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最近变得很忙,非常忙。
忙得连钟爱的侦探游戏都暂停了,甚至连足球都不再踢了,一做出大幅度的动作就露出牙疼般的表情。
感觉像是被家暴了,相熟的同学甚至十分关心地问他用不用给警察局打电话。
“你最近怎么回事啊”
叉着腰的铃木园子敲了敲工藤新一的桌面。
因为这家伙总是失踪,小兰都变得寂寞了她又是那样什么事情都会理解的性格,真是的,让人想雇人把这个沉迷侦探游戏的小鬼狠狠打一顿
园子愤怒地斜了他一眼。
“因为遇到了棘手的案件很快就会没事了”
差点就要因为横纹肌溶解进医院的工藤新一没心情编什么谎。
他一边给手上破裂的伤口缠纱布,一边没好气地扯出了糊弄别人的万能理由。
蝙蝠侠给出的训练表一点也没掺水。
每次训练都正好卡在国中生韧性和意志所能承受的最高线上从昨天晚上允许他碰蝙蝠镖开始,他身上来回的切割伤就更多了。
不怪那些人会往家暴的方向联想。
现在的他,简直太像是每天都被人打一顿了。
工藤新一把纱布紧了紧。
他能感受到,自己正在逐渐向着那个世界靠近。黑暗的,义警的,充满了各色各样的肮脏秘密的城市的幽灵。
作为侦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或许迷恋这种会令肾上腺素上升的危险感觉。像是飞翔,抓着钩爪枪在城市半空掠过。
或许在某一个方面,工藤新一正在靠近红罗宾的人生轨迹。
年纪轻轻就自己送上门做义警,天才而缜密,以及最重要的他会是未来的世界第一侦探。
工藤家里没有宵禁,但是每天都出门好几个小时再带一身伤回来,怎么都说不过去。
于是聪明的小侦探就把训练的时间调到了半夜。一个父母都准备入睡了,学生继续用功却很正常的时间。不算很危险,跟彻底被甩在一边比起来,这是值得去冒的风险。
凌晨三点,工藤新一终于回家了。
他先远远检查了一下家里的灯光很好,父母那盏暗了,自己房间暖黄的台灯还亮着。
按照他前几次成功蒙混过关的经验,这就代表着他已经成功80了。
久经义警训练的小侦探轻而易举地抓住窗沿,一点点安静地翻了进去。
在拉开窗户之前,他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灵巧得像是一只偶然下落的知更鸟。
工藤新一小心地拨开了纱制的窗帘。这种材质容易留下褶皱,而他的父亲比他还要擅长推理。在这种地方挑战他一点也不明智。
借着屋内昏黄的光,工藤新一向玻璃内看去。
然后在看清屋内情况的同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晚上好。”
捧着本推理小说,坐在灯下阅读的工藤优作抬起头,看着自己灰头土脸的儿子
“不过,你应该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吧”
糟糕。
工藤新一坐在地上揉自己摔疼了的腿,大脑嗡嗡地超速旋转。这种情况下一定是混不过去了,他身上的伤口,怎么看也不像是简单的离家出走能搞出来的。
他的脑海中突然滑过了那个泥惨会小混混哭丧着的脸。
实在不行,就说自己去混极道好了。反正老爸也没办法去查证。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工藤优作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不要以为我一定会阻止你啊。”
在暖黄的灯光中,他的父亲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
“不良也好,侦探也好,新一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做父母的这时候只要支持你就好了吧”
早就等在另一边的有希子拉开门,陌生的中年男人摘下了伪装用的墨镜,身上的西装没有丝毫皱褶。
“这是公安的小林管理官。”
工藤优作转过头和他介绍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公安的协力者了。”
日本公安,一个经常在影视作品中扮演恶役的角色。
恶役的好处是,即使在行动过程中做出了某些情非得已的违法操作,只要被证明是对国家有利的,那么都可以被无视。
对于公安的协力者而言,这就是一份不太靠谱的违法执照。
而工藤新一用到它的速度呃,稍微有点过于快了。
“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了,就来找我。”
琴酒给自己戴上那顶黑色礼帽,不太满意地扫视着经过一整天的训练,疲惫到撑着墙壁的助手们。
他们已经训练一段时间了。
比起普通小孩来说,当然是好得多;体力和对各种蝙蝠小装备的活用都达到了及格线,实战演练也从来没有缺过,这段时间里米花町连尾随女孩子的小案件都大幅下滑到了几乎没有的程度。
而无论是心智还是韧性,他们都能超过那些靠查出轨谋生的蹩脚侦探。
但是还不够。
组织不会因为他们的年纪而产生怜悯。他必须按照代号成员的标准要求他们。
如果把现在的工藤新一和雪莉作为预备成员下放到行动组里,恐怕不出一个月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掉,或者被塞进监狱里。
琴酒皱了皱眉。
或许自己该给他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会给你们最后的考验。”
由于结社自由的存在,本地的极道向来没办法被任何机构取缔。
如果想要消灭某一帮派,必须拿到该团体反复进行破坏活动的证据才行。一般来说,这很难做到。
而工藤新一有个计划。
黑衣组织的主要竞争对手之一,泥惨会最近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
老大意外死亡,并且没有留下继承地位的义子。有血缘关系的干部们都认为自己有资格得到那个位置而这则又引发了一场无声的内部分裂。
也就是说,这个传承多年的大帮派现在对于基层成员的控制力空前的孱弱。
迷茫的、不知道该跟随谁才好的社会渣滓们急需一个有能力的人来领导。
“的布置已经完成了。”
泥惨会在这一片街区的临时话事人,被人强行推上这个位置的男人紧张地鞠躬,穿着斗篷的少年及时扶住了他。
“虽然晚了一点,但也没关系。”
建筑的阴影遮住了少年的神情,只留下圆框眼镜上一点幽幽的冷光。
他是普拉米亚,俄语中的火焰,曾经游荡在西伯利亚的幽魂。
世界各地都有他爆炸的痕迹,恶名最昭彰的炸弹犯这当然是一个拙劣的谎言,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不会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就是传说中的普拉米亚,但在他引领着他们以不可阻挡的力量击溃了来犯的其他组员后,这就可以是真的。
失去和总部的联系后,这一小片分支自愿遮住眼睛,把权力交给了能为他们带来胜利的人手上。
这个人的真名叫做工藤新一。
他推了下眼镜,看向聚拢在这座废弃已久的工厂里的成员们。声音很轻巧,却因为话中的含义而陡生了一种冷酷的意味。
“所以,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们准备攻陷其他组的一座重要的据点,但随之而来就是资金问题现在连山口组都不一定能凑齐会费了。
为了让成员们可以吃饱饭,临时干部决定去抢劫银行。普拉米亚了,他们可以用这个来脱身。
但是,成员提前踩点的行为很快就被一个银行职员发现了。她很机敏,或许会有向警方告密的可能。
所以他们直接把她胁迫着带了回来。整个行动发生得很快,简直不像是未经训练的普通不良能干出来的事情。集会的时间也安排得恰到好处,此刻距离这个女人失踪还不到两个小时。
“老大,要杀了她吗”
组员用磨得光亮的小刀兴奋地抵着年轻女人的脖颈,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这显然是个纯粹的反社会者。
工藤新一攥住了拳。
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告诉自己。
“杀掉就行了吧。这种事情还要问我吗”
少年满不在乎的声音,在工厂里响了起来。本就沉浸于鲜血的组员兴奋的正要下手,就立刻被打断了。
“等等,别在我这里杀。全是血的话谁来打扫啊”
普拉米亚用“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不懂”的神情生气地说道。
临时干部看眼色的能力很强,马上就拉开了那个在黑°道里也不被待见的组员。负责把她绑架来的几个男人不着痕迹地走上前,拉走了还在挣扎的女人。
后面就是惯常的一声惨叫,以及对于那个组员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的大会。
工藤新一的神情藏在阴影之中。他披着斗篷,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简直就是个真正的犯罪专家,泥惨会的支配者。
前提是那个被拉走的女人不叫广田雅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