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棠
他怎会突然来找
湛兮心中有些疑惑当初在给他爹曹子爽接风洗尘的那一场宴席上, 湛兮确实在看见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就断定了对方的天真与纯粹。
并且,他当时还是怀着一种可有可无的心思, 选择了对这孩子施以怀柔态度的。
这孩子或许会起到一些作用,这是湛兮当时的想法。
但是湛兮对此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正因如此, 他也根本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在这个时刻找他在这么早的时刻
都还没开始狗咬狗呢
这确实有些奇怪了,湛兮皱起了眉头,寻思着这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这孩子先前不知道一些事情,忽然之间发现了某些真相吧
而且,那或许是他根本无法接受的真相。
各种各样的推测与思考在湛兮的心中一晃而过, 再回神, 就听见田姑姑问道“小少爷可要现在便回都护府”
湛兮沉吟了一会儿,问道“猛狮已经回来了么”
田姑姑摇了摇头,说“尚未, 估计还在府衙那边忙碌吧。”
湛兮看了看天色“再是忙碌,也差不多了该结束了。”
闻狮醒记忆中的知识, 那都是前人所总结的,那是以最言简意赅的方式,深入浅出地将一切道理,都明明白白地讲清楚的教科书式语言。
以军师云中雀的聪明绝顶, 自然是一点就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
说到底, 闻狮醒根本不需要为此花费太多的时间。
她最初说的什么天,那确确实实就是差不多的时间了。
“先去先绕路到府衙那边接一下猛狮吧。”湛兮说。
田姑姑点了点头,说“如此也好。”
她踌躇了一会儿, 凑近了湛兮,悄声告诉他“那唐家的二郎神色不太对劲,似乎是强撑着,但多少泄露了一二分怔怔之色,想必也正是需要点时间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
湛兮点了点头,说“好,我都知道了。”
上了马车后,出乎意料的是,湛兮并没有抓紧时间,在里面安静地闭目养神。
车厢里忽然传来了传唤的声音“高铁牛,你进来。”
高铁牛犹豫了一会儿,便动作灵活地爬上了马车。
他恭敬地关上了车厢的门,在湛兮的面前,垂着眼眸,沉静地问道“小少爷,您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湛兮打量了他一下,未能从这刚毅俊挺的面容上,看到什么明显外露的情绪。
果然锯嘴葫芦这种神奇生物,除了在严刑逼供的时候,在其他时候都是格外令人头疼的存在,就比如现在。
如果高铁牛只是一般的下属,那湛兮可能不会理他,就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时间长了,他自己就能想通了。
但是偏偏高铁牛不是一个普通平庸的下属。
这一位,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重要的一个角色之一。
并且他现在还是湛兮“拯救双子星”的,永明九年春季任务的任务对象之一,无论如何,湛兮都必须对他报以较高的重视程度才行。
所以有时候,他还是得要耐心地当一当心灵导师。
一个合格的大老板,应该为员工武装到精神,武装到灵魂
成为一个令人爱戴的老板,培养全方位无死角的打工人,从我做起,自豪挺胸jg
“铁牛啊,”少小少年终于语气温和的开口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有些人,也许注定是要错过的。你与表姐便是有缘无分的啊,你及时忘了吧。”
这个开场白太过直接了断,高铁牛惊讶极了,他没忍住,抬眸看了湛兮一眼。
这一眼,他就看到了一双温和又悲悯,却比他要通透千万倍的眼眸。
湛兮不在意高铁牛的踌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儿么你想过我为什么非要领着你,学习那些阴谋阳谋吗”
“铁牛啊,这个世上,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少年纤长白皙的手,轻轻地搭在了高铁牛的肩膀上,没有用力,却让他觉得,少年国舅此刻加诸在他肩膀上的,无形的担子,恍若有万钧之重。
“大雍朝的土地,尚且不是这全天下最广袤无垠的;大雍朝的百姓,尚且不是家家户户皆衣食无忧的豺狼虎豹就围绕在边疆之域,虎视眈眈,伺机而动,你既身为男儿,又孔武有力,焉能对此坐视不理”
湛兮的嗓音太温和,太平静,他将那些遥远的、动人的理想与道理,都娓娓道来,全然没有半分的责备,却让高铁牛羞愧地垂下了头。
“不谈家国天下的宏图大志,就谈谈你未来的夫人”
湛兮摸了摸高铁牛的牛头,像是摸狗头“你也该要及时的收拾好自己心底里的那些不合时宜的情愫啦,莫要辜负未来之人啊,或许那人才是要与你携手到最后的人,你这心若是被占满了,可就对人家不公平了。”
高铁牛听了这些话,只觉得心中有一口巨大的警钟,轰然作响,震得他头晕眼花的同时,也在荡散那些丝丝缠缠的,不可言说的情愫。
许久之后,高铁牛才嘶哑着嗓子,回道“我明白了多谢小少爷指点,今日您所言,字字句句,我都谨记在心,莫不敢忘”
像是怕湛兮不放心一样,这一个锯嘴葫芦终于第一次主动开口,又说了一段话。
“表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我自幼生长在乡野之地,”高铁牛的头,越发低垂得厉害,“我未见有如此和善温柔之人,我确实有些心猿意马,但是我自知身份卑贱,不敢觊觎天边明月。”
高铁牛的嗓音逐渐坚定了起来“故而我自始至终,未有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从今往后,更会荡平那不该有的意动,还望国舅爷放心。”
湛兮叹了一口气,他们这一对,没有谁对谁错,归根结底,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最是伤人啊
好在现在还只是情愫萌芽,没到那种非她不可、生死相随之类的程度,萌芽得不到供养,早晚都会枯萎的。
湛兮拍了拍高铁牛的肩膀“你能想明白就好。”
“好了,铁牛你出去吧,我要在马车里眯一会儿。”
高铁牛恭敬应道“是。”
天色渐浓,府衙已经开始点灯。
闻狮醒忙活了一天了。
这一天的交流,就加深了闻狮醒对云中雀的判断世界上最聪明的那一批人,绝对是不能以“人”的范畴去揣测的了。
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人啊为什么都是人的大脑,对方的脑子似乎是天生就有千沟万壑,而她自己的脑子却好像是平滑如果冻,还是糯叽叽的那种
该死的,这就是所谓的人比人气死人了吧
闻狮醒提出的那些现代军事管理模式,让云中雀感觉大受启发。
而一天下来,云中雀居然已经有了初步的,军事管理模式改革的雏形了
后来,闻狮醒提出了可以修建一些简易的训练工具,期间,闻狮醒还让小国舅派来保护她的两位神策军大哥,当一下演示的版本。
闻狮醒让他们做了一些简单的,诸如仰卧起坐、哑铃平举、箭步蹲、举重深蹲什么的
中途为了给云中雀说明白这些动作的意义所在,闻狮醒不断地对两位神策军大哥的肌肉指指点点。真上手指指点点
“这个动作,锻炼的是这一块肌肉,它”
闻狮醒的话没说话,神策军大哥的脸已经爆红成了大房娘子才能穿的大红色了。
最后,闻狮醒是拿着云中雀的徒弟千鹤公子,云生月的临时道具折扇,才完成了指示的动作。
而身为工具人的神策军,在后面,终于有了工具人的自觉,腿不抖了,脸也不红了,还面无表情,合格工具人就是他们。
云中雀一直眯着眼在计算着什么东西,闻狮醒觉得他或许不用十天八天,就能整出一套完整的、贴合北庭都护府的军队所需的体能训练模式了。
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但是闻狮醒在输出的过程中,又想起了许多有细节知识。
于是,闻狮醒就地办公,掏出自己的竹枝炭笔,急笔狂书了起来。
能写完的都写上,争取早日给军师灌溉自己所有的知识,然后就能快快乐乐地抛下这里的一切,跟小国舅一起去皇都啦
云中雀中途被叫走了,闻狮醒听到了什么“神医”什么的,但是她沉浸在默写知识点中,没有留意。
现在,她的心里眼里,只有工作
等闻狮醒终于写得差不多了,她动作习惯地甩了甩酸痛的胳膊。
竹枝炭笔,真是难用啊这辈子就没用过这么稀碎的笔
闻狮醒还旁若无人地伸了个懒腰,她的骨头,咔吱咔吱在响。
她很是自在,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
闻狮醒回头,发现那位温润如玉的千鹤公子一直没走。
原来云生月就坐在她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突然笑什么啊吓死人了
不是鬼就好,闻狮醒拍了拍心口,也没有自己姿态动作不雅的自觉。
“千鹤公子,你还在这儿啊”她的态度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
看着这姑娘在不自觉中将自己的头发蹂躏成鸡窝,抬眸看自己的时候,满脸都是单纯又无辜的疑惑,云生月恍惚了一瞬,这一瞬,就仿佛有一头小鹿猛地撞了他的心口一下。
“天色渐晚,师父吩咐我,稍后送闻姑娘回去。”云生月柔和地说完,起身过来,给闻狮醒倒水。
闻狮醒本来没想太多的,但是那一只指骨细长有力,肌肤紧致白皙的手,端着黑陶杯盏,送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那一刻,如墨色的黑陶,与雪白的肌肤,黑与白那最极致的色差,撞入眼中
杯盏将那一只手,衬托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那是对视觉的猛烈抨击
纵使不是手控,也要为这一画面失声尖叫。
闻狮醒倏地就瞪大了眼睛,反应极大地战略后仰。
然后,她就与茫然的云生月四目相对。
近距离地看千鹤公子的这一张精致无暇的脸,闻狮醒觉得自己已经被他的颜值,暴打得鼻青脸肿了。
小心脏像是有人他娘的在舞狮子,但是还缺伴奏一样,狂乱地打起鼓来了。
可怕的不是云生月美貌得如同纸片人,可怕的那双波光潋滟,如同一汪秋水一般的眼眸,是纯天然的温润与讶然。
一双狐狸眼,眼尾微垂,无辜更甚,眼眸中盛满了温柔之色,这简直令人头皮都在发麻了好不好
最难抗拒的是温柔啊永远无法拒绝的,是温柔
云生月看着这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什么洪水猛兽,表情更是扭曲极了,变来变去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云生月不太理解闻狮醒在想什么,他刚想开口问闻狮醒这是什么了。
忽然外边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少年的声线
“猛狮,你事情办好了没有,小爷来接你回家了。”
被云生月不自知的美色,而迷得神魂颠倒的闻狮醒,猛地回过神来了。
她灵活得像是一只兔子,倏地窜了起来,火烧屁股地往外跑去。
云生月还听到闻狮醒在悲痛地喊着“小国舅,救命啊,山下的男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嗷嗷嗷”
湛兮看着闻狮醒连爬带滚地向自己奔来,好似后面有鬼在追一样。
他抬眸眺望,看到了站在门边,还捧着一杯茶的,神色都是茫然和无措的云生月。
青年长身玉立,襕袍净雅,门外有灯光昏黄,莹润在他周身,恍若镀了一层暖色,他便是站在那儿,也是一处绝美的风景。
湛兮好笑地看着闻狮醒急得满头大汗,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千鹤公子貌美如花,我被他蛊惑到了”闻狮醒拍着脸蛋让自己清醒,十分坦白地告诉了湛兮原委。
练武之人的耳力太好了,闻狮醒这一句话,让本来打算放下杯盏,就过来向湛兮行礼的云生月,生生僵硬在了原地。
云生月纠结地看着手中的杯盏,问题出在哪里
罢了,不管问题出在哪里,反正现在他是不能出去了
否则岂不是让画面更加尴尬
“你喜欢千鹤公子”湛兮看着心有余悸的闻狮醒,眨了眨眼,“他未有婚配,我给你安排一下,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不行”闻狮醒自己疯狂摇头拒绝了。
“怎么了”
“男色如狼似虎,应当敬而远之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智者不入爱河,冤种重蹈覆辙”
闻狮醒大力摆手拒绝“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空就色,啊呸我顺嘴胡说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一个“有空就色”,湛兮真的是被闻狮醒逗得不行了,这就是现代人啊,有趣的灵魂两百多斤。
蔡老板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埋汰闻狮醒“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没见过美男子”
闻狮醒抬头,打量着蔡老板的脸,那认真的小眼神,生生把蔡老板看得紧张了起来。
然后闻狮醒真诚地说“要是千鹤公子和你一样留胡子的话,我就不会被他蛊到了。”
换句话说要是千鹤公子和你一样,不那么貌美如花的话,我就不会被他蛊到了。
听明白了的蔡老板被气到了“母狮子,你欺人太甚了啊”
闻狮醒真诚地看着他“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蔡老板“”
想骂不能骂,方言骂起来太脏,最后,他只能自己气呼呼地抱剑转身。
必杀技真诚出技即杀
湛兮拍了拍闻狮醒的狮子头“你在这儿活动活动,我进去和军师打声招呼,等下出来我们就回去了。”
闻狮醒乖巧地点头。
等湛兮进了云中雀的办公之处,就看到了无比尴尬,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的云生月。
“噗哈哈哈”湛兮看他那无措的模样,觉得真正被蛊到了的人不是闻狮醒,而是云生月。
云生月无奈地叹气“我并非蓄意做了什么,我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罢了,我去请师父过来。”
不用云生月去叫,云中雀就从外边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严肃的瘦老头。
云中雀才是真的火烧屁股了“我喝了,我喝了,我真的喝了”
瘦老头冷哼一声“你要是这两日当真喝了药,如何会是此等脉象”
云生月收敛了神色,行了个礼“骆神医,这是国舅爷。”
见有人在,骆神医才让自己的脸不那么臭,他向湛兮行了个礼“拜见国舅爷。”
就在此时,云中雀眼眸微微动,似乎是对湛兮几不可见地翘了翘嘴角。
而后,再对着骆神医的时候,云中雀他就像是一个被妻管严的丈夫“我喝了,不信你问千鹤。”
骆神医摇头“你的弟子,自然是向着你说话,但是一鸣,你可得知道,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
湛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瘦老头,他一脸严肃,苦口婆心,很有医者风范。
云中雀似乎是也在感到心虚,狐狸眼灵活地往左右两边瞥了瞥“那什么药太苦了。”
骆神医叹气,一脸“你果然如此”的模样,劝道“一鸣,良药苦口利于病啊,还有,你到底什么时候南下去江南”
“此处苦寒之地,不能给你养病,你若是还不答应,拖拖拉拉,我就亲自去找那曹大将军说清楚,他当真要让自己的军师死在这儿不成”
说着,骆神医还看了湛兮一眼,似乎是在通过湛兮,表达对曹子爽“强留”军师在此办事,不让他南下去养病的不满。
湛兮无辜地眨了眨眼,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气氛到了此处,湛兮就该离开了。
湛兮捧着一个精美的茶罐,递给了云生月“上回皇都来信的时候,同时送来的,我外公给的茶叶,口感不错,闲时你给军师泡吧。”
“是什么茶叶,可否让老夫检查一番”骆神医忽然开口,然后向湛兮伸出了手,“毕竟一鸣的病情,实在是需要小心谨慎。”
好一个为病人的身体呕心沥血的,有些不知变通,看着格外不讨人喜欢的老头儿啊湛兮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似乎是在笑。
这种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的性格,虽然无法讨好他人,但是却会让人信赖他的人品,相信他是那种“宁折不弯的好医者”。
湛兮没有磨叽,直接将茶罐子交到了骆神医的手上。
骆神医似乎很满意湛兮的态度一样,胡须下的嘴勾了勾。
嗯这人设,还是不畏强权的那种呢。
“是豫毛峰啊”骆神医只是打开了茶叶罐看了一下,就又合上了,“此茶有清心明目、提神醒脑之效,可以给你师父多喝一些。”
说完,骆神医就将茶叶罐递给了云生月。
云生月垂下眼眸,沉默地接过。
他似乎没什么情绪,但是捧着茶叶罐的手,却紧了一瞬,那一瞬间,手上青筋乍起。
湛兮态度如常“那我先回去了,家中还有客人在等。对了军师,我阿耶今日回来吗”
云中雀说“大将军在军营练兵,应当是不回去与你共进晚膳的了。”
湛兮点了点头,离开了。
没人瞧见,湛兮在转身后,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颜,皮肉在笑,眼神发冷。
豫毛峰又称信阳毛尖,乃是河南道的特产。
虽说这是能御贡给皇族的名茶,但是也并不是谁都知道、见过、喝过、常见、常喝,还能一眼就看出来的茶种。
一个终生都在岭南道活动,在岭南道扬名,名声甚至都抵达不了黄河以北的“神医”
一个在云生月口中避世而居的“闲云野鹤”
他是凭什么一入眼,就判断出那处理过的茶叶,就是豫毛峰的
这眼力,和他的在外的人生履历,不太符合呢。
湛兮回到都护府的时候,看见有个锦衣少年,正坐在待客的厅堂里,发着呆。
唐小棠听到了动静,回头看见湛兮向自己走来。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湛兮回来了。
唐小棠下意识地率先扯起了笑脸“小国舅你回来了啊,我听说你喜欢狗,我这里有一条名贵的小犬”
唐小棠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但是眼神却在发散,里面都是空洞。
说着说着,唐小棠似乎也觉得不对劲了,他看看已经完全暗淡了下去的天色,有些失神地喃喃“怎么天都黑了,我以为我就是坐着等了你一小会而已啊”
唐小棠怔怔然地,又坐了回去,满脸的空茫和无措。
湛兮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得像是无比怜爱他一般“糖糖,你这是怎么了”
唐小棠抿了抿唇,脸色苍白地摇摇头“没什么,我今天来找你玩的,可能是没吃饭,肚子饿,饿糊涂了。”
说着,唐小棠又仰起脸来,对湛兮笑了笑。
湛兮把他的脑袋按下去了,无奈地说“糖糖你别笑了,我看着你,你脸上笑着,心却在苦着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这样笑,太令人心疼了”
湛兮感人肺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一阵系统音,在脑海中阴阳怪气地唱了起来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