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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
    第二天,时衾睡到很晚才醒,床边另一半已经空了。

    她扯了扯衣领,身上的卫衣休闲裤热得有些穿不住。

    时衾走出主卧,经过书房时,看见傅晏辞靠着椅子,坐在案边,眼皮微垂,盯着笔记本电脑不知在看什么。

    他右手搭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阳光从窗户透进来,仿佛有碎金在他周围起伏。

    时衾还没醒透,揉了揉眼角,走过去,坐在他腿上,弯腰抱住他,脸埋进他脖颈间蹭了蹭。

    “我饿了。”她轻声嘟囔。

    傅晏辞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错愕,为她突如其来的亲昵,随即他反应迅速地阖上了笔记本电脑。

    “餐厅里有早餐。”傅晏辞抽出被她压住的手,伸到她的背后,顺了顺时衾柔软的长发。

    时衾闻着男人身上的檀香气息,沉稳内敛。

    “你做的吗”她问。

    傅晏辞“早上阿姨来,请她做的。”

    时衾轻哼一声。

    傅晏辞听见耳机里安静下来,没有人敢出声。

    他拍了拍时衾的背,哄道“乖,你先自己吃,我还在开会。”

    时衾一愣,把脸抬起来,和他对视,才注意到他戴着无线耳机。

    “听得到吗”她小声地问,抱有一线希望。

    “听得到。”傅晏辞道。

    闻言,时衾脸瞬间红了,立刻从他身上跳下来,羞恼地瞪他一眼,逃似得离开了书房。

    傅晏辞望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发出一声低笑。

    他重新掀开笔记本电脑,对着远程会议室里十几张来不及掩饰震惊的面孔,漫不经心道“继续。”

    “后面汇报的辛苦加快一下进度,我赶时间。”

    与会的人员面面相觑,谁都清楚老板赶的是什么时间,要去陪人家吃早饭呗。

    他们这些主管天天跟在傅晏辞手下做事,还从来没人听过他和谁讲话那么温柔,谁都不敢耽误他。

    一个个都很识相,之后的汇报效率极高,二十分钟就结束了会议。

    傅晏辞从书房出来,发现餐厅里的吃食一样没被动过,时衾靠在沙发里,抱着个靠枕,脸颊通红,写满了懊恼。

    听见动静,时衾抬起头,把手里抱枕朝他扔去。

    “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女孩的声音娇娇软软,携着嗔怒。

    傅晏辞在她脸上停留两秒,确定昨天的事情对她没有再继续产生的影响,放心下来。

    他轻笑“谁让你上来就坐我身上了,提醒也来不及。”

    时衾想到刚才的自己,羞愤难当,明明之前她也没有过主动跟他亲昵的举动,也不知道今天早上起来怎么了,非要坐到他腿上去。

    她不死心地问“你没开视频吧”

    “没事。”傅晏辞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抱枕,“徐启会处理的。”

    这时,西裤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将抱枕放回沙发,摸出手机。

    商寂微信发来一张照片。

    傅晏辞眯了眯眸子。

    照片不是别的,正是刚才视频会议的截图,也不知道是谁手那么快,截到了一张。

    照片里,傅晏辞靠在黑色真皮椅上,一身西装整洁利落,银灰色领带,漆黑的头发,眉目清朗,浑身透着一股矜贵优雅。

    时衾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她背对着镜头,看不清脸。

    长发乌黑,像瀑布一般垂下,披散开来,身上的卫衣松散,明显能看出是男款,领口处露出脖颈雪白一截。

    男人眼神里的错愕还未消失,手却已经不自觉得搭在了女人的腰上。

    两个人的姿势亲昵而暧昧。

    商寂除了一张照片,什么也没说。

    无外乎就是来好心提醒他,照片在短短二十来分钟,已经传得不知道有多远,他都知道了。

    “”

    傅晏辞默默长按照片,点了保存,而后抬眸看向时衾。

    小姑娘目光莹莹,澄澈干净,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

    他双唇轻抿“你没露脸。”

    事到如今,他只能这么安慰了。

    “吃早餐吧。”傅晏辞转移话题,“刷牙了吗”

    “没有。”时衾撇撇嘴,跳下沙发,去了卫生间。

    傅晏辞垂眸,思索片刻后,跟了进去。

    时衾正在漱口,抬起头来时,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她腮帮子鼓鼓的,嘴里含着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时衾洗漱的时候懒得扎头发,发圈被丢在水池边。

    傅晏辞伸手拢了拢她的长发,拿起发圈,动作不算熟练地想要帮她扎起来。

    时衾的头发又黑又浓密,滑得跟丝绸似的。

    他试了两次才扎好,松松垮垮,前面还有一簇头发溜了出去。

    傅晏辞皱皱眉“头发怎么这么多。”

    时衾刷着牙,不想讲话,就由着他弄,从镜子里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觉得好笑。

    扎好头发,她的耳朵露了出来,小巧精致,像是一朵小云,白皙柔软。

    傅晏辞的手指碰上去,耳垂的触感软软绵绵。

    “耳环要怎么戴,就这么穿过去吗”

    男人指腹在她耳垂轻蹭,痒痒麻麻。

    时衾缩了缩脖子,含糊地“嗯”了一声。

    傅晏辞想到耳环上尖尖的金属“不会疼吗”

    时衾被他揉捏得难受,酥麻到了头顶。

    “不会。”

    她垂下眼睫,弯腰漱口,感受到男人在她耳垂上不知道鼓捣些什么,有冰凉的触感。

    时衾刷完牙,抬起头来“哎呀,别弄了”

    她的视线一顿,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下看见了耳垂上多出来的坠子。

    泪滴形状的钻石耀眼夺目,像是冰川一样纯粹,折射出七彩的光。

    傅晏辞看着镜子,和她对视,唇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圣诞礼物。”

    明明离圣诞节还有半个多月。

    时衾猜到这应该是他给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又怕她伤心,所以挑了个离得最近的节日当借口。

    她对首饰一向感兴趣,一下就认出了是哪家的品牌,傅晏辞出手着实大方。

    时衾想到那个价格,难怪有人愿意为了权势金钱伏低做小,来得确实容易,普通人家十年的年薪,被他随手送出去作礼。

    傅晏辞揉着她的头发,像是对待心爱的宠物。

    “你戴很好看。”

    时衾望着耳垂上的坠子,停顿了两秒,抬手摘了下来。

    傅晏辞见她动作,凝视她“不喜欢”

    时衾摇摇头,轻轻地说“我衬不上。”

    富家女戴着才像样,她戴起来,像是飞上枝头的麻雀。

    而且时衾也不想和傅晏辞牵扯上金钱往来,仿佛在他的权势地位面前,一切就沾上了不纯粹。

    她小声嘟囔“我不想让你以为我是为了你的钱。”

    傅晏辞眉心松开“我知道。”

    “”时衾不知道他是真的知道还是敷衍,抿着唇没吭声。

    傅晏辞垂下眸子,将她脸上里的复杂情绪看在眼里。

    他双唇轻抿,淡淡道“不喜欢就算了,想要什么别的礼物”

    时衾张了张口,犹豫片刻,问道“我能不能去你公司上班”

    闻言,傅晏辞看她的目光里带了些许的审视,他一向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并不想时衾掺和进来。

    “原因呢”他问,没有急着推脱。

    时衾双手背到身后,交缠在一起“我的专业是电子信息嘛,学校专业老师都说淮宇科技的人工智能部很厉害,所以我也想进去学东西。”

    她顿了顿“但那个部门不招大二的学生,之前我投简历都被拒绝了。”

    傅晏辞挑挑眉,倒是没想到小姑娘那么上进,真是小瞧她了。

    他从更客观的角度出发,替她分析“你才大二,确实没必要那么着急找实习。”

    公司之所以不招低年级的大学生,主要是因为他们课堂里的知识都还没学全,进了公司能力也够不上,容易眼高手低。

    时衾听他那么说,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帮她,在委婉推诿。

    她垂下眼眸。

    傅晏辞望着她略显失落的模样,也不闹他,就只是耷拉着脑袋,乖巧懂事。

    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心软了。

    别说是进公司了,骑到他头上来,也不是不能答应。

    他缓缓开腔“我可以让人事扩大招实习生的范围。”

    时衾抬起头看他,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

    傅晏辞迎着她的目光,顿了两秒,继续说“但我不会插手各个部门的人事录用,你要自己面试。”

    毕竟招来的人不是他直接用,每个部门有他们自己招人的标准。

    他刚掌权公司,之前淮宇科技养了不少关系户,收拾都来不及呢,他更不可能还往里塞人。

    “”时衾对她的专业能力并不是很有信心,大一大二这两年学了几门编程语言,都低分飘过。

    但既然傅晏辞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办法,而且心里更多是敬佩。

    很少有人会那么慎重地对待并使用他的权势。

    虽是如此,但她嘴上还是忍不住刺他“好吧,傅先生有自己的原则。”

    傅晏辞见她一副不满的样子,又喊他“傅先生”,好气又好笑。

    他靠近,将时衾逼近角落“叫我什么”

    男人低哑的声音钻入耳畔。

    时衾眨了眨眼睛,男人手指蹭上她唇角,指腹上有薄茧,摩挲的触感痒痒。

    她的脸颊发烫,别过脸,不肯服软,重复道“傅先生。”

    傅晏辞的视线凝在她唇上,因为刚刚刷过牙的缘故,还沾着晶莹的水渍,散发出一股薄荷的清香,像一朵初绽的玫瑰。

    他弯腰,吻了上去。

    时衾眼前的光线被遮挡,男人咬住她的唇瓣,不算客气地进入,像是在惩罚她的口不择言。

    她双腿一软,整个人靠在墙面上,瓷砖冰凉。

    傅晏辞箍住她的腰,不让人往下滑。

    时衾想要推开他,却又不得,嘴唇被堵住,只能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直到她觉得呼吸困难,肺部的空气被全部吸走

    终于,傅晏辞放开她。

    时衾的呼吸剧烈而急促,眼睛湿漉漉,嘴唇又红又肿。

    男人在她耳畔低语“说不对就继续了。”

    她双手抵住男人胸膛,赶紧改口叫他。

    “傅晏辞。”

    男人听完,却无动于衷,他摇摇头“不对,生疏了。”

    时衾的耳根红得滴血,一直红到了脖子。

    最后,她咬着牙,从齿间喃喃溢出两字

    “晏辞。”

    傅晏辞的名字极好听,带了些许的古韵。

    她唤得也好听,温温软软,如此亲昵,如此娇憨。

    听到了满意的称呼,傅晏辞轻笑,松了手,在她唇上浅吻。

    “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