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放置陆谴契物的储备仓,正位于第三区严防死守的最中心。
星联行几乎把最拿得出手的护卫都调派在此,那些aha肉眼可见的,比之前被陆谴操控的两个beta强得多。
而偏就在此时,陆谴却让不死蛛离体
相当于这种血脉之力在精神力捉襟见肘之时,被他一分为二。
这是相当不明智的决定,陆谴把自己置于了进退失据的两难境地。
如果寻常人面临这样的状况,恐怕很难再像陆谴一样,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因为这就好比一个狙击手,在关键时刻没了子弹,剩一把光秃秃的枪拿在手上,只能冲上前去近身肉搏无论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而面前的几个aha守卫,在陆谴靠近之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面生,没穿工作服。
“你谁啊,新来的”
或许是因为感受不到陆谴的精神力,他们认为一个beta不具备任何威胁,于是问话的时候也显得懒洋洋。
陆谴也似乎山穷水尽了没有像对付那两个beta一样轻易操控对方。被问到话的时候,甚至无奈地叹了声气。
“陆谴的东西在里面吗。”他问。
“什么”
那几个守卫们都愣了一下。
“哪儿来的愣头小子,第一次取货啊懂不懂规矩”
“把拍卖信息和取货许可拿出来,问他妈什么问,你以为这儿是你家仓库呢”
陆谴耸耸肩“抱歉,我没有那种东西。”
话音落地,那几个守卫互相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放在陆谴身上。
陆谴看上去实在太普通,除了身形比一般beta高大,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无力抵御和毫无攻击性的气息。
守卫兵啧了一声,然后兢兢业业地拿出武器对准陆谴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储备仓里的物品,有莫名其妙的人前来,他们自然要防范。
但他们又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足为惧。于是语气里仍然轻视和不屑
“你是哪儿来的毛头小子,走错地方了来这儿做什么,参观区域可不在这儿。”
陆谴又靠近了一步,他说“我来拿点东西。”
星联行从游寻者手里回收了一些陆谴的契物,那些东西多多少少都被注入了陆谴过去的能量源。
陆谴的契物数不胜数,他今天来的目的不是把它们带走,他只需要回收上面的能量源,以修复自己的精神力。
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陆谴稍微有了点动作
他尝试性地去操控对方的意识,但失败了。
面前的aha只有短暂的一秒被影响,很快就清醒过来。
陆谴几不可闻地轻声叹气。
他这是第一次尝试在不死蛛离体的情况下使用天赋能力,看起来多少有些不称手。
其他人在这一刻,终于相信陆谴是来找事儿的。
他们立刻戒备起来,机武的力场瞬间大开。
“他妈的,刚才你要做什么你的伴生能力是什么,我他妈居然差点中招狗杂种,你找死”
“说,谁派你来的”
“围住他,老子一枪崩了他”
四名aha将陆谴围住。
机武的枪口对准了一个没有精神力的来犯者,这样看上去,似乎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压倒性的围剿。
陆谴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aha们为了防止他有后招,立刻气场大开,对陆谴进行精神力越级的施压。
其中一人颇为懈怠地咧嘴笑了笑“他妈的,真没劲,好不容易来个搞事儿的,还是个屁用没有的beta。别说一枪了,我他妈一巴掌过去他都能碎了。”
其他人应和着“就当是个调剂呗,好久没杀人了。”
对于常人来说,精神力的强弱,就是最简单直接判断一个人能力高低的标准。
而过去的很多年里,陆谴的精神力就是全星际的力量天花板。
作为有史以来唯一一个突破了s级精神力的aha,超越所有力量等级的存在,陆谴合情合理地便成为众人崇拜的所谓最强。
可事实上,从来没有人真的了解过,陆谴除此以外的强悍。
而此时此刻,包围他的几个aha,并不了解面前这人的过去。
在没有感受到陆谴体内任何能量的情况下,他们理所应当地便把他视为弱小。
更何况,beta本来就是所有性别中最平庸的,因为他们没有精神力,他们连纤弱的oga都不如。
于是,守卫兵的机武一枪打响,砰的一声
子弹穿透不为所动的陆谴的胸口。
一瞬间,皮开肉绽,鲜血四溅。
他们认为这样就解决了,可片刻后却突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
原本应该在枪击下重伤倒地的陆谴,仍然面无表情站在那儿,而他伤口血流如注,淌在地面
血液燃起了深红的火焰。
守卫兵瞠目结舌。
只片刻,四人全都慌张往后退。
那火越烧越烈,火舌好似有意识地追着几个aha而去。
“啊啊啊”
“这他妈是什么我操,它追着我啊”
那是陆谴的第三天赋,血噬。
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人亲身尝试过。
陆谴缓缓抬手,捂住了仍在渗血的伤口,但他现在没办法停止流血。
火越烧越烈,一发不可收拾。
陆谴冷眼看着那几个aha抱头鼠窜,他却并不为局势的扭转而开心
事实上,陆谴的天赋血脉有着失控的可能。
世人所知的陆谴,拥有着生物变异体不死蛛和血翼的双天赋血脉。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事还很多。
比如不死蛛其实不是生物变异体。
又比如,陆谴拥有的天赋能力,不止两种。
眼下,那火舌横冲直撞,借着陆谴的血液,几乎要烧到地下三层的尽头。一副不给人任何生路的强悍嚣张。
作为它的使用者,陆谴却不能克制。
他轻微地蹙起眉,把尖叫声抛到身后,往储备仓走去。
那扇紧闭的大门,在腐蚀性极强的血火烧灼下,融化成岩浆,洞开一个豁大的入口。
没有了能量阻绝的防护,属于陆谴的能量源从储备仓里喷涌而出,他等了一会儿,直到这些原本属于他的力量好似落叶归根,终于埋进了它们生长的沃土。
回收了这些失散许久的能量源,陆谴回头,看着倒在火海深处痛呼的守卫们。
他残损的精神力在此刻得到补足,胸口被枪破开的血洞虽然不能立刻痊愈,但因为伤口在修复,终于停止了流血。
一场蔓延无边的大火,逐渐有了要熄灭的意思。
而刚才叫嚣的aha早已在陆谴的眼前,变为了焦灼后化为灰烬的平静。
全星际的人都知道陆谴是最强的,但他们不知道他究竟强在哪里。
也因此,过去的很多年,总有人认为将自己的精神力和天赋血脉发挥到极致,就有机会打败陆谴,抢夺最强的称号。
他们从未料想过,陆谴不在意过任何称号,他被称之为最强,从来不是因为赢了谁。
是他生来如此。
大火烧透了地下三层,除了陆谴的脚下,无一幸免之处。
警报声响起无法避免地响起,陆谴收回目光,向黑暗中走去。
他此时看上去仍然是个普通人,他浑身是血甚至颇为狼狈。但他仍凌驾于这世间诸多渺小之上。
尽管陆谴对此已经感到厌倦。
角斗场上。
那只被叫作“难驯”的血兽,是在半年前,地下城牺牲了数十名驯兽师和上百个强壮英勇的机甲师,才从异星荒野的深处带回来的怪物。
此刻它因为被吵醒了休眠,通红着一双眼,浑身躁动。
它在非变异状态下也有将近三米高,灰褐色的皮肤包裹着硬如钢铁的骨骼,三指伸出利爪,像无坚不摧的武器,随时准备碾碎面前脆弱渺小的角斗士。
难驯是一头百岁的成年血兽,它进化出变异能力后,拥有了一定的自我意识。
它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脖子上的缚锁和四肢缠绕的铁链暂时将它牵制住,一旦角斗开始,所有束缚解开,它就会爆发出嗜血好杀的本能。
它会吃掉戚柏。
所有人都这么想。
于是观众席欢呼雀跃,尖叫声冲破牢笼,将角斗场里的困兽之斗视为新鲜的下酒菜。
每个人都热血沸腾。
“杀了他把他的骨头嚼烂”
“不,你们这群残忍好杀的禽兽这样漂亮的角斗士,应该把他的衣服撕碎,光溜溜地挂在领奖台上。我要为弱者的勇气欢呼”
“别他妈废话了,你刚刚下注了难驯,你巴不得他被咬死哈哈哈哈”
“我真搞不懂,角斗场是疯了吗,这种完全没有悬念的比赛有什么好打的赶紧准备棺材吧,老子要看决战场的双杀组合”
时间在众人的等待和期盼中,来到了比赛第一回合的节点。
震耳欲聋的高喊,欢呼或倒彩。
伴随着倒计时响起,戚柏失焦放空的眼神逐渐聚合。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他即将对战的血兽。
“你叫难驯。”他说。
血兽听见他的声音,但它并不具备和人类交流沟通的能力。在它眼里,一切异类都是敌人。
于是它低吼了一声,几乎震动整个角斗场。
“可你居然被驯服了。”
戚柏嘲讽地勾起嘴角。
在倒计时的声响落到“1”的时候,尖锐的钢铁摩擦声响起,难驯的枷锁在瞬间打开。
高达三米,足有千斤重的野兽朝这个孱弱无比的青年扑过去。
全场屏息凝视他要死了,他不可能活下来。
下一刻,血兽的身体在还未接触到戚柏的时候,竟然被带着强劲血脉之力的一脚给踢飞开来。
空气化作凶猛的风,几乎要扇到观众的脸上。
血兽倒在几米开外。
“不可能”
“操,这是血兽我养的狗都比它强”
“这个beta是不是被注射过兴奋剂了一脚踢飞难驯这是什么魔法”
没有人为戚柏的出奇制胜喝彩,这种以卵击石所要面临的失败是必然的,大家都认为他的挣扎是徒劳。
“别着急,这只是开胃菜。你们忘了难驯可以变异吗”
“不是吧,打个beta用得着变异”
“他妈的无所谓了赶紧把那个beta杀了我下了两万的注,输了就他妈倾家荡产了”
血兽自己或许也很惊讶。
它没有想过会被这样小只的生物一脚踢飞,于是它愤怒地再次攻击。
这次它的利爪成功划破了戚柏的身体。
戚柏的左臂几乎被削掉一层肉,血肉模糊的一片。
引起全场的热烈反响。
“干得漂亮”
“继续,把他撕碎吧”
疼痛是戚柏很久以前就习惯的东西,他牙关紧咬,撑在地上,躲过了难驯接下来的一掌。
这是一场意义不大的比赛。戚柏知道。
但阴险的粤老板告诉他,如果弃赛,他得倒赔角斗场一百万。他的尸体给不了钱,但和他一起登记在游寻许可上的队友们还有还钱的能力。
所以戚柏只能上了。抱着必死的决心,和这头野兽缠打。
整整十分钟的角斗,长到连观众都累了。
可遍体鳞伤的戚柏仍然活着。
开始有一些人感到震惊了“他好像真的挺厉害”
裁判团在角斗场悬空的观战台,他们掌握着整个比赛的进程和节奏。
当角斗出于胶着状态时,为了保证比赛的悬念和看点,他们应该叫停,休息整顿后继续下一回合。
但此刻没有人动。
裁判团的几个人都等待着粤老板的指示。
而观战台上,粤老板仰着下巴,傲慢地看向下方的赛场。
反抗他的那个愚蠢的beta,从始至终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甚至在这场必输无疑的角斗中,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让粤老板既兴奋又愤怒。
他必须要看到戚柏跪地求饶,但如果戚柏运气好能活下来,他愿意给这个奇妙的beta一些特别的奖励。
“变异注射。”粤老板突然说。
裁判团的人领了吩咐,用通讯器交代下去。
于是比赛终止两分钟,赛场中间升起一道阻绝屏障。
他们要给血兽注射变异催化剂。
屏障另一边的戚柏躺在地上,被自己呕出的血呛了个半死。
他烦躁地想行吧,我要死了。我终于要死了。
过去无数次的作战打斗,戚柏都抱着不要命的决心。但每次他都活下来了。
可今天他撑不下去了。
一头血兽变异后,力量将是变异前的百倍。
他不仅会死,大概连渣都不会剩。
“他妈的虚无及你能不能快点,我操,我操”
佣兵队的几个人因为买不到入场券,费了很久的工夫才找到突破口,溜进地下城。
他们一边往角斗场跑去,一边收看着通讯设备上的实时直播。
“这群王八羔子他们竟然让他跟血兽打,操,操我要向新星联的角斗管理所举报他们这是罔顾人道,这是他妈的犯法”
荀朝怒目圆睁,双眼通红。
“别说话了吵死了”
风思留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她的伴生能力是可以操纵周围空气的流速,此时她费了很大力气,来帮助他们跑得更快。
但直播里,中场休息的时间就快到了。
即便角斗赛场就在前面不远处,但第二回合的倒计时已经开启。
他们很难赶到。
几人用尽全力地跑。荀朝一身横肉,竟然跑在了最前头,每一步都踩得仓皇匆促,恨不得飞起来。
这时,场内陡然爆发出一阵沸反盈天的喧哗呐喊。
与此同时,直播里播放出了赛场画面经过变异注射后的血兽,骨骼生长,肌肉膨胀,怒号的声音几乎冲破云霄。
就在荀朝的脚迈入内场赛区入口的时刻,变异后更为凶猛的血兽,已经开始了他的进攻。
它一掌把早已伤痕累累的戚柏拍在冷硬的网壁上。
砰的一声,肉砸在网上,几乎让人感到牙酸的摩擦声。
戚柏的身子就坠落在荀朝面前不足十米处。
“操我操他妈的”
荀朝怒吼着飞身上前,他下意识想要接住戚柏,但防御力坚固的赛场外网拦住了他。
旁边的看守见到非工作人员的荀朝后,立刻要将他赶出内场。
“滚你大爷的”荀朝的力气很大,伴生能力使他可以短暂地压制其他beta的伴生血脉。
他通红着一双眼,把看守的人撂倒后,冲到壁网出,费力地要去抓戚柏的手。
但壁网看着只是一张铁网,事实上却有力场防护,根本无法靠近。
他大喊“退赛退赛戚柏,你他妈的你弃赛啊不比了我们不比了”
戚柏的眼睛被脑袋上流下的血给浸湿,眼前一片血红模糊。
他颇为艰难地撑着身子,才发现他的队友们不知何时已经赶来。
他们和他相隔着一张看上去近在咫尺的网,谁也无法靠近谁。
戚柏默了一会儿,才说
“滚蛋,谁要退赛。”
他的声音虚弱得好像下一刻就会戛然而止,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带着肉眼可见的疼痛。
“你疯了吗你会死的戚柏,算我他妈的求你别犟了”
荀朝喊得嗓子都哑了。
角斗场的其他守卫人员匆匆赶到,很快,他们和佣兵队的几人扭打在一起。
荀朝无法分心再去劝说或痛骂戚柏,他们挣扎着不肯被拖出场外。
虚无及作为他们当中最没有战斗力的人,唯一的攻击性就是在张厌吾把人打倒后,他冲过去在那人的脑袋上补几脚。
戚柏看着他们在场外打架的样子,突然笑了,但因为牵动了伤口,哇的一下又吐出一口血。
这个画面转播到大屏幕上,观众热血沸腾。
“他真是我见过的最棒的角斗士谁能在重伤至此的情况下还能笑得这么漂亮。我愿意花钱买下他的命”
“那你就下去跟那头怪物打一场吧,谁都知道角斗的规矩,他不弃赛就得死这儿。”
“他为什么不弃赛是因为赔不起赛前协议的钱吗可是命都没了,还管钱做什么天哪,难驯又动了,他要被杀死了”
“我就说了这比赛没什么好看的,角斗士长得再好看,也无法改变他必输无疑的结果。今天在场的没有赢家,因为大家都投了难驯切”
“说的是,准备收拾收拾投下一场了。我赌十秒之内,这个小家伙就会被吃掉。”
就在这时,场上的戚柏突然按下了引爆器旁唯有一次机会的请停键。
观众席一片哗然,佣兵小队们也看向了他。
大家都以为他要弃赛了,包括观战台上的粤老板。
于是所有安静下来,听戚柏缓缓张口,对着扬声器说话。
“死在赛场,奖金,翻倍,你们的规矩”
戚柏一字一顿说完,但因为剧烈的疼痛,他的尾音颤得厉害。
“戚柏你这纯正的疯子,不要命的小王八蛋我认输,我不和你争了你要留谁就留谁,我不要钱了,真的,我们都他妈不要钱了我求你了,成吗”
荀朝踩着守卫的身子,想靠近戚柏。
他向来知道戚柏这人。有时候机灵得不行,有时候又固执得要死。
荀朝为自己之前说出的话后悔不已,是他逼着戚柏来挣这卖命的钱。但他又恨戚柏的死心眼“你何必为我一句话做到这份儿上”
戚柏眼皮子耷拉下来,要笑不笑,说了句“谁他妈,为了你啊”
他只是偶尔会觉得,活着没有什么好坚持的。死,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下一刻,请停时间结束。
角斗场的守卫支援赶到,不管荀朝撕心裂肺的吼叫,把佣兵队的人生拉硬拽地带走。
与此同时,血兽的束缚被松开,场上的怪物骤然暴起,准备进攻
全场屏住呼吸,死死盯着戚柏,生怕错过他被血兽撕碎嚼烂的精彩画面。
就连戚柏自己也闭上了眼,等待着最后一刻。
没有人看到,在血兽那一掌甩下来的瞬间,一只小到无法被察觉到的蜘蛛,顺着戚柏流下的血,爬上了他的身体,浸入其中。
下一秒,沉重的兽掌拍在角斗场的地面,轰然巨响,全场沸腾欢呼
“哇啊啊啊,拍碎了这下死透了吧”
“好可惜啊,多漂亮的beta,要是在禁夜街工作,我肯定为他贡献我的每月工资。”
“这场比赛真他妈邪性,一头血兽打一个小不点,居然花了那么长时间。”
“散了吧散了吧,准备下一场。”
观战台的粤老板也露出了一个颇为遗憾的笑“如果他不忤逆我,兴许他正和我在床上翻云覆雨。而不是被碾成肉泥。”
大屏幕上显示出比赛结束的字样,投注进入结算清点,角斗场的工作人员开始准备清场。
被带走的佣兵队众人,被扔到场外,他们一动不动,表情有些木然。
虚无及愣愣地说“死了”
“放你妈的屁,没死没死”荀朝一个暴起,还要往里冲,然而增强的守卫军抬起机武对准他。
他无法靠近,也无法挽救。
喧哗的角斗场死掉了一个脆弱的beta。意料之中。
一切好像结束了。
有人在为那个死无全尸的漂亮beta惋惜,有人在吐槽这一场比赛果然没有悬念,也有人说打斗很精彩。
佣兵小队的沉默中,带着他们窒息一般的失语。荀朝哭了,尽管他那张口无遮拦的嘴闭得很紧。
然而,就在工作人员准备入场清理的时刻
轰隆一阵巨响,穿透众人耳膜。
场上骤然浓烟滚滚,弥漫四周,什么都看不清。
一片混沌中,巨兽陡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它像是痛极了一般,将手掌猛然抬了起来。
下一刻,整个比赛场包括观众席,都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怪兽发疯了吗”
“啊啊啊场馆是不是要倒塌了”
观众的尖叫和巨兽的哀嚎,持续了半分钟。
直到浓烟逐渐散开,大家才惊恐地看清场上发生了什么
那个本该被碾碎成肉泥的人,此时正踩在血兽的肩上。
镜头对准他那张被血染红的脸,一双原本漆黑如墨的眼睛,现在却忽然亮起了诡异的金色眸光。
紧接着,大家看到他蹙起了眉。
“戚柏”看了一眼自己皮开肉绽的身体,似乎非常苦恼,或者说非常不耐烦。
“我我的天他居然还没死”
“我开始理解为什么要安排他和血兽打了,换别的人来,搞不出来这种阵仗吧”
“等等等等你们快看血兽,血兽是不是在发抖”
场上的“戚柏”扫视了一圈观众席,他的眼睛忽然定在了观战台上。
而就坐在观战台幕后的粤老板,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个眼神是钉在他身上的,浑身竟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随后,“戚柏”收回了视线,整个人翻身从血兽肩上跳下。
迫近十米高的变异体血兽,没有了刚才的威风和盛怒,此刻在“戚柏”面前瑟瑟发抖,一动不动。
他对着难驯抬起胳膊,在肉眼无法看到的地方,形成了一把堪比利剑的风刃。
那是陆谴的又一天赋借势。在任何有风的地方,他都可以使用。
风刃削破浓烟,下一刻,巨型血兽的整条胳膊被砍断,鲜血喷溅数十米。
众人被这画面吓到惊恐尖叫。
但这并没有结束。
完全压制的血脉之力让血兽无法反抗,它悲号着,呼啸着,被那股迎面而来的风刃削开四肢,剥离骨肉。
不过片刻工夫,看上去无坚不摧而又铜墙铁壁的血兽难驯,竟然四分五裂,尸体碎了一地。
全场死寂一片。,,