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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
    乾隆眼眸微缩,眸子暗淡了下,拳头握了又张开,想张口解释,又怕儿子更难受。

    “你从未替我办过一件事。”永瑞眼神森冷,语气寡淡,“我养狗喂它,还看门摇尾巴。自诩做了多年善事,帮了无数人。”

    衣诀翩飞,快速跨走几步,来到靠街道那边的窗户,推开两善朱红色的窗扉,那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大手,优雅的指了指窗外,抬眸远眺,语气平淡,“去苏杭问一问,哪个帮了的,不敬我两分。我帮人,不为别的,只要说几好话,哄我乐一乐也值了。”

    康熙看到情绪似是收敛到一定限度的永瑞,忍不住心疼对方的过往经历。

    他太清楚这种掏心掏肺,却什么也得不到的感觉了。昔年他精心教养前十个皇子,倾注心力培养他们,希望儿子们能齐心协力,让大清更上一层楼。结果呢,皇子们一个个野心勃勃,互相构陷,骨肉相残,甚至对他这位皇父,也都生出了不轨意图,怎能不让他寒心

    永瑞对家人掏心掏肺,最后也是一场空,当时唯二的亲人,心里眼里全没他,那他当时,又该有多难受啊。

    永瑞嘴角的弧度带着几分自嘲,“你呢从未让我有过片刻温馨,从未对我说过一句中听话,连哄我一句也不肯,自诩阳春白雪,瞧不起我这等世俗人,从未替我考虑过一二。”

    眼底氤氲着冰寒,嘲讽浅笑,“自我一元及第而归,旁人不清楚,你当真不知那事我不问你以为我是不知我是再给你留面子”

    紫薇却是回想起往事,登时面色大变,颤抖的摇着身子否认。

    这下意识心虚反应,康熙他们耳朵竖得齐齐的。

    “八岁科举一元,旁人父母办宴席,第一次回家探望,只有一屁股债务等着我。科举完忙着没空学习,开始替你们二人还债,本该大好的日子,出门被人一通奚落,我还不能恼,谁让欠债的是我母亲。”

    昔年恩怨说得太多,他也不在意乾隆怎么想了,已经到了这份上,折磨了他好多年,也确实该了断了。

    他与夏雨荷还有紫薇,终究是一世血缘至亲,失望是在所难免的,不在意,却也希望她们能安好。

    等他为夏雨荷要到最后一点名分,安排妥帖了紫薇婚事,也算仁至义尽了。

    乾隆康熙他们这会恨不得撕了夏紫薇母女,有个人中龙凤的儿子,本该大宴宾客的好日子,普通人家都放鞭炮,敲锣打鼓庆祝,皇室遇到喜事,还会赐福摆宴,大赦天下。

    结果永瑞什么也没有,看到的,只有一封印了母亲手印的欠条,以及债主的几张黑脸。

    乾隆能想到这一幕,儿子高兴的看了放榜回来,小脸全是笑容,进门刚准备分享喜讯,没等到父母夸赞,却看到几个黑脸大汉坐在上首,身姿魁梧,格外吓人。

    夏雨荷哭天抹泪不扛事,儿子不得不向人家说好话,赔礼道歉,又是写欠条,联想到这一幕,他就有种撕碎夏雨荷母女的暴戾与杀意。

    胤礽登时对上辈子释怀了,宸郡王这么惨都不恨,他上辈子总体还可以,而且是自作自受,有什么资格委屈去恨。

    永瑞声音带着几分罕见的释怀,“我顶着一张脸,左磨右磨,求爷爷告奶奶,低三下四,让人宽恕几日,好在债主仁善,许宽限几日,整整不眠不休四天,这才赶在第五日,还上了银子,却还不忘抄几本书,去还债主的人情债。”

    他那会儿尚且年幼,还没接手楼家庄的势力,手里攒的银钱,刚好能让她们母女过好,偏偏她们总拖后腿当烂好人,到处挥洒他的存款,幸好有师父他们帮忙,不然

    “还完了人情债欠款,就有了时间追究真相,那钱为什么欠”

    “全是你烂好人,赖不住旁人恳求,就将我辛苦了个把月,挣来还母亲欠债的银子,白白送了旁人,也不曾提前知会我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你做了大好人,却累得我被人登门要账。”

    他的眼眸一冷,周身气息冰寒,这些陈年往事,压在他心里一直隐隐作痛,哪怕他心智强大,自诩肚量不凡。

    说到底,还是在乎亲人的,可惜他的亲人从未给予他片刻的温暖,这才让他在接受到老百姓的一丝微末好意时,萌生了为平苦百姓换个活法的野心,与得到帝王宝座的贪念。

    乾隆他们听的怒火连天,更是恨得想杀人,这是什么极品脑残啊。

    夏氏欠款永瑞担,没法子,谁让是母亲,永瑞好不容易存够了银子,考完试回来银子不翼而飞了,原来是紫薇拿了这一笔辛苦钱,去做所谓的好事,丝毫不曾询问告诉永瑞一声,也不顾永瑞辛苦,却害他被人唾骂,还低三下四求人。

    一想到这儿,康熙眼底就闪过强烈的隐晦杀意。

    “我从不欠人银钱,你们让我尝遍了这还款的辛酸苦辣。”永瑞两辈子为人,都是成功人士,现代父母家境殷实,更没借过款,就没那个坏习惯。

    这辈子因为夏雨荷母女,让他上辈子没经历过的,全体验了一遍,个中滋味,难以言喻。

    紫薇哭诉的泪洒地板,双肩也开始发颤,想说什么又摇头说不出来,只是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眸子,凄惨又无助的望向永瑞。

    缩在角落里得永琪与福尔康他们也悻悻的垂着头,心里也明白紫薇确实做得过分了。

    福尔康则是隐晦瞥了眼紫薇,又暗自垂眸,听到这昔年往事,他对紫薇的品性,瞬间有了质疑,相对的爱恋也就少了几分,心里多了几分嫌弃,只是面上没显露出来。

    永瑞倒是注意到福尔康这一刻的微妙情绪变化,眉峰缓了缓,背着身后的左手食指与中指,轻轻摩挲了下,转瞬即逝。

    眸色微闪,继续吐露心声,“作为哥哥儿子,一路为你们披荆斩棘,遮风挡雨。哪怕旁人骂野种私生子,也担心你们听了伤心。希望你们在宅内,永远听不到粗鄙之语。”

    “是我一个人,将夏氏拉扯起来,也是卖了我换来的银子,母亲用来养你,等我回来家,我继续养你,这么多年,替你们善后,善后的麻木,死不悔改,毫无意义。”

    乾隆听的眼眸彻底冷了下去,儿子过得辛苦他知道,夏雨荷还将永瑞卖出去

    原来儿子进楼家庄,不是自愿的幸好楼云人品极好,不然儿子岂不是要在无声无息间死去了

    难怪儿子对普通庶民那么好,原来是受过恩惠,体验过苦楚吗儿子竟是一直替夏雨荷母女二人擦屁股,她们配吗夏雨荷凭什么帮不了儿子忙还捣乱,真是该死

    紫薇不敢置信的反驳,“卖卖了你”傻傻的有些发愣,如同被定住了,“怎么可能母亲怎么会卖了哥哥呢夏府其他人呢”

    永瑞眼神幽幽,神情乍冷,“不然呢她还要养活你呢。”听到询问夏府,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弧,“夏府若非我美名远扬,被义父收做养子,夏府当时又无人接管那一摊子烂账,”眸子仿佛含着无比的玩味,戏谑的问道,“你以为他们会接我们回夏府”

    “不可能”紫薇摇头,记忆里舅公舅婆一直对她很好,对哥哥更是毕恭毕敬。

    “那是因为我执掌夏府。”永瑞丝毫不介意给紫薇说得更仔细一点,“自打夏府巨富,我就另起炉灶,你以为我是如何出走的”

    紫薇下意识说道,“不是哥哥不想被夏府拖累吗”

    “呵呵”永瑞嘴角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冷笑,“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言辞冷冷,“我是被赶走的。”

    紫薇接受不了的摇头,“怎么会舅公舅婆不会这样的。”

    永瑞出言道,“因为我将夏府生意盘活了,他们用你们母女二人的性命要挟,我才将家产全部舍弃,一路朝着苏杭拓展生意。”

    乾隆康熙他们完全明白了,利益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