人三十几岁还没有考上童生,甚至一辈子都进不了乡试。
裴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走这一条路,不过好在裴家的条件还可以,能给他找来当代大儒做老师,要不然打死他,他也不赶趟。
虽然说皇帝跟他约定殿试见面,但是学习这种事情也不是他想成就能成的万一他资质不足考不上,那皇帝也不能责罚他。
所以说啊,他只要尽力就好。
两个大儒来的时候都听说裴远颖家的少爷娇气,而且不是很聪明,所以他们也很担忧,怕影响了自己的名声,但是裴远颖给出的条件足够的优厚,他们勉强过来是试一试。
两个人都是有私心的,然而他们来了之后给裴彦出了几道题考验他,发现裴彦都能答上来。
他们就知道裴彦这个孩子还是挺聪明的。
只有老师从心里认可这个徒弟,他们才会认真的收教。
裴彦也确实值得他们这样做。
所以从这天开始裴彦就进入了学习阶段。
裴远颖生怕儿子累着,所以几乎天天给裴彦做好吃的,而且还会买很多的水果和糕点哄着裴彦。
“宝儿你累不累”
“宝儿你要是累了就跟爹说话。”
裴彦读书,比裴远颖自己读书还要心疼,动不动就怕他家宝儿累着。
“爹,你没啥事儿多到铺子里转转,我的事儿您别操心。”
裴彦想裴远颖就这么溺爱他,不是怕他累,就是怕他吃不好,一会儿这事儿,一会儿那事儿,他能学好就怪了。
几年之后裴彦乡试得了第一名。
裴远颖高兴地带着家丁放鞭炮,整个清河镇的人都知道裴家的少爷得了乡试得了第一名。
“我家宝儿乡试第一名。”
“到我家喝喜酒吧”
裴远颖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见人就说,他家宝儿考上了。
裴彦和一众同窗从书院里出来,远远的就看见裴远颖在那里上蹿下跳。
他年纪已经两鬓斑白,但是脸上的笑容纯净无害,小眼睛精光四射,比天上的星子还要亮。
这就是亲爹,永远以裴彦为重,永远把裴彦放在心尖尖上。
“不跟你们说了,我儿子出来了。”
裴远颖像个大狗狗一样朝着裴彦这边跑过来。
裴彦心里头温暖至极。
“爹,你怎么又在这里等我”
裴远颖“要的,要的,我在家没事儿,到这里看看你。”
裴彦
只试过了乡试而已,不会这么高兴吧
裴远颖高兴地简直得意忘形,见牙不见眼“你不知道咱家自从你太太爷那一辈儿起,就没有出过读书人,咱家现在也改换门庭了,祖上积德了。”
裴彦可不想扫了自己爹爹的兴致。
现在的他早就已经抽条成了俊美少年,身形劲瘦挺拔,那张脸轮廓分明,虽然还有点裴远颖的影子,但是比他帅气的多,真是有种鸡窝里飞出凤凰的既视感。
裴彦觉得他身上的这种改变,与他自己本身有很大的原因,他的相貌慢慢的接近他自己本来的相貌,而不是偏向裴远颖那边。
这英俊挺拔的青年,身上透着一股子清隽出尘的书卷气,任谁看了都心猿意马。
裴彦这个人的相貌和才情,已经超出了这里所有人的范畴。
别人不说,裴远颖自己就爱的不行。
裴彦一想,他这一辈子能有一个处处爱她,处处以他为重的爹爹,那也是老天爷对他的厚爱。
“走走你,咱回家。”
回到家,裴远颖赶紧让人放鞭炮,然后给下人们发喜钱。
不光是给自己家的下人发喜钱,就连周围的邻居都人人有份,最后直接爬上屋顶撒钱。
裴远颖都要高兴疯了,敲锣打鼓吗,宴请相邻。
裴彦
整个清河镇谁不知道裴远颖家的儿子乡试夺魁
已经有不少人想要跟裴家结亲了,所以媒人都开始往裴家跑。
裴彦忙着来年春闱的事儿,对这些一概不管。
虽然裴彦对科举的事儿奔着顺其自然的想法,但是既然要考试,那也要尽自己的全力应对。
春闱过后裴彦成绩十分不错,一举多得会元。
众人无不赞叹不已。
裴彦今年才十八,成为史上最年轻的会元。
其实考试这事儿吧,裴彦真没有放在心上,他就是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并没有刻意的努力,他这性子的人属于那种安于现状的咸鱼性格,但是至于为什么考的这么好,他就不得而知了。
眼看着就要参加殿试,他心里也有点紧张。
殿试是多少学子的梦想,裴彦不知不觉就到了门口。
再者说了,当年皇帝说的那些玩笑话,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
没想到他刚一走上大殿就被皇帝认出来了。
现在的裴彦身材高挑劲瘦,面如冠玉,身着文生公子袍,看起来清隽儒雅,风流肆意,早就褪去了当年圆滚滚的稚嫩模样。
皇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确切地说皇帝拿到殿试名单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并且用御笔在他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时隔多年,皇帝很好奇,裴彦能长成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像裴远颖一样五短身材,相貌平庸但是见到裴彦之后,皇帝吃了一惊。
没想到才几年的时间,裴彦就长成了如此俊秀卓然的翩翩少年郎。
他不禁感叹,岁月催人老。
光顾着看裴彦,他都忘了出题,回过神来这才赐座。
大殿下面早就备好了成排的桌案,考生们依次落座,笔墨纸砚也早早地准备妥当。
皇帝的题目乃历年之最,极具挑战性,出一篇改革策论。
这题目相当敏感且老辣,一般人不敢轻易下笔。
殿前这二十多个考生皆面露难色,对于政治敏感的问题,没有人敢轻易发表见解,但是裴彦知道,皇帝这个人求贤若渴,且不是因循守旧,他想对国家做出改革,自然不希望学子们畏首畏尾。
所以裴彦提笔如龙蛇,很快就完成了自己的题目,吹干了墨迹,等着皇帝下一步的示下。
在场不少才子冷汗直流,他们害怕万一自己言语有失招来杀身之祸,但是瞥眼之间就见裴彦已经书写完毕,他们一个个心焦不已。
这玩意儿不能随便乱写的。
裴彦提前写完,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了他们,甚至有几个考生一不小心卷纸上染了墨。
这些人懊恼不已,一旦卷纸上染了墨,那无异于殿试失败。
终于熬过了一个时辰,裴彦的卷子被收了上去。
从大殿上下来之后,所有人都处于忐忑状态,十年苦读,就是为了一朝扬名。
这些考生里面不乏霜发鬓白的老者。
他们苦读大半辈子也就是为了这一刻,没想到功亏一篑,一个个摇头叹息。
裴彦从皇宫出来之后,裴远颖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因为皇城禁地不允许高声喧哗,所以他隔着老远就给裴彦使劲摆手。
到了近前之后,裴远颖急不可待“考得怎样”
裴彦“不知道。”
考的好不好,要看皇帝的意思了,看看他能不能猜中皇帝的想法。
他们刚想走,内侍大总管姜敏过来赶紧将他留住“裴会元留步,皇帝陛下在冬暖阁召见。”
在场那么多学子,就只召见裴彦一个,是喜还是忧
裴远颖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裴彦倒是很淡定“有劳公公带路。”
他转身又对裴远颖道“爹,您不用挂牵,先行回去吧。”
裴远颖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回去等候消息,但是哪能放下心呀
裴彦进宫足足待了三个时辰,才被内侍送了回来。
裴远颖早就已经快急死了,跟裴彦同住客店的那些学子们,一个个频频往这边观望。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裴彦写的文章引起了皇帝的注意,皇帝是因为欣赏他的文章才召见他,还是触怒天颜,那就不得而知。
等裴彦回来之后,依旧是声响全无。
裴彦就像是压根没有这回事儿一样。
三天之后,皇宫放榜
裴彦金榜题名,高居榜首,成了这一届皇帝钦点的状元郎。
状元郎
裴远颖高兴地合不拢嘴,恨不能满世界放炮仗庆祝。
裴彦
裴远颖“你可别拦着我,咱们家自从开天辟地老祖宗起,就没有人考上状元,你就让我高兴这一会。”
这人都要高兴疯了,还不能庆祝庆祝吗
通行的这些考生们一个个牙都要酸掉了,谁不想考上状元光耀门楣,但是有啥法
“恭喜裴兄高中。”
裴彦才十八就高中状元,是学子里最年轻的一位。
紧接着就是金殿谢恩。
裴远颖一身红装,帽插宫花,跨马游街。
后面跟着榜眼和探花,频频的跟周围人打招呼。
相比于状元爷的美貌,探花郎逊色很多。
本来皇帝觉得裴彦长相太过俊俏,可以点他一个探花郎,但是奈何他文章写得太过出彩,皇帝不忍心错过,更何况状元的文章是要公示天下的,这便于他推行新政,所以还是点了他状元郎。
“你们看今年的新科状元太俊了。”
老百姓不懂什么文采不文采,他们就知道好看不好看。
裴彦这相貌实在是讨喜,让人如沐春风,百看不厌。
正在裴彦打马游街的时候,忽然间路旁边出现了一阵骚乱,原来是有一家车马队牲口不老实惊扰了游街的队伍,所以那家的老爷命人责打一个马奴。
那个马奴被打倒在地,双手抱着头来回的翻滚,等到裴彦的游街队伍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他仰头看着裴彦这边。
裴彦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不正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周科吗
周科居然当了马奴
原来当年周吉明被打进大牢之后,就没有人知道周科的下落,裴彦就再没有找过他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他。
一旦入了奴籍一辈子终身为奴,哪怕是脱离奴籍想要走上仕途,那也是不行的。
其实想想就知道,周吉明被问斩,周科就已经成了罪人之子,一辈子在哪还有出路
裴彦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气。
时隔多年,对方居然还能认出他,可见这人已经视他为死敌。
但是这又怎样裴彦压根就不在意这些,周科的报复,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两个人一错身的功夫,裴彦继续游街,周科也被打倒在地上。
裴彦不会干涉别人的人生,他现在是肆意风流的新科状元,用不着在乎一个不相干的人,至于对方想杀他,那也得对方够实力才行。
不等裴彦回家,裴远颖便已经给裴家宗族送去了消息,开坛祭祖是少不了的。
裴远颖高兴地做梦都要笑醒。
整个清河镇的人也都跟着与有荣焉,只限催大老爷激动地好几天没睡着觉,反复的让人回想一样,他有没有让裴彦受委屈。
众人“没有吧”
催大老爷“是有,还是没有啊”
应该没有,没有。
这催大老爷才稍微放了一点心,要不然得罪当朝新贵,他有多少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裴彦回家祭祖之后,接到了吏部的任职书,让他进翰林院历练。
在这个世界里裴彦没有太大的理想,但是他却一步一步的被推上了那个高位,而且官职越来越大,最后入内阁拜相。
裴彦明明没有多么努力,但是他就是步步高升,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裴彦你多吃点菜,今天我准备的菜都是你爱吃的。”
一个笑意盈盈的中年女人拿着筷子不停地给裴彦布菜,旁边的中年男人在旁边打帮腔。
“你婶母知道你要回来,特意给你准备的,你赶紧尝一尝”
两个人四只眼睛都期待的盯着裴彦。
裴彦刚刚穿过来,他虽然没有理清楚这个世界的剧情,但是他直觉告诉他,对面这两个人一脸的虚情假意,没有什么好心。
人的眼睛骗不了人。
就算这个人表现得再好,对你再关心,但是他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眼前这两个人就算是对他再关心,说的话再好听,也掩盖不了内心的虚伪,尤其是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