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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寻亲的最后一天!
    穿过花海之中再熟悉不过的小径。

    荧早就已经走过无数遍这条道路,道路的尽头是她沉睡的血亲。

    喧嚣,嘈杂,不复往日的平静。

    坎瑞亚此时充斥着各种怪物的咆哮声,她必须在怪物进入这片花海前,将她仍在沉睡的血亲唤醒,离开提瓦特的世界。

    足以撕裂空间的兽境猎犬突然出现在眼前。

    凶恶的兽犬咆哮的身影倒映在微缩的瞳孔处,荧下意识地抽出藏匿在空间处的武器,想要击败眼前怪物。

    背后是空睡着的地方,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谁也不可以。

    比她的剑光更快的,是另一道白色的光芒。

    还没有看清力量的来源,刚才还在咆哮的兽犬立即消失在了空中,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但那一道由兽境猎犬撕裂开的空间缝隙却没有消失,依旧停留在原处。

    荧丝毫不敢放松手中的剑,神色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裂缝。

    她能感觉到,缝隙之中,有另一个生命的存在。

    手中紧握的剑不知从什么时候松了下去,神情恍惚地看着来人。

    荧看着从黑色的缝隙之中走出来的青年,他的身形极其熟悉,和记忆中的人极为相似,像到连她都不敢相认。

    明明周围全部都像是被血染红的颜色,在一切慌乱之后,稍显稚嫩的那双金眸眼底全部都是久违的、却极其熟悉的那个身影。

    “哥哥哥”

    等意识重新回笼的那一刻,哥哥早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原来她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下意识的腿软,而跌坐在了地上。

    金色短发的少女抬头,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抬头看着家长。

    有人来为她撑腰了,所以她可以显露出一点脆弱之色。

    青年单膝跪在花海之中,以一种非常可靠的姿态展示在她的面前。

    往常示人时稍显疏离的眉眼,在此刻冷淡感全消,像是春日初融的冰雪。

    有熟悉的味道,荧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他,就早已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碰碰熟悉的金发她自己嫌绑头发太麻烦,早就剪掉了长发,但却很偏爱哥哥们的长头发,有的时候绑各种稀奇古怪的发式也格外有趣。

    不过伸出的手只停留在半空中,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可以无忧无虑地拥抱的哥哥却让她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之意。

    她明明只是才和空一起来到提瓦特才对啊

    因为哥哥过于强大的力量极其容易影响别的世界,所以哥哥很少会离开自己创立的那一方空间。

    在他们一起从空间处看着星空的时候,便会随意地用手指向他们都看得最顺眼、最喜欢的那一颗星星,然后和双胞胎哥哥一起去跨越星海,来到那颗星星所在的世界中旅行。

    再将旅行中的所见所闻都记下来,用不同的方式寄给哥哥看。

    哥哥没办法外出旅游,这没关系,他们有自己的方式带给哥哥一场旅行。

    她和空都跨越过无数的星海,经历过许多次不同的旅行,和哥哥的上一次见面明明是刚在提瓦特前分别的时候。

    所以,他们分明并没有隔了很长时间见面,再次见面的场景,分明应该是惊讶的才是。

    可是为什么她会有一种无缘无故的愧疚感呢

    好像是,和亲人分别了好久好久的那一种的愧疚感,也是久违再见之后那一种无缘无故涌上眼睛里的委屈之意。

    想要抱抱哥哥,说自己这段时间很想很想他,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想他。

    但又不敢靠近他,好像自己惹下了麻烦,非要让家中

    长辈出面一样。

    可是看着眼前人熟悉的脸庞、熟悉的眉眼、格外包容的神色,却又平白无故恒生一种无端的依赖感。

    无论是哪一种复杂的情绪里,她都找不出任何一点惊讶之情,仿佛在这里见到他,本该如此。

    明明在记忆里,任何时候见到哥哥,都可以没有任何缘故地拥抱一次的才对。

    然后她可以故意用很大的力气狠狠地拍一下哥哥,就算是毫无理由的无理取闹和撒娇都没有关系。

    空也会在哥哥悄咪咪露出吃痛的神色后,故意地要帮哥哥绑头发,然后把它梳得乱七八糟。

    反正哥哥总会笑着看她和空两个人在他边上作祟。

    接着真情实感地夸他们真能干,不愧是他的弟弟妹妹。

    哥哥什么都好,就是过于温柔了一些,感觉很容易被有些不安好心的坏人欺负或者蒙骗。

    所以她和空都要变得更加厉害一些才行。

    白色裙子的少女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之中,手指微微蜷曲,已然升起了退意。

    但没关系,封游抬手,轻轻地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再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取下了少女额角边上的那两朵纯白色无暇的因提瓦特花。

    同样都是灿烂的金眸对视。

    在那一双充满着包容之意的金眸视线下,连眼眶处慢慢涌出泪光都没有察觉出来。

    格外温柔的语调在耳边响起,是独属于青年的嗓音。

    低沉、微微带了些磁性,十分好听却异常地让她在这种包容之意下想要为什么她会想要哭呢

    “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

    荧张了张口,但喉咙就像是被一团格外柔软的棉花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棉花像是在独属于亲情的水里,沾满了温柔之色,堵住眼眶、鼻尖,还有喉咙,让她说不出任何话,也表达不出任何东西。

    封游手中的因提瓦特花被摘下来之后,缓缓地从坚硬的装饰品变得柔软下来,逐渐泛黄,似乎一碰就会随风飘散。

    荧看着哥哥手中的因提瓦特花,神色变得逐渐惊讶起来。

    只是远离一段时间坎瑞亚的因提瓦特花,并不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可是她明明没有离开太长时间的坎瑞亚,至少在记忆中没有。

    在少女怔愣的神色之中,封游低头,在花海之中挑选了另外两朵最好看的因提瓦特花。

    封游悄悄拨弄了花朵上的花瓣,重新别在荧的金发上。

    纯白无暇的花朵,配上灿烂的金发时,显得格外好看。

    在刚金发上扣好两朵摘下来的鲜花,封游想要抽回手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露出手腕的袖口被对方的手指紧紧扣住。

    甚至连骨节处都隐隐泛白。

    与泛白的骨节对比分明的,是少女抬头时周边泛红的眼圈。

    “哥哥。”

    她说。

    “好久好久不见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起,黑色的方块从两人所在的花海处蔓延至整个世界。

    眼前的青年突兀地消失在了

    荧立刻站起身,慌乱地往四周观看。

    周围寂静到只能听见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心跳声,还有脚步声。

    看不见任何别的景物,只有最前方的道路微闪着亮光。

    “哥哥”

    空间之中唯有回音,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回答。

    少女犹豫地探出脚步,试探着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往亮光的地方走去。

    一点点微光随着前进的步伐逐渐变得亮了起来。

    前进路程中荒芜的景途会偶尔闪过几道模糊不

    清的图画。

    越往前走,模糊不清的图画也同样清晰了起来。

    左侧有和自己相同模样的少女,身旁跟随着一只白色的漂浮生物。

    少女微笑着举着烤串,似乎是在逗边上的漂浮灵。

    再继续往前走,少女微笑的面容消失不见,神情冷硬,有一个红色的深渊咏者递上一卷画轴,描绘与画轴上的,是另一个少年。

    荧看着这些画面,意识到了什么东西,猛得转头,看着右边的画面。

    如她所料那般,右侧出现了一样的图画。

    是另一位面容和她极为相似的少年,面带笑意地看着身后飘着的白色生物。

    紧接着,就是另一副画面,少年身处深渊,身后跟随着数不清的深渊法师和咏者,手中捧着有关于她的画像。

    荧的视线在少年的画像上停留了很久,直到画面中的少年似乎有感而发一样,抬头于她对视。

    灿烂的光芒大盛。

    周边的画面全部消失,徒留眼前耀眼的白色。

    荧伸出手,动作缓慢,眼神坚定。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两者所处的空间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面对着的人。

    长发的少年同样伸出手,朝着白光探过去。

    穿透白光,两人指尖相碰,血缘之间独特的感应让他们不约而同地捕捉到了双方的视线。

    穿过长长的黑色道路,只有血亲的方向是心中亮着的白光,两人都向着对方奔去。

    空荧两人沉默地看着对方,少年温和的声音率先响起。

    “我们从来没有说过再见。”

    荧轻快地跟上下一句话

    “所以,我们只是好久不见,对不对”

    在白光没有照到的角落。

    “你来啦”

    整个提瓦特的世界树旁,站着一位高挑的白色长发神明。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似乎能从她的眼底看到整个宇宙的星空。

    “嗯。”

    封游应到。

    “我来履行我的承诺。”

    “提瓦特一切的轮回记忆都被记录在世界树里,世界树衍生的地脉也被视为赖以生存的命脉,似乎你们总认为这是维持提瓦特运转的支撑之一。”

    “但身为维系者的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恰好是维持命运轨迹的世界树,才让提瓦特囿于脆弱的轮回之中”

    站在世界树下的神明低下眼睛,语速极快地回答道。

    “我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道理,但,打破轮回、损坏世界树的危害实在太大了,我不能拿整个提瓦特的生灵开玩笑,即使”

    即使这可以挽救她的旅行者。

    封游眼底的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

    “所以,我才会这里啊。”

    封游再次接上话,像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样。

    “那么,命运的维系者,你的回答呢”

    维系者深吸一口气,身后倒映着星空的披风格外显眼。

    其实她会专门在这里等他,那她的答案早就已经很明显了;之所以这么说,也只是想掩饰那么几分真心而已。

    “可以”维系者伸出手,脸上出现几分熟悉的神色,“可以叫我一声派蒙吗”

    溢出的光点拂起她的发丝,在冷寂的世界树下渲染出一片光晕。

    封游接过她递过来的力量,微微点头。

    对面有成年人高的身体在力量褪去之后,从四散的光芒之中跌落,幼小的身躯被重聚而成的光团托起,静静地漂浮在空中。

    封游移开视线,看向不远处高大的世界树

    ,眸色偏冷。

    “那么接下来,就全部交给我吧。”

    足以焚烧整个世界树的力量并非那么容易得到,但好在,封游为此做了无数的准备。

    当雷电真将梦想一心交给雷电影的时候,也是神樱树在稻妻上再次出现的时候,从未来拯救过去的稻妻,其中蕴藏着的本来就是独特的时间里力量。

    风也带来时间的种子,独属于风神的祝福,会让变化的风向在改变的时候,永远朝着更有希望的方向而去。

    包括岩神的空间之能。

    其实只是去除世界树的影响而已,有很多种更加快捷的方式。

    但如果真的只是一瞬间就将这棵扎根于世的大树覆灭掉,未免有些太过于可惜,那些回忆和轮回也就显得太过轻飘飘了一点。

    所以一点一点地看着火光吞噬曾经玩弄过所有人命运的世界树同样也是封游给予它的某种尊重。

    在手触碰到树根的前一刻,另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封游的手腕。

    指尖微缩。

    封游勾起嘴角,神色了然地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人。

    浅绿色的叶片悬挂于手腕上方,另一道语气柔和的声音响起。

    “烧世界树最有效的部位,不是根部。”

    大慈树王是世界树的化身,对世界树再为了解不过。

    她的语气坚定“要烧树的话,请随我来。”

    提瓦特是一个倒立的世界,真正的天空埋藏于底,连接着地脉的根部,恰恰是世界树的树梢。

    所有的记忆和轮回,其实都藏在树梢上。

    火光一点点地从树梢起,吞噬着其下的树根。

    耀眼的火光在封游的眼底跃动,像是一场不知名的舞蹈。

    在树根也即将消失的那一瞬,青年抬起怀中藏着的各类物品。

    嫩白的枝桠,潜藏着淡淡的生机;神樱树的闪烁着雷光的花瓣;还有曾经飞翔在高天之上的鹰翎羽毛。

    旧的轮回消失,新的世界伊始。

    从此全新的世界之中,再也没人为任何生灵纺织既定的命运。

    有无数的画面一一在沉默的天空之中闪过,只有封游看得见。

    层岩巨渊处。

    与旧日的好友厮杀缠斗到此的若陀龙王咆哮,猩红的眼睛充满怒色地看向天空中不近人情的神明,冰冷的黄金眸居高临下。

    在天理意志强加下失去理智的龙王,早已辨认不清那双眼眸底下的神色,是审判还是遗憾。

    就在岩王帝君终于下定决心封印旧日挚友的那刻。

    若陀龙王眼底猩红的怒意突然消散了一瞬,出现从所未有的清明之色。

    他看着周身亮起的天星,放弃了本该继续进行的抵抗挣扎,竟在摩拉克斯封印自己前,率先将自身封印了起来。

    两人终于停止了争斗,在隔离了的封印阵法中,续下了旧日的情谊。

    岩王帝君放下手中的岩枪,看着眼前的仙法,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神色。

    蒙德的风依旧是无拘无束的。

    正如甚少会在国土内苏醒的风神那般。

    只是偶尔,有的时候能在风起地的大树上窥见一个翠绿色吟游诗人的影子。

    温迪只是兴起,靠着背后熟悉的大树,轻柔地弹奏起曾经熟悉的歌谣。

    歌谣不是他首创的,但到底是谁做出的这首歌谣伟大的吟游诗人没打算告诉别人。

    就算是用新鲜的苹果收买他也不可以。

    温迪低头,随意拨弄手中的竖琴,他有些疑惑地发问身旁的巨龙“特瓦林,为什么这么惊讶地看着我”

    特瓦林挥动

    着翅膀,头一次对他的回答示以沉默。

    温迪随着他的视线往边上看去,散漫的视线凝滞一瞬,瞳孔不自觉地睁大。

    黑色头发的少年弯腰,在他身旁坐下,试图抱起温迪手上的竖琴。

    “哎呀,我有这个荣幸,听一听小精灵给我弹奏的音乐吗”

    往常风神云淡风轻的姿态再也不能重新显示,一旦开口,就会暴露此时微微颤抖的声线。

    “我可是,全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诗人。”

    所有的时间重新流转。

    这些都不只是他一个人单独的力量。

    就算封游再怎么强大,也还是借助了无数旅程中好友的力量。

    在所有时间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

    身侧星空样式的披风划出亮闪闪的轨迹,漂浮在半空之中。

    像是察觉到来人一样,立刻翻身过来。

    看着手牵着手的空荧两人,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朝他们用力地挥了挥手。

    “空、荧”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停顿过后突然又大声地喊了一句,“旅行者”

    面容极其相似的空荧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对面的人笑了一下,朝着派蒙所在的地方大步跑过去。

    还没等他们两人跑进,白色的身影扑入两个人的怀中,像是一场久别重逢的会面。

    另一道更为颀长的身影远远地跟在他们三人后面,站在光影之外,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抱起手臂,白色的衣袍隐约透明。

    微弯起的金眸笑意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