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的事情先放一边,第一天兄妹俩坐火车去洛阳。
甚至买的还是硬座票,叫余清音苦不堪言。
她坐着宛如要上刑,余景洪倒是乐颠颠“有点意思啊这车。”
余清音看不出来有趣在哪,心想年轻果然是充满活力,斜眼看他“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余景洪知道不是自己想尝试的话她肯定不愿意,小声地嘀咕“娇气。”
人往高处走,余清音能住青旅的岁数已经过去。
她现在跟穷游两个字没缘分,手肘撞堂哥一下“我就娇气。”
还怪理直气壮的,余景洪反而无话可说,掏出早上买的扑克牌问对面的人“大哥,你们玩吗”
不是,他这人对社交怎么这么没恐惧。
余清音都不知道他还随着带着这玩意,沉默两秒侧过头看窗外。
对面的几位大哥看样子是常年坐火车的,见怪不怪“斗地主还是跑得快”
余景洪拆开包装“都行。”
三个人就这么凑成队,热热闹闹的打起牌。
余清音置身事外,举着相机一直拍。
余景洪抽空看一眼窗外“不是,这有什么好拍的”
余清音刚注册的微博账号,打算在网络上有点小发展,目前正在积极地攒素材。
只是她自己都无法确定是不是一条生财之道,说“女人的事你少管。”
余景洪腾出手敲她一下,没多久发现她跟隔壁的小孩子在玩魔方。
两个人就这么各做各的,天黑下来才到洛阳站,
陌生的城市里,余景洪分不清东南西北,伸长脖子看“打车好像在左边。”
余清音的攻略一清一楚,推着他走“公交就三站路。”
余景洪有时候闹不明白她是个什么消费理念,到酒店办入住的时候看一眼前台的价格表,表情沉痛“就是睡一觉而已。”
他能在一中的宿舍住三年,能说出这样的话不叫人意外。
但余清音不行,她略带一点撒娇“不然我睡不着。”
余景洪汗毛都快竖起来,拍掉她的手叹口气“你上大学怎么办”
b大立校百年,建筑在游客们看来是风景,住进去的人是折磨。
光是没有独立卫浴这件事,余清音就已经难以接受。
她一时不知道考上的话是不是件好事,捶堂哥一下“你就不能讲点好听的吗”
怎么无缘无故还打人,余景洪揉着肩膀“杀人犯法的。”
余清音切一声,拽着他出门找饭吃。
路过某盏灯的时候,她停下来“哥,帮我拍一张。”
她说是一张,余景洪拍来拍去都难叫满意,眉头肉眼可见凑在一起。
余清音看他都快不耐烦,见好就收,竖起大拇指硬夸“进步喜人。”
余景洪看不出任何的区别,只是奇怪“以前不见你这么爱拍照啊。”
余清音稍微透露“我回头要发微博的。”
更奇怪了,她好像连账号都没有。
余景洪“这一考完干什么的时间就都有了”
余清音趁机道“所以看在我这三年辛辛苦苦的份上,多帮我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吧。”
余景洪看她确实可怜,爽快地点点头,只是很快就为此后悔。
但他又很难拒绝妹妹的要求,一段旅程下来摄影水平堪称是突飞猛进。
余清音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跑,像个狗腿子把堂哥从机场哄到家。
简直是乾坤倒转,这个家里居然还有余景洪支棱起来的一天。
可惜他抖擞没多久,就被放暑假的大堂哥压下去。
余胜舟考完最后一科就马不停蹄回老家,急着第一时间见证弟弟妹妹们的分数。
他在拉偏架这件事上很有一手,很快余清音又开始“仗势欺人”。
范燕玲回回进家门都能听到大侄子在那公平地“调解”矛盾,欸欸叫两声说“清音的脾气,你俩都有责任。”
公平点讲,妹妹确实是个窝里横。
她小时候比这还严重,在外面只能被人欺负得嗷嗷哭,反而是现在还有点血性。
余景洪生怕她不够硬气,避开挠过来的爪子“没事,我们闹着玩呢。”
得,愿打愿挨的。
范燕玲才不管他们,径自进厨房“晚上烧鱼汤啊。”
余清音扯着嗓子喊“好”,逮着机会再给一哥来一下。
余景洪没防住她的小人之心,挥着拳头“待会扒你的皮。”
威慑力约等于无,余清音才不放在心上,趁着还没吃饭的功夫继续研究s。
说起来,她从前修图全靠滤镜和软件,头一次知道这事不简单,想发篇攻略都半天没弄好,闲得没事就折腾键盘和鼠标。
余景洪怎么瞅,都觉得这图没修出什么花样,还拉来个支持者“大哥你说,有哪里不一样吗”
这回余胜舟没办法站在妹妹这边,说“确实没有。”
臭男人懂什么,余清音现在很想念未来大嫂,八卦的眼睛亮起来“大哥,你是不是快谈恋爱了”
她会算命吗还是哪里露馅了
余胜舟眼神躲闪“八字还没一撇。”
余清音只记得个大概时间,拍着他的肩膀以示鼓励“你对女生得积极主动一点。”
余胜舟啼笑皆非“你一个没对象的,还教我呢”
又恐吓道“上大学也不能瞎找男朋友,知道吗”
话音刚落,举着锅铲的范燕玲道“大学不许谈恋爱,好好读书。”
余清音戳破真相“是怕我找个外地的吧。”
她眼瞅着十有去北京读书,父母自然有隐忧,就是不知道跟上辈子的三十岁还没嫁人比起来,哪样更叫他们愁。
范燕玲大方承认“没错,最少得是咱们东阳人。”
整座城市这么大,她已经是放宽条件了。
这余清音可没法保证,毕竟她暂时只有朵不知道往哪开的桃花,耸耸肩不说话。
余景洪看出她的意思,小声说“要是嫁得远,别人欺负你怎么办”
余清音开玩笑“你就不能坐个飞机去揍他们吗”
余景洪还真琢磨起可能性,跟大堂哥一唱一和的。
在两个人的想象里,妹妹已经是今天被家暴,明天被出轨。
余清音都觉得他们俩像是在咒自己,忍无可忍回过头“盼着我点好吧”
是怪不吉利的,哥哥们及时住嘴,转移话题“明天早上就出成绩了。”
早上出不了,这事余清音记得清清楚楚“打个赌,我猜是下午。”
她还能比报纸更准吗余景洪不信“赌多少”
一看他就是要输得倾家荡产的意思,余胜舟摇摇头“你这智商,真能考上安亭吗”
余景洪预想的第一志愿其实是北京的学校,别看他嘴上催着妹妹要独立,想到要分开又不习惯。
毕竟兄妹俩比一母同胞亲密许多,即使是冷战的那两年都是家住隔壁,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因此他道“我还不一定去呢。”
余胜舟不由得感慨“我本来以为你们连大学都上不了。”
也就过去三四年,他的学历都快压在全家的最底层了。
余景洪自己也有点恍惚,第一天查成绩的时候更甚。
他自己坐在电脑前,紧张地搓着手“清音,要不你先。”
余清音的自主招生结果前几天出来了,给她的成绩是加15分录取,因此上b大几乎是十拿九稳,半点不着急“你查你的。”
余景洪认命地输入准考证号和密码,回车键迟迟无法按下去。
还是余胜舟帮他一把,拽着他的手指敲一下。
网站被涌入的数据们冲垮,页面迟迟刷新不出来。
余景洪的心脏病都快吓出来,闭着眼不敢看。
余清音用力拍他“582”
看全省排名就知道,这个分数不算低。
但余景洪光听觉得没那么好,脸色难看“是不是去不了北京了”
余清音怕他没挑好学校,说“北京也没什么好的。”
余景洪对哪座城市都无所谓,让出位置“到你了。”
余清音表面云淡风轻,坐下来仍旧有点紧张。
她眯着一只眼睛敲键盘上,做好随时掩耳盗铃的准备。
余胜舟见状开玩笑“你俩能不能有点出息”
余清音到底还是有一点,看到分数跳出来脑袋往前凑。
她挡住别人的视线,余景洪挤在边上“卧槽,643”
余清音心里也在骂脏话,好像一下子丧失语言系统,反应过来先给父母打电话。
整间屋子只剩下两个考生此起彼伏的报喜声,余胜舟觉得再这么下去手机大概都会欠费,很贴心地用q币余额帮他们充话费。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这个后勤实在很得力,自我感觉良好地唱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