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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
    他们大学时期谈过一段短暂的恋爱,已经过去了两三年,那份懵懂的纯真爱恋早已随着时光流逝,没有了目光交汇时悸动的感觉。

    订婚宴再遇,除了惊诧之外,黎初的心没有一丝波动。

    她知道男人也同样认出了她。

    他看她时,总是那副深邃的眼神,从未变过,以至于当年分手的时候,黎初还怀疑过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过去的事情,她不愿意再去回想。

    等到傅屿迟走到她面前停下时,黎初抬眼迎上,眉眼含笑却疏离“多谢傅总对明洲的关照。”

    黎初本就生得美艳,笑起来眉目含情,更是勾人。

    她并不想将以前的事情公之于众,她和傅屿迟最好就是互相当作不认识对方的陌生人。

    这对他们都好。

    她如今是贺明洲的未婚妻,而他,则是贺明洲的上司。

    原本他们就该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如果不是因为巧合,他们不会再次见面。

    傅屿迟脱下身上的黑色风衣,便立刻有人上前接下,风衣之下,是家春季高定西装,一套便要七位数。

    他气场太过强大,一出现,便将所有男人的光芒都掩盖了下去。

    原本热闹的宴会厅,从他进来的瞬间,安静了下来,静得连走廊里的脚步声都听得见。

    傅屿迟接过贺明洲递过来的高脚红酒杯,目光一沉再沉,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他朝着黎初举起了酒杯。

    黎初心里一惊,手上的酒杯也顺势而晃动。

    她面上强装着镇定。

    她与傅屿迟已经三年不曾见过面,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感情牵连,傅屿迟这人冷心冷肺,向来我行我素,也并不将感情放在眼里。

    她想,傅屿迟应该不会提及当年的事。

    可是,她心里却没来由的害怕。

    傅屿迟并未言语,黎初不经意间抬眼看去,只见男人嘴角噙着笑,眼神晦暗不明地打量着她,像是在窥视猎物。

    那眼神如芒在背,刺得黎初很不舒服。

    “傅总,谢谢您赏脸来参加我和小初的订婚宴,这杯酒,我敬您。”贺明洲一向温和,说话的语气也如春风拂面,只让人觉得舒服。

    一杯酒很快见了底。

    傅屿迟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廉价的红酒味涩,他并不打算入口。

    他在这里拥有绝对的权势,没人敢起哄让他喝酒。

    贺明洲敬了酒,他却不接,无异于打贺明洲的脸,场面一下子难堪起来。

    黎初也明显察觉到了贺明洲的尴尬。

    贺明洲是他的未婚夫,是未来的丈夫,夫妻之间本就是荣辱与共,今天贺明洲折了面子,她也不会舒服。

    黎初将手里的红酒杯微微举起,“傅总,我也敬您。”

    话音落下,黎初将杯子凑到唇前,抿了抿。

    杯子里放的虽然是葡萄汁,但她却并不打算一饮而尽。

    点到为止。

    傅屿迟会明白。

    毕竟,他是个聪明人。

    “恭喜。”傅屿迟薄唇微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只是冷峻的表情却丝毫不像是来道贺的。

    傅屿迟轻抿了一口红酒,算是给了他们这个面子。

    宴会厅里尴尬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贺明洲早已为傅屿迟安排好了位置,他是上司,是贵客,自然要坐主桌,“傅总,您的位子在那边。”

    “不必,我就坐在这里。”他抬脚便走到程曦薇左侧空着的座位落座。

    傅屿迟这人向来独断专横,说一不二,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贺明洲亦没有坚持。

    与刍科技这段时间业务量繁忙,傅总能抽空参加他打订婚宴已是给了他足够的面子。

    傅屿迟对他有知遇之恩,这恩,他始终牢记在心里。

    还有其他的亲朋需要敬酒,他和黎初也不便多留,贺明洲便抱歉地说道“大家请自便,我稍后再过来。”

    说罢,他便拥着黎初往下一桌走去。

    黎初转身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一双锐利的眼神在盯着她。

    她几乎可以肯定,是傅屿迟在看她。

    心底生出了一缕寒意,身体也止不住微微颤抖。

    贺明洲很快发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是不是太冷”

    黎初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不是。”

    贺明洲知道黎初一向坚强,任何事都自己强撑着,不肯麻烦他。

    他虽然心疼,却也无奈。

    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了黎初肩上。

    身体捂热的衣服,给黎初冰凉的皮肤传递了一丝暖意,她并不惊讶于贺明洲的贴心,她知道,他一向如此。

    他与傅屿迟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跟在贺明洲身边,敬完一圈酒后,黎初的脚心开始泛酸。

    她向来不穿高跟鞋,为了这次的订婚宴,她特意换上了,原以为只是几个小时,咬牙撑着也就罢了。

    只是她高看了自己。

    不过是敬了一圈酒,她就已经败下阵来。

    好在这时候客人们都已经寒暄开来,顾不上盯着她这位准新娘。

    黎初轻扯了一下贺明洲的袖子,说道“明洲,我去一下化妆室。”

    “怎么了”贺明洲面露关心。

    黎初轻轻一笑,“没事,我去休息一下。”

    她没告诉贺明洲脚心酸痛的事。

    宴会厅内少不了贺明洲,亲戚朋友都需要他来周全。

    她担心告诉贺明洲实情,他会抛下一切,陪她去化妆室,若是这样,旁人只会觉得他们没有礼数。

    贺明洲没有坚持,只是嘱咐黎初好好休息,便被人拉走喝酒去了。

    出了宴会厅,一股冷意扑面而来。

    她身上还披着贺明洲西装,即便如此,她还是冷得哆嗦了一下。

    宴会厅里暖气开得足,骤然到了厅外,皮肤接触到冰冷潮湿的空气产生了应激反应。

    黎初拢了拢身上的西装,加快了脚步,往化妆室走去。

    化妆室并不算远,路过拐角处的洗手间就到了。

    她转身的时候,差点迎面撞上人。

    黎初稳住脚步,她穿着高跟鞋,想要平衡身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扶着墙面,她才堪堪站稳。

    下颚微微抬起,抬眼看向那人,眼神里露出一丝错愕,心里却没有丝毫波动。

    “傅总。”她淡淡了打了一声招呼。

    她侧过身,将路让了出来。

    傅屿迟毕竟是贺明洲的上司,她总不好叫他绕着她走。

    她侧身站了许久,却不见男人有动作。

    抬眸看去,不经意间撞上了男人深沉的眼眸,那眸子似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荡着波纹。

    黎初躲避过眼神,出言提醒“傅总,您不进去吗”

    “遇见个熟人,想聊聊。”傅屿迟声音低沉,听不出一丝情绪。

    “那我不打扰傅总了。”说完,黎初便提着裙摆,绕过傅屿迟的右侧。

    擦身而过时,她听见男人的声音。

    “黎初,不想聊聊吗”

    黎初停下脚步,猛地转头看向傅屿迟,饱满的红唇微启,轻吐着微弱的气息。

    傅屿迟一身定制的奢侈西装,衬得他五官冷峻,左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宛若点睛之笔,让他的面容又贵气了一分。

    他嘴角含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右手腕处的名贵腕表。

    他像是在玩一场游戏,他是主导者,而她,却只是随意被支配的玩家。

    黎初并不想走入他的圈套,“傅总,我们之前认识吗还是您见过我”

    她已经说得如此明显了,也句句与他划清了界限。

    这里是通往洗手间的必经之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出来。

    她并不想让人发现她和傅屿迟之间有什么瓜葛。

    傅屿迟眼里掠过冷意,他撩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举手投足间尽是漫不经心,“或许吧。”

    晦暗的眼神落在黎初的身上,似绳索一般将她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

    他微微倾身,凑到黎初身边,薄唇轻启“黎初。”

    从男人嘴里喊出来她的名字,仿佛一声诅咒,听得黎初心惊。

    黎初收起一切情绪,淡然回应“傅总恐怕是认错了人,我从未见过您。”

    傅屿迟心狠,且不近人情,黎初与他短暂的谈过一段恋爱,却从未看透过这个人。

    如今细想起来从前的种种迹象,只让她心惊胆颤。

    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与傅屿迟分开,也是对她来说最好的结局。

    黎初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自己与傅屿迟之间的距离。

    她刚要借口离开这里,身后便传来好友徐子衿的声音。

    “初初,你在这啊,我在里面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你。”

    徐子衿看见好友的身影,面上一喜,想上前时才发现黎初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的身影,像极了傅屿迟。

    她走向黎初,男人也迎面走来,徐子衿彻底看清了男人的样貌。

    俊美冷淡的脸,眼角下一颗恰到好处的泪痣,这幅模样,便是化成灰她也不会忘记。

    是傅屿迟那个混蛋

    徐子衿加快脚步走到黎初身边,皱了皱眉头,话语里满是气愤“他又来和你说什么”

    “当初,是他”

    “子衿。”

    黎初开口叫了徐子衿的名字,对方也适时地将话咽了回去。

    眼神落在徐子衿身后不远处,那里站着一位穿着白色西装裙的女人。

    西装裙简约干练,将她高挑的身材完全显露出来。

    “程小姐。”黎初对着程曦薇点了点头,礼貌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