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最后一天往往都是令人感到不愉快的,哪怕是挪威清凉透彻的夏天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而莫娜则正在接受着她开学前的最后一堂小课。
“国际魔法部规定,只要是拥有足够智力以至于可以理解魔法世界法律的,被称为人这其中人鱼和马人要除外,他们太高傲了,不屑于和我们共享人这个称呼,于是要求魔法部将他们定义为兽类。”
“然而事实上,针对于狼人、巨人、媚娃等种族,魔法界至今仍有着不小的争议比如说他们到底是应该被划分成具有特殊性质的人类,还是应该算作神奇动物”
莫娜眯起眼睛仔细回忆了一番,颇为认真地道“我只在神奇生物课里听说过巨人和狼人,至于媚娃我在魁地奇世界杯上见过,但还没有在课本上学到任何和其有关的知识。”
“是了,你说的没错。”坐在莫娜对面的正是莫娜的爸爸,杰森怀特。
杰森怀特是一个低调的魔法界男交警,长相称得上是端正帅气,出于职业习惯他总是把背挺得笔直,十根手指上都布满了冻茧,此刻他的眼里满是严肃和认真,
“就连魔法界最基础的初等教育体系,都没有把巨人、狼人当作人类来看,而媚娃这类群体更是一直以来被强制客体化,人们把媚娃当成世界杯吉祥物、当漂亮的玩偶,却从来不曾把媚娃当做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主体这难道是正确的吗”
看着面前慷慨陈词的爸爸杰森,再加上自己一时间听到太多过于专业化的英文名词,莫娜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化了这些话的含义。
莫娜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摊在桌上被翻开的书页左侧书页上画的是粗犷臃肿的巨人、凶神恶煞的狼人,右侧书页上却是美丽得像漫画一样的媚娃,当这三个截然不同的群体被同时展现在一起时,给莫娜一种莫名诡异却又很和谐的感觉。
她当然能理解爸爸杰森的话,但是也能理解当今魔法界大多数人的看法毕竟这三类群体,无论从生理结构还是外观上来看,都和普通人类太过于不一样了。
“比起巨人和媚娃,狼人这一群体则更具有特殊性,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并不是生而就是狼人,而是由于被咬伤、抓伤而感染,”说到这里,杰森顿了一顿,他拿起杯子往自己喉咙里灌下一口冰凉的凉茶,“这是一种特定疾病人群,一种绝症。”
“这也是你为什么要提倡创办容忍狼人协会的原因”莫娜好奇地问道。
看着面前聪明乖巧的女儿,杰森不由得哑然失笑,他沉默地摇了摇头,过了半分钟才道“亲爱的,你爸爸可不是鲁莽的格兰芬多,我之所以提倡创办这个协会也并非是出于正义感所为,而是代表国际魔法部向狼人群体传达一种交好讯号。”
莫娜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接下来的信息量也许会超出想象。
“一直以来,狼人群体避开通常的社会,靠着抢劫、杀戮来获取食物,数十年前”杰森犹豫了一会儿,看着莫娜亮晶晶的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
“数十年前,他们绝大多数都臣服于了神秘人膝下,认为在他的统治之下可以过得好一些,而当神秘人陨落之后,狼人群体则又重新恢复成了散乱无序的状态。”
莫娜瞬间了悟,她单手握拳拍在另一只手上,接着杰森的话道“现在国际魔法部试图使狼人群体归顺于他们,所以创办容忍狼人协会是一个试探性的交好举动。”
杰森欣慰地笑着点点头,又问道“你猜,为什么国际魔法部要先与狼人交好,而并非是其他种群”
“媚娃数量稀少,且绝大多数都已经自愿服从于魔法部的统治,”莫娜掰着手指头仔细地数着,脑海里快速回忆曾经学习过的有关知识,“课本上说巨人生性残暴,但智力愚钝,早在数百年前就被巫师驱逐到深山老林之中,且数量同样稀少”
莫娜忽地意识到了一点,倏地抬起头看着杰森,快速地回答道“只有狼人群体仍在与通常社会接轨,而且数量仍在不断增加。”
“答对了虽然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杰森苦笑了一声,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莫娜的脑袋。
见莫娜还在兴致勃勃地翻看着课本,杰森却没再继续向女儿讲述关于这方面的新闻,他拿起桌上的凉茶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随即干脆地站了起来,温声道“你可以休息了,莫娜,明天即将要开学了,你得保证自己有一个充足的睡眠。”
莫娜含糊地“嗯”了一声权当答应,那副样子分明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杰森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端起自己的杯子随即大踏步走出莫娜的房间,就在他即将离开莫娜房间的前一秒,身后传来莫娜的一声询问
“爸爸,你是毕业于哪所学校的”
杰森的脚步顿住了,他没有转过身,背对着莫娜故作轻松地回道“我出生成长于英国,当然是毕业于霍格沃茨了,亲爱的。”
“霍格沃茨的哪一所学院呢,难道是拉文克劳吗”莫娜伸着脖子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为什么你和妈妈明明都毕业于霍格沃茨,轮到我却要把我送到德姆斯特朗”
这次杰森的沉默比之之前更久了,半晌,他才转头看向女儿莫娜,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慢慢地开口道“那当然是因为,我和安娜都毕业于斯莱特林。”
他好像只回答了莫娜的前一个问题,又好像把两个问题一起解决了。
这会儿轮到莫娜愣住了,她怎么都没看出来安娜和杰森居然是斯莱特林出身。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门已经被杰森轻轻地关上了。
莫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晚都没有出来,直到第二天这扇门被妈妈安娜重新打开。
看着毫无睡相的莫娜,妈妈安娜憋着笑意把刚烤好的松饼轻轻地递到莫娜面前,香甜致命的松饼香气顺着空气一并环绕在鼻间,莫娜一下子坐了起来,只是看起来依旧睡眼惺忪、
安娜轻拍着女儿的背,温声道“再晚些也许你就赶不上德姆斯特朗的轮船了,你不希望我们再次通知布朗教授亲自过来接你的,对吗”
莫娜倏地睁开眼,当年那一段并不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二年级的莫娜因为贪睡而迟到,由于德姆斯特朗长久以来一直刻意隐瞒着学校的地址,妈妈安娜不得不派信加急通知校方此事,最终是温妮布朗教授亲自前来把脸红得像番茄一样的莫娜接回了学校。
自那之后莫娜再也没有迟到过一次。
莫娜一掀被子猛地站起来,随即撒开步子奔向盥洗室,这副架势仿佛再晚一秒世界就要完了。
将牙膏挤在牙刷上,莫娜争分夺秒地刷着牙,在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中恍惚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她。
“莫娜,莫娜”
莫娜猛地推开门,嘴里还叼着一根牙刷,两只脚连拖鞋都穿反了。
穿戴整齐精致的温妮教授俨然站在她的房门前,她甚至颇有兴趣地上下扫了一眼莫娜现在的尊荣,嘴角微微抿起,像是在隐隐地含着笑意。
莫娜愣住了,时间过了一秒,两秒。
莫娜倏地反应过来当下的境况,面带惊恐地惨叫一声,撒开步子转身跑回自己的盥洗室,身后传来温妮教授和妈妈安娜终于憋不住的、此起彼伏的笑声。
“要来一块松饼吗亲爱的莫娜。”
莫娜沉默地接过妈妈安娜递给她的松饼,像只仓鼠一样尽数塞进嘴里,她似乎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把嘴巴塞满就能拒绝回答温妮教授的一切问题。
温妮教授此刻正见了鬼似的坐在她家餐桌上,慢悠悠地端起瓷杯咽下一口温热的牛奶,她带着亲切友善的微笑,一刻也不停地和莫娜爸妈有来有往地攀谈着,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察觉到莫娜探究的视线,温妮教授坦然地转过头来和她对视,莫娜忙不迭地转过头回避开了对方,双手慌乱地从餐桌上端起瓷杯,沉默地小口嘬着牛奶。
面对开学第一天就突如其来家访的温妮教授,此刻莫娜突然极度认同波利阿科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法国佬没一个好人,哪怕是温妮教授也一样。
餐桌上的三位大人面带微笑客套地简单交流了几个来回,数分钟后,温妮教授拿起餐巾讲究地擦了擦嘴,再抬起头时已经收起了面上的微笑,一副终于要讲正事的神情。
“我这次贸然地前来,其实是有一件关于莫娜的事要告知于你们。”温妮教授伸出手捋了捋放在耳边的柔顺长发,一本正经地道,“事关重大,所以我要提前征询父母的同意。”
安娜和杰森的神情也开始变得像女儿一样紧张了,莫娜不安地抿了抿嘴。
“莫娜,你这几个月不用去学校了,”温妮教授低下头看着紧张的莫娜,安慰似的笑了笑,语气平常地道出一个让莫娜全家都吓得一激灵的消息
“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进行一对一加急特训,把你当做本次三强争霸赛的勇士来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