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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可聪明了
    收到西园寺绮梨送出的鸡尾酒的,不止那位宗教干部一人。

    穿着蓝灰色夹克的猫眼青年、性命攸关的制药公司的高层、以及那位来自横滨的老板面前都放着一杯金汤力。

    清澈透明的杯中落着一枚银色的子弹,在汽泡的簇拥下如同沉在深海的古老舰船。

    但与宗教干部不同,这三人得到的都是另一个口信

    “这是琴酒先生请您的饮料。”

    琴酒的名字一出,三人俱是神情一变。

    猫眼青年飞快地看了眼吧台前,却发现西园寺绮梨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也没有过多地纠结,轻声道谢后,表情平静地将那杯鸡尾酒推到一边。接着拿出手机,也不知道是向谁发了一条短信。

    制药公司的高层和横滨的商人反应就比较强烈了。

    前者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沙发里,他本就因为这场交易倍感慌张,这会儿压根顾不上形象,只能任由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滑落,心脏更是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而后者

    那位背靠黑道、作风强硬惯了的老板表情凶狠地盯着那杯金汤力。

    就在身边的保镖与那位侍者都以为他会发飙时,他却拿起杯子、仰头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而后

    “砰”

    他将酒杯高高举起,又恶狠狠地砸在地上。

    银色的子弹随着酒杯一同砸落在地却丝毫无损,它混在在碎片里滚了几圈,紧接着就被皮鞋狠狠碾住、潜入木制的地板缝隙里。

    “琴酒,我知道你在这里,别他妈给老子装神弄鬼的,给我出来”

    男人的叫骂声盖住爵士乐,响彻在整个酒吧里。

    却无人回应。

    西园寺绮梨也听到了这番怒吼,却无法做出任何的回应。

    因为她在给那四位先生点完了加子弹的特制金汤利后,便躲进了卫生间里。

    她现在很慌。

    不是因为酒吧里紧张刺激的气氛,而是她发现她将这次任务最关键的道具遗失了,现在急需场外支援。

    所以她不得不重新接通波本的通讯器。

    “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刚一打开通讯器,里面立刻传来了波本不满的质问。

    他独自一人坐在狭窄的后座,车里没有开灯。

    昏暗中波本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消息,只觉得这次的任务才刚刚开始,就比在施工的断桥上追失控的卡车更疲惫了。

    他原本没打算开口的,但是西园寺绮梨这一番连续的鬼才操作,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女人的目的。

    有那么一瞬间,波本真的怀疑组织已经发现自己是卧底,故意派这个女人来试探他的。

    “你还记得你的任务吗你居然这么直接地挑衅他们。放了银色子弹的金汤力居然还跟他们说是琴酒送的你究竟在想什么”

    说好了是去找叛徒的,这种打草惊蛇的行为是怎么回事

    想到酒吧里的人和现在的局势,波本便越想越急。

    也越想越气。

    卫生间的隔音不怎么好,酒吧里嘈杂的动静无一遗漏地传到了她的耳中。

    西园寺绮梨不得不压低声音回他“我发现我丢了一样东西,有点影响任务进度了。”

    叛徒好找,西园寺绮梨在进卫生间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圈套,搞不好现在就已经有了结果。

    但是西园寺绮梨不说。

    因为她还没有完成杀老鼠的任务。

    难得得到了太宰先生的考前辅导,西园寺绮梨想她怎么也得露一手实际操作才行。

    波本却听得眉头紧皱。

    他实在没想到西园寺绮梨会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而且

    “你到底是丢了什么东西,才会让你想出这种作战的脑子吗”

    波本当初为了潜进组织用了不少手段,获得行动代号前的那场最终考核也是做得十分辛苦,结果轮到他当考核官的时候

    怎么辛苦的那个人依旧是他

    不爽的波本十分毒舌。

    好在有求于人的西园寺绮梨不想和小孩子计较。

    她没有直说自己丢了这次任务最重要的道具,反而问他“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少给了我什么东西”

    波本“什么东西”

    绮梨“当然是交易的东西”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混乱,时不时传来掀桌子砸东西的声响,西园寺绮梨只能压低声音急促地追问。

    “你说那三个人都是来交易的吧,那解决完任务目标之后,交易怎么办”

    车内的波本视线微垂。

    来自手机屏幕的冷白冷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得那张如同少年的脸分外冷漠。

    “我只负责把任务资料给你,其余的都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西园寺绮梨抿着嘴不说话,隐约之间她似乎抓住了什么重要线索。

    她还想继续追问时,屋外却传来了一声惨叫。

    紧接着波本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声音便又从通讯器里传来“现在你应该做的就是回到酒吧、好好地完成你的任务。”

    “我丢的东西还没有找到。”

    西园寺绮梨看了眼通讯器的方向,即使她根本看不见自己耳朵里塞的东西。

    “而且我刚才就想问了,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做了什么”

    她将子弹交给酒保的时候,已经断开了通讯器。

    然而波本却能准确地说出她指使酒保在金汤力里放了银色的子弹,甚至还能准确地点出她此时此刻不在酒吧里。

    “难道你”

    “你究竟丢了什么东西”

    波本冷酷地打断了西园寺绮梨的话“是不是有了那个东西你就能好好做任务了”

    “当然,你愿意帮我找到吗”

    西园寺绮梨应得飞快,她猜测道“应该是刚才在拿化妆镜的时候不小心滚出来了,你现在还在车里吧,能帮我看下是不是掉在了车里。”

    波本咬了咬牙“可以,你好好完成任务就行。”

    反正他只负责找,也没答应说替她送回去。

    西园寺绮梨还不知道波本的报复心有多重,得到他的允诺后,她立刻开始行动。

    她故意冲了下马桶,又认认真真地洗了个手,这才推门离开了卫生间。

    就和西园寺绮梨预料的一样。

    酒吧里已是一片混乱。

    刚才还指着琴酒高声怒骂的横滨商人已经捂着胸口、倒在了玻璃碎片之中。

    他身上除了玻璃碎片划破的地方外,没有非常明显的伤口,地上的出血量也非常稀少,显然不是因为受到外伤而去世的。

    他带来的保镖与制药公司高层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冲突,两方人扭打在一起,即使大部分人的身上已经挂彩,却也没有停手,大有不死不休的征兆。

    至于那个制药公司的高层,他杯中的鸡尾酒也已经少了一半,银色的子弹还沉在杯底,而他一个人抱着头蜷缩在角落,比起害怕更多的还是恐惧。

    不是对这混乱的场面,也不是对自身的生死存亡。

    那是发自内心的,更深层的恐惧。

    酒保和侍者都已经消失不见,不知道躲在了什么角落。

    酒吧里仅有的没有出现异样的,就只有盘星教高层,和那个猫眼的青年。

    前者浑身僵硬,眼见着西园寺绮梨从卫生间里走出,男人的目光立刻追随她而去。

    他双腿弯曲俨然已经准备起身,可在发现西园寺绮梨无意和自己打招呼后,他只能不自然地坐下,垂下头收回自己的视线,装作自己根本就不存在。

    事实上他很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比任何人都想要逃离这里。

    但是他不敢。

    坐在中间的那个人是猝死的,躲在角落的那个人肯定看见了什么,还有那些缠打在一起的保镖,这群人一定也看见了什么。

    或许在他们的眼中,对方不一定是人类的模样。

    这个经历了两代教主、知道教内诸多秘密的盘星教高层偷偷地看了眼西园寺绮梨。

    他太熟悉这张脸了,盘星教内曾藏有不少这个女人的画像和雕塑。

    这些原本都只有历代教主才能看见的,而他也是在如今的新教主夏油杰上位、对教内进行清洗整顿时,才有幸看见那些东西。

    男人不知道那位冷酷的新教主在看见那些画像和雕塑时,为什么会露出那样奇怪的表情,但是他却很清楚这个女人能做到什么。

    他必须要逃。

    他必须活着逃出这里。

    然后将这个女人出现的消息,献给那位新教主。

    盘星教的高层再度悄悄地看了眼西园寺绮梨,又看了眼她让人送来的那杯金汤力。

    他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理智,可当视线触及那杯中的酒水时,他却觉得一切都变了模样。

    酒还是那杯酒,可清澈透明的液体却一点点染上了奇异的色彩,变得浑浊粘稠。

    诡异的汽泡咕嘟咕嘟地从杯口冒出,如同魔女刚刚熬煮好的魔药,散发着不祥的气息,男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他不敢将视线移开看向他处,只能攥紧掌心里刚刚向侍者索要的小餐刀。

    疼痛从掌心传来,男人瞬间清醒。

    他摇晃了一下脑袋,悄咪咪地看向周围,当他发现那些保镖还在互相厮打时,他这才松了口气。

    西园寺绮梨对周围的一切异常都熟视无睹。

    她径直走向那个猫眼男人。

    那杯金汤力还原封不动地摆在他的面前,漂浮的冰块逐渐有融化的迹象,而他正在埋着头玩手机。

    男人戴着一副黑色的耳机,也不知道里面里正在播放什么,让他对这周围一切异动也置若罔闻,直到阴影落在他的身上,男人这才有所感知地抬头朝她看去。

    他摘下耳机,语气温和“有什么事吗”

    西园寺绮梨不答,只是笑着反问道“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交易对象先生。”

    猫眼青年“”

    猫眼青年“啊”

    猫眼青年的慌张丝毫不差地落在西园寺绮梨的眼中,这让她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变成了充满信心的嚣张。

    仿佛是要印证她的猜想是正确的一样,就在西园寺绮梨拉开椅子坐下的同时,她的通讯器里传来了一声急促惊慌的叫声。

    西园寺绮梨仔细听了听,通讯器那头的波本似乎是在说

    “西园寺绮梨你疯了吗这是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