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人鱼牌的连胜过于稀少, 整个海蛇赌场边缘处静谧无声,不少刚刚还在周围玩牌的人也都凑了过来,安静围观。
带着金丝框的眼镜的青年将手上的牌摊开, 嘴角微微上扬, 像是无法压抑心中的喜悦。
“真抱歉,又是同花顺。”
“看来, 我今夜真的要赚大钱了。”
指尖拂过牌面上的花纹, 许知言微笑着望向四周的参与者。
虽然面上表现还算沉稳,也符合新人玩家打游戏,意外赢很多后的状态, 但实际上他心里有些紧张, 已经在琢磨, 要挑选一个什么时间段离场了。
短短两小时, 他的筹码已经翻了将近二十倍。
这还是在他有意拖延时间, 以及中途借口去洗手间离开过一次的结果。
几轮下来,许知言已经基本搞清楚了这六人的身份,在其中两位客人离开后,除去何莉, 还剩一位客人和两位下等人,许知言更愿意称呼这两个倒霉蛋为普通人。
另外一位俊美的客人叫海斯, 不爱说话, 一直很沉默, 除了下注和弃牌时, 别的时间很少开口,存在感极低。
倒是另外两个普通人, 看上去身份不一般。
赌桌上除了何莉外的另外一位女士叫辛允, 她虽然相貌并不怎么出众, 甚至和何莉一比,就像路边的野花那边平庸,但她手上带着一条粉色手环,是某位客人的特殊伴侣。
许知言不知道船上的客人如果结婚了怎么计算,但按照他见过的粉色手环数量,姑且把对方算作客人的妻子。
最后一位男赌客则是船上的大副,一个下巴上有刀疤的豪爽男人,就是运气有些不好。
看着眼前四人不太愉快的表情,许知言深深叹了一口气。
有点糟糕。
刚刚应该输几次才对的。
将黑色高礼帽摆放在身旁的托盘里,他解开了衬衣领口最上面的一枚扣子,似乎也觉得有些热,白烬的马甲他穿着有些大,早就脱掉挂在椅子背上了。
许知言表情不变,心里开始琢磨要怎么挽回一下局面。
他很清楚自己应该输赢结合,打完三十轮,浅赢个十几万,然后走人。
但是
让他放着到手的钱不赢,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每次赢完了许知言都会告诉自己,下把一定输,可在拿起牌,看到参与者们堆叠起来的筹码后,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手
等回过神来,连续的胜利还是让他成为了焦点。
这把一定输。
许知言告诫自己。
新的一轮开始,荷官给桌上的四人发牌。
大概是几人熟络了后话比较多,在发牌的间隙,游副一脸悲痛,祈求着自己能赢一把。
“一晚上了,我在这玩一晚上了,愣是一把都没赢”
他掀起牌的一角,用手掌捂住后,偷偷看了里面的内容,顿时表情变的更为夸张“我凉了”
“我可不信。”
何莉听后将鬓边的垂下红发捋到耳后,从手边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细长的香烟叼在嘴里,旁边的侍者想要点火,却被她赶走。
“反正这边比较靠墙,你们不要站在我身后,看着你们就烦。”
她的声音没了刚刚的温和,说话夹枪带棒意有所指。
不少在围观的赌徒赌客们听到,明白了何莉的意思,零星几个站在墙边缘的人纷纷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一句话的工夫,几乎所有的围观者都来到了许知言的身后。
他看着手里的两张三,没有出声。
何莉在怀疑他出千,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把要不要输要
么再赢一把
许知言把牌倒扣在桌上,犹豫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千块就能从赌场那里买人,能活到现在的玩家估计有十几人,肯定会有人找到赢钱的方法,那么保守估计,他大约只需要一万筹码。
“弃牌,这把运气不是很好。”
思来想去,许知言决定这把按照计划输牌,花一万留一万,现在的两万筹码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再去招人眼。
他罕有的弃牌行为,让周围人不断猜测着,但大家都没有出声,表情倒也正常。
但许知言只是靠着椅子背,没有说多余的话。
比起现场遵循规则,安静如鸡的围观群众,直播间里的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
不可能是运气绝不可能
我也觉得,小百万要是能运气好,我直播倒立拉屎
哈哈哈哈哈那这屎你估计拉不成了,他肯定出千了绝对出千了
草,谁不知道小百万出千,但现在的问题是,他怎么出千的你们看到了吗
我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把刚刚的直播看了八百遍,也没找到小百万到底是怎么出千的,可恶啊
我猜是特殊道具吧,毕竟只有道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和何莉一样,直播间的观众也觉得许知言在出千。
可所有人愣是没找到出千的方法。
赌桌上,人鱼牌还在继续。
许知言在连续弃牌三次后,终于引发了同桌人的不满。
“喂,你小子什么意思”刀疤大副率先觉得有问题,不满的嚷嚷起来。
毕竟刚刚连续六局,这个斯斯文文的戴眼镜青年,都是连续追加下注,几乎不论牌的好坏。
辛允和何莉也一并望过来。
但许知言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刚刚赢好像是运气好,人鱼牌的新人保护期”他推了推眼镜。
“我这把的牌很烂,总感觉像之前那么冒进一定会把赢的钱都输走。”许知言大大方方举起自己的牌,让身后所有的围观者全都看了个清楚。
一套解释完毕,除了看不到他牌人,身后的围观赌客们倒是都点点头,证实了这一说法。
这六张牌确实很烂。
花色不同,也不连贯,就连牌面点数都小的可怜,愣是一张鱼牌都没有。
面对这样一手杂牌,弃牌合情合理。
刀疤大副看到了后面人的表情,意识到这人确实没出千,气的抓了抓头发。
赌局继续进行。
不过在下一轮下注的时候,许知言选择了追,并且从公共牌里抽到了一张比较有用的牌,虽然还是凑不齐一套好牌就是了。
围在他身后的人群发出嘘声,显然也清楚这把眼前这个青年输定了。
等到最后一轮发牌结束,众人摊开手中的牌。
不出意外,在刻意选牌和主系统倒霉buff加成后,许知言的一手牌虽然不是烂的稀碎,但也不是很好。
这局的获胜者是辛允。
她看着眼前被推过来的筹码,惊喜笑道“天啊,这才多久,我都快忘记赢是什么滋味了。”
见何莉和大副的表情都缓和了不少,许知言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虽然他还想赢更多的钱,但碍于身份,赢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刚刚已经连续胜利爽过几轮了,没必要再冒险。
两万对赌桌上的人来说,不是什么大钱,但要是再赢更多,这四个人翻脸可就不妙了。
“看来我的运气走到尽头了。”许知言看着自己眼前的杂牌,表情唏嘘。
“不过还是很感谢各位,祝各位今
夜玩的开心。”
说完,见另外四人微微颔首,许知言站起来,打算按照计划老实退场离开。
然而事情不会总是这么一帆风顺。
腿还没完全站直,一双手就落在了他肩膀上,用力将他按了回去。
“喂喂,听说这里有个人鱼牌玩的很好的新面孔就是你吧”一个略带暴躁和耳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知言被迫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听到亚尔曼的声音,他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在哪都能遇到这个找茬的智障
金发男人松开手,完全没有认出许知言就是之前害他在渔船上丢脸的下等人,一屁股坐在了对方身边。
不过在看到桌上牌面的时候,亚尔曼的表情逐渐变成了鄙夷。
“这什么烂牌这就是那个传说中赌技很好的下等人就这谁他妈框我呢嗯”
“亚尔曼,这毕竟是打牌,总有运气不好的时候,他还是个新人”
一个姗姗来迟的声音接过了话头,是刚刚中途退场的客人杰。
许知言表情不怎么好看。
他还以为杰离场是玩够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在输炸毛了之后去找人。
从亚尔曼和杰骂骂咧咧的话中,前因后果非常明了。
杰来打牌没有带太多钱,输光后退场,路上正好遇到了打算来玩几把的好友亚尔曼,扭捏着找对方借钱,并说出了赌场有个天赋超绝的新人。
亚尔曼虽然钓鱼方面是个白痴,但赌技意外很好,尤其是人鱼牌。
两人一拍即合,一同来到了赌场内。
许知言听完一个头两个大,打定了主意要离开。
收益暂时够用,就算不够还有他的小at精垫底,把客人们裤衩子赢走这种事,还是太拉仇恨了。
然而事实不像他想的那么美好。
不等他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又有个客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是个有着古铜色肌肤的白发男人,他忽然弯下腰,把手搭在了如坐针毡的青年肩上。
过于亲密的动作让许知言身体一僵,眉头紧紧蹙起。
他记得这个白毛,是个客人,衬衣扣子都不好好系上,一直露着胸肌四处晃悠。
后来白毛在他身后站了一段时间,期间一直都在看他打牌,不过看他打牌的人太多了,他根本就没有在意。
“嘿宝贝,你最后一局放水,我可都看见了。”白发男人凑近青年的耳朵,刻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许知言没回头,仿佛对方低哑迷人的声线不存在。
他轻轻拍掉了肩膀上的手,严肃回答道“我的运气很差,而且已经两点钟了,我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果然刚刚就不该一口气赢这么多
可这怎么能怪他呢都怪这些筹码真是该死的迷人
和心里烦躁随时想着跑路的许知言不同,被拍掉手的白毛先是一愣,像是不相信会有人拒绝他。
他看着青年的侧脸,忍不住坐到了左边,兴意大发。
“宝贝你真的是太有趣了,其实从你坐下时我就在观察你,你可真漂亮,你赢钱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我真的是爱死了”
白毛完全不在意自己被嫌弃。
他坐在旁边,支起一条胳膊撑着脸,望着许知言继续说“没想到性格也这么酷我的天我真的被你迷住了”
这次的白毛没有压低声音,周围所有人都听到了他大胆且热烈的表白。
“”
许知言一脸无语。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白烬让他在起雾后,老实待在房间里了。
黑雾宛如信号。
起雾后他一晚上看见的客人,比前面几天加起来的还要多,单是海蛇赌场差不多就有二三十位客人在娱乐玩耍。
见白毛还想再说什么,许知言冷漠开口,不希望和对方再有什么瓜葛。
“谢谢您的喜欢,但是我现在有些困。”
虽然客人们还没对他产生敌意,甚至大部分人对他是好奇和友好,但考虑到能在食人宴会吃饭的极有可能就是这些家伙,他打算对这些客人敬而远之。
而且从钓鱼处玩家的经历,大概可以判断出,玩家疑似无法伤害到客人们。
闹翻意味着危险。
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想到这,许知言悔不当初,恨不能穿越回两小时前,给贪婪赢钱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让你贪惹上麻烦了吧
要是刚刚少赢一些应该就不会引来这么多客人了。
这时,杰和亚尔曼也都在赌桌上坐好了。
桌上现在共有八人。
除了最开始的四名对手与许知言本身外,又添了三位客人。
刀疤大副一改之前暴躁的样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坐着,就连刚刚赢了一把的辛允,也在三位客人重新上桌后,收敛起表情,犹豫要不要离开。
亚尔曼见辛允站起来想走,语气颇有些不耐烦“走什么走,再玩两把”
他瞪了荷官一眼。
“还不快发牌,等什么呢”
“好的客人。”
荷官立刻低下头,哆哆嗦嗦回答,手上动作不停,立刻洗牌发牌。
许知言被左右环绕,想要拒绝,但牌已经发到了面前。
算他倒霉。
看样还得浅输个几百筹码才能走人。
接下来亚尔曼的话,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故意输牌的念头。
“虽然因为很久没有那么多人玩人鱼牌,下注规则好像变的很宽松,但今天既然这么多人,我们当然要按照这张桌子的规则来下注了”
金发男人笑嘻嘻捏着手里的两张牌,推出去了一万筹码。
“我记得这张靠边的桌子是一万起,单次追加不得少于一千筹码吧”
原来,因为人鱼牌在海蛇赌场不算火爆,玩的人不多,也没那么多人每次都来赌这么大。
所以这张边缘的桌子由于金额太大,一直闲置,后来还是有想和朋友玩牌的客人找不到空桌子,干脆和朋友们少一点下注,反正都是自己人,虽然有规则,但在场上所有人都同意的情况下,这是被允许的。
许知言之前看到了桌面绒布上写的最低赌注是一万,但观察之后发现何莉等人都是五百筹码起下,所以才坐了这张桌子。
亚尔曼的话不仅对许知言造成了暴击,一旁的何莉翻了个白眼,抽着烟并没有反驳,顺便还把围观的人赶得更远一些。
不然有人通过围观者的表情来猜牌,如果抓到也会被判定为作弊。
而桌上唯三的下等人里,许知言和辛允表情凝重。
比他们两个表情更痛苦的是刀疤大副,那个刚刚还暴躁话多的男人,现在活像一只蔫了的鹌鹑。
太多了。
他虽然顶着大副的名头,但才刚上船不久,现在还是见习大副,主要给船长打下手。
这次来赌场他透支了接下来一年的薪水,想着能赚点钱,要不是听说玩人鱼牌的客人都很有钱,他才不玩呢。
方才的赌局中,他输的最少也输了足有两千多正心疼,现在手上的筹码刚好一万出头,这局如果输了,他接下来的一年都白干了
可牌已经发下来了,荷官将参与者的筹码堆到桌子中央,不多不
少每人一万。
大副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询问“亚尔曼先生,一万真的是太多了,我”
话音未落,金发男人扬起下巴,不屑地笑了笑。
“赌场什么性质你不知道吗既然敢来,就要做好血本无归的准备。”
他指着大副桌前的筹码,调侃道“以我对赌徒的了解,你既然兑了这么多筹码,最后肯定要输光,别告诉我你还想从海蛇赌场赢回去点什么。”
被亚尔曼怼了一顿,大副哑口无言,只能认命,拿起桌上的牌。
许知言看着这一幕,表情依然很稳。
直播间里,观众们可都急坏了。
完啦完啦小百万要完啦
他这次真的是触龙耽怕,骑虎难下。
现在左右两边都有客人盯着他,想出千应该很难吧。
是的,那个不安好心的白毛嘴上说着喜欢,实际上一直在观察小百万的动作。
那个亚尔曼是不是之前钓尸体的时候遇到的蠢货,看不出来啊,明明不像个脑子好用的人,好像很会打牌
毕竟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吧,虽然我一开始也以为亚尔曼的人设就是个白痴杠精呢
属实蝴蝶效应了,要是之前渔船没碎,这货现在应该在钓鱼。
嘿,我开始有点佩服小百万了,他竟然一点都不急妈的我都急死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出千手段,急急急急
笑死,小百万何止不急
直播屏幕中央。
在玩家们想象中应该已经火急火燎的许知言,非但没有着急,反而无视了周围落到他身上的目光,双眼死死盯着摞在一起的筹码。
八个人,八万。
再加上后续追加的筹码,单这一局下来,最少就能赚十几万
太多了。
他们给的真的太多了。
许知言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在荷官放下公共牌的时候,将两枚一千的筹码捏在手里把玩。
这可不是他想赢的。
是这群人非要给他送钱。
第一轮公共牌,许知言面无表情,顺利拿到想要的牌。
亚尔曼还是一如既往地唧唧歪歪,好像也拿到了不错的牌。
第二轮公共牌,许知言再次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牌。
赌桌上客人们谈笑风生,除了何莉兴致缺缺外,其他人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接着是第三轮
直到最后,在翻开卡面的前一刻,许知言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而亚尔曼已经咋咋呼呼吆喝了好几声“我赢定了我就是天选之子,运气好到爆”
本来以为是赌技超群的家伙,搞了半天竟然是运气超群。
说完他率先掀开了牌面。
“皇家同花顺怎么样”
三张同花色鱼牌,并一张同花色的10和9,出现在了牌面上。
亚尔曼意气风发。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掀开牌面,果然都不如这个大。
最后还剩许知言,他忽然像是不确定自己的牌面,询问道“人鱼牌可以加进顺子里吗”
“当然可以先生,不过人鱼牌的顺子,必须要两张人鱼都在,然后加上同花色的三张鱼牌才可以,那可是很久没有见过的组合,就叫人鱼牌”
随着许知言掀开的牌面,荷官的话卡在喉咙里。
两张绘制精美的人鱼卡面,并三张同花色鱼牌,出现在许知言面前。
整张赌桌上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想到,竟然真的能在这里
看到人鱼牌。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亚尔曼。
他指着许知言,满脸不信任“你肯定是出千了我不信”
许知言耸肩,丝毫不惧“证据呢”
亚尔曼张着嘴,目光扫过眼前的青年,最后指着垂着金链的眼镜道“是不是这个东西有问题你肯定有问题”
看见意料之中输不起的模样,许知言站起身来,摘下眼镜,塞到亚尔曼手里。
“你可以检查一下这个眼镜到底有没有问题。”说着,他连手表也摘了下来,一并递了过去。
忍住想要嘲讽这白痴的想法,许知言垂下手解开袖口,将袖子挽到手肘。
他摊开手,语气不是很好。
“如果你们觉得我出千,那么就拿出证据。”
见所有人仍是僵硬着不说话,亚尔曼也下不来台的样子。
许知言一改刚刚冷淡的样子,装出被冤枉的模样,又解开一枚上衣扣子。
他扯了扯领口,瞥了眼面红耳赤的金发男人,讥讽地询问道“是不是我脱光了玩,才能证明我没有出千”
深知下手为强的道理,许知言没有压低声音。
这里本来就被人注视着,反正注定要得罪亚尔曼了,不如把事情闹大,更显对方的无礼。
围观群众不明所以,但听完了都知道是亚尔曼输不起。
“你”
被塞了一手眼镜手表的金发男人被这个问题问的脸色通红。
手里的东西没问题,亚尔曼想辩解自己刚刚只是一时上头,毕竟他在海蛇赌场也算是有些名气的客人,这下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
但看着刚刚赢了钱的漂亮青年现在也生气地盯着他,亚尔曼终于意识到,对方没有出千。
最后,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将东西丢回桌上,带着杰匆匆离开。
对方是个欺软怕硬的草包这件事,许知言已经从维乐那里知道了,只要他足够强势,亚尔曼就不会再来找事。
警报解除,人群的讨论声倒是丝毫没有散去。
许知言可不管那套。
他对着荷官微微点头“辛苦你清点一下筹码,我一会直接去兑换处领钱。”
说完他又对着其他人尴尬地笑了笑“很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我确实没有出千,第一次被冤枉,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祝大家有个愉快的夜晚。”
说完,他低着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打算离开。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一只骨手正扒在许知言的脚腕上。
而整张赌桌的背后,一颗完美融入了白骨装饰的人类头骨,正缓缓向着一旁移动。
如果有人把头骨拿起来,还能看到另一只白骨手。
时间倒回到两个多小时前。
许知言在发现这周边一圈都是白骨装饰的时候,就起了利用小脆骨的心思。
起初他没有使用这个功能是因为船上的墙大都是金属,没有很好的着力点,谁知道海蛇赌场竟然有得天独厚的移动环境。
对方作为安全屋为数不多的高材生,刚好会玩德州扑克。
细心的田螺管家早已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在紧急培训时,也增加了移动头骨的科目。
只要将小脆骨的头和一只手单独拆下来,就能组合成一个移动摄像头,然后再通过另一只骨手,将得到的信息反馈给许知言。
在结束前,小脆骨一直缩在袖子里。
为了保险起见,许知言刚刚故意垂下手去解开袖口,也是为了把这家伙放出去。
不然亚尔曼真的一口咬定他出千,真的没脸没皮要上来检查,还真容易被他抓到这只手骨。
不过
怕一直移动太惹眼,小脆骨的头骨内被加装了一个低级透视道具。
整场赌局,许知言最担心的是第一局,生怕系统会检测玩家的道具使用,判定他作弊。
然而在第一局结束后,他就彻底摸清楚了这次的机制。
和他猜的一样,主系统当前的检测机制,主要是针对玩家个人。
不管是透视、运气加持、还是超脑计算这些状态与道具,都是加装在玩家本人身上,才会被判定是作弊。
而小脆骨在他手腕上停着,系统的判定就是召唤道具使用,并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东西加持,也不在被禁止的作弊范围内。
谁能说一根白骨手指敲击主人的皮肤,是在作弊呢
许知言收回思绪。
眼前的荷官正在收拾桌子,在经历了亚尔曼的事情后,没人再来说许知言出千。
谁主张谁举证。
眼前这个青年就差把衣服脱了来证明清白,其他人纵然觉得对方赢得不科学,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大家都觉得这人确实是运气好。
阴差阳错大赚一笔的许知言心情好极了。
他甚至没有着急走,不紧不慢地把袖子撸下来,伸手系扣子。
现在才过了两个多小时,一会拿钱去赎回玩家的话,怎么也要再等一会,六点或者八点左右。
这样才能确保所有能坑的玩家都进去了。
单手系扣子有些麻烦,许知言不是个手指特别灵活的人,系了几次都没系上,但这时候又不能把小脆骨叫出来系扣子。
就在许知言琢磨着要不要干脆把袖子挽回去的时候,散场后也依然没有离开的白毛突然出声。
“宝贝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觉得我爱上你了你生气的时候好辣,我真的好喜欢。”
他捂着胸口一脸陶醉,在看到青年笨拙地系扣子后,急忙伸出手来帮忙。
“哦你好可爱,我知道被冤枉出千很让人难过,虽然不是我做的,但是我想补偿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答应我的约会邀请”
许知言冷笑一声收回手,干脆利落地把袖子重新挽到了手肘,礼貌拒绝了白毛的提议。
“谢谢你的邀请,但我不能答应。”
这白毛嘴上各种夸,可刚刚玩牌的时候,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就等着抓他出千的把柄,别以为他没看出来。
白发男人听了并不恼怒,反而冲他眨了下眼睛,鬼鬼祟祟道“你可以脱光了打牌”
“”
许知言被男人这个表情恶心了一下,整个人僵在原地。
妈的,太油了。
这个不知名的白毛真的是太恶心了
但想到对方客人的身份,许知言不打算翻脸,只想赶紧去领钱开溜。
白发男人见他要走,伸出手不依不饶扯着他的衣摆。
“嘿宝贝儿你是对我哪里不满意吗你想玩什么我都能陪你玩哦这样吧,我们一起脱光了打牌好不好”
虽然白毛的语气还是调侃,但许知言扯了一下,没能抽出自己的衣摆,可见对方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心里冒出不太好的预感,他思绪飞转,思考着要怎么脱身。
如果不能杀的话,是不是要把人骗到个人少的地方,再限制行动能力比较好
见心仪的下等人没有回答,白发男人手上用力,把人往身边扯了扯,耐心所剩无几。
嘶啦
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衬衣下摆被扯开了一条缝隙,露出青年右半侧一截白皙的腰。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回房间玩,如果你不愿意,你就在这里”
“你想让他在这里干什么”
一句压抑着愤怒的话语横插了进来,打断了白毛的话。
白发男人下意识松开了手。
许知言则在听出声音后,心里咯噔一下。
妈的,好像是白烬的声音
两人虽然立场不同,但这一刻微妙的都露出了一个不太妙的表情,意外同步了起来。
顺着声音看过去,许知言果然看到了黑着一张脸的少年白烬。
白少爷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显然是得到什么消息之后立刻赶了过来,额头上还冒着微微薄汗。
见赌桌前一站一坐的两人都没有回答,白烬先是狠狠瞪了许知言一眼。
随后他收敛起表情,转过头去看着白发男人,补全信息后重复了刚刚的问题。
“戈登,你刚刚说,让我的人在这里做什么”
此刻的少年已经调整好了语气,少了刚刚的急促,多了几分冷意。
名为戈登的白发男人像只兔子一样,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跳的老高,开口就是一顿否认“抱歉抱歉抱歉白少爷,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我们刚刚就是遇到了然后打个牌”
戈登边说着边后退了几步,语气小心翼翼。
“很抱歉白少爷,我还有事,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说完,戈登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赌桌前,只剩下许知言和白烬。
察觉到周围人打量的目光,白烬黑着一张脸。
尤其是瞥到对方被扯破的衬衣时,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不过考虑到周围人多,白烬没说什么,只是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丢到许知言怀里。
“穿上。”
“好。”
许知言乖乖披上外套,心里却直打鼓。
前脚刚答应,要老实待在房间里不乱跑,后脚就被抓包,他果然是幸运f吗看来最后一局选到人鱼牌,确实是主系统手下留情。
见许知言收拾好,没有什么地方露出来,白烬板着脸把人拉到无人的柱子后面。
就在许知言以为白烬要当场骂他的时候。
少年白烬只是沉默着低下头,忽然拉过他的手,把方才一直没系好扣子,干脆挽到手肘的袖子撸下来整理好,温柔地系上了扣子。
没有辱骂、没有责备、没有生气。
“”
许知言也沉默了。
这个小切片但凡说他一句,他都有一百句话来解释。
可对方既不凶他也不骂他,只是默不作声着对他好,一副被骗了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可恶,这要怎么哄
就在许知言绞尽脑汁,琢磨着一会怎么哄的时候,白烬终于想到什么,头垂的更低,磕磕巴巴开口。
“你是个不知廉耻的骗子”
许知言被骂了一句,抬起头打算反驳一下,可对方的下一句,直接把他说懵了。
“除非,除非除非你不穿衣服和我玩牌,不然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看着眼前忽然脸红起来的小切片,许知言只觉得自己头顶的问号都快具象化了。
“”
几个小时不见,小白烬到底经历了什么是突然被其他切片同化了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