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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祁清
    何舒雨心里住着跑马场,现在心里跑的马,比殷恒提分手时候还多。

    不,比殷恒和沈珊珊宣布订婚的时候还多。

    比女性孤雌生殖更加离奇的生物学奇迹是什么

    那一定是自己玩的乙女游戏还能纸片人成精

    如果有其他人发现了的话,说不定会立马打报警电话,把她和那枚纸片人一起打包送去秘密研究。

    她埋着头鬼鬼祟祟地走出浴室,在她身后,少年亦步亦趋地跟随。

    她心中幻想,少年是个鬼影也好只可惜她故作不经意地一瞥,不仅看到少年实打实的脚印,更瞥见了他所着的布鞋。

    确实这纸片人成精成得很结实。

    这般想着,她拉开饭桌前的小椅子,“你先坐。”

    “师父客气了。”少年礼貌而温驯。

    何舒雨悚然一惊,含含糊糊点了个头,拿起手机往床的方向走去。

    宿舍就这么小,她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如今她唯一的救星就是这部手机,她得好好查查这个游戏,看看猫博超话什么的,是不是每个玩这个坑爹游戏的冤种都会收获一个现实版疯批纸片人。

    她蹲在角落里,手机进入猫博,输入上清韵事。

    您好,因法律原因,您的搜索不予显示。屏幕里赫然出现这几个大字。

    何舒雨“”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这坑爹游戏是被有关部门查处了吗

    还真是大快人心呐。

    接着,她搜索了度娘、搜狗、应用商店基本所有具有搜索功能的a她都试了,没有一个有上清韵事这个游戏的信息。

    准确来说,别说游戏信息,就是有关部门查处的相关信息也完全没有。

    何舒雨“”

    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这玩意儿是个内测游戏,然后内测玩家只有她吧

    她还是全球限量款冤种

    就在这时候,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瓶小小的插花

    也不能叫插花,完全可以说是一只染满尘埃的花瓶里,插着一团死花芜草。

    依稀可以看出,这瓶插花原本应是花卉繁杂、美好绚丽的,可惜如今花草枯萎,整个插花死气腾腾、行将就木。

    这是什么东西

    何舒雨看不明白,只在插花瓶的尾部,发现了刻在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写着

    何舒雨的生命即将凋零

    剩余生命值1001000

    注生命值已逼近底线,生命值消耗完毕,何舒雨立即死亡

    这什么鬼东西,唬人的吧

    何舒雨皱皱眉头,她最讨厌被人咒了,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

    她一个一口气可以炫八个水煎包的极品社畜,健康到可以孤雌生殖,说什么生命即将凋零,信它才有个鬼

    何舒雨不肯相信花瓶上刻的字迹,心中直叹世风不古、道德沦丧。

    只当是最近这些诈骗越来越高科技了,竟然可以直接出现在人的大脑里了。

    “师父,这是何物”正当何舒雨疯狂吐槽这个世道崩坏之际,一个清凌凌的声音传了过来。

    何舒雨抬起头来,袖口无风自动,衣纹流云翩翩,容颜绝世的少年拎起了桌子上的一个口袋。

    随后,他翻出了口袋里的一个小盒子查看,灵巧的手指甚至将将要拆开包装了。

    何舒雨瞳孔瞬间放大,“别动”

    这是她昨天放在桌上的验孕试剂,这一刹那,她的脸蛋烧红得想死。

    何舒雨三两步跑过去,正想要夺回来。

    却见少年两指捻着试剂盒,稍微放高。他身量很高,稍微把东西拎高点,何舒雨就扯不下来。

    “此物对师父很是重要吗”少年看着何舒雨,眸子清亮认真。

    现在的眼神和方才在浴室中相去甚远,褪去了那显山露水的独占欲,只剩下独属于少年的赤诚。

    “还我。”何舒雨肃着脸。

    少年见何舒雨那副拒他千里之外的模样,苦笑一声,轻执住何舒雨的手。

    何舒雨下意识挣脱,却被他那张大手握住,“我还您,师父。”

    灼热的大手传递来温度,少年把试剂盒塞到了她手心里,“您别生气我只是只是见您不理我”

    何舒雨“”

    她别过脑袋,见不得别人这般低声下气地同她说话。

    “师父,我找了您好久好久。”少年垂下脑袋,属于少年独有的兰花气息轻笼下来,“您可怜可怜我,别不理我。”

    何舒雨不敢看他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是真受不了别人求她。

    在现实生活中,就算她对家人对男友再好,他们对她的姿态都是高高在上的。

    似乎她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是她欠他们的。

    从没有人低声地求过她什么。

    何舒雨握住抢救下来的试纸盒,上面还残留着少年的余温。

    她赶紧将试剂盒连同口袋,一同放进柜子里,幸亏她这次购入的全是进口货,小妖怪看不懂英文,自然不懂这是什么。

    不然真是宇宙级社死现场。

    再转身时,发现小妖怪长身玉立,清隽如竹地望着她。

    他的神情好认真,又好好地收敛了情绪,不至于让人害怕与反感。

    何舒雨叹了口气,“我饿了。”

    既然对方向她释放善意,她亦不好再凶神恶煞,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要去做点东西吃,你要吃早饭吗”她抬起头来,看向少年。

    少年一愣,旋即嘴角小小弯起,露出小虎牙,“想的。”

    他的笑容很好看,若是忘掉游戏里的事,看着不过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人而已。

    何舒雨打算做个简单的面条,满柜子打算找材料,就见少年期期艾艾地立到了她身边。

    “师父,我来帮您。”少年道。

    “不用,你先坐,来者是客。”何舒雨一边翻出食材,一边将少年赶到座位上。

    少年拖着长衣服坐了下来,看着何舒雨熟练地洗菜、切菜、取面、放调料。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他其实好奇这里的一切,包括师父为什么生活在这个小盒子里,灯具里为什么没有火焰,还有这金属的小喷头里为什么可以流出清水

    可师父在这里,他连师父都不够看,怎么还能看其他的呢。

    少年直白的目光令何舒雨芒刺在背,她在灶台点了几次火,都点不燃。

    她从灶台断隔取出打火机,只一点,脑海里闪过一片不详红光

    警告,警告,因何舒雨生命值过低,即将发生小型火灾

    就在同一时刻,打火机跌落在灶台上,灶台上的火焰滋啦往上冲得老高。

    何舒雨闪避不及,当下只感离灶台最近的那只手剧痛无比。

    呼啦

    一个力道从后背而来,将她拖离灶台。同一时间,从天而降纷纷雪花,直接盖灭了灶台上即将勃发的火焰。

    大夏天室内空降飘雪何舒雨这回算是见识到了。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已经执着她的手,反复查看。

    她下意识想挣脱开,却意外地发现,手掌疼痛意外减轻了。

    “别动,如果不想您的手废掉。”少年神情严肃,可手上的力道却无比温柔。

    他俯下身去,不顾何舒雨的别扭,嘴唇轻轻朝那处红肿贴了上去。

    何舒雨瞪大了眼睛,那狰狞的红肿竟在顷刻之间消弭于无,只剩下淡淡的雪花落下的冰凉。

    她的脑海里忽地亮起了绿灯

    火灾成功扑灭,恭喜您逃过“煮面意外毁容”的劫难。

    气运之子赠送您50点生命值,恭喜您,生命值达到1501000

    脑海里的那支花瓶,似有一人用白娟静静擦拭,须臾之间,花瓶上的尘埃擦净。

    整只花瓶竟然光洁如新,露出淡雅秀丽的花纹。

    何舒雨“”

    何舒雨没想到,脑海里的警报说发生火灾,还真就发生火灾了。

    而自己,真的差点点就毁容了。

    幸亏这次伤到的只有手,就算连手,也被眼前神奇的少年给治好了。

    这几年来,确实她也很倒霉,吃饭烫嘴、走路骨折,难道真的是和她那岌岌可危的生命值有关吗

    还有气运之子赠送50点生命值是怎么回事

    何舒雨呆呆地看着眼前少年,陷入了沉思。

    “师父怎会变得如此虚弱”少年此时也在奇怪,“师父”

    “哦哦”何舒雨回过神来。

    她不知该怎么跟少年解释,她与他的一切,其实都是一个游戏。

    “谢谢你啊,这次多亏了你,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何舒雨客气道,她不习惯欠人的情。

    这回轮到少年滞住了,“师父何必跟我客气。”

    他将何舒雨安置在座位之上,前去查看对于他来说神奇又陌生的现代灶台。

    手指轻拂而过,雪花消散,灶台也光洁如新。

    他学着何舒雨方才的样子打起火,回头望去,“师父,如今该怎么做”

    何舒雨内心惊诧,还是尝试着指了指水槽,“用锅装两指深的水,先把水烧开。”

    “然后再下面,面是捆装的,放在那儿。”

    “”

    “”

    过了两分钟,两份热腾腾的面就被少年端了上来。

    上面洒了翠绿欲滴的葱花,他甚至在她的指导下,煎了两个形状完美的荷包蛋。

    “师父,您的这份。”少年将筷子端端正正摆好。

    何舒雨闻到了面的香味,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做面给她吃。

    她嘴角扯了扯,想露出一个笑,回过味儿来,却是一阵心酸。

    其实她想要的,明明很简单,“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别人给她一分好,她就要报答十分。

    少年摇了摇头,随后稍微思索了下,“有一个。”

    “什么”何舒雨问道。

    “师父可以喊我的名字吗”少年的声音小心又谨慎,仿佛在做一个十分邈远的梦。

    “祁、清。”何舒雨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少年闭上了眼睛,在他的长袍之下,属于妖怪的长指甲掐进了肉里,鲜血淋漓。

    “怎么了”何舒雨问。

    祁清睁开眼,朝她清雅又期许地问道,“以后,你可以这样多喊喊我吗”

    “祁清,祁清,祁清”何舒雨又喊了几声,反正就是动动嘴不是么。

    可她不知道,少年的拳头开了又合,他似乎看到了那个白雪皑皑的冬天,他喊着她的名字,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倒在了求问天道的路上。

    可她不知道,他为了这一声简简单单的“祁清”,到底付出了什么。

    她也没必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